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亲王金颐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的消息是这两日京城的谈资,更叫老百姓炸锅的是,瑞亲王要迎娶救他性命的战郡王府大姑娘景玲月为侧妃,虽然郡王府已够有看头的了,但凭景玲月要做亲王侧妃还差得远,如今能被瑞亲王看上,可说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景玲月想不到自己有这份运气,瑞亲王是皇上的弟弟,是先帝的第三子,慧太妃所出,府里有王妃和姨娘小妾,可还没有正式迎娶的侧妃,她将是那一人。
那一剑刺在她心脏下方,虽然让她伤得不轻,却非常值得,因为金颐并不知道她是失足扑到他身上的,以为她是存心舍命救他,别提对她有多怜爱了,这几日他来府里看她,还送来大批珍贵药材,对她又怜又爱,吻她之时承诺等她进门,一定专房独宠,那份霸气,让她恨不得明天立刻嫁给他!
她哥哥试过阻止她,可她才不听。
她哥哥撂话道:“你自己想清楚了,瑞亲王府并不适合你,瑞亲王也不是能与你厮守一辈子的良人,崔二公子才是你的良配,若你不愿进瑞亲王府,哥哥还能代你婉拒,就说你已和崔二公子订亲。”
她冷笑,这些人都见不得她好,她怎么可能不愿进瑞亲王府?她愿意得很,一百个愿意!她是一定要嫁给瑞亲王的,她要做亲王侧妃,谁也别想拦着她!等她成了亲王侧妃,她哥哥和覃清菡见了她都要矮一截,还要向她下跪请安哩!
“痛快,太痛快了。”景玲月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大大的笑意,生平第一回体会到什么叫作梦也会笑,刻苦了那么久,老天总算想到要补偿她了。
“姑娘,您不想池公子了吗?”冬雪小心翼翼地问,救了瑞亲王那日,她们巴巴地上安阳侯府,不就是主子想见池公子一面吗?怎么才没半个月,好像没池公子那人的存在似的。
“闭嘴!”景玲月立即蹙了眉。“以后不许再提到池公子三个字!要是让王爷听到,我唯你是问!”
这会儿她已把池少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区区一个世子夫人算什么,她即将是亲王侧妃呐!看到时候,谁还敢不上赶着来巴结她,与她结交。
由这日开始,景玲月便对战郡王府上所有人颐指气使,有监于她快要成亲王侧妃了,大伙都敢怒不敢言,只盼她快点出嫁,把这尊瘟神送走。
景玲月的婚期订在三个月之后,同时间,覃清菡也要出发去大宁参加万国糕点会了,等他们回来,再没多久,便是景玲月要出嫁的时候。
“咱们不再劝劝她吗?”覃清函说的人是景玲月,景玲月因为要嫁入亲王府,这阵子的言行举止放肆得很,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实在不明白,给人做妾那么好吗?居然喜形于色的要飞上天,也许她终究不是这朝代的女子,不明白这时候女人的想法,难道只要能攀龙附凤,做妾也无妨?而且瑞亲王并非只有景玲月一个妾,瑞亲王的妾室多了去,王妃不算,还有二十多名姨娘,和一大堆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心里能好过吗?而那崔二公子从来不涉足花柳之地,身边没有一个通房小妾,据说他束发后,崔夫人派在身边服侍他的大丫鬟,他一个都没碰,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景玲月不要,偏偏瞎了眼要嫁给身边女人一堆的瑞亲王。
所以,她这是在为景玲月担心,担心她在后宅里没法跟其他人竞争?
才不。
她并非妈祖,心肠没这么慈悲,景玲月三番两次要害她,如今景玲月自己要赶着往火坑跳,她大可视而不见,她不过是认为,依景玲月爱张扬的性子,将来成了亲王侧妃不知还会翻出多少浪来,到时他们这个娘家免不了要出面为她收拾善后,若是嫁到蜀郡去,一来因为远,二来崔家和崔二公子本人都单纯,麻烦会少许多,因此才要景飞月再劝劝景玲月,完全是为了他们自个儿以后能耳根清静着想。
“如今她一心认为攀了高枝,哪里肯下来?”景飞月低头喝了口茶,神色平平。“说的再多,不过认定了咱们要阻她的富贵路,该说的都已说尽,是好是坏,由她自己去承担。”前几日黄靖棠特意来寻,要他挡下玲月的亲事,什么原因,黄靖棠却是不说明白。
景飞月知晓黄靖棠常暗中替皇上办事,许多话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因此他也没有追根究抵,为此,他又劝戒了玲月一回,然而玲月依然认为他们阻擂婚事是眼红她,想把她嫁往蜀郡,甚至扬言要向瑞亲王告状,将婚事往前提。
覃清菡也明白这时候任凭他们再说什么,在景玲月心里都是无足轻重,他们也不必去枉做小人了,就让景玲月开开心心地去做她的亲王侧妃吧!
