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泽有伤颠不得,马车一路缓行,终于赶在年前返回金舟,此时的宁子泽虽然尚未痊愈,但已能如常行走,看不出他曾受过重伤。
回到金舟城不久,城里就传开了一件大事,宁子泽由江南回来没先回金舟,竟是先绕去东田把生了病去东田年度义诊求医的舒思翎接回来,舒思翎本是在东田养病的,一见到宁子泽,她的病竟然不药而愈。
另外,金舟城里传言不知是谁买下了大杂院,使得包括舒思翎在内的一大伙人全无都家可归,宁子泽为大杂院的所有人安排了新的住处,取名“安乐居”,还大手笔的送了好几箱聘礼向舒夫人求娶舒思翎,两人很快便订好了婚期。
而后,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买下大杂院的人是纪文亨,就是为了逼迫舒思翎嫁给他,不过宁子泽一出招,纪文亨枉做小人,如今全金舟的人都知道纪文亨不得佳人芳心。
这不,宁子泽又大大方方的乘着马车来安乐居接人,不知又要带着舒思翎到哪里游玩了。
舒思翎一上了马车,宁子泽就把手中的葫芦交给她。
“思翎,你为何要让我去准备天罗水?和你要我与天哲约定拜访有关吗?”
舒思翎接过装着天罗水的葫芦,回道:“萧公子是你的至友,又几次帮了你的忙,还关照大杂院里的事,就算不为了你,我也想帮帮他。”
“帮他?怎么帮?”
“帮忙医治萧少夫人脸上的伤啊!”
宁子泽与萧天哲是至交好友,他也希望两人的妻子能够交好,他本打算在成亲之前先将舒思翎介绍给陶香兰认识。
起初萧天哲是开心答应的,但没过几天,萧天哲却说陶香兰重病卧床,无法见客。
见萧天哲欲言又止,宁子泽追问,这才知道陶香兰被萧天哲的妾室所害,毁了容貌,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忧郁成疾。
宁子泽仔细问了造成陶香兰容貌被毁的原因后也不由得叹息,他曾见过陶香兰几次,知道她是温婉贤淑的好妻子,他同情她,也为好友感到惋惜,况且他也是后宅斗争的受害者,母亲抑郁而终始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所以他发誓此生绝不纳妾。
宁子泽将此事告诉舒思翎,是为了向她解释与萧天哲夫妻见面,事为何取消,没想到舒思翎却要他与萧天哲相约登门拜访,并要他去张罗天罗水。
“嫂子的事与此物有何关系?”
“天罗水不是难以取得的物品,只是由瓜藤取水需要一夜的时间,所以才让你先取水备用,之后的就由萧府准备,只要用天罗水调和我配制的愈容散,不出一个月,萧少夫人脸上的疤痕就可明显改善,视伤口的严重性,三个月至半年便可淡去,往后只须以淡淡妆粉覆盖,便再也看不出伤痕。”
宁子泽接过舒思翎递来的粉盒收妥,他知道她精通药学,但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的疤痕,她竟有办法治疗?
“看天哲烦恼我也为他担心,若此物真如此神奇,我非得好好谢谢你不可。”
“有什么好谢的,我们还分彼此吗?更何况我听说萧公子帮你在萧大人面前力保,让你进入工部购铜的竞价名单,我也非常感谢他,做这点事没什么的。”
“的确多亏了他,本来萧伯父还在犹豫,可他听说我父亲及大哥的商行已进入了竞价名单,担心我的计划受阻,这才又去请求他父亲同意。”
“你父亲及大哥的商行也进了名单?”
宁子泽见她担心,马上安抚道:“你放心,我早有防备。”
“你早知道他们要竞价?”
“我的第二趟商船出海不过一个月,就有另一间商行也出海了,我收到消息那艘商船的目标也是运回大量的铜,当时工部还未公布竞价一事,我能知道是因为萧伯父给皇上的建言是出自我的主意,但他们如何得知?”
