将三日后要拜堂成亲的事宜丢给欧阳家去准备后,欧阳慕凡回到京城第一个要拜见的人自然是在宫里的皇上舅舅。
他其实也想要带舒曼曼去让舅舅看看,无奈皇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自由进出的,还得等宣召才行。
至于他自己是拥有能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的,若回京不主动点进宫面圣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只能将爱妻留在府里,自个儿先进宫一趟。
“臣拜见皇上。”
“免礼免礼。”皇帝不耐的摆手道,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随即皱眉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一个人进宫,你的新娘子呢?怎么不带进宫里来给舅舅瞧瞧?”
“皇上舅舅,你这里可是皇宫大院,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没有宣召或手谕,慕凡怎敢随便私自带人进宫?”
皇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连私定终身,不声不响就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做媳妇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欧阳慕凡摇头晃脑的答道。
“一样都是让人想狠狠教训你一顿的事,有什么不同的?”皇帝不满的哼了一声。“站在那里做什么?坐下来说话!”
“谢皇上舅舅。”欧阳慕凡咧嘴一笑,接着又换上不服气的表情,为自己辩解道:“皇上舅舅,慕凡又没错事,干么要被教训?拥有可以选择媳妇的权利不就是皇上舅舅给慕凡的吗?慕凡不过是从善如流。况且当初慕凡都说了,慕凡娶媳妇是凭感觉的,家世好坏不管,只管喜欢。这会儿人都娶了,皇上舅舅怎么又跟慕凡说什么门当户对了?”
“那是因为朕压根儿就没想到你这小子真会选择这么一个人啊!”皇帝恼怒的道。
“舒曼有什么不好的?”欧阳慕凡立即维护爱人,“她清丽月兑俗、秀外慧中、聪明伶俐,又与慕凡两情相悦,我们注定就是天生一对,缺了谁都不完整,这也解释了为何过去二十年来,慕凡连一次都没心动过,原来是没有遇见她。”
皇帝实在拿他没辙,“朕才不过说一句话而已,你就回了这么大一串,真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皇上舅舅是天子,周身都充满了高贵又霸道的帝王之气,慕凡身边即便有什么妖魔鬼怪或魑魅魍魉,也早被舅舅的天子正气给吓跑或消灭了,哪里还近得慕凡的身侧?”欧阳慕凡不着痕迹的捧了皇上一把。
皇帝果然龙颜大悦,笑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听说三日后你要带新娘子回欧阳家拜堂成亲?”
欧阳慕凡一点也不意外皇上的消息灵通,毕竟他身边的护卫都是皇上派给他的,在忠心于他的时候,也不可能背叛皇命。
“拜堂成亲、敬茶认亲还有祭祖和入祖谱,慕凡打算把该进行的仪式一并补足,免得日后有人拿这些事来碎嘴,惹得舒曼心烦。”
“你这小子到底把成亲当成什么了,是公事还是儿戏?”皇帝好笑的问道。
“皇上舅舅也知道慕凡和那边的关系,若非不想舒曼将来因此事让人非议或质疑,慕凡压根儿就不会多此一举,”欧阳慕凡不以为然的撇唇道,顿了一下后,又针对皇上的问题,认真到有点虔诚的回答道:“成亲对慕凡来说既不是公事也不是儿戏,而是两个人、两颗心的事。”
皇帝一愣,不由自主的低喃重复他的话,“两个人、两颗心……”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听过类似的话,那是一个看似天真,但却心性坚定的少女,她说她要的是两个人、两颗心的相互依偎与扶持,日子过得再苦也不怕。
后来她果然选择了她要的,只是幸福的日子却不长久,男人变了心的纳了妾,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两颗心变成三颗心——不,或许还是两颗心,因为已经没有了她的心。
听说她死时瘦骨如柴,有如一名四、五十的老妪,而那年她不过才二十八岁,应该风华正茂,却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不知她在死前是否后悔过当年的选择?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欧阳慕凡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出神,但他也不会傻得去打扰,便也自顾自的发起呆,想起老婆来。
不知道舒曼现在在干什么?
早上他忙着处理如山的公事,也没时间带她在府里转转,熟悉环境,认认下人,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在他出门之后自己在府里乱转探险吧?希望府里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奴仆会冲撞到地。
不过话说回来,有大琳和小琳在她身边护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哎,常听人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他现在好像就是这样,不过才离开她一会儿,竟就这般想念,这般莫名其妙的担心,真是太没用了。
“唉……”
“唉……”
舅甥俩同叹息,在静极的书房里显得更加清晰可闻。
皇帝呆了一下,或许是为了调整心情,他故意指着他笑骂道:“你这小子叹什么气?不是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吗,怎么,这么快就后悔啦?”
