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菡洗月兑了偷人罪名,太后让她进宫说话,她做了香甜层叠的苹果塔,淋上太后很喜欢的焦糖酱,做了数种夹馅的大泡芙,又煮了花生芋头,牛乳先冰镇过再挖碎成冰沙,做成花生芋头牛乳冰沙,猜想太后肯定喜欢,而太后也果然喜欢得不得了,吃得眼睛都眯起来,还赶忙派人送一份去给在御书房的皇上。
“哀家就知道,你肯定是遭人陷害了。”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哀家这可不是马后炮,哀家是打从心里没怀疑过你。”
覃清菡脸上一直噙着笑容。“清菡心里明白,清菡多谢太后娘娘的信任。”
偷人事件,最后以程子源毁郡王妃清誉结案,将他押回安阳城吃牢饭,估计三年内出不了牢房,至于萧雨菲,没有将她的恶行公诸于世是景飞月和镇南王以及崔府尹之间的默契,萧然过去战功显赫,为人端正,对大黎忠心耿耿,景飞月也不想这样一个人物晚节不保,毁在萧雨菲的手里,让他遭受指指点点。
对于这点,覃清菡也是认同的,若是公开萧雨菲的恶行,将萧雨菲逼死了,谁心里都不会好过,如今萧雨菲已经削了发,不管她是否真的得到了教训,起码她每回看见自己的短发便会记住那份落发的耻辱,期望她能因此不再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将心思端正。
“那几日,母后一直跟我说,说她敢打包票,郡王妃绝不是那种人,本宫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都不知道郡王妃怎会如此投母后的缘,本宫都要吃醋了哩。”皇后笑着说道。
覃清菡浅笑盈盈。“祥花长公主和静姝姊姊也给我写了信,为我加油打气,清菡真是无以为报,只能多做些糕点来回报了。”
“加油打气是……”太后和皇后同时好奇地问道。
覃清菡一愣,她眨了眨眼睛,手里慢慢拨动茶杯的盖子,说道:“就是……给我鼓励的意思,是我们白莲镇的俚语。”
太后笑道:“这说法倒是有趣。”
三人说说笑笑,太后要留覃清菡用膳,还兴冲冲地说要把宁静姝找来。“那妮子若知道这里有这苹果塔、大泡芙和这么好喝的花生芋头牛乳,肯定刮风下雨也会马上跑来。”
一番话说的皇后和覃清菡都笑了,三人说说笑笑好生融洽时,外头太监进来禀道:“孙贵妃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头。“让她进来吧。”
覃清菡下意识坐得端正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些。
照宁静姝的说法,这位孙贵妃是个靠一手糕点厨艺紧紧抓牢了皇上心的狐狸精,还威胁到了皇后和太子的位置,有可能吹枕头风让皇上动易储之心。
她看着由红锦牡丹地衣那头走进来的华贵少妇,确实如宁静姝说的,长得并不美艳,不过脸上容光焕发,有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眼眸波光流转,加上装扮得十分华贵,行走间环佩叮当,香气袭人,让她看起来气势逼人,也或许是得宠,所以自然有股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气势。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孙贵妃顾盼神飞地施礼。
待孙贵妃款款给太后、皇后请安后,覃清菡便也起身给孙贵妃施礼,蹲身行礼行云流水,曲膝万福道:“臣妇拜见贵妃娘娘。”
太后疼爱地笑道:“这孩子便是飞月的媳妇儿,战郡王妃了。”
“原来这便是战郡王妃啊。”孙贵妃似笑非笑地道:“久闻战郡王妃之名,今日总算得以相见。”
她其实是听闻了太后给皇上送了糕点,而那糕点是战郡王妃所做,战郡王妃此时人在锦华宫里,这才特意寻过来的。
她在宫里眼线众多,已得知覃清菡在宁静姝的说服下,答应参加即将到来的糕点大赛,换言之,她们现在是竞争对手了。
