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踩,可对?”刘宗轩问道。
前些日子他躺在床上时,很喜欢瞧她坐在椅子上,双脚踩着药碾碾药的样子,没想当时瞧她一副很轻松的模样,他自己这一尝试,一开始却有些手忙脚乱的。
“对是对,只是你别用太大的力,试着放松些,慢慢使力滚动碾子,只要掌握了规律,就能越来越熟练。”有他帮忙碾药,倒让云英轻松许多了,也节省了很多时间。
刘宗轩是学武之人,自然懂得如何控制力道,稍稍试过几次后,就掌握到了碾药的技巧。
冯大夫用专门炼蜜的铜锅在小炉上炼着蜂蜜,待蜜炼好后,所需的药材也都研磨好了,云英将药粉倒进一个铜盆里,冯大夫将熬炼好的蜂蜜慢慢加进去,云英则用粗竹筷搅拌,就像加水和面一样,直到看不到干药粉就调好了,随后将药和蜜在药盆内和成团状,在搓条和丸之前,为了避免黏手,得先在掌心抹上些许甘油或芝麻油,云英和冯大夫一起将药团分成几坨,再搓成小节,最后搓成小丸子。
制作药丸一事,冯大夫早就做熟了,云英虽然才学没多久,但搓药丸就跟搓汤圆差不多,因此不一会儿功夫,师徒俩就搓了三百多颗药丸出来,刘宗轩一直都在一旁看着,偶尔有需要就帮把手,递个东西什么的。
刚制作好的药丸虽然能立即服用,但要长期保存,得让它发汗三天,待外表变硬,再用蜡纸、玻璃纸、塑胶袋或蠘壳等包裹,只是这时代没有玻璃纸与塑胶袋,便只能用蠘纸或蜡壳包裹。
待这一切做好后,竟又是一夜过去了,窗外的天色已泛起鱼肚白,没一会儿功夫,东边那一轮火红的太阳便冉冉升起。
云英走出屋子,此时她虽然疲惫不堪,但瞧着如此壮观美丽的日出,顿时来了精神,四周树林里也响起了鸟儿欢快的鸣叫声,彷佛也在应和着她的心情。
刘宗轩跟着站起身,只是当他走到门边时,却不自觉停下脚步,凝视着被霞光笼罩的那抹娇小纤痩的身影,一时看得痴了。心里想着,她如此娇小的人儿,却在面对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时,没有显出半丝害怕,还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头,替瘟疫病患施针治疗,这样一个温柔聪慧又不失勇敢的女子,真真是世间少见。
见她似是察觉自个儿在看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被晨光笼罩的面颊泛着光辉,竟似仙女下凡一般,美得不真实,好似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情不自禁朝她走去,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此才能令他感到心安,然而当他真来到她身旁时,瞧着她那双清亮有神的眸子,顿时清醒过来,微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
“站在高处看日出,果然比在山下要更加美丽壮观。”云英感叹道。
“是啊,这几日我天天早起练剑,一见太阳升起,就会忍不住停下来欣赏。”其实他没有说自个儿还时常朝下望着王家的房子,心里盼着能快点见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对她有了别的心思,是清醒后第一眼瞧见她时,就被她清亮的眸子吸引,还是这短短几日的相处?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排斥女子,甚至还生出想要靠近她的想法,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何况他此时还有任务在身,也容不得他考虑其他的事。
两人默默站在一起欣赏日出半晌,随后云英到厨房简单煮了粥,摊了蛋饼,准备几样咸菜,用过早饭后,她便与冯大夫带着制好的药丸急忙下山了。
十天过去,疫情已全面控制住了,也没再发现有人患病,河道也日夜派人巡查,没再发现病死牛羊;病情轻者已恢复得差不多了,病重的也都能下地走动。
可是制造这场瘟疫的凶手,官府仍然没查出半点线索,导致村民们仍旧惶惶不安,害怕凶手再次出手。
云英与冯大夫虽然知道凶手是谁,却不敢向官府举报,一是顾虑到刘宗轩的安全,这些年朝廷对匈奴人的所作所为一直忍气吞声,且周边县衙里也不知有多少人被匈奴人收买,他们就怕透出消息反而会引来匈奴人,再者,刘宗轩到底是个什么身分,又是因何被匈奴追杀,他们都一无所知。
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制作些安宫牛黄丸,免费发给村民,以备不时之需。
朝廷也下来旨意,叮嘱县衙不可掉以轻心,仍要积极做好预防工作,且要追查出原凶,一方面也赏了不少金银与名贵药材给冯大夫与云英。
这日云英与冯大夫刚从小旺子家看完病出来,就见一名衙役前来传话,说皇上派人送来的赏赐到了,要他们到县衙去领赏,闻言,云英先是一喜,但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惊慌,拉着冯大夫走到一旁无人处。
“师傅,我一个姑娘家就不出面了,您帮我领回来便可。”云家世代在朝廷为官,认识的人自然不少,万一皇上派来的公公正好认识云家的人,到时赏没得领,反还降下罪来,那可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你既然决定从医,这会儿正是你打响名声的好机会,你怎么不去?”其实冯大夫也不想去见那传旨公公,本想让她代替他去,没想她竟然也不愿出面。
云英知道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不行,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师傅当年在京城时,可曾听说过一名姓云的御史?”
