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很快，蔡毅柯就发现了，关系融洽是有前提的。
等陈妍笑做好了晚饭，两人在桌子旁坐下吃饭，今天陈妍笑照旧是一荤一素一汤，对伤口不好的食物她都特意避开了。
蔡毅柯见她难得的安静，开口打破了沉默，“最近有回去吗？”
“没有，我妈每天都催我相亲，我烦都烦死了，才不要回去。”陈妍笑快言快语地说。
“你也不小，可以找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干嘛！”她防备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无聊到要当红娘吧？”
“呵呵。”看她实在可爱的紧，他忍不住地伸手模了模她的脑袋，“怎么了，不行？”
“你给我找男朋友！”她瞠目结舌，心口隐隐有些不爽。
“蔡氏里有不少的菁英，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男生？”他说这。
陈妍笑发誓，这一辈子能让她忍着怒气的人就只有他蔡毅柯了，她忍气吞声，慢慢地开口，“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怕他再说什么，她立刻反攻，“你呢？你比我还大四岁呢，怎么还没有结婚！”
“工作太忙了。”他回道。
“再忙也要交女朋友吧。”她伶牙俐齿地说。
“你……”
“你别管我，我也不会多说你什么。”她吃完饭，站起来，将自己的碗筷放在水槽里。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不重不轻地哼了一声，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她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蔡毅柯低头，细细地吃饭，她的厨艺真的很不赖，没想到，九年后再见面，普经的小女生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人。
他笑着摇摇头，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他慢慢地吃完了饭，将餐桌整理之后，他打开冰箱，在里面找出了巧克力，他看了一眼，便拿着巧克力去她的房间。
从小到大，她生气时都是这副模样，不熟的人以为她冷冷淡淡，生气也会是这样不冷不淡，其实不是的，她生气起来就喜欢把她自己关起来，就跟见了大灰狼的小红帽一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蔡毅柯是一个很凉薄的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但在商场，他有一个笑面虎的称号，对于不喜的人，他并不放在眼里，而那些被他放在眼里的人，他是真心相待。
他手里拿着的巧克力在瑞士很有名，是陈妍笑一直喜欢吃的牌子，只要他去瑞士出差，他都会有习惯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尽管他跟陈妍笑有九年没见面了，他仍然习惯去买，然后放在冰箱里冰着。
他自己并不爱吃，有时候巧克力太多了，他会将多余的巧克力转送给别人吃，现在，他正好拿着巧克力，可以好好哄哄她。
他咚咚地敲了两下，里面安静无声，“笑笑？”
他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她带着不满的嗓音，“干嘛！我要睡觉了，晚安。”
他笑意连连地打开门，往里面走，说自己要睡的某人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到他进来，一双水眸睁得跟牛眼一样，“蔡毅柯，你太过分了，我没让你进来，你进来干什么！”
他径自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下，柔软的床铺一下子陷了进去，他拿出巧克力，“请你吃巧克力。”
她看着熟悉的铁盒，上面的牌子是她以前常常吃的巧克力，这巧克力她好多年没吃了，自从被他拒绝之后，任何跟他沾上关系的事物，她身心全部拒绝着。
看她没有说话，他拿出一颗巧克力，一只手困难地解开了糖纸，凑到她的嘴边，“喏，吃一颗，不气了，嗯？”
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她默默地含了一颗，纯纯的巧克力融化在唇齿间，味道还是熟悉的味道，甜蜜香浓，她略带鼻音地说了一句，“蛮甜的。”
他模了模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令他的动作一顿，长长的带着栗色的发丝和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你染发了？”
“以前染过，后来就没有了，等自然褪色之后就是现在这种颜色了。”她轻声解释。
“我记得你以前是黑色。”他还记得她的发质很好，色泽乌黑，很漂亮。他甚至清楚地记得，他家弟弟与她同校，常常跟他提起，她的人气有多旺，光是一头乌发，一个背影都足够杀死一群少年蠢蠢欲动的春心。
“嗯。”她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收回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她长得很精致，和洋女圭女圭一样，现在近距离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白皙细致，长长的羽睫一下一下地搧动，小巧的唇瓣是可爱的草莓色，光是看着，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不管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的她，她依旧漂亮地抓人眼球，“笑笑，你越来越漂亮了。”
他赞美的话令她吃巧克力的动作一顿，能得到他的夸奖，她当然开心了，没有女生不喜欢男生夸，可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一种长辈的感觉？
她脸色发黑，抬头看他，距离太近，她抬头的时候很组鲁，挺翘的鼻子凑巧地擦过他的唇。
热热的，湿湿的，软软的，她的鼻尖一下子红了，她往后一退，差点倒在床上，一手急慌慌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好整以暇地问，放在身后的那只完好的手不着痕迹地悄悄握紧。
他越是淡定，倒是显得她不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了，她轻咳一声，“没什么，巧克力我收下了，你快去休息吧。”
他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那你休息，晚安。”
“晚安。”她面色如常，语气带了少许的急迫。
“记得刷牙。”
