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嫁到 第十章 兄妹相见 作者 : 真希

成亲之日到了,七月初七正是俗称的七夕,正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日子。

但因着冯大夫这院子小,且又处在半山腰,搬运食材和桌椅也有困难,大家早就决定酒席和拜堂都在王家举办,新房则布置在他山上的院子,不过如此一来,弄得冯大夫像倒插门似的,但他不介意,说自个儿本就是孤儿,若不是当年他的师傅收养了他,只怕他早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云英又何尝不是这异世里的一抹孤魂,她虽然拜冯大夫为师,心里却是将他当成亲人看待,他今日成亲,她便陪同他一起去迎接未来的师母。

“师傅,您到底穿好了没有?我瞧下面的宾客来得差不多了。”云英今儿个也是穿戴了一身新,梳了个垂鬟分肖髻,这发髻正是这时代未婚姑娘梳的,头上和耳上戴着黄夫人送给她的那套银头面,简简单单地一番装扮,更加显得清秀娇俏。

“你个臭丫头,一个劲儿的催什么催!将来你也是要嫁人的。”冯大夫红着老脸,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

云英站在院子瞧着一身大红衣裳的冯大夫,顿时怔了怔,心里不由得叹道,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平日冯大夫总是一身简单灰青色粗布长衫,不仅显得老气,还脸色发黄,可此时他一身大红喜服,不仅衬得他皮肤光亮,让他看起来似乎足足年轻了十岁,而且他五官本就长得端正,如此一装扮,更添了几分温文儒雅的味道。

冯大夫被她这般直勾勾地瞧着,老脸更加涨红,心里是又羞又臊,忍不住又发火了。

“瞧够了没,不是说宾客快到齐了吗,咱们还不赶快下山!”

“师傅这身装扮直把徒儿看傻了,师傅啊,您好似年轻了十多岁,只怕待会儿李姨见了都要认不出来了!”云英丝毫不在意他的怒火,笑嘻嘻地夸赞道。

冯大夫听她这么一夸赞,心里除了羞赧,还有几分高兴,他哼了哼,将那大红花系在胸前,便大步朝山下走去,云英见状,满脸笑意地跟上。

当冯大夫一身大红喜服,盘着发,搭配一根简单的碧玉玉钗出现在王家院子门口时,顿时惹得喜宴上的一众妇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叹,个个在心里想着,平常瞧着普普通通的冯大夫,不想换了身衣裳竟是这般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飘逸。

云英跟在师傅身后,瞧见师傅被众人这一打量,脚步有些迟疑,暗自觉得好笑。“师傅,今儿个您可是主角,可不能怯场了,再者,有徒儿在身后护着您,您只管放心去见新娘子。”

被这么一打趣,冯大夫不只老脸烧红,心里更是臊得慌,不过她说的也对,想他打了半辈子光棍,如今还能做一回新郎官,的确不能像个毛头小子般慌手慌脚的令人笑话,于是他轻呼口气,挺直腰杆,面带笑意朝众宾客点头打招呼,“多谢各位乡亲赏脸前来参加我的婚宴,请大家尽情吃喝。”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感激祝福的话。

自从冯大夫来到这里居住后,这周围的村子因有了他这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再没闹过因大夫医术不佳而出人命的事来,且他收费还很低廉,有时见病患家里日子不好过,连药费也不肯收,如此菩萨心肠的大夫,如何不受众乡亲们爱戴、敬重。

虽然冯大夫早说了欢迎大家来参加婚礼,但不许带礼,村民们哪里肯啊!背着自个儿上山采的药草来,冯大夫见了,也不好拒绝,于是就这一上午的功夫,王家一间空着的屋子,堆了小山高的各种药草,有珍贵的,也有寻常的。

就快到拜堂的吉时,王瑞山忽然一脸急色地来到冯大夫面前,冯大夫不解地问:“瑞山,怎么了?”