“你是说……他们朝中有人?”
“嗯,当我知道那就是我父兄出资的商行后,便不难知道他们朝中的人是谁了,自然早有了防备。”
“尽管你提早做了准备,但若是无法加入竞价名单也是没用的,所以才更要谢萧公子的帮忙。”
“你这么说也是,若要靠我自己疏通,银子多撒一些总能办到,但把动静弄得太大让我父兄得知,我的计划定会产生变量,天哲确实帮了大忙。”
“那么你更应该把这愈容散交给萧公子了。”
“说来你已精通药学,再让你精通医理,假以时日或许你会成为名扬天下的神医。”
“你把我说绝了,这哪里是我的本事,虽然是我向师父偷学的,但终究是我师父研制出来的秘方,小时我曾出痘,在脸上留下疤痕,师父调配了愈容散让我敷用,师父没想到我竟能从愈容散的粉末及味道自己配制出来,还好生训斥了我一顿呢!”
“想必是因为他身分不能曝光的关系吧!”
由东田回来的一路上,江老向他们详说了当年的故事,大杂院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一次医疗失误得罪了高官,才必须隐姓埋名,直到此次舒思翎才知晓江老过去的真实遭遇。
“过去我不明白记载了师父毕生所学的那本药经为何有不少男子助兴、固精、壮阳的药方,也不懂为何有那么多女子的调养、美容的药方,如今想来也合理了,想必是为了皇上及后宫妃嫔准备的。”
“既是如此,我便不能用这愈容散。”听到是江老的配方,方承熙的威胁言犹在耳,他是答应不上报朝廷,但并不代表江老的罪被赦免了,他更要小心为上,不能暴露江老的身分。
“愈容散的基底是七白子,七白子虽然是宫中收藏的古医书才有的秘方,但与我师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本打算拿掉师父添加的药材,只为萧少夫人调配七白子,如此便不会暴露师父的身分,七白子有美白之效,所以能淡化疤痕周围的肌肤,多少能修复容貌,但师父知道我要调配七白子的用意后,允我调配愈容散给萧少夫人,但要你转告萧公子及萧少夫人,此药是秘药,不能流传出去,也不能询问出处。”
“江老才被八皇子威胁过,他不怕吗?”
“我觉得我们虽然没说,但师父应该知晓方承熙的真实身分,他说只要他答应不上报朝廷,那么他在此事上就算是拿到了免死金令,不会有事。”
“我明白了,请你替我向江老致谢。”
“师父还说了,若你要谢他,就让我在药铺贩卖七白子,所得全数归我。”
宁子泽失笑,江老真是十分疼惜舒思翎这个徒儿,她都还没嫁给他,就想着为她多存些私产,是怕他像其他富家公子负了她,纳了一屋子的妾室?还是不想白白让她多次相助,非得为她争取一些报酬不可?
“你呢?你想卖这七白子?”
“我娘没有儿子,只能靠我让她颐养天年,我不存些私产不行。”
“就算我说我会把她当自己娘亲奉养,你也不会答应吧?”
“我的娘亲我自己奉养,怎能要你来尽孝道?”
宁子泽不知该不该气她将两人分得如此清楚,但他也知晓这是她的体贴,不想自己的家人成为他的负担。
“思翎,我很有钱,你跟你娘吃不垮我,但为了让你安心……这样吧,我把药铺过给你,怎么营运我不插手,可以吗?”
“你……要把药铺给我?”
“嗯!我会经营铺子,却不懂药材,找来的黄掌柜虽然可以信任,但终究不是自己人,把药铺交给你管理我最放心,而且你在翠姊的胭脂铺子占股,又有了这间药铺子,你就不用担心无法奉养你娘了吧!”
