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景祥才刚挂断电话,就听见外头有声响,探头出来,果然是送完卷宗回来的敏淑娃。
“怎么脸红红的?不舒服吗?”
敏淑娃摇摇头,迅速低头,“我刚才遇见郑建瑞。”
原来如此。“也遇上马致远了?”
敏淑娃睁大闪着崇拜光芒的双眼。祥姊好厉害!
曾景祥摇摇头,叹口气,“别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郑建瑞很容易就吃定你。马致远刚刚拨了内线找你,我想他八成又想邀约你。你自个儿学聪明点!”
“祥姊,我不明白。”敏淑娃俏脸微扬,蹙起柳眉,“莲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我也无法帮他追莲,他再这样缠着我帮忙,我实在很为难,但是要拒绝,又不知道从何做起,他又没亲口说出要我帮他追莲这句话。”
“那你怎么断定他就是要你帮忙牵线?如果他一直没有说的话。”
“他之前有说啊!”
“之前是之前!你不明白自己的魅力所在!”曾景祥敲了下她的额头。
“你跟郑建瑞说的一样。”
喔!原来那小子的眼睛这么雪亮,所以他的追求是认真的。她一直觉得他很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但是这跟马致远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追你。”曾景祥边说边翻阅新一季的报价单。
“怎么可能?!”敏淑娃瞠大双眼。
“为什么不可能?你一双大眼睛不停的随着他转,把他当成偶像,突然,你注目的焦点不在他的身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喜欢的人是你,这有什么不可能?这种蓦然回首,佳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是电视、电影常播的桥段吗?”
“那是戏啊!”
“戏如人生。这也是男人的劣根性,握在手中的,永远不会珍惜,往往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就像他。
“可是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啊!”
“他也是自视甚高的人,只要你不回应,久了,他不会自讨没趣。”
“爱情都是这样吗?没有人会为了某个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候,不是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如果真的是爱情,不是要努力,不停的表现,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吗?
“男人是行为导向的动物,每次行动之前,他们都会预设绩效,也有停损点。这样最好,既然不可能在一起,对方太殷勤的行为,也只会招来困扰。”
“可是……如果女生是矜持,所以回应较慢呢?”
“爱情讲求的基本就是节奏,当有一方的节奏太快,另一方跟不上,那就叫有缘无分,或刚好颠倒,叫有分无缘。”
节奏……所以她跟他的节奏,吟喝到最后是有缘无分,还是有分无缘?敏淑娃的心中涌现失落。
下班时间,敏淑娃原本打算烹煮一顿丰富的晚餐,和郑建瑞一起享用,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交换一些彼此对生活的想法,他们进展得太快,还来不及了解彼此的成长背景,就已经是男女朋友,她甚至不晓得他有没有兄弟姊妹。
结果计画好的温馨夜晚,被下班前的一通电话打乱,他要加班。
所以她自愿陪伴,也充当小助理,除了跑腿买晚餐,还兼做文书工作,发现他正在处理一些数据和电子规格,这些工业电脑的应用范围,与这次比稿的题目不同。
他会说拉丁语,这是一起加班时发现的。他认真思考时,垂下的发缯让他十分孩子气。遇到困惑,他会咬着下唇……随着加班次数的增加,她对他有越来越多的发现,他们约会的地点几乎都在办公室,甚至有不少人以为她是海外营业部的一员。
“终于完成了!”郑建瑞喜悦的大喊,抓住敏淑娃就是一阵亲吻。
他不停的啃咬着她的唇瓣,浅尝深啄,一直到有缺氧的疑虑时,才放开她,但是双臂仍拥着她,让她贴紧自己,感受他体内的骚动。
“你要吃饭吗?”敏淑娃不敢乱动, “已经快九点了。”
“我现在饿到可以吞下一头牛。”他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喃。
他的气息袭上她的耳朵,轻轻痒痒的,害她连脚趾头都蜷了起来,感觉更燥热了。
“那还不快放开我?我们收拾好东西,再去吃饭。去复兴南路吃清粥小菜,还是你想去辽宁街吃北方饼?”敏淑娃热络的说。
“谢谢你这两个礼拜来陪我加班。”
“应该的。”咦?这是什么回答?“我的意思是,反正我这么早回家也没事。”
“所以陪我打发无聊?”
“也不是啦!”
“难道要你说喜欢我,想待在有我陪的地方,有这么难?”
“我……我又不像你!”肉麻当有趣。敏淑娃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怎么有人这么讨厌?