她上回吃过覃清菡做的葡萄干、葡萄夹心蛋糕、葡萄果酱塔和葡萄果冻,已是极为诧异,且百思不得其解其做法,她也曾偷偷试着要做出葡萄干,却是做不出那风味,前先时候传出覃清菡在安然寺公然偷人被逮个正着的流言时,她可乐了,还一时放下了心,认为这么一来,覃清菡是不可能参加糕点大赛了,她也因此失了戒心。
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让覃清菡洗刷了不贞的罪名,她这才开始紧张起来,听闻她今日又做了几样糕点来给太后品尝,认为机不可失,她必须再次品尝覃清菡做的糕点,才好决定她要做什么样的糕点应战,她不相信覃清菡次次做的糕点都那么好吃,且做的糕点花样都能不同,之所以风风火火地赶来,也想看看罩清菡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她还是认定了大家之所以惊艳,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绝对不是因为覃清菡的手艺真有那么好。
“臣妇之名,不足挂齿。”覃清菡语气平和,眼神清澈,真挚地道:“臣妇才是久仰贵妃娘娘做的糕点是京城第一。”
她一字不漏的听明白了孙贵妃的心声,嘴角逸出一丝别人不会明白的笑意。
原来孙贵妃是来刺探敌情的,真是有趣,她没吃过孙贵妃做的糕点,不敢保证她的手艺比孙贵妃好,可她敢说她的手艺肯定比孙贵妃先进,因为她来自现代,拥有许多当世还未发现的甜点技巧,每一样都足以令当世的人惊为天人。
“什么京城第一,不过是大家给面子罢了。”孙贵妃娇笑道。
太后兴致勃勃地道:“既然来了,你就尝尝战郡王妃做的糕点,这几样糕点可别致了,保管你这辈子还没尝过。”
太后这话说的实在叫人不爽,孙贵妃面上绷着,吩咐贴身宫女银月去取糕点让她品尝。
然而,品尝之下,她的眼瞳却是猛的收缩,越尝越心惊。
这叫苹果塔的糕点是怎么做的?层层叠叠的,不但外型像朵花似的极美,入口酸甜滋味还有浓郁的苹果香气,还有那各种果酱为馅料的大泡芙,酥酥脆脆的外皮,搭配入口即化的内馅,一口咬下时还会有爆浆口感,让人一口接一口,欲罢不能……
她原来只想每种口味尝一点,却每种口味都吃了一个!
孙贵妃对自己行为的震惊、不耻,全落在罩清菡眼里,她轻轻扬起了嘴角,心情真好。
这种自认天下第一却碰到对手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或许孙贵妃的甜点手艺在大黎,甚至整个中原天下都是第一,但谁让她碰到她这个对手是来自现代的魂,自然会叫她处处惊异了。
众人谈天,孙贵妃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她喝了半盏花生芋头牛乳之后便借口头疼,魂不守舍的告退。
“娘娘是否要歇着?”回到云露宫,银月见主子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孙贵妃蹙着柳眉。“皇上在做什么?”
银月道:“还在御书房。”
孙贵妃心浮气躁的问道:“可是把太后送去的点心都吃光了?”
银月低头恭顺地道:“是。”
御书房外伺候的小太监小安子是主子的眼线之一,皇上每日在御书房待了多久,吃了些什么东西,主子都一清二楚。
银月话语才落,孙贵妃长袖一挥,桌上价值连城的杯壶全落了地。
银月惊呼一声,“娘娘!”
孙贵妃咬牙切齿,“该死!”
她今日原来打算做一道富贵甜镶糕,是用小贡橘腌制而成,酸甜开胃,想晚上请皇上过来品尝的,可如今皇上吃了覃清菡做的糕点,届时若和覃清菡做的那几样糕点比较,那她的肯定要落居下风,富贵甜镶糕是点心局就会做的糕点,只不过她做的更加地道好吃罢了,而那苹果塔、大泡芙、花生芋头牛乳却是皇上未曾吃过的,味道又那样好,如今一来,皇上肯定要嫌弃她做的富贵甜镶糕。
“娘娘何以今日如此烦躁?”银月命小宫女进来收拾碎片,觑着主子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她是从大齐跟着孙贵妃陪嫁过来的,打从十二岁便伺候孙贵妃了,那时孙贵妃还是大齐的公主,她已经伺候孙贵妃很久,所以了,尽管孙贵妃私底下脾气不好,常大发雷霆,她也不怕。
“该死该死该死!”孙贵妃恨得牙痒痒,“看了还不知道吗,还不是那个覃清菡!”