“子泽,你对我真好,我真希望能一辈子独占你,不要与你的妾室分享你的关注及你的爱。”
宁子泽好气又好笑的拧了拧她的鼻尖。
舒思翎不悦的拍开他的手。“做什么捏我鼻子?”
“你在想什么?”
“我怕啊!萧少夫人是正妻又十分受宠,还是受了后宅小妾的陷害。”
“我不会纳妾。”
“我知道我不是宁府能够接受的媳妇,若有一天你爹逼着你娶一个出身更好的平妻呢?”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有平妻或是妾室,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成亲之后就搬到新宅住,我爹若反对,也无法为难你。”
“我不希望你与家人断了关系。”
“我爹本就不认我这个儿子,至于我祖父,我想不认他,他肯定会到官府告我不奉养他,你别担心我与他会有断了关系的一天。”
想到这段日子由宁子泽口中听到有关宁老太爷的事,舒思翎觉得他应该是位不难相处的长辈。“希望老太爷会喜欢我。”
“我都这么喜欢了,他肯定也喜欢。”
舒思翎瞋他一眼,他老是嘴上不正经,可是听在耳里,她又觉得甜蜜,她不依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反倒被他长手一捞,将她揽进怀里。
马车在此时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外的人却没有一点动静,宁子泽调笑道:“你我再这样卿卿我我下去,荣祺都要不知所措了,萧府到了。”
舒思翎不依的又给了他一记肘击,他不但不痛不痒,还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果然,在打开马车门下马车时,荣祺是偷偷忍着笑的,舒思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才赶紧收敛神色,老实地先走向萧府大门,告知门房主子前来拜访了。
宁子泽虽然急着娶舒思翎,但舒夫人可不让宁子泽把婚事办得草率,说了急事缓办,硬是把亲事订在三月。
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三个月,但此事早早就在城里传得人尽皆知,宁雄多少知道了纪文亨对舒思翎有意,有意拉拢纪府的他,决定端出父亲的架子,反对到底。
宁子泽这日又去了安乐居见舒思翎,吃了一顿好手艺的舒夫人准备的午膳,舒夫人还允准他改口改喊她岳母,他开开心心的返家,没想到遇上了大阵仗,祖父及父亲高坐主座等着他,大哥也露出小人般的奸佞笑容站在一旁。
“听说你为大杂院里的人找到了新的住所,还跟舒思翎的母亲提了亲?”宁雄本就不在乎次子娶什么女人为妻,但若是次子要娶的人会破坏他的计划,他就不能允许。“是。”
“我是你爹,你是否该先问过我,舒思翎配不配做我宁府的人?”
“爹,我很意外,二十年来你从不认我是你亲儿,如今竟然对我说你是我爹?”
“你还姓我宁府的姓,住在我宁府之中,就得尊敬我是你爹。”
“若我今天想娶的女子不是思翎,爹还会管吗?”
宁雄一时无言,怒气当头,竟听到父亲轻笑一声,他回过头,不满的抗议道:“爹,子泽如此不象样,你不帮儿子指正他,竟还笑得出来?”
宁成泰顺了顺下巴的胡须,笑意不减。“在我听来,子泽说得在情在理,雄儿,这二十年来我不只一次要你多关心子泽,可你对他依旧不闻不问,我倒奇怪了,怎么你突然想管子泽的婚事了?”
“爹,婚姻是终身大事。”
“我倒不觉得思翎那丫头有什么不好,你真以为你儿子这么有本事,人家姑娘家一见到他病就好了?想来她是为了不被纪文亨那个浪荡子威胁,装病等着子泽从江南回来。”
“就凭她与纪家公子纠缠不清,肯定是个贪慕荣华富贵又不页的女子,不配入我宁府。”
“哪里纠缠不清了?这不为了子泽装病躲得远远的,直到子泽去把她迎回来吗?若要说权势,人家纪府比我们强,若要说钱财,纪府虽不比我们,倒也算得上富贵,若思翎丫头真是你说的那种女子,早就选了纪文亨而不是子泽,但她坚持不放弃子泽,足见她贞烈,就这一点,我认为她配得上子泽。”
“爹,我这是在教训子泽,难道爹不觉得子泽有错?”
