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的心被撕痛了,她没有料到冷寒尘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的轻率让她自责不已。
她的感动只有用流个不停的泪来表示,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上,吐气如兰的说:“我不知道,都怪我不好,胡乱地揣测,我怎么会那么浑,那么误会解你呢?”愈想心结越大,声音也哭得越大。
冷寒尘见哭成像泪人一样,心中倍感怜惜,如捧至宝一样抬起了楚儿的脸,慢慢地靠近,用唇小心的把她脸上的泪水吮干,安抚似的把大大小小的吻洒在她的脸上,借此来平息她的愧意,继而更紧的搂住她。
那柔软的身躯,那细致的肌肤,那扑鼻的微香,把他整个思绪和神智都紧紧的包围着。他迷失了。楚儿的外衣,他的罩袍被腿去了……在久别重逢之际,情意一发不可收拾。
“别哭!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从今后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然后,他再次寻找她的唇,以吻封缄。
房外闪烁着晨间星露珠光,房内一片寂静,若隐若现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了房内。
楚儿静静依偎在冷寒尘温暖的怀中,腼腆的笑容有着难掩的喜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把自己交给冷寒尘,这一生也无遗憾了。
微侧着身子打量熟睡中的他,仍不减醒时的英俊,眉宇间有一股难得的英气。
“怎么不睡了?”
楚儿听到的声音,先是一阵惊讶,而后对上了他那双邪邪的黑眸,害得她马上双颊一阵绯红,羞得不敢抬起头。
冷寒尘支手撑头地侧卧在她身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一语不发地静静望着她。
好一会儿,楚儿见没有动作,好奇地抬高了头,冷不丁与他碰个正着,吓得她立刻又低下了头。“楚儿,别害羞了,这是夫妻必经之道,真的,别这样?好吗?”看着她的娇态,他还真不知所措,只有一再地安慰。
“人家怎么好意思嘛?”向来落落大方的楚儿还是不太放得开,有些忸怩不安。
忽然,一个凉凉的东西套在了她手腕上,吓得她睁开眼,仔细瞧瞧,原来是一个做工精巧的手镯,特别是中间雕着的樱花饰品,颗颗白色的碎宝石,围绕着一颗小巧玲珑的祖母绿,组成了美丽的樱花。
可樱花是很少被采用,特别是从太祖皇帝到现在。她师父曾说过,只有东洋人才崇尚这种花,为什么寒哥哥会有这么精巧细致的女人饰品呢?她惊愕地望着他。
“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她说平时千万别轻易拿出来,只有碰到心爱的女子时,给她戴上,”他看出她的疑惑,怕再蹈复辙,连忙解释。
“寒哥哥,你不觉得这个手镯很特别吗?你看这个花形,明明就是扶桑的樱花,”她边观察边分析。
“呀!这樱花后面还有字,是东洋文字,武——原一族,哇,了不得,武原一族可是扶桑的名门世家!”楚儿对这个新发现惊叹不已。
冷寒尘才略有所悟:“原来我娘真的是扶桑人,那么卓振霆说的也许就是真的,”说到此,他紧紧抓住楚儿的手,“楚儿,你有救了!”。
“啊……你……”楚儿见到冷寒尘未作半缕的身体霎时红云满面,吱唔了半天。
见到她这分羞怯,泛红的娇靥令他百看不厌,忍不住再次在她娇媚的脸庞、纤细的粉颈上烙下了碎吻……
自从他们和好以后,楚儿才真正认为自己长大了,不能做事都由她性子而来。在生命快要终结之时,就更加珍惜和把握余下的时光,她说了许多理由打消了冷寒尘扶桑的念头。
她望着在远处晾晒衣服的冷寒尘,盈盈热泪滚滚而下,从小到大,她从示被人洗衣服这么感动过,今天看着心爱的人卖力的帮她做时,她哭了,这些琐事本应是为人妻的她做的,但却因重伤未愈,由这样的大男人来做。
世俗和礼教中,妻子应承受一切,而丈夫是享受的,今天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她感动。
“怎么啦?”冷寒尘远远地看见楚儿好像流泪了,慌忙跑过来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沙子到眼里去了,”为掩饰失态,她解释道。
“楚儿,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你要先闭上眼睛,”冷寒尘神秘兮兮的说。
楚儿照他所说闭上了眼睛,但不一会儿又悄悄睁开了一只,可是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蒙起来了。她心里咕哝:“他还真了解我!”
木屋?她不敢相信地直揉眼睛,这栋小小的木屋虽谈不上富丽,却绝对称得上清幽。
“这……这里太漂亮了。”她惊叹不已。小木屋四周环绕着一大片盛开的菊花和各色小野花。“你要感谢这屋子的主人,他独具慧眼,匠心独运地选了个好地方,盖了这么精美的小屋,好景好风好水。”冷寒尘自豪着说,扶着她走上木制的阶梯。
她仍惊讶地环顾四周:“听你这么说,好像这小木屋是你盖的似的。”
“虽不是亲手做的,但也亲自想了一番。”
“嗄!”楚儿微微地愣了一下,“没想到你除了武艺高强,别的也不赖啊!”
他推开别致的大门,稍侧身,让她看得更清楚。
楚儿讶异望着里头的陈设,粗犷中带着雅致教她一眼就爱上这个地方了。
她微倾着身子探出平台上的矮栏,摘了一朵白菊花,放在鼻子底下,陶醉于它的芬芳。
冷寒尘环着她,轻轻地问道:“喜欢这里吗?”