他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回道:“你说的可是那位为人正直、为官清正的云御史?”云姓在京城并不多见,而云御史性子刚正、为官清廉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就是京城里的普通百姓大多都听说过。
“正是,我便是他的女儿!我父亲为官清正,却因为一件案子得罪了孙太妃,被孙太妃陷害导致全家流放到这边关,而我母亲本就体弱,到这儿不久她便因病去世,父亲随后也跟着病逝,我哥哥才将我悄悄送来这里。”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冯大夫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她本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自个儿的真实身分告诉他。
冯大夫早就对她的身世有些疑心,但不关他什么事,也就懒得去问,却没想到她会是云御史的女儿。当年他离开京城时,的确听说云御史正在查一件大案子,但那会儿他意志消沉,没有心情关心其他的事。
云英见他脸上只是一闪而过一丝惊讶,接着便陷入沉默,不由得问道:“师傅,您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当年李氏为丈夫治伤早已负债累累,可是她领着你回来后,不但立即还清了所有的欠债,还有银子付我药费,且李氏说你是她娘家远房外甥女,可是她对你的态度却很是恭敬,加上你的口音出自京城,所以这会儿听了你真实的身世,倒没多意外,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云御史的女儿。”冯大夫很是感慨地说道。
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师傅前去帮徒儿领赏了。”
“这是自然。”冯大夫瞪了她一眼,只得硬着头皮前去。
他并不看重这些赏赐,但皇命不可违,他不得不亲自去领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碰到熟人就好。
当今皇帝是个难得的明君,不同于先皇那样昏庸,自登基后就大力整治朝堂腐败风气,一面操练兵将,只为改变被匈奴压制的局面,也极为重视百姓的福祉。这回因着冯大夫高超的医术及时控制住了瘟疫,且未造成一人病亡,令皇帝很是欣慰,赏赐了白银五百银、名贵药材一箱,甚至传话说待疫情平息后,冯大夫若愿意进京,破格招他入太医院。
冯大夫听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进入太医院这事。
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又不好存放,于是冯大夫领了赏后,便直接将白银拉到边城的钱庄里换成碎银和银票。
当云英接过冯大夫递来的两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银票,顿时激动不已,“师傅,这太多了。”
“拿着,这次若没有你替他们及时施针,只怕情况没这么乐观,所以咱们一人一半,至于这些药材,等制成药丸卖了钱,也一样平分。”
“那就多谢师傅了。”云英知道她师傅一向将银子看得淡,也不再推辞,如此一来,她立即从贫民变成了小富婆。
这场瘟疫在短时间内就控制住,且没有导致一人死亡,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最终大家将这一切都归功到冯大夫和云英身上,要不是他们师徒俩医术高超,绝不可能有这样圆满的结果,两人的名声也因此传扬出去,连匈奴人也得知了消息。
“就是那师徒两人及时将瘟疫控制住了,结果连一个人也没死成!”
三阳村旁一座小山坡上,站着之前那几名匈奴人,其实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潜伏在三阳村附近。
“如此看来,那男子必定也是被他们所救,只是他们医术再高超,也绝不可能解得了咱们的毒,至多只是将毒性暂时压制住罢了。”为首的男子冷哼道。
“如此说来,那男子此时应该就藏在这村子里,只是不知被他们藏在哪里。”
“不管他藏在哪里,咱们都要活见人、死见尸,否则咱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会儿他们早已有了防备,加上这四周又有衙役日夜看守,咱们要如何找出那男子?”