“怎么办?你这么容易害羞脸红,每次看你这样,我就好想欺负你。”郑建瑞紧搂着她,不管抱多紧,总有分开的时候,而他一点也不想。“你搬来跟我一起住。”
“我……我不是好欺负,可以让人随便逗弄的小狗。”这是同居,还是在养宠物?
“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侵犯小狗,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宠物狗?!”
侵……侵犯?敏淑娃整张脸泛红,额头发烫。
“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她用力踩他的脚,完全忘了刚刚贪图舒服,早就月兑下高跟鞋,现在光洁的脚丫子踩在他的皮鞋上,反而显得柔弱。
“你想跳舞吗?”他迳自搂着她的腰,开始旋转,嘴里哼着圆舞曲旋律。
她被迫踩在他的鞋子上,头有点晕。“不要玩了,放我下来!我很重耶!”
“你终于知道自己不轻。”他笑得痞痞的。
“郑建瑞。”怎么办?她好想狠狠的咬他一口。
“但你是我最珍贵的负荷啊!”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蛋,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
他珍视自己的动作,让她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好讨厌!上一刻还恨不得咬他一口,下一秒却觉得……
“你怎么可以这样可恶?”
她的心不只输诚,简直就是背离自己的意志,尾随他而去了。
敏淑娃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要分开,她的心要承受多么巨大的痛?只是想象,她就感觉到撕扯的痛楚。
“我们去吃饭啰!”郑建瑞拉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
敏淑娃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好坚强,似乎什么都击不倒,他一直如此,就算顶撞上司,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而且永不低头。这么无惧的人,跟在他身边,她似乎也可以获得无数的勇气。
“吃完饭,我们回你家吧!”她轻轻的说,红霞袭上双颊,延伸到领口。
郑建瑞的双眸闪闪发亮,“那我们吃披萨,外带回我家吃好不好?”三十分钟就可以解决的快速晚餐。
“色鬼!”敏淑娃啐道,却没有拒绝。
真的发生关系了,而且还不只一次。回想起数小时前的激情,以及他的温柔,敏淑娃抓着丝被,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脸,羞死人了。
“你醒啦!”郑建瑞走出浴室,仅在腰间围着毛巾,湿濡的头发还滴着水,另一手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头发。
“这样不行,小心感冒。”敏淑娃很自然的接过他手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好不容易半干,他就不耐烦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还痛吗?”
敏淑娃双颊的红晕好不容易才稍退,又迅速加深,“还好,感觉酸酸的而已。”
“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我想要每天可以见到你,每天早上抱着你。”
“每天见,你会看腻。”她偎在他的怀里,好喜欢这种闲扯的时光。
“每天见,才会发现不同的感动。”
“我家离这里很近,偶尔住这里,也是一样的。”
“你可以把珍贵的第一次给我,为什么不能答应跟我住一起?”
“我……”对上他殷切的黑眸,仿佛有磁力,看得她头晕目眩,几乎要点头答应。“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为什么?”郑建瑞不明白,相爱的人总是希望朝朝暮暮,难道她不爱?但是她的眼睛写满了他的身影,如果这不是爱,那还有什么是呢?
“我需要时间适应,虽然我们发生关系,但是没人知道,可是住在一起就不一样,左邻右舍,还有公司同事,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
“这里是台湾,我们不流行国外的本位主义。”
“明明就是八卦,好讲是非。”
“你忍心让我变成八卦的女主角吗?”她声音落寞的说。
该死的!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郑建瑞就没办法坚持己见,她简直是生来克他的,否则依他为所欲为的任性,怎么可能容得下她说不?怕是早就翻脸了。
“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就搬过来。如果你想要有自己的私人活动空间,这里多的是房间。”
她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月。”
干脆拉倒,当他没提过,这种事还有让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是郑建瑞,在纽约,如果他开口,谁敢拖延,搞不好连夜就爬来敲门了。
“好,两个月就两个月。”他咬牙切齿的说。
该死的!这话居然是出自他的嘴!
“谢谢。”敏淑娃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印下一吻。
软玉温香在怀,他决定趁今晚能抱多久就尽量抱吧!
“我们去洗澡。”郑建瑞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同时,围在腰间的毛巾也落在地上。
“你不是才刚洗过?”
“我可以陪你再洗一次。”
“我……可以自己洗。”
“来不及了。”他单脚关上浴室门。
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夜未深,情方炽,他怎么舍得虚度良辰,决定今晚要好好的说服她,两个月后搬过来,慢一个小时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