“皇上舅舅哪只眼睛看见慕凡后悔了?慕凡这是在担心。”欧阳慕凡有气无力的叹道。
“担心什么?”皇帝不解的问。
“担心这些年微臣替皇上斩了不少贪官污吏,他们虽然大多是地方官,但京城里若是没人包庇,是不可能只手遮天这么久的,微臣斩了那些贪官污吏就是断了幕后黑手的财路,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可是深仇大恨。过去微臣一个人无牵无挂自然无惧,如今一想到那些人会不会对爱妻下手,微臣就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寝,唉……”
欧阳慕凡凝重的表情在皇帝看来,根本就是演得太过了,他命令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欧阳慕凡精神一振,立刻从善如流的道:“皇上舅舅,您再多给慕凡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吧。”
“你以为暗卫这么好训练啊?每个皇子身边也不过三、四个暗卫而已,你原先身边就有四个,前阵子又从朕这里骗走了两个女暗卫,这样还不够?”皇帝没好气的瞪眼,“没有!”
“舅舅知道慕凡与皇子们的情况不同,皇子们又没四处断人财路树敌无数,不像慕凡……”
“好了,好了。”皇帝受不了的打断他,“朕就是知道你的情况才配了好几名暗卫保护你,否则就只给你两个普通侍卫了。总之,要多的暗卫没有,侍卫倒是可安排一些。”
“那好吧,聊胜于无。”欧阳慕凡勉为其难的应了。
“你还给朕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皇帝被他给气笑了,再也受不了他那委屈的嘴脸,挥手赶人。“走走走,朕见到你就头疼。你回去等着接旨吧,拜堂成亲后再领你的媳妇进宫谢恩。”
“臣尊旨,臣告退。”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欧阳慕凡带着舒曼曼到欧阳家补拜堂成亲。
欧阳家不愿承认也不愿接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媳,即便三天前家主欧阳玉泉发话要替长子准备拜堂成亲事宜,欧阳家里的其他人在老夫人田氏的支持下也拒绝帮这个忙。
可惜他们的硬气只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当天下午,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亲自带人送了赏赐去给舒曼曼,听说赏赐有皇上给的,也有皇后妨妨赏的,这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皇上已承认欧阳慕凡越过父母之言的替自己选娶的妻子,欧阳家即便不满也没用,因为他们没办法与皇上作对。
也因此即便满月复怨言与不愿,欧阳家上下还是立刻全动员起来,张灯结彩的替欧阳慕凡补办这一场喜事。
两天的准备时间着实不够,但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倒是足够了,反正他们并不打算要大宴宾客。
可是当天不请自来贺喜之人差点没挤破欧阳家的大门,让欧阳家里所有人为招待那些身分一个比一个高贵的宾客们疲于奔命。
欧阳慕凡和舒曼曼是完全不管这些事的,他们该办的事情办完就准备拍拍走人,往后也不会再和欧阳家的人有所往来,至于那些前来送贺礼的人,反正贺礼也不是他们的,自然更不需要他们忙活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其中有几个来人却是欧阳慕凡想置之不理都不行的,那便是四位皇子派来的人。
欧阳慕凡虽与皇上舅舅关系亲密,却与那几位表兄弟皇子没什么太深厚的交情,一来是因为他不想蹚那滩浑水,二来是懒得与这些皇子们玩虚与委蛇、表里不一的游戏。
想想看啊,如果你老子对你整天板着一张脸,还对你挑三拣四的训个不停,却对你表弟赞不绝口,有什么好的都不忘给你表弟一份,疼你表弟比疼亲生儿子还多,你会喜欢你那个表弟,面对你那个表弟还笑得出来、亲爱得起来吗?
所以将心比心,他觉得自己还是离那些皇子们远一点比好,免得哪天被那几个笑面虎一口咬断脖子,他连哭都来不及。
当晚,舒曼曼问及欧阳慕凡为何特别亲自接受那几个人的贺礼与贺词时,欧阳慕凡这才对她说明原因。
“皇上属意哪个做他的继承人你也不知道吗?”舒曼曼好奇的问。
欧阳慕凡摇头,“我从不与皇上谈论这个话题。”
“可是即便不谈论,以你和皇上的关系,应该多少能够看出皇上的心意吧?”她附耳过去,小声的说:“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是感兴趣,就是觉得你与其谁都不理,还不如支持皇上中意的。你只是忠君,将来不管谁上位都不能说你有错。”
“你错了,所谓成王败寇,如果皇上中意的没上位,那么咱们过去的支持就会成为新皇眼中的叛军,一样难逃罪责。”他比她早穿来七年,对于历代王朝更迭、夺嫡历史要了解得多,也更为透澈。
“难道不站队就肯定不会有错吗?没能力之人也就罢了,但你偏偏不是啊,这就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舒曼曼很聪明,想的自然也更深入些。
“所以啊……”欧阳慕凡抱着她,笑着低头吻了她一下。
她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下,问道:“所以什么啊?你可不可以别卖关子。”
他轻笑一声,把她搂紧了些,分析道:“咱们姑且不论将来坐上那位置的人是谁,你觉得我现在不站队,不接受任何人递过来的橄榄枝,就真能独善其身,没有得罪任何一个皇子吗?”