宁成泰被儿子反驳,虽然没有一点心虚,但的确也认同了这话。“我没说子泽没错,我是赞成这桩亲事,但子泽,你一点也不尊重我、尊重你爹,径自去谈你的亲事,这事的确不应该。”
知道祖父是在为自己化解,宁子泽老实的道歉了,“是子泽不对,请祖父、爹责罚。”
“这事不能这么了了,只要你退掉这门亲事,我就原谅你这回的自作主张。”宁雄故作宽容的道。
宁成泰闻言摇了摇头,他怎么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为了拉拢纪府要牺牲孙子的亲事,他的确不配自称是子泽的爹。
子泽他娘绝对清白,偏偏儿子被善妒的妻子蒙蔽了双眼看不清,况且子泽都喊了他二十年的爹了,他怎就感受不到一点父子亲情?怎能狠得下心如此伤害他?
“我不会退婚,这辈子,我非思翎不娶。”
“你若真要娶她,就不配再当我的儿子,宁府容不下你。”
宁成泰听见儿子竟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十分不悦,只有他自己不明白,还以为子泽这个孩子真希罕留在宁府吗?
或许早在他娘去世的时候,他就不想待在宁府了,只是碍于现实,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如今,宁成泰看得出来孙子羽翼已丰,若逼他,他真可能分家。
果不其然,宁成泰看见孙儿露出与他爹同样决绝的神情,他阻止的话都还来不及出口,宁子泽便道:“孩儿既已成家,当然该有自己的宅子,孩儿已在金舟城买下一座新宅子,婚后会与思翎住在那儿,不住宁府了。”
“你要为了一名女子丢下家中长辈?”
宁子泽的确觉得愧对祖父,但是当年是父亲不要他的,如今怎能怪他不在乎他的想法?
“新宅与宁府相同,老太爷是祖父,老爷是爹,祖父和爹可把那里当做是自己的宅子来长住,子泽会尽为人孙、为人子的孝道,何来丢弃家中长辈一说?”
宁成泰也不容宁子泽胡闹,他心中属意接下宁府当家的人可不是长孙,他资质鲁钝,只怕会搞得宁府家道中落。
“子泽,不许胡闹,你与怀泽还有当家之争。”
“出了宁府就不能竞争宁府当家吗?子泽不这么觉得。”
宁雄更为气怒,他拍桌而起,指向门外。“你真要娶舒思翎,就给我收拾行李立刻搬出去!”
“孩儿遵命,孩儿会扮演好不肖子孙的角色,免得让爹在纪大人面前不好交代。”
见宁子泽表面上恭敬应承,但行止却如此忤逆,宁雄气得坐回椅子上,手一挥便扫落几上的茶盏。
宁成泰无奈的看着孙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再看儿子怒气当头的模样,只能说儿子这是咎由自取,又看到长孙那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神色,他对这长孙更是失望。
“怀泽,你以为子泽走了没有奥援,就失去与你竞争的本钱?你何不想想他去了江南半年,吃穿用度哪里来的?买下安乐居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
“爹给了他五十万两白银,怕是从中支用的吧!”
“你有一个有私产的娘,就没想过子泽也有?”
“爷爷,子泽的娘过世多久了,她的私产想必在她失宠那几年已经花用光了,否则我们不会没听说子泽继承了他娘的私产。”
“所以你觉得他在坐吃山空,没认真经营铺子?”