“冯……爹,陈大人又带了两大车的礼物来了,据守在村口迎客的小旺子说,人已经快到村口了。”王瑞山一时还有些改不过口来,红了脸,急急说道。

冯大夫一愣,忙道:“那咱们赶紧到村口迎接。”

云英在一旁听见了,也跟着一块儿前去,然而当他们快赶到村口时,远远便见陈勇身边还跟着两名锦衣公子,云英一瞧见他们的样貌,顿时怔住。

“刘公子、陈大人,这位可是云公子?”冯大夫几步上前,拱手行礼,瞧着云清,一时有些不敢认。当年云清送云英来这村子时,与冯大夫也只见过一面。

“冯大夫您好,是我呢。”云清上前朝冯大夫一礼道。

“哥哥……”云英回过神来,轻声唤道。

“妹妹,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云清瞧着几年没见的妹妹,很是心疼愧疚。云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咱们家的冤情平反了,等等我再告诉你详情。”云清有些激动地握住妹妹的手。

此时跟着冯大夫前来迎接陈勇一行人的村民不少,不太方便细说,冯大夫却是知道内情的,自然为云英高兴,忙招呼众人到家里头去。

刘宗轩自瞧见云英,便一直暗暗凝视着她,见她看向自己,扬起笑朝她点了点头。离开这里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功夫,他没有一日不思念她,无时不想快点再见到她。

云英看到刘宗轩也是又惊又喜,若说她不想他,那是骗人的,只是想归想,其他的就不敢奢望。

冯大夫与李氏拜完堂,开了席,由于陈勇一行人来得并不少,王家自然是住不下,于是吃过喜宴后,他们就到镇上的客栈居住,这会儿云英也没什么可忙了,便也跟着哥哥前往镇上。

一行人到达镇上后,来到唯一的一间客栈,陈勇知道刘宗轩会来,提前两日便与老板说好今日要包下整个客栈,所以他们进来时,客栈里除了伙计和掌柜,再无其他客人。

安排好各自的客房后,云英便迫不及待来到云清的房间,想要找他问个清楚。

“是刘世子亲自上书替我们家申冤,皇上自然是应承的,孙太妃得知后从中阻止,但她的势力早不如从前,而刘世子早先也收集了当年他们构陷咱们家的罪证,罪证确凿,孙太妃也只得认了。不过皇上碍于孙太妃的势力,只是暂时从轻处理了她娘家的兄长。”

云清瞧着妹妹,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不过他并未多想,毕竟他与妹妹分别了五年之久,会生出这种感觉也不奇怪,至于妹妹学医一事,他刚听陈勇说起时也吃惊不已,后来又听刘世子说起妹妹为他疗伤及被匈奴人绑架后的冷静从容,他觉得只要妹妹不再继续沉浸在吧伤当中,她若真心喜欢行医,就由她去做。

云清口中的刘世子,云英不用问,心里也有了答案,与她当初所猜测的一样,不是官宦便是皇家,这让她心里不免有些酸涩,但一想到自个儿终于月兑离了犯人之身,是个自由之人,可以光明正大四处行医,她就已经非常感恩,至于其他奢求不来的东西,也就不要强求了。

云清瞧着妹妹一脸激动,心里却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道:“皇上虽然替云家平反,也恢复了我的翰林院编修之职,可云家却不可能回到曾经的繁荣……”

“这我知道,哥哥想说什么,就请直言。”云英瞧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来的路上,刘世子向我提起喜欢你一事,如今咱们家这境况实难与王府结亲,而且我听人说王妃早已帮刘世子挑好了世子妃人选,就算刘世子不肯听从王妃的安排,坚持要娶你过门,你这日子也肯定不好过,所以哥哥……”

“哥哥,我明白了,我对刘公子……不,是刘世子,心里是有几分好感,但也明白他的身分不凡,请哥哥不用担心。”自从冯大夫警告过她后,再加上她一直被这犯人的身分限制住,对于和他之间不可能有结果一事,早就有心理准备。云清闻言,又心酸又欣慰,一路上他一直想着该如何劝说妹妹,更害怕她已对刘世子情根深种,这次他们云家若不是得刘世子相帮,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洗清冤屈,他的确非常感激刘世子,不过他也不能因此葬送了妹妹的幸福,就算他人会认为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但为了保护妹妹不再受苦,他着实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待。