“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小时候都不爱刷牙。”他淡淡地说。
“你胡说！”
“呵呵。”他笑笑没说话，眼看她头顶疑似有冒火的迹象，他站起身，顺便带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没有马上离去，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再低头，诡异地看着自己左胸膛处。
那里，好像又不对劲了，跳得很快，很有力，他用手轻拍了一下额头，嘀咕了一句，“见鬼了。”
这一辈子，他的心跳都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就算放在他面前的是价值好几亿的合约，或是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他的心一直很平静。
最近，他有些奇怪，或者让李助理安排一下，做一个全身检查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应该不是大问题吧，毕竟他一直不忘锻链身体。
他带着疑惑回了房间，打电话吩咐了李助理，之后将手机放在一旁，躺在床上的时候，鼻尖好像嗅到一股浅浅的栀子花味。
嗯，是客房里洗发精的味道，他自己也用过，但他以前不觉得有多好闻，今天在陈妍笑的身上闻到之后，那股味道就彷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在他的身旁萦绕不去。
莫名的，他的心情有些躁动，他闭上眼，决定将客房里的洗发精换掉，这股味道令他皮肤下的血液在活跃。
明天就把洗发精换掉。
陈妍笑在蔡毅柯家里住了两个星期，中间陪他去换了一次药，平时也只有早上和晚上会看到他。
之前八卦杂志报出苏小姐的事情，确实引起了一些话题，但很快警方也出来解释，证据不足，还未正式立案，于是这件事情又不了了之。
苏小姐因为冲动刺伤了蔡毅柯，蔡毅柯也不是软柿子，直接让蔡氏集团的律师团出面，于是这件迷奸案变得更为复杂。
警方没有证据证明蔡毅柯就是施暴者，更因为前面三起迷奸案与这一起有关系，一切证据指向了一个可能性，这是同一个作案者。
蔡毅柯的嫌疑没有洗月兑，但降低了不少，因为他跟之前的受害者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更因为这其中涉嫌到了新药物X。
很明显，迷奸案全部是有预谋地犯案。于是陈妍笑和阿阳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找出受害者们在受害之前的经历有没有相同点；一个负责新药物是否通过黑市流传出去。
将近一个星期，陈妍笑一直在调査受害者们是否有过相同的经历，可这三起案子过去快一年了，所以查找起来也是蛮累的。
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找到相关点，到了下班的时间，开车去接蔡毅柯回家，在一个路口，她停了车，走进一间咖啡馆。
一个可爱的小姐看到她，“你好，需要喝什么？”
“摩卡一杯。”她开口道，这家的咖啡很不错，之前听蔡毅柯说起过，后来经过的时候她都会顺手买一杯。
“好的，请稍等。”
陈妍笑的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这家咖啡馆开起来有一年多了，生意很好，不少人经过都人手一杯地离开，有不赶时间的人就坐在里面听听音乐，看看书，喝咖啡，很是惬意。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咖啡师身上，他的年纪很年轻，个子有些矮，戴着黑框眼睛，很斯文，但是做咖啡的动作很利落。
“戴文是我们这边很厉害的咖啡师。”拒台小姐笑眯眯地说。
“嗯。”她笑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几分钟之后，咖啡做好了，她付了钱，拎着咖啡出门。叮铃的一声，咖啡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踩着轻快的步伐上了车，开着车到了蔡氏集团，蔡毅柯下来，上了她的车，一手系好安全带。
“先去超市。”他开口道，这段时间，他睡得也不是很好，神色萎靡了不少。
陈妍笑将咖啡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她细心地发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去超市买什么？我记得家里什么都有。”
他看了她一眼，“买洗发精。”
“还买？”她惊呼一声，“拜托，你疯了是不是，这一个星期，我们跑了三次超市，你买了三次洗发精，每一次都要买各种味道的洗发精，你家里起码有十几瓶洗发精。”
他默然，没有立刻说话。
“你还要给我用！”她嘟起小嘴，丰润的小嘴勾得人欲一亲芳泽，“我又不挑，能不能勤俭节约一些呢？蔡先生。”
蔡毅柯抬手，揉了揉鼻粱，“我最近鼻子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去检查了吗？”她语气极快地说。
他瞅了瞅她，“没什么问题。”
“是吗？”她不信，鼻子没有问题为什么老是挑别洗发精。
“我觉得我最近对一些咮道很敏感。”他斟酌地说：“所以才会换洗发精。”
“哦。”她放心了，“所以你今天还要去买吗？”她问的很无力，他也太挑剔了，他买的洗发精都可以让人洗上一两年了！
不过他花钱他是老大，他要买就随他好了，不过他的鼻子没有问题，怎么忽然对味道敏感了？
他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地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她不得不再问一次，“快要开到你家了，你真的要去超市？”
“不去了。”他闷闷地说，无论换什么洗发精都没有，无论什么味道，从她用了之后都会变了，多了一股他说不清的味道。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嗯。”
“跟你说，最近我在调查以前的案子，都快累死我了，请你别折磨我了。”她夸张地说。
他被逗笑了，“是，是，是我的不对。”
她翘了翘唇，“这还差不多。”她看了一眼他的手，“医生说还要换一次药就要拆线了，你这段时间不要任性，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要听话。”
“笑笑。”他轻笑，“你忘记了，我是大人，我会照顾好自己。”
“呵呵。”她甩了他一记卫生眼，“谁不是大人啊！”
“你昨天还挑食，将胡萝卜挑出来全部放在我碗里。”他控诉道。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受伤了多吃胡萝卜是好事。”她解释，一脸的正义凛然。
他要是被她蒙了，他才是蠢的，他温和地笑了，“是吗？那么你倒是吃一块看看，毕竟你现在办案子也很累，补充维生素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