“他接手管理药铺后,生意确实好了不少,但终究比不上我的古董铺子。”
宁成泰恨铁不成钢,也不想再与长孙多说,他的直觉告诉他,宁子泽绝对不只如此而已,他私底下一定有着其他的计划,然而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可能已是宁子泽成功之时。
宁子泽的商行进入了竞价名单,那么他拥有那间商行便不再是秘密了。
宁雄毕竟在商场打滚多年,不是经商奇才总也消息灵通,更何况他对竞价一事十分重视,所以当他知道有间商行突然由扶桑国运回大量的铜,便立即意识到朝廷即将重铸铜币一事还有其他商行知晓。
宁雄与宁怀泽盘算过后觉得可行,竟然学着那间商行也买下商船前往扶桑国买铜,而在这之前,那间商行已出了第二趟船前往扶桑国,据消息指出,同样是为了购铜,他们便肯定那商行与他们目的相同。
如今,他们得知让他们忌惮的商行竟是宁子泽所有,难免心生不快,毕竟他们为此事谋划已久。
当初宁子泽会知道皇上有意挑选新皇商,正是因为父亲有拿下皇商资格的野心,私底下撒了不少银子疏通,进而知道父亲拉拢内阁首辅的原因。
宁子泽的脑子动得快,已经想方设法透过萧天哲为自己铺路,然而宁雄及宁怀泽不知道自己踩在宁子泽早已铺好的路上,在重金敲门问路下,从纪恒安那里得知朝廷即将购铜重铸铜币一事,便见猎心喜。
“爹,你想子泽是不是在我们身边安插了眼线,才知道朝廷要购铜一事?商船来回一趟就要六个月的时间,子泽的第二趟船都出发了,显然是早知道消息,否则即便他偷偷买下商行,也不会想到去扶桑国买铜,还一买买了两船,若不是正赶上了朝廷要重铸铜币,铜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销量。”
别说宁怀泽不知道萧建禄呈报给皇上的建言是宁子泽提出来的,就连一开始萧建禄本人都以为是儿子帮他想出的主意,宁怀泽会怀疑宁子泽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也在情理之中。
“你若担心,将身边的人换一拨便是。”
宁雄虽然觉得宁子泽安插眼线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朝廷一直有意寻找新的贸易商行封为皇商,他觊觎皇商资格已久,这回做了朝廷重铸铜币的生意,正是大好机会。
“朝廷购铜的事来得太急,我们有了纪大人的帮忙,才能勉强联合矿商竞价,若说子泽没安插了眼线,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推测是萧天哲告诉他的,但这笔生意太重要,绝不能错失,以防万一,你还是将身边的人换过吧!”
宁怀泽应是,心里也有了主意。
“你派去的商船来得及把铜运回来吧?”
宁怀泽要学宁子泽的商行去扶桑国购铜一事,宁雄虽然觉得可行,但如今知道商行老板是宁子泽却不免心生担忧,就怕从小鬼主意不少的他还有后招。
“爹,不用担心,虽然比子泽的商船晚了一个月,但还赶得上竞价。”
“我就担心那小子做事总有后手。”
“我倒认为子泽已经走上绝路而不自知,爹您想想,子泽就只有爹给的五十万白银,买了商行后能剩多少?竞价的时候,只要我把价格压得低一些,少赚一些,我们宁
府家大业大堪得起,重点的是成为皇商之后的利益,但子泽那一点点身家,在竞价时就会输给我们了。”
“希望如此,皇商资格我可是势在必得,你可得给我争气。”
“爹别担心,到时子泽手上的铜卖不出去,或许还得来求我们买下他的铜,到时我们再要求他贱价出售,赚回一笔。”
闻言,宁雄也开始想象宁子泽落魄潦倒来请求他原谅的样子,这个野种享受他宁府的一切太久了,该是时候付出代价。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一早,宁子泽便开开心心的准备,荣祺跟在那个风光的新郎官身边往大门走去,笑主子跟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一样。
“主子,你的脸上写满了喜字,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这一天我等太久了,我终于要娶思翎为妻了。”
“少夫人是天生带有帮夫运的女子,主子可千万要好好疼惜少夫人。”
“还用你说!”宁子泽睨了荣祺一眼,但可没真的生气荣祺说了废话,好不容易能娶到了舒思翎,他的确该好好珍惜。
宁子泽上了马,领着娶亲的队伍,很快便来到安乐居,把妻子给请上了花轿,接着又风光的往宁府新宅而去。
就当众人以为一切顺利时,突然冲出一群身着黑衣、手拿大刀的歹人挡道。
宁子泽安抚胯下受惊的马,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路?”