安顿好房间后,刘宗轩便急着要见云英,没想经过云清的房门口时,听见他们兄妹在谈话,他本没打算偷听,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云清提起他的名字,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

听完,他心里既高兴又难过,他这次特意赶来,一是为了祝贺冯大夫新婚,二是想来见她,想确切知道她是否对自己有意,如今听得她承认,心里自然高兴,但云清也没说错,他母亲的确早已替他挑好妻子人选,尽管他不喜欢,也不打算听从母亲的安排,可他决定要娶云英进门,就必须先取得母亲的同意,这事儿一时之间确实有些难办,不过他既然认定云英是自己想娶的女子,他绝不会放手。

刘宗轩一转身,就见陈勇一脸尴尬地站在他身后,显然也听见房里两人的对话了。

“世子,云清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直脾气,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刘宗轩有些心烦地打断道:“我明白。”

他自然明白云清这么做是怕云英嫁给他,会被他母亲为难,且依云家如今的处境,到时云英若真受了委屈,云清也没能力帮她,至于他主动帮云家平反这件事,是存了私心,是为了云英才做的,云清为了保护妹妹,这么做并不算是忘恩负义,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他自己屋里两人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先是一怔,随即开了门,见刘宗轩与陈勇正站在门口,应是听到刚才的话,双方一时都有些尴尬。

半晌,刘宗轩望着云英,笑道:“对了,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刚刚收到京城来信,要我立即赶回去,所以前来拜别。”他虽然不舍,但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令彼此尴尬,于是找了个借口表示要先行离开。

云英的心绪有些慌乱,像是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瞧着他脸上那抹笑,她的心隐隐抽痛,明知他这话定是谎言,可要她开口留他,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找何理由,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哦,刘公子有事请先忙。”

“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咱们京城见。”

云英勉强扬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云清难掩愧疚,有些心虚地道:“世子一路保重,过不了多久我与舍妹也就回京了,到时咱们再聚。”

刘宗轩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便转身回房拿了刚刚才放下的宝剑以及一个小包袱,出了房间下楼,陈勇已将他的马牵到客栈门口。

云英站在门口,有些呆呆地瞧着他上马,见他朝自己看来,心里更是慌得厉害,甚至生出一股想冲上前拉住缰绳的冲动,可最终她忍住了,朝他勉强扬着笑,挥手道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镇子的尽头,陈勇才瞧了一眼云清,有些责备地道:“云兄,你干么这么急?”

“唉,我也没想到会被世子听见。”云清一脸自责地道。

“世子的性子虽然冷淡,却是个大方君子,将来应该不会为了这事在朝中为难你。”打从他知道世子对云英的情意后,也不看好他们,现在只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看清也好,不然将来等云英进了京城,两人再传出什么来,到时受到最大伤害的可是云英,所以他也能够理解云清想保护妹妹的心情。

云清点了点头,看向妹妹,见她脸上有几分失落,低声劝道:“妹妹,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理解。”

“哥哥,我都明白。”云英强压下心里的酸涩,淡淡回道。

“那就好。”云清见妹妹如此懂事,既欣慰又心疼。“对了,皇上只许我半个月的假,待冯大夫的喜宴结束,咱们也得准备回京了。”

“这么快?”云英难掩惊愕。

“妹妹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吗?”

云英不由得想起刚刚刘宗轩离开的背影,竟莫名有些害怕去京城,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看自己,她却一再的拒绝他,想必刚才听了她与哥哥的对话,心生恼意,这才急急离开,这让她很是愧疚,而她的确也还有其他的事走不开……

“我这会儿正帮着师傅一起为城中的黄老爷治腿疾,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开的,要不这样,哥哥你先回去,等黄老爷的腿疾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时我再回京可好?”