除了糕点手艺不如人,太后一直对覃清菡和蔼可亲的态度也叫她不悦,过去她费了多少心思讨好太后,给皇上做的糕点也必定有太后的一份,如今太后却是胳臂弯到覃清菡那里去了,覃清函才进京多久就拢络了太后的心,那么接下来,岂不是皇上的心也要叫覃清菡给拢络走了?
蓦地,她心中恍若惊雷一打。
她知道了!那个覃清菡肯定是皇后那贱人派来要对付她的,皇后自己对付不了她,就找了覃清菡当帮手,要将皇上自她身边抢走,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娘娘……”银月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战郡王妃做的糕点真胜于自家主子?
主子最在乎的便是她糕点手艺第一的封号,也是因此而宠冠六宫,若是战郡王妃的手艺真的胜过了主子……
一个小宫女进来禀道:“娘娘,雨菲郡主求见。”
孙贵妃极是不耐。“谁?”
“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
孙贵妃蹙眉。“她来找本宫做什么?”
镇南王府和战郡王府关系极好,那萧雨菲和景飞月一直以兄妹相称,说起来,萧雨菲也算得上是覃清菡那边的人,这时候找上门来,动机叫人起疑。
“就说本宫歇了,不见。”
那小宫女期期艾艾地道:“雨菲郡主说,娘娘一定要见她,她有要事与娘娘商议,她说娘娘今日见她,肯定不会后悔。”
银月在旁劝道:“雨菲郡主从来不曾来找过娘娘,今日专程前来,肯定是真的有事,娘娘不如听听她要说什么。”
孙贵妃皱了皱眉。“让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小宫女领着萧雨菲进来了,孙贵妃看着戴了帷帽进来的萧雨菲,很是不悦。“雨菲郡主见了本宫也不月兑帽,煞是无礼啊!”
萧雨菲恭敬地道:“雨菲这是有苦衷的,还请娘娘见谅,一会儿娘娘便能明白了,雨菲想与娘娘单独说话,请娘娘……”
孙贵妃撇了撇唇,这才屏退了寝殿里的所有人。
寝殿净空之后,萧雨菲这才缓缓摘下帷帽,孙贵妃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你的发……”
萧雨菲眼里透出一丝恨意来,她恨声道:“这都是覃清函那个贱人害我的!”
孙贵妃怀疑道:“她害你的?”
萧雨菲浑身的杀气。“她挑拨离间,让景大哥讨厌我,我的发便是景大哥亲手削去,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如今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即便是将她挫骨扬灰了,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的万分之一!”
孙贵妃防备的看着她。“你为何对本宫说这些?”
萧雨菲眼底闪过一抹狠辣。“我知道娘娘此时对覃清菡也是厌恶至极,不想她参加糕点大赛。”
孙贵妃微微挑眉,并没有否认。“所以?”
萧雨菲眼睛眯起来。“我有办法让覃清菡无法参加糕点大赛。”
孙贵妃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你为何要帮本宫?”
“我同样不想覃清菡参加糕点大赛。”萧雨菲声音里透出一股子满满的恨意。“不想看她取得胜利,不想看她耀武扬威,不想看她得意。”
孙贵妃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
萧雨菲的话并不中听,说的好像她会在糕点大赛里输似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若是能让覃清菡无法参赛,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去做,因为,她承受不起输的打击,光是想象一曰一她落败,过去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嫔妃会怎么嘲笑她,她就受不了。
“没有别的条件了吗?”孙贵妃谨慎的问道。
萧雨菲阴恻恻地说道:“事成之后,请娘娘动用所有的人脉来孤立覃清菡,让她被摒除在京中贵妇圈之外,让她自个儿去体会,出身卑贱的她是不配待在战郡王府,不配待在景大哥身边,甚至……不配做为人!”