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后,覃清菡顶着大黎第一糕点师的头衔,带领着御膳房点心局的观摩团,浩浩荡荡地往大宁出发,这一个出使团,加上随行的丫鬟婆子、车夫、护卫和观摩团的家眷,足有上百人,覃清菡除了琴儿、珠儿、探春、听兰、舒兰之外,也带了玉儿、堂儿同行,未曾离开过大黎的他们,她要让他们出去开开眼界,也看看大宁的风土人情与大黎有何不同,而景飞月自然是与妻儿同行。
说起来,参加万国糕点会的代表团原来是不必出动到景飞月这样的大将军级别,是景飞月自个儿请命护卫,而正好边关无战事,皇上便爽快地允了。
宁静姝私下与覃清菡说,雨菲郡主突然嫁去汴州这事太过奇怪,许多风言风语传出去,皇上虽然人在宫中,却也似是知道白玉别馆一事与孙贵妃有所关联,但皇上又不能明着处罚孙贵妃,因此才会允了景飞月大材小用,护卫代表团前往大宁,算是对他们夫妻做的一点小小弥补与示好。
宁静姝又说了,皇上不处置孙贵妃,一来是多年的情分,第二才是主要原因,不想破坏大黎与大齐之间长久的和平友谊。
对于这些,覃清菡能谅解的,不谅解又如何?人家是皇上,皇上要怎么做,谁能有置喙的余地?反正主谋萧雨菲的下场已经惨兮兮,那孙贵妃若能从中得到警惕,有所节制,日后不再存害她之心,她也会就此揭过。
出发的这一日,皇上亲自驾临城门前送行,算是给足了战郡王夫妇面子,除了皇上、皇后之外,孙贵妃也到了,她特地到了覃清菡面前,脸上扬着由衷的微笑。
“战郡王妃,过去我还未曾在万国糕点会夺得头彩过哩,你此行一定要代大黎争光,将那头彩的殊荣拿回来。”孙贵妃说话时显得情绪很高,有些无以名之的兴奋,笑容一直挂在她脸上,就像一个在慰勉三军的统帅,表现得有几分刻意,有些过了。
她的母国大齐可谓中原天下糕点第一,齐京汇聚的糕点名师不计其数,加上她师傅领头的御膳房糕点局,培养出许多糕点好手,因此,每年由各国轮流举办的万国糕点会,五次里,总有三次由大齐拔得头筹,而她虽然手艺非凡,输给自己母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人觉得奇怪,也没人会怀疑她为了把殊荣给大齐,不曾尽全力,不只如此,在赛事期间,她还会想方设法的破坏别国要做的糕点,暗中相助大齐,大齐的人不必亲自动手除掉对手,如此,没人会怀疑到大齐头上去,起疑心的人也找不到证据,她去万国糕点会,向来都是为了大齐,不是为了大黎。
覃清菡得知了孙贵妃的心声,很是感慨,孙贵妃都嫁来大黎这么多年了,还生下两名皇子,地位稳固,备受皇上宠爱,却是吃里扒外,仍把自己当成大齐人,若她生的皇子真成了储君,对大黎来说是很危险的事,保不定哪天,她就把大黎给卖了也不一定。
当下,她便想戏弄孙贵妃一番,也想让孙贵妃有所警惕,她扬声清脆地说道:“娘娘放心!清菡一定不负娘娘所望,夺得头彩回来,为大黎争光!”
孙贵妃勉强笑道:“是吗?你还真有信心,有信心是好事,不过也不要轻敌了,要知道,万国糕点会与你想象的不同,聚集了各国能手,你莫要临场胆怯了才好。”
这个覃清菡将话说的那么满,是不怕咬到舌头吗?她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这般的拿腔作势,又有何法宝,居然能悠哉地拍胸脯保证会得第一?
她已经去信大齐给她师傅了,要她师傅特别注意覃清菡这个人,一定要暗中给她下绊子,无论如何都要让覃清菡输得灰头土脸,让她越惨越好,最好沦为各国笑柄,让她没脸回来大黎!