她迷醉于他的柔情,俏丽的脸上飞快地浮现了一抹红晕轻应着:“简直是爱到极点了。”
“那就送给你,住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奇迹,”冷寒尘期盼着那一天。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刚才是第一个惊喜,第二个嘛?你坐这等一下。”
他把楚儿安顿在椅子上,转身进了里屋。只听见“哗啦啦”舀水声和“嘭嘭嘭”的怪声。
楚儿累得直打呵欠,奇怪他进去这么久了,到底在在干些什么,既然是惊喜,就不应该要赖去看啦!
忽然,里屋的一股浓郁的香味把她的嗅觉拉得紧紧的,这味道——这味道是豆沙糕的味道啊!怎么会?她一激动,立刻直冲着进去了。
冷寒尘没想到她这么耐不住性子,就见她冲了进来,把手探进了热腾腾的蒸笼里,烫得哇哇叫,但仍是塞进了嘴里,还嚷着:“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吃得急,噎得她直伸脖子。
冷寒尘见状,赶忙拿了一杯水,她毫不客气,一饮而尽,“啊!真舒服!”长长吁出一口气。
楚儿终于在吃了第七块时停了下来,语不对题地问了身边的冷寒尘:“几块了?”
冷寒尘很快领悟,回了一声:“七块!”
“啊!七块,不吉利,给我再吃一块,”话音刚落,已拿起了第八块。
冷寒尘看着她稚气的动作,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出声。
“该死,活该!”谁让你笑我的!”一点安慰都没有,还附带一个大大的白眼。瞬间过后,态度又有了大捌弯,谄媚地靠近冷寒尘,狡猾地扬扬优美的唇畔,俏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呀呀的!
嗔道:“寒哥哥,你教我做豆沙糕,好吗?”说着,还将轻柔的双臂横过他的颈项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冷寒尘对她的主动靠近,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但仍假装的回绝道:“不好!”
“好不好嘛?”楚儿加大柔情攻势,撒娇着晃了晃他。
冷寒尘全军溃败,激御投降,“好!好!但是你要报答我!”他发觉逗她可能很有趣,于是先忍住笑,板着脸义正辞严地说。
“你!”
“考好了没有?挺划算的,你想想,学会了,不求人,一辈子都可以吃到香甜可口的豆沙糕了!”他黑白分明的炯眸满是笑意,狡黠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楚儿。
楚儿想了一会,把粉红的嘴唇贴了一会儿他的面颊,嘟囔着:“这样行了吧!”
他摇了摇头,又笑着说:“我可不是让你这样报答我的,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要你以身相许而已。”
“以身相许?”她不确信地再问一遍。
“对,楚儿嫁给我,好吗?”他扳正她的身子,一本正经地说,表情诚恳而温柔。
楚儿难以相信,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了。她发现她越来越多愁善感,动不动就流泪。
“怎么了,楚儿?”冷寒尘边擦她的泪,边关切地问。
“人家高兴嘛!”一点没有待嫁姑娘的羞怯,她大大咧咧的承认。
“但是我嫁给你,可有几个条件你要答应哦!第一,不要铺张;二不要让我爹和娘知道,行了,这两条你做到吧?”
“为什么不让你爹娘知道呢?”婚嫁乃人生大事,冷寒尘百思不得其解。
“从小到大,我爹和娘都想将来我该是怎样的婚礼,如果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新娘子却是这种瘦骨如柴的样子,他们会伤心!”她哭倒在冷寒尘的怀里。
他只有默默地搂着她,紧紧地搂着她……
婚礼是在两天后举行的。冷寒尘绝对慎重地对待,他要尽自己最大努力让楚儿嫁的不委屈,给她一生最美的回忆。
只是,在这样热闹喜庆的气氛中,却有一个人竟是满怀的落寞、满怀的忧郁,尤其,当她看见楚儿穿着大红嫁衣时,她的心整个失落了。
那人就是东川樱。
她不无羡慕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对璧人,想象着有一天她和他举行婚礼,也会是一样的拜天地,一样的红头盖新嫁衣……顿时,她的心被绞痛了……
“别哭了,把泪擦干,”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捏着一块白手绢。
她诧异的把头抬起,却看见楚儿笑脸盈盈的站在她身旁。
“你……你不在房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今天你的大喜之日会不吉利的!”
“热闹的日子剩下不多了,我可是征得我夫婿同意的喔!”楚儿解释道,对她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又想起刚才冷寒尘掀她头盖那呆掉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东川樱真被她搞糊涂了。
“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打量了一下,才记得自己好像还不知人家的姓名。
“冬英!”简略的吐出两个字,随即又补了句“冬天的冬,英雄的英!”
楚儿想了想,说:“东川樱,好名字!”
“东川樱?你怎么看出的?”东川樱寻思有什么破绽被她看出。
楚儿指了指她的右袖口的那一朵绣理逼真的小白花,徐徐说出:“你是扶桑人,这朵樱花是你家族的标与,你们东川家族以易容见长于东洋,我说的没错吧!东川姑娘!”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家族这么详细的呢?难道你也是和我一样?”
“不是,我是如何得知,这没必要说,但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寒哥哥的!”楚儿坚定而又认真的说,她看着东川樱,眼神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变得凌厉,又富有杀伤力。
东川樱发现她是低估了楚儿,光凭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就知她是个深藏不露,聪明绝顶的女人。
她很欣赏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于是她主动伸出手,说了声:“交个朋友怎么样?”语气是真诚的。
楚儿见她如此诚恳,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谁也不会想到,这次握手使她们一生都拴在了一起,成了终生不渝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