时序入秋,天气凉了许多,大黎一年一度的糕点大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由大黎各地报名的好手共有五百人,经过五轮的淘汰赛,剩下最终的三十人,距离决赛只有十日了,选出的头名将会代表大黎去大宁参加万国糕点会,若能在万国糕点会拔得头筹,那便可算得上是扬名天下了。
覃清菡轻松的通过了淘汰赛,她正是三十名最终决赛的参赛者之一,孙贵妃自然也是,比赛采用的是不具名盲测,赛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评审有哪些人,而评审也不知道端上桌的糕点是何人所做,他们在编号上给分数,所以了,比赛有一定的公正性,不会因为谁是皇亲国戚而放水。
晚上的远翠楼分外热闹,景飞月去了兵部还未回来,覃清菡应要求做了许多她在五轮淘汰赛中做的糕点,远翠楼上下,见者有分,人人都得了一份,吃得很欢,尤其是玉儿、堂儿,吃得小肚皮都鼓了起来还塞满嘴。
即便他们现在锦衣玉食,可两个小家伙还是认为他们娘亲做的糕点最好吃,光是那草莓女乃酪,堂儿就吃了三盅,还是覃清函怕他再吃会肚子疼,阻止了他才没再吃。
景玲月到的时候,满屋子的欢乐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好像在说她这个不速之客怎么来了?更加明显的气氛是没人欢迎她,就连向来温顺的景珑月都蹙了眉。
景玲月冷暖自知,但她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怎么这么热闹也不叫上我?幸好我脸皮厚,自个儿来了。”
景玲月联合外人做的黑心事,虽然景飞月没有明说,可下人间隐约也有些明白,故此看她的眼光便和从前不同。
探春是管事媳妇,消息灵通,安然寺之事,她打听得七七八八,知道是景玲月里应外合要陷害自家主子,见到她不请自来,便不冷不热地道:“大姑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要不然竹清苑离远翠楼有段距离,怎地知道这里正热闹?”
景玲月心里骂了探春一声“贱婢”,这才笑笑地道:“我不知道这儿正热闹,我是特地炖了鸡汤来给嫂嫂补补身子,所以才过来了。”
探春心里疑惑。“鸡汤?”
往景玲月身后探去,果然见她的大丫鬟红梅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汤盅冒着滚滚热气。
景玲月也不管其他人眼光,径自对覃清菡说道:“嫂嫂这阵子参加比赛肯定是累坏了,我特地炖了人蔘鸡汤,里头放的人蔘是千年人蔘,对补气效果显着,嫂嫂将这盅鸡汤都喝了,肯定能在决赛拔得头筹。”
覃清菡呵呵一声。“你有心了。”
虽然目前听不出景玲月的心声,可她直觉那盅鸡汤不单纯,就算景玲月不可能笨到在汤里下毒,可为了预防万一,她还是不喝为妙。
景珑月像是与她想到了一处,脸上挂着担忧说道:“嫂嫂适才吃了许多糕点,又喝了好几杯茶,现在肯定是喝不下鸡汤了,不如晚些再喝?”
覃清菡笑了笑,不显山不露水地说道:“珑月说的对,就先搁着吧,况且我也不太喜欢喝烫的,等凉些再喝。”
“都听嫂嫂的。红梅,将鸡汤端过去搁着。”景玲月笑笑地示意红梅将鸡汤端过去搁着,眼里划过一抹狡猾。
覃清菡正猜不透她要做什么时,红梅已经走到她身边了,红梅手上忽然失了力道,汤盅猛然前倾,眼看着就要泼到她手上,千钧一发之际,探春忽然飞身过来将红梅撞倒在地,两人跌在一块儿,汤盅匡地落地,热汤泼洒在探春和红梅身上,两人都不由得惨叫连连,厅里人人惊呼,乱成一团。
覃清菡这才明白景玲月的诡计,原来是想烫伤她的手,让她无法参加比赛!
她沉着脸。“快请大夫!”