覃清菡心中好笑,常飞世界各地参加甜点大赛的她,又岂会因一个万国糕点会而怯场?而据她所知,万国不过是个名头,眼下的中原大地也没有一万国,实际参加的不过百来国,且其中很多是小国家,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外来的宾客,届时会有远从西洋而来的外国人,若能带回一些在大黎见不到的原料,那才真正是不虚此行。
“娘娘多虑了。”覃清菡嫣然笑道:“清菡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只要没人使绊子,不论面对何种情况,清函都不会怯场。”
孙贵妃心里咯噔一声,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想到过去使了两次计谋都没害到她,反而是自己给害得弃赛,还喝了一个月的汤药,身子也足足养了一个月,她心里忽然起了警戒。
这个覃清菡,不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怎么会有人使绊子呢?”孙贵妃皮笑肉不笑地呵呵笑道:“万国糕点会既能年年举办,便有其公正性,比赛过程皆是公正、公开,绝不会有让人暗中下绊子的空子,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贵妃娘娘这么说,清菡自然相信。”浅浅笑意浮上眉梢,覃清菡笑眯眯,特别诚恳的说道:“想必娘娘过去是使尽了全力要赢,绝不是为了要让大齐赢而故意输了比赛,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番话,说的不轻不重,不会很大声,却又不够小声,恰恰好引来了许多人侧目,其中也包括了皇上。
孙贵妃心头一跳,脸上的表情快要撑不住了,直想过去掐死覃清菡。“战郡王妃也忒小瞧了各方好手,万国糕点会好手如云,本宫向来输得心服口服,若说故意要输,那是抬举了本宫。”
“娘娘说的有理。”覃清菡语调意味深长,脸上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清菡想知道,此番的万国糕点会,娘娘是想要大齐得第一呢,还是大黎?噢,清菡似乎不该问这个问题,娘娘心里肯定是极为难的吧?”
皇上正好看过来,那眼神还有点儿犀利,孙贵妃心评抨猛跳了好几下,她故做镇定,轻笑出声。“郡王妃这是什么话,本宫有何为难?本宫是大黎的皇妃,自然是希望大黎赢了,这根本无庸置疑。”
覃清菡直直望着孙贵妃的眼睛,若无其事的一笑。“清菡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送行至此,告个段落,覃清菡心里很是满意,回去之后,孙贵妃必有好一阵子揣揣不安,而皇上不是个昏君,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想,只要让皇上起了疑心的头就行了,孙贵妃想必就不会如同往日一样得宠了,孙贵妃要给她下绊子,她就先给孙贵妃小鞋穿,这叫礼尚往来,不拖泥带水、不拖不欠!
“娘,您是不是讨厌那个脸蛋儿尖尖,长得像小猴儿的贵妃娘娘?”马车里,景金玉问得格外认真。
覃清菡忍不住噗哧一笑,景飞月也笑了,覃清菡捏了捏那可爱的小脸庞,笑道:“你这鬼灵精,娘不是讨厌,就是有些不喜欢罢了。”
景金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是了,娘说过,咱们做人要留些余地,遇到讨厌的人事物,不要说讨厌,要说不喜欢。”
景飞月忍不住放开怀笑道:“你这什么教导孩子的方式?”
“很好的方式。”覃清菡露出一个笑容,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觉得一辈子受用吗?”见她笑意嫣然,发际旁落下几缕发丝,平添了些许妩媚,景飞月心里一动,蓦然拉住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在她耳边低声道:“玉儿、堂儿都大得可以跟咱们说道理了,实在无趣,我何时能抱个小女圭女圭在怀里逗弄?你何时给我再生个女圭女圭?”
覃清菡看着自己平坦的小月复,一时语噎。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肚皮怎么那么不争气,他们房事频繁,要怀早怀上了,可是至今都没动静,她不会是不能生了吧?之前还生过两个,也不可能是不孕……
半晌之后,她说道:“我会尽力的,你别想讨妾。”
景飞月笑着往她掌心里刮了刮。“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说到那里去?我何曾有过讨妾的想法了?我都给了你,你不是比谁都知道吗?”
