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在笑,是在笑我吗?我可是哪里说错了?”小嘴一抿,下巴一翘,威胁的小粉拳高高抡起。
“不不不,蜜丝,我哪敢笑你,就算是笑,也是在欣赏你的聪明才智嘛!”张伯冠决定还是不要激恼她过头,因为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仍是自己。“话说回来,蜜丝,你这时候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对喔!蜜丝的怒气退去不少,急忙重回正题,“喂喂,异乡人,你要娶我是真的吗?还是不要好啦!娶我没什么好的,我既不会做家事,也不够温顺服从,更不懂得如何取悦丈夫什么的……对了,你不如去娶大姊吧?她又漂亮又贤慧。不然二姊也很会跳舞,臀部丰满能生养许多子息。三姊很温柔,什么家事都会做……你不去娶她们,跑来娶我做什么呢?”
闻言,张伯冠马上露出沉思的模样。
“让我想一想,我娶你做什么呢?你既不会做家事,也不够温顺服从,更不懂得取悦丈夫什么的……嗯嗯……”
很奇怪,这些评语明明就是从自己的嘴巴说出去的,可当她听见张伯冠不过是顺口重复道,她内心居然一把无名火就啪啦啪啦燃烧起来,却偏偏又得按捺着,心平气和附和着他“毁谤”自己。
“对,所以说娶我这赔钱货,包你后悔一生一世,我会——嗯,我会让你日子难过得很,我警告你喔!”非常具威胁性的,她将小手往他的胸膛一戳,小脸逼近他眼前,咬牙切齿道:“你都听得清楚了?”
“清楚。”他因她扑面袭来的清凉香气而心弦一动。
“你都听得明白了?”
“明白。”他凝视她的目光亦深浓起来。
“很……很好。”蜜丝这才发现自己跟他的姿势有多大胆亲昵!而他居然也不告诉她一声,反而还把手圈在她腰上教她起都起不了身?“好了,我、我话说完,我要走了。”好像怎么样也威胁不下去了。
“姑娘,”张伯冠冲着她一笑,那笑容一点也不温文,双眼发亮有如找到猎物的鹰犬,教她瞧了头皮发麻。“怎么这样就要走了呢?我才要告诉你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答案呢!”
来不及发出抗议声,蜜丝整个人便已被他反身压制在下方,换成他方方正正的脸凑上前来,一阵鼻息又轻又暖拂过她的眉眼,教她轻噫一声眼一闭,两记软软的吻印便盖上眼睑,男性的唇不满足的往下顺滑,逮到了两瓣丹红柔软便亲,亲得又深又强又悍,好似非吃得干净不可!
连吻带亲外加手脚并用,他将一掌探到她颈后攫住她的长发,彷佛要教她一生一世都逃不开。
昏沉昏沉的,蜜丝任凭男性的气息霸住她的口唇舌齿。
“蜜丝,我娶你做什么呢?”张伯冠五官因情|欲而绷得紧紧的,将答案一字一句送到她耳边,“我娶你,是因为我爱看你娇泼发脾气;我娶你,是觉得你飨舞跳得真好;我娶你,是因为这是上天赐我的缘分;我娶你,是因为——”忽地转向移到她唇上亲了一记。“因为你是蜜丝,我的姑娘。”
什么什么呀?蜜丝听得头晕眼花,脸红红,耳赤赤——
“异乡人,你说的话好奇怪,我……我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
蜜丝低低喊了声,扭手扭脚,结果非但挣月兑不了,反而引来他更加放肆的侵袭。
啊……啊?啊!啊啊啊——“啊!”
蜜丝这一叫,划破了原本宁静沉睡的夜晚。
蜜丝这一叫,吵醒了全家的人,都跑来看个究竟。
蜜丝这一叫,把婚礼提早到三日后马上举行。
蜜丝这一叫——
唉唉唉,真是一失“叫”成千古恨哪!
婚礼当日,艳阳高照,打扮整齐的新郎倌骑着白马,停在阿古斯家门口,等人扶出盛装的新娘,走到为婚礼架起的火坛边绕行祝祷,在祭司的吉祥真言中牵起新郎的围巾,系上新娘的纱丽,代表婚姻的长长久久。
“蜜丝啊,恭喜你嫁人了。”
“蜜丝啊,要好好为人妻人母喔!”
“异乡人!请好好疼爱蜜丝一辈子吧,她是个可爱的姑娘哩!”
“异乡人、蜜丝,祝福你们这段婚姻……”
“谢谢,”张伯冠呵呵笑着,谢完一个接一个。“谢谢、谢谢……”
蜜丝则凝着一张小脸,只是不断颔首。众宾客以为新娘子害羞或喜悦到说不出话来,对她的沉默无言是一点都不以为意。
这些宾客哪知,蜜丝才不是害羞或喜悦到说不出话来!她是气极攻心又不敢发作,深怕自己嘴巴一张开,会哗啦哗啦骂出来。
一直到夜半,客人好不容易散去,一对新人入了新房,蜜丝一等其他人都离去后,便想率先发难,却被早有先见之明的张伯冠一把搂过小蛮腰,半强迫地托住她后脑勺,开始激烈的亲吻她。
这招果然绝到不行,她还真的忘了自己想叫喊些什么。
“异乡人……”当她发觉情况“不对”时,已是罗衫全褪,对方“兵临城下”的时候了。蜜丝原本抗拒的念头糊成一片,只能看着他直起上半身解开自己的衣衫,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拂出一片凌乱,衬着他方正的轮廓,竟是出奇好看得教她目不转睛,浑然忘却自己先前刻意筑起的怒气。
是啊,其实在内心深处,蜜丝明白自己的怒气是刻意筑起的,好来抵抗对他愈来愈深的在乎。
早在第一次跟这个异乡人不意撞个正着时,他的笑容便在她的心房里留下影儿了吧?再一次在家里撞见他,她其实是喜多于惊的,但随后被一贯的骄气覆盖过去……
“嘿,专心些。”男声有趣地在她耳边响起,一双大掌捧起她的脸。“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在发什么呆?”