“我们是收银子取命的杀手,今天不杀人,只抢亲。”
抢亲一词一出口,几名扮成抬嫁妆挑夫的武师放下了嫁妆箱笼打开来,藏在里头的竟是他们各自的武器。
马背上的宁子泽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惊惧,反而自信十足的道:“我早就猜到纪文亨不肯罢休,势必会雇人抢亲,但我以为只会是什么地痞流氓的小角色,没想到他能找到你们这些杀手,我确实有些意外。”
“什么纪文亨我们不认识,我们就只有一个目标,抢亲。”
很快的,本是看好戏的路人纷纷走避,武师与那些黑衣杀手对战起来,宁子泽身为策划这一起请君入瓮计谋的人,从容的坐在马背上看戏是无庸置疑的,但他身边的荣祺也毫无动静,倒是让人疑惑。
然而他人不知道的是,荣祺被宁子泽交付了重大的任务。
荣棋盯着眼前的混战,也不知是那些杀手终究不成气候,还是宁子泽请来的武师武功高强,抢亲的人马开始露出败象,甚至有一、两名退开了战圈想逃。
荣祺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上前轻易的制伏了想逃的人,把那人绑在一旁,但这一回头,竟见一名杀手窜入轿中,把舒思翎给扯了出来。
宁子泽见舒思翎被擒出,跃下马背,踩着那些混战的人的肩头越过了战圈,荣祺把手中的剑抛过去,让他及时以剑格开杀手及舒思翎的距离,此时荣祺已经赶了过来,接过宁子泽还他的剑,与那人对战起来。
今天是主子的大喜之日,这种杀人见血的事,由他们来做就好。
舒思翎月兑离了险境,宁子泽急着要掀起她的喜帕看她是否无恙,但她却急急地压着喜帕,让他只来得及看见她的下巴磨出了一道红痕。
“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像伤了?”
“我没事,不过是被拦轿的时候轻轻撞了一下,我们还没拜堂,揭了喜帕新人相见不吉利。”
“我都谋算好了一切,还挡下了想抢亲的人,哪里不吉利了,是一切顺利。”
“我不管,就是不许你看我的脸。”
“好,为夫的听命就是。”
不看可以,但宁子泽可没让舒思翎挣月兑,稳稳地把她抱在怀里,就怕再有人伤到她。
不多时,武师与荣祺制伏了那些黑衣杀手,尽管威胁着要把他们送官,他们也不肯吐实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宁子泽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示意荣祺善后,便又将舒思翎给送进了花轿,往新宅前进。
荣祺安排了几名武师把黑衣杀手押回新宅,那些顽强抵抗的关进地窖里,至于那个半途逃跑的则关在柴房里,分别派人看守,严刑逼供。
宁子泽知道再怎么用刑,那些顽强的人也不会吐露半句,他真正的目标是逃跑的那一个,既然他贪生怕死,那他最有可能招供,荣祺不加入战圈等待,就是不想让这个懦弱的鼠辈得以逃离。
虽然有了这个小意外,迎亲的队伍还是顺利的回到新宅,新人拜堂时,堂上只有宁子泽的祖父宁成泰,他为主婚人是必然的结果,但宁子泽却因为主婚人是他而更开心。毕竟真正祝福他的人只有祖父,他希望做自己主婚人的人,是希望自己幸福的人。
舒思翎惊魂未定的拜了堂,但在新房床上坐了许久,一直没等到宴会结束新郎回房,她难免担心是不是又有人闹场,尽管一旁的喜娘不断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她还是无法放松。
就在她坐立不安之际,终于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荣祺扶着微醺的宁子泽进到新房,宁子泽因为太过开心,在朋友的劝酒下来者不拒醉了,但还是能依着喜娘的指示完成揭喜帕、喝合卺酒的动作。
舒思翎担心他醉酒不舒服,一颗心高悬着,压根没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洞房花烛夜,直到所有的仪式完成,喜娘及荣祺都退了出去,新房里只剩下她与宁子泽,她这才意识到那一刻即将来临了。
突然感到灼热的视线,舒思翎侧过脸,就看见宁子泽直直的瞅着她,那眼神好陌生,他从未如此热切的看着她,让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那双眼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看起来如此朦胧又掩不住底下的激狂?那份激狂是因她而起吗?