云清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好吧,你要回京时提前给我写信,我好派人来接你。”他想着妹妹是因为刘世子的关系,才不肯同他回去,又是一阵心疼难过。

“哪用你大老远从京城派人来接,到时我派几个士兵护送云英回京便可。”陈勇说道。

“如此也好,只得劳烦陈兄在此帮忙照看舍妹二一。”云清感激地朝他拱了拱手。

“咱们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可别这般见外,云英就跟我亲妹子一样,你只管放心回京,再说了,如今云英可是大名鼎鼎的名医,不再是需要你时时照顾的小丫头了。”陈勇拍了拍他的臂膀,豪气地笑道。

闻言,云清倒是赞同。

云英没想到云清竟是这般开明的人,听说她学医,只笑说只要她喜欢就好,至于她会针灸一事,她给的理由就跟给冯大夫的一样,云清与原主的年纪差了不少,加上他学习刻苦,一天除了向母亲请安外,不是去学堂便是在外书房,对内宅的私事一概不知,而且她学医在他看来也不是件丢人的事,这倒让云英暗地里大大松了口气。

冯大夫三日流水喜宴结束后的隔天,云清便回京城了,云英因着刘宗轩的缘故,心情低落了几日,但一想到如今再不必顾忌身分,可以光明正大外出行医,郁闷也慢慢消散,她振作起精神,一边继续到城中替各府女眷瞧病,一边准备着回京的事宜。

“师傅,我秋天便要回京,可我不愿意自个儿这手医术就此埋没,想在京城开家医馆继续行医。”云英一边研磨着药草,一边说着自个儿的打算。

“你的这手针灸术就此埋没,确实可惜,只是你如今已恢复身分,一个官家小姐抛头露面行医,只怕会引人侧目,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一年半载也是要嫁人的。”冯大夫分析道。

“大夫是个高尚的职业,是人都会生病,少了大夫治病可是会死人的,说得直白点,大夫就是人世间行走的活菩萨,并不是一份丢脸的工作。我既然选择学医,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况且云家沉冤昭雪,让我可以光明正大行医,我才不在乎他人怎么看待。至于嫁人一事,若是对方不能接受我抛头露面行医,那我也不必嫁这样的人。但开医馆,我一个姑娘家的确有些不便,所以我想请师傅跟我一起进京,咱们合伙开医馆,到时男病患由师傅出面医治,女病人则由我来治疗,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冯大夫被她这一番大胆出格的话给怔住,可他细想后,并不觉得她这话有错,而且女子行医,的确能弥补男大夫一些不便,特别是在医治女病患时,有些病症不能单靠切脉或询问便可得知的,须得近前仔细观察病人的面色或身体,才能对症下药。

至于到京城开医馆一事,他本从没打算过,但被她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心动,而且这些年一直令他困惑的那件事,也让他想着是否该回京城调查一番。

“师傅,您怎么了?”云英见他出神地望着窗外,关切地问道。

师傅医术这般高明,却躲在这偏僻山村,肯定也发生过什么事,不过她觉得他医术这般好,若真一辈子待在这里,那才是真正埋没,所以她才想邀请他一起到京城开医馆,将他这手高超的医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病患,将来若有机会,再多收几个徒弟将医术传承下去。

“你容为师考虑几日。”冯大夫想了想,回道。

“好。”她也不催促,只要师傅愿意考虑,就表示有希望。“对了,咱们明日进城替人看完病,便在城里瞧瞧可有合适的铺子和院落售卖。”

冯大夫收到的成亲贺礼,若折成现银,只怕都有上千两,光刘世子送来的两车贺礼,估计就有五百两以上,不过他送来的贺礼倒也实用,除了少许玉器摆件及锦缎外,便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再加上前来参加婚礼的村民送来的各类药草,之后制成药丸贩售,价格还得翻上两、三倍不止。

至于买铺子和院落,一是若边关真打起仗来,这些离匈奴最近的村子的村民都得提前撤离到镇上或是城里,如今王家不再缺钱,自然是要早做打算,至于铺子,倒是她自己想买,大山里的药材很丰富,若她开个收药材的铺子,将来她回了京城开医馆,就不必到其他药材铺购买药材,还能省下一笔钱,而且到时铺子开起来了,她聘请村里的妇人在铺子帮忙,一来有工钱拿,二来真打起仗来,她们也有个避难的地方。