“我才没在发呆——吓?!怎么都不见了?!”她说的是两人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月兑光光的?“呃嗯——”蜜丝蓦地瞠大双眼。
“我的蜜丝……”他亲吻她发出疼痛哽咽的小嘴。“乖,不疼,不疼了。”
夜色更深了,而洞房里的胶稠春意不敢反浓。
“异乡人?”
“嗯?”
“我讨厌你。”
“哦。”
“……你就不会问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好吧,你为什么讨厌我?”
“喂喂,你问得一点诚意也没有。”
要问别人为什么讨厌自己,还要有诚意喔?“好吧……我美丽骄傲又可爱甜蜜的蜜丝,你为什么讨厌我?”
“这还差不多……好吧,看在你是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嗯、嗯……嗯思嗯……”怎么着,她怎么想不出个理由来讨厌他呢?
啊,有了!“我讨厌你长得老实……不不,我讨厌你现在的贫嘴……不不不,我讨厌你虚假的嘴脸!”蜜丝不意看见他笑容愈发灿烂,心中那股呕气便愈深重。
这张伯冠,哪来的忠厚老实?压根儿是只滑不溜丢的笑面虎!她也是在婚礼即将开始前才豁然领悟的,看穿他温文憨直下的真面目!只可惜她恐怕还没觉悟到,自己这辈子是斗不过他的……
“对吧,我说得可没错吧?嗯哼?”
“哦~~好厉害好厉害喔!”鼓掌鼓掌表示嘉许。
“喂,我是说正经的,你有没有认真听啊你?”蜜丝不喜欢他的鼓掌,臭着一张小脸背转过身。感觉上,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泪水便莫名其妙盈满眼眶,要流不流的,娇女敕的嗓音也委屈地哽咽起来。
“蜜丝。”张伯冠心一抽,再也调侃不下去。“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讨厌到不愿嫁给我?”若不是先前从她种种撒泼的小女儿情意里,看出她对自己确实是有情,他又哪敢放手一搏,使出种种手段把她娶回家?
“对!对啦,你最讨厌,讨厌,讨厌啦!”蜜丝扭动着,一边埋怨却一边把娇躯更加扭入了他的怀中,被他轻轻搂着,感觉像个女圭女圭似的。“我讨厌你一句好听话都没对我说过,便娶了我……我讨厌你是个异乡人,早晚都要离开天竺……”
啊~~原来是这样呀?张伯冠表情放松了,眼神染上一抹不曾有过的柔情,“蜜丝,我发誓,从现在起的每一日,我都会说句好听话给你听,直到你听腻!至于离开天竺……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了,中原也有出嫁女儿回娘家的习俗,所以你还是可以回来省亲呀……”
睡得饱饱,张开双眼,发一下懒,蜜丝仰卧在偌大床榻上,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动作,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奴仆的帮忙下梳洗穿戴整齐。
“异乡人呢?”她正在唇上上了胭脂,揽镜自照之余开口问道。
“四姑爷随主人到织坊去了。”
“我早该想到的。”蜜丝咕咕哝哝着。异乡人可是为了工作如痴如狂呢!
可是他忙,那她呢?“我好无聊哩!”忍不住就对姊姊们娇嗔抱怨了,闺怨哪闺怨!
“喏,大姊,你在记帐吗?那我来帮忙算数儿可好?”
“咦?不行耶。”大姊连连摇头。“母亲吩咐过了,她不喜欢你来碰帐本。”
“这样啊……”蜜丝找另外一个人说话,“二姊,我跟你去准备午饭好了。”
“呀,不成哩!”二姊脸色为难。“母亲说她中午要教我做新的菜色,不会想看见你的。”
“要不然……”蜜丝才一看向三姊,后者马上用力摇头。
“母亲说我今天得好好学习一些将来嫁人的规矩,一整天都会很忙。”
“哦~~”换句话说,“这样啊……”蜜丝看着三个姊姊一脸抱歉的神情。“那就没办法了。”
“女主人请三位小姐过去。”就在这一片尴尬之际,一名奴仆的通报声清晰传来,三个姊姊匆匆忙忙的起身。
“小妹,对不起,我们——”
“不要紧的,请姊姊们尽管去忙吧,蜜丝没事的。”强行撑起笑容,蜜丝的心却被母亲摆明的排斥狠狠剠伤了。
非常明显,莲修卡不愿她再“烦心”阿古斯家任何活儿——因为她已经是异乡人的妻子!看似体贴实则狠毒,划下一道鸿沟将蜜丝与家人区隔开来,变相地将蜜丝在这个家中孤立起来。
“不,不会的……”打了个哆嗦,蜜丝喃喃地试图说服自己。“母亲再怎么讨厌我,也不会这么做才是……”
她的手心因拳头紧握而发白。“没关系,我去织坊找异乡人,去找异乡人……”在以往,她若是遇到这种被母亲排斥的委屈时,只能独自静静吞下,一个人回房待着,但现在可不是了,她有异乡人这个丈夫,可以去找他呀!
她想现在就跟他说说话,看看他展露的微笑,听听他一句句对自己的呼唤,那么,这发自内心的疼痛,一定很快就可以消失不见的!
快快快,心动就得行动,蜜丝不多时就跑到织坊面前探头探脑的,可却没看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