“咱们不必再费什么心思,你带几个人见机行事将那老东西绑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定要逼问出那男子的下落。”为首男子沉声吩咐道,双眼锐利如刀地盯着远处一片空地上,正忙着收拾药草的云英,嘴角扯起一抹邪笑,“至于那小丫头嘛,长得倒是清秀可人,就这样弄死了倒是可惜,爷我正好缺个既能暖床又懂医术的女人,就交给我来收拾。”
“是。”几人点头道。
刘宗轩的伤已完全养好,但他此刻仍不敢离开,就怕那帮匈奴人见计划失败,又想出什么阴损的法子来逼他现身,可是他还是得回一趟边城校尉府,同属下交代些事儿,于是他这一天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冯大夫的屋子。
“世子,您可回来了!”校尉陈勇激动不已地瞧着毫发无伤的刘宗轩,但瞧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免困惑地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为了掩护我逃出来,全部牺牲了。”刘宗轩沉声说道,心跟着一痛,双拳紧握。“看来这次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凶险得多……属下一直在等您的消息,可因着您走前的嘱咐,没有收到您发出的信号,属下不敢冒然前去接应……”
“这事与你无关,责任全在于我,是我太轻敌了,才导致他们白白丧命。”
当初他们扮成商人进入匈奴,原以为凭着他们高超的武功,定能在窃取地图后平安逃出来,却没想到他们才刚拿到地图就被团团包围,为了掩护他逃出来,二十几名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侍卫全都因此牺牲。
这仇,他誓必会替他们讨回来!
刘宗轩又大概告诉陈勇自己如何逃离以及被救起的经过。
“什么?三阳村的瘟疫就是他们为了逼您现身制造的?!这群阴险卑鄙、枉顾人命的匈奴,我这就带兵将他们全都抓起来。”陈勇激愤不已。
“不可。”
“为何?”
“咱们虽然拿到了他们的地图,但若此时激怒他们,双方开战,于我方反倒不利,我们暂时不能打破这表面的和平,待我回京与皇上商议好作战方策再说。不过,只要他们没找到我和地图,绝不会善罢罢休,你立即抽调十几名武艺高强的人,日夜守在三阳村附近,只要他们敢对村民下手,便以扰民罪暂时关押起来。”
“属下明白了。”陈勇马上应道,随即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这段时间皇上已送来好几封密信询问您的情况,若您急着赶回京城,属下这里正好有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陈勇的话还没说完,刘宗轩便冷声打断道:“不用,我暂时并不打算离开。这地图你找个可信之人,让他秘密送到皇上手中。”
“若是因为担心那些匈奴,世子只管放心交给属下,属下一定按世子吩咐……”陈勇看他突然沉下脸色,顿时识趣地闭了嘴。
刘宗轩是一清早来的城里,交代完事情后,他便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才又回到冯大夫的住处。
“咦!这是从哪里买来这么多的新鲜肉菜?”云英提着王家菜园里摘来的青菜,刚到厨房,就看到那两大袋新鲜肉菜,惊呼道。
“是我一早进城买来的。”刘宗轩站在厨房门口,淡淡说道。
他从小到大,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上街买菜,就是连自家的厨房长什么样子也没见过,所以他刚刚在城里的市集买菜时,心里非常不自在,但一想到云英抱怨家里的肉菜太单调,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他想给她惊喜,便买了一些回来。
“你进城去了?!那你干么还……”回来两字却被云英卡在了舌尖,说不出口。
这次匈奴为了逼他现身制造出瘟疫,所幸他们没得逞,但下回呢?万一他们直接杀进村子里,她和冯大夫可抵抗不了,再说了,纵使他武艺高强,也敌不过一大群匈奴人,可是他若是离开了,她看不到他,无法确认他的安危……唉,这几日她的心里很是矛盾,希望他离开,又害怕他离开。
“你放心,我会待到你们都平安无事,才会离去。”刘宗轩看着她一脸犹豫纠结的样子,自然明白她心底的想法,不免有些惭愧自责,觉得自个儿除了给她带来灾祸,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次瘟疫来临,他纵有高超武艺,却无法帮上半点忙,但是不管下次匈奴还会使出什么恶毒的手段,他也绝不会丢下他们转身离开,因为他怕自个儿这一走,就会发生令他悔恨终身的事,因此,尽管他身负皇命,也决定先以她为重。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温声安慰道:“英儿,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自从那日两人一同欣赏日出后,就对她改了称呼,当时她没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还傻傻地问他为何改口,他说这样叫着顺口,直到冯大夫听到后,将她拉到一旁,质问道——“这些日子你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她才明白过来他竟喜欢上了自己,可这消息却令她几分欢喜几分忧愁。
冯大夫更是直言反对道:“先不说你如今这犯人之身,就瞧那刘公子不凡的容貌和气度,便知他的身分非同一般,而且瞧他也是二十一、二的年纪,只怕早就成家立业了,你可千万别傻傻地栽了进去,免得将来徒增悲伤!”