覃清函脸上蓦地一红。
要命,经过教的景飞月大将军,何止成了宠妻狂人,还成了撩妹圣手,闺房里,他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只是没想到马车里还有孩子在呢,他也不羞不臊的,真是服了他了。
一个月后,大黎参加万国糕点会的使节团总算来到了大宁京城,大宁不是首次举办万国糕点会,因此十分驾轻就熟,各国使团安排得有条不紊,十分妥当,各国代表都入住皇室会馆——祥和园,大黎一行分配到的别院名为太怡院,放眼望去,一步一景,处处皆是飞楼绣櫊、曲径通幽,让众人赞赏不已,巧合的是,旁边的和山院住的便是大齐的使节团。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如此吧?在前去接风宴的月洞门前,景飞月一行与大齐的使节团碰个正着,覃清菡无意与大齐的人打交道,不想对方却先停了下来。
“想必两位便是大黎的战郡王和战郡王妃吧?”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白衣壮年男子,看似恭敬地开口道:“在下翟玉申,代表大齐出赛,对战郡王妃之名如雷灌耳,芊仪公主……啊,该说是贵国的孙贵妃才是,孙贵妃一手的糕点厨艺,过去便是由在下手把手教出来的,孙贵妃在信上将战郡王妃做的糕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在下实在慕名已久,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品尝战郡王妃所做的糕点?”
说了半天,重点一句,他是孙贵妃的师傅!
景飞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翟玉申,嘴角微扬,没有说什么,但他常年征战沙场,本身就有强大的存在感,那眼神充满了警告意味。
“翟先生过奖了。”覃清菡笑了笑。“我原来就做了些糕点要请接待我们的礼部尚书贤大人和贤夫人品尝,若不嫌弃的话,便请用吧!”
覃清菡示意琴儿打开食盒,那霍玉申也不客气,见到食盒里有十来种糕点,他先是一愣。
天下糕点外观大同小异,以他的资历,多半看一眼便会知道是何种糕点,是包何种内馅,该是何种味道,可,眼前食盒里的糕点有十来种,他却是一样都叫不出名字来。
覃清菡浅浅一笑。“怎么了翟先生,是糕点不合您的意吗?”
“怎么会呢。”翟玉申连忙动手取了一个。
首先入眼的外观就很精巧讨喜,塔状的糕点上头装饰着三颗草莓和一圈不知是何物的白色膏状,是他从未看过的造型,从外观上着实分析不出是什么糕点,他先认真的看了看,这才入口品尝。
品尝之后,他的眉眼顿时露出遮掩不住的惊异,外皮的部分,口感酥脆扎实,内馅香气浓郁口感湿润,并且有草莓切块,还有一种不知是何物的酱汁,散发着香甜的草莓味,白色膏状清爽柔和,上头的草莓也是精选过的,每颗都香甜可口,果香四溢,整体吃起来有层次不腻口。
吃完之后,他忍不住又动手拿了一个不一样的品尝,这次吃完,仍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覃清菡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的烤布蕾只用蛋黄制作,口感软绵细致,看似简单,但味道绝不简单,玉儿、堂儿一次吃十个都不成问题,她知道翟玉申此刻心里什么感觉,他身为名厨,说服不了自己她的烤布蕾不好吃,甚至他必须说,非常好吃,太好吃了。
翟玉申终于找回了声音。“敢问郡王妃,这两种糕点的名称是?”
覃清菡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一个叫草莓千层塔,第二个叫香浓烤布蕾,初来乍到,因着时间有限,便简略做了几个。”
覃清菡说的随意,翟玉申却是深受震撼。
芊仪公主在信上只说覃清菡做的糕点十分奇特、古怪,前所未闻,可是怎么个奇特古怪法,却没有详加描述,此刻一尝,他觉得芊仪公主的说法太失真、太不客观了,这绝不是奇特古怪可形容,这是新奇的美味,前所未有的美味,香甜可口,吃了还想再吃,他恨不得再品尝别的口味。
翟玉申压抑住心头震撼,说道:“在下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果然如孙贵妃所言,战郡王妃的手艺十分出众,令在下佩服。”
“不敢当。”覃清菡微微欠身,她可不相信孙贵妃会说她手艺出众,多半是说她做的糕点很奇怪之类的,外加一大堆批评。“那就赛场见了。”
一行人走远了,翟玉申还在其后看着,有些出神。
“师傅——”徒弟孟观觑着翟玉申不明的脸色,好奇地问道:“如何?那战郡王妃做的糕点真的极为美味吗?”
翟玉申蹙着眉,不答,只道:“你悄悄去将倪副将找来,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的景飞月一行人已经走远,景飞月和覃清菡同时开口。
“我认为——”
“我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覃清菡嫣然笑道:“你先说吧,你认为什么?”
“我认为该派个人盯牢大齐使节团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翟玉申和他的弟子。”
“虽然有些小人之心,不过……”覃清菡嫣然一笑。“我要说的也是这个。”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更不可无,既然孙贵妃是翟玉申手把手教出来的,那肯定也跟孙贵妃一样坏,不,是比孙贵妃更坏才对,像这种满肚子坏水的人,她最喜欢看他们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那一刻了,待会儿在接风宴上她得好好的听听他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