“你当然得罪了,光是不接受他们的善意就罪无可赦,小心哪天他们哪个上位后对你秋后算帐。”舒曼曼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说道,好像忘了夫妻一体,他若被秋后算帐,她肯定也得不到一个好字。
“所以啊,上位的绝对不能是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有报复心、知错不改的都不可能是个好君王,皇上得睁大眼睛看清楚才行。”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舒曼曼有听没有懂。
欧阳慕凡无奈,只好说得更明白些,“皇上赐了我一把尚方宝剑。”
“这我知道啊。”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用那把剑斩了不少地方上的贪官污吏,你觉得他们在京城里没有靠山吗?所贪的银子真的只是为了要中饱私囊这么简单吗?”
舒曼曼马上就领会他的言下之意,迅速转身望着他。“那些地方贪官是皇子的爪牙,是为皇子剥削百姓的?”
“对。”欧阳慕凡轻应一声。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一二三四中的哪一个?”她无法想象如果让这种为一己之私便不顾百姓生死的人坐上皇位,将来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并没有真正的追根究底。我不能管这事也不愿意管,否则后患无穷。”
舒曼曼理解他的顾虑,但还是有着疑问,“那你怎么知道幕后黑手肯定在那几位皇子之中?”
“曾经有人对我动过手却没有成功,后来这个案子交由皇城司与大理寺共同调查审理,但最后却弄出一个代罪羔羊来结案,能够同时影响皇城司和大理寺办案的人并不多,排除皇上,大概就剩下那四个人和皇后了,但我与皇后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舒曼曼却听得眉头紧蹙,双手不自觉揪紧了他的衣裳。
“你的处境很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的人身安全。
欧阳慕凡轻轻拨开她的手,拉到嘴边在她的手背上分别落下一个轻吻,才认真地凝望着她的双眼回道:“不到很危险的地步,但是有点危险是真的。不过你放心,我身边一直有暗卫跟随保护,不会出事的。”随即他咧嘴一笑,故意暧昧的道:“我不容易才娶到你,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呢?况且我都还没进洞房呢。”
“你这个,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讨论这事儿,你别开玩笑。”舒曼曼蹙眉道。
“我也很认真啊,你要多吃点,快快长大,免得我等你等到我心痛。”欧阳慕凡还搞笑的做出了捧心状。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哼道:“除了没进行那最后一步,你自己说,我身上有哪个地方是你没碰过、没亲过的?你就是个超大!”
“错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深爱你的超级大色|狼。”他一脸正经的纠正她。
“你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那正好,不说话,咱们来做别的事。”欧阳慕凡双眼一亮,下一秒便将她推倒,倾身压在她身上。
“别闹,咱们的正事还没说完呢!”舒曼曼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推了推他。
“美女老婆在怀,说的又是洞房之事,我若还能想别的就不是个男人了。”欧阳慕凡轻轻咬着她的唇瓣,轻声笑道。
她捧住他的脸,将他推离一些,凶悍的瞪着他说:“你怕我担心,不想说你现今所面临的危险处境没关系,但是丑话我可是说在前头,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为你守节,肯定会找到一个比你帅气、比你年轻、比你体力好的小鲜肉一起过日子。”
“你敢?”欧阳慕凡危险的微眯起眼。
“我当然敢。”舒曼曼挑衅的抬高下巴。
他与她对视了半晌,突然邪气的勾起唇。“看来你还挺满意我现在的长相和年纪的,不然也不会拿我做标准,至于体力嘛,嘿嘿嘿……”他倾身贴在她特别敏感的右耳轻轻吐气。
“你就是一个小色|女。”
舒曼曼顿感身子一阵酥麻,转头略微往后缩了一下,将自己敏感的耳朵从他唇下解救出来,娇嗔道:“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赖,色|狼、不正经、厚脸皮……总而言之就是让她想狠狠咬他一口。
她还真的咬了,就咬在他的唇上,但瞬间被他反攻。
他完全就是个接吻高手。
舒曼曼即便被他吻过无数次,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便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你果然就是大色|狼!”她在喘息间不忘低声指控。
“我若是个大色|狼,你就是个大色|女。”他轻咬着她柔软的唇,沙哑的回嘴。
“你……小心引火自焚……”她低喘着警告他,身体却难以抑制的抵着他扭动着。
“你这个魔女……”
她听见他咬牙低吼,她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将责任推到他头上。“是你先惹我的……”她的身子极尽所能的贴着他,但还是觉得不够。“英凛……”她不自觉喊出他前世的名字,沙哑的求道:“你要了我吧。”
她有些忍不住了。如果上辈子她不曾与他欢爱过,她或许能忍得住,可是现在……
“你还小。”他的话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额际也冒出薄汗,他忍得比她更痛苦。
“那你就不要动不动就撩拨我!”她生气的推打他,欲求不满真的会让人很抓狂。
他没应声,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再度狠吻住她的唇,让她再也无心抱怨,只能任由他闹腾。
两人二度的洞房之夜依旧不算是真正的洞房,但却一样火热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