“是!”琴儿连忙飞奔出去。
覃清菡又道:“听兰,快去将冰鉴里的冰品全部拿来!”
“是!”听兰衔命而去,舒兰也连忙跟去帮忙。
覃清菡让丁香、木棉先把玉儿、堂儿带回云轩阁,这边景玲月已对红梅斥责起来——
“你这死丫头,你的眼睛长哪儿去了?走路不看路,若是鸡汤洒在我嫂嫂身上,看你该当何罪!”
红梅痛苦的在地上申吟,无法为自己辩驳半个字。
覃清菡无法再心平气和了,她对景玲月冷声道:“你再说半个字,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景玲月陪笑。“嫂嫂,我的丫鬟不长眼,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不过幸好没伤到嫂嫂,若是伤到嫂嫂,我可就罪过了。”
覃清菡看着代她受罪的探春和奉命行事的红梅,心里十分后悔在安然寺事件后没有给景玲月一个教训,所以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千古名言真是不错,以后她可要牢牢记住了。
听兰、舒兰取冰品回来了,覃清菡让她们先用冰品为探春、红梅冰敷,再命人将两人都抬到了厢房里。
景玲月看得瞪大了眼,覃清菡是不是傻瓜?这红梅差点将汤洒在她身上,她还对红梅那么好?
覃清菡冷眼看着景玲月,她不是傻子,她只是明白红梅是受景玲月指使,怪不得她,她也无法只对探春一人急救,弃红梅于不顾。
大夫来了,亏得琴儿聪明,一次请来两位大夫,一人诊治一人。
那鸡汤是滚烫的,上头还浮着一层油盖下了热气,两人虽是皮肉伤,但都伤得很重,大夫给她们做了包扎,短时间不能碰水。
大夫一走,景玲月已经找人来把红梅抬回竹清苑。“嫂嫂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死丫头,让她不敢再犯错。”
覃清菡知道她是怕红梅供出她来,不敢让红梅留下来,她也不想为难红梅,让她们走了。
“探春,我怎么回报你这份情?”厢房里,覃清菡坐在探春床沿,凝视着连脸颊脖子都烫伤的探春,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人规定下人就要为主子奋不顾身,探春是个女人,女人都是爱漂亮的,却为了她如此牺牲,留下的烫疤也不知能不能好,她心里真的是很动容,也很自责,都是因为她上次轻轻放过景玲月才会养虎为患。
“奴婢能为郡王妃挡下热汤,是奴婢的福气,您的手是要参加糕点决赛的,可不能受伤。”探春挤出了个笑容。“还有啊,奴婢皮粗,很快便会痊愈,郡王妃不需难过,往后多做些糕点给奴婢吃就好了,那奴婢就会好得快一些。”
“好,我做一辈子的糕点给你吃。”覃清菡说的认真。
探春倒是一愣。她一直觉得主子特别,不像从乡村来的农妇,此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稍晚,景飞月回来,不用覃清菡说,他已从琴儿口中得知始末。
“该死!我要立刻将她送到城外的尼姑庵,看她还如何作怪!”
“等等——”覃清菡锁着眉,她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景玲月也安分了一阵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吃饱了没事来害她,她要揪出背后的主。“先别打草惊蛇,我要让背后的主使者自讨苦吃。”
景飞月一凛。“你是说孙贵妃吗?”
他以前对糕点大赛并不关心,这回是因为覃清菡参赛了,他才有些了解,同时也知道了过去夺冠者皆为孙贵妃。
“应当是孙贵妃不会错。”覃清菡眉角微动。“只是不知道孙贵妃是如何和玲月搭上线的,又许了玲月何等好处,她才会铤而走险。”
景飞月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把玲月抓来严刑拷打,她就会招了。”
在心情如此糟的情况下,覃清菡却忍不住笑了。“传出去你对亲妹子用刑,能听吗?”景飞月俊脸绷着。“我不在乎怎么传,此刻我就想把她打一顿,狠狠的打。”
覃清函意味深长地道:“会有机会的。”
景玲月再这么自私、使坏下去,不用她出手,老天爷就会收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