就在舒思翎胆怯于宁子泽眼底那抹渴望时,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微哑着嗓音道:“别怕。”
“我不怕你,若真要说,我怕的是今天真让人抢亲成功,揭开喜帕的不是你。”
“是,该怕的是我,你是这么美好,那么多男人想要你。”
宁子泽的不安全感终于逗笑了舒思翎,他平常的自信哪里去了?
“你醉了才会胡思乱想,我只想要你。”
他倾身与她额头相抵,鼻尖触着鼻尖,低喃道:“是啊……你是我的妻了……永远是我的人了……”
“你真的醉了。”
“我是醉了,但还不至于醉到不能完成洞房花烛夜。”
舒思翎一听,双颊倏地涨红,娇嗔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烛光映照在她白玉般白皙的脸庞上,一双红唇宛如待人摘采的娇花,绽放着嫣红的色泽,看见她因为他的醉意而无措茫然、看见她因他的话而娇怯的模样,他心神一荡,浑身臊热。
“思翎,我要你……”
不知所措的舒思翎瞬间落入他的怀中,她因这个举动而发出的惊呼声也隐没在他的口中,他顺势将她放倒在床上,有些着急地解着她的衣裳,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她隐藏其下的白色抹胸。
她本能的推着他的胸瞠,是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却让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个仔细。
“别、别看……”
“你很美。”宁子泽被她美丽的胴体蛊惑,更放肆的将手探进她的抹胸之下,满掌的滑腻柔女敕让他轻叹出声。
舒思翎羞得只想拉开他的手,他却没让她如愿,在她的额上、颊上、肩颈落下热烫细碎的吻,而后又热切的吻着她的唇,大手更是恣意放肆,非要逼得她嘤咛出声,被他撩拨得浑身发热、意乱情迷。
“思翎……帮我月兑去我的衣裳。”宁子泽在她的唇边轻声命令着,说完便再也不肯耽搁的继续吻着她,不给她时间思考,不让她想起她的羞怯。
舒思翎身子发颤,两人之间狂烧的是炽热的,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听话地解着他的衣裳,直到感觉到自己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肌理分明的躯体,听见他一声沉重的喘息。
“子泽……”舒思翎娇喊一声,眼泪在同一时间被逼出眼眶,不知道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结合的感动。
宁子泽心疼的缓下动作,吻着她的眉眼,他告诉自己不能急,他要给她最唯美的洞房花烛夜,即便两人的结合让他亢奋得几乎失控,即便缓下速度会让自己忍得全身发疼,他也得慢慢来,直到她接受为止。
初尝人事的舒思翎,在宁子泽的温柔之下渐渐退去了疼痛,本能地接受着他,让他以快感取代了理智,以激狂的结合取代了怜香惜玉,将自己火热饱满的力量化为一双羽翼,带着她前往绝顶的快意。
在犹如狂风暴雨般的快意结束后,宁子泽依然紧拥着舒思翎,绵延着他充满爱意的吻,好似他对她永不停止的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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