虽然冯大夫说得含糊,她却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故意问道:“师傅,您是不是知道他是什么身分?”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你听为师的就对了。”冯大夫瞪她一眼,摆手否认。
见他着急否认,云英反倒更加肯定,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不过,既然师傅不愿承认,而她虽然对刘公子也的确有几分好感,但碍于她目前的困境,加上他身分不明,她并不打算接受他的情意,也就没必要打听他的身世了。
“师傅的一片苦心,徒儿很是感激,定不会令师傅失望的。”云英笑道。
冯大夫点了点头,对于云英他倒是很放心,虽然她年纪小小,但心智却很成熟,他总觉得他俩不像师徒,反而更像朋友,因此他更不希望看到她难过。
虽然刘宗轩是个不错的男子,但他俩的身分差距实在太大,而且他也真不知道他是否成亲,但就算他还没成亲,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他得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此时云英看着刘宗轩那双满含情意的阵子,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谢谢。”
如此又过了四、五日,天气已暖和不少,再过两日便是端午节,但因着这场瘟疫,家家户户提前备上了艾叶,这会儿大家已忙着泡糯米准备包粽子,想借着过节的气氛将这场突发愈疫带来的恐慌驱散。
这时,病情轻微的小旺子早已恢复健康,几名严重的病患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加上各家各户都已备上安宫牛黄丸,因此,县衙虽然一直没查出真凶,但有冯大夫这样医术高超的大夫在,再加上几名衙役轮流驻守在河上游,大家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都渐渐放松下来。
冯大夫这次为了救治瘟疫,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甚至将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的各类珍贵药材都用光了,所幸有皇上赏赐的银子,于是云英时常会到镇上药铺购买一些平常所需要的药材。
这日她同王兰到镇上买了药材,走在回家的半道上,一匹马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直直冲向她们,待云英回过神来时,人已被粗暴地掳到了马背上,耳边除了急奔的马蹄声和风声,还有王兰惊慌不已的呼唤声。
王兰边大喊边急追着跑了一小段路,就再也瞧不见马和人了,她惊恐万分,最终决定比起跑去镇上,跑回村子报信更快些。
当王兰朝村子跑去时,她不知自个儿身后跟了七、八个匈奴人,而暗中埋伏在村子附近的十几名士兵见状,仍是按兵不动地偷偷跟着,打算等匈奴人真正出手时,再名正言顺地将人拿下。
此时村里的年轻男子都已上山打猎去了,只留下老人、妇人和孩子们,当他们见着几名匈奴人路过家门口时,个个吓得心惊胆颤,反应快的赶忙跑回屋子里将门拴上。
王兰一口气跑上山,将云英被绑的经过一说,冯大夫还没出声,刘宗轩就着急地问道:“你确定是他绑了英儿没错?”
王兰焦急地回道:“前些日子我常在镇上瞧见他领着一帮匈奴四处在找你。”
她话音方落,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
“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大,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你可是让咱们好找啊!”
刘宗轩冷冷地盯着几名匈奴人,大步上前将冯大夫与王兰护在身后。
他们以为他要动手,立即握着大刀要冲上去,忽地,四周窜出十几名黑衣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刘宗轩冷声命令道:“全都给我绑了。”
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随即要将匈奴人拿下,而匈奴人怔愣过后,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拼命抵抗,但毕竟他们人少,一番打斗后,终是败下阵来。
刘宗轩逼问出他们首领将人绑至何处后,抓着一名匈奴人让他在前面带路,一面吩咐道:“前去通报陈校尉,让他派些人来处理这些匈奴人,并带人随后跟上。”话落,他便领着十名士兵急急朝山下奔去。
“什么?!你说世子让我立即带兵前往匈奴草原?!”陈勇一脸震惊不已。
前来报信的兵士点了点头,不解陈校尉为何如此吃惊。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自从得知世子在三阳村后,陈勇也暂时搬到镇上居住,如此一来方便与世子暗中传信。
“一名女大夫被匈奴绑架了。”
“女大夫?”陈勇先是一怔,随即意会过来,忽然扬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前几日世子还嘱咐他别轻举妄动,可今儿个世子竟然为了救一个女子,要他带兵直闯匈奴的地盘,看来这名女子对世子很是重要,这也就解释了世子为何不赶着回京城,坚持留下来的原因。
当年他在京城时,与世子也有几分交情,对世子的事自然清楚,二十好几的人,别说娶妻,连一门通房也不曾纳过,偏偏王爷、王妃和皇上都拿他无可奈何,而京城一些好事之人还胡乱造谣,说他只怕是个好龙阳之人。
如今他终于动了春心,他自然也为他开心,他一边想着,一边快马加鞭朝驻守在边城的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