“好,明曰咱们全都一起去城里瞧瞧。”冯大夫语气轻快的说。自从与李氏成亲后,不但事事想着李氏,也将她一双儿女当成亲生一般对待,他自然也是人逢喜事精神好。

第二日,大家一早用过饭,便先走路到镇上,再租了一辆带篷的骡车进城。众人在城里转了几圏,瞧了几间正在出售的院落和铺子,最后大家商量了一回,决定买下城东的一处院子,至于铺子,则选中专门收购山货药材一条街最后面的那一间,反正云英只是用来收药材,地段差点也无妨。

“走,咱们上酒楼庆祝庆祝,师傅您请客。”云英提议道。

半天时间便买好了院子和铺子,其实他们能这么快决定,还多亏了陈勇提前帮忙打探。

“好好好,咱们就到城里最好的庆云楼去。”冯大夫很大方地应道。

用过饭后,云英与王兰和冯大夫要去黄家及几处富贵人家瞧病,王瑞山便带着李氏到新院子看看该如何安排,傍晚大家再一同坐车回家去。

既然买好了新院子,就不必让它空着,而且住在城里,也方便云英为城里众富家夫人或官夫人针灸或贴三伏贴,于是很快就定下搬家的日子,众村民得知王家要搬家,纷纷前来询问或是帮忙。

“是个一进的院子,屋子倒很宽敞,大家若有时间到城里来,记得来坐坐。”李氏毕竟住在这里快二十年了,突然要离开,自然是万分舍不得。

“好,到时我们一定去。”众人也都笑着回道。

李氏为人温和,又做得一手好鞋,平日众妇人们也喜欢与她往来,如今她突然搬走,大家也有些不舍。

就在挑好了吉日,要搬家的前两日,突然好几名媒婆抢着上门来要给王瑞山说亲,这也不怪她们现实,实在是三阳村太过偏僻贫困,再加上这些年匈奴时不时抢夺财物,若遇到长相清秀的女子,也是二话不说将人掳走,因此这附近长得较为周正些的姑娘,不是嫁到镇上便是城里去,导致这四周村子里打光棍的男子不少。而王瑞山身材高大壮实,长相也端正,又是个打猎高手,但家境贫困,上有寡母,下有弱妹,一般女子情愿嫁给镇上差一点的男子,也不愿意嫁给他,导致他都快十九岁了,还没订下亲事,如今听得王家要搬到城里去,有不少姑娘便想着来探探意思。

王瑞山想也未想,当场拒绝所有来提亲的媒婆,只说自己如今正准备从军,暂时不打算成亲。

李氏闻言顿时急得不行,只得先送走媒婆,再来质问儿子为何不成亲,还有他是什么时候报名参军的。

“娘,这些年我一直盼着朝廷能派兵驱逐匈奴,我好替父亲报仇,如今这机会终于等来了。前几日我在城里碰见陈校尉,听他说军中正在征募新兵,我便报了名,原本想等咱们搬到城中才告诉您,但现在说了也好。”王瑞山握着拳,一脸坚定地看着母亲说道。

李氏怔愣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心里的怒气化为悲伤,最终却是缓缓点了点头,同意儿子的做法。

一想起当年丈夫被人抬回来时的惨痛模样,她恨不得拿把刀找那群匈奴人拼命,如今儿子要为父亲报仇,她这个做母亲怎么能阻止?只能希望他父亲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不要出事。

王瑞山见娘亲红了眼眶,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娘,您别担心,儿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见您的,到时儿子一定听您的话,娶个好妻子。”

李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朝儿子扬起安慰的笑,有些哽咽地道:“好,你只管去吧,别担心我们。”

于是在大家搬到新家的第三日,王瑞山就带着村子里一群年轻的猎户进军营参加训练了,不过好在军营就驻扎在城外,每隔十日便有一天假。

云英开在城西的收药材铺子生意倒不错,认识她的村民纷纷将药材送了来,她也没让大家吃亏,别家铺子出多少钱收,她自然也是一样,只是如今她还没回京,医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开起来的,只能将收来的药材或晒干保存,或制成药丸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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