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郎真无害? 第十四章 作者 : 田芝蔓

东方立一直留意着洛云汐及玄朗,洛云汐这小小的表情当然没逃过东方立的注意,那可不是同样培育岀靛色牡丹的同行相嫉而已,他猜测洛云汐与窦仲胥之间定有什么故事,所以刻意挑起它。

“窦匠人,别怪本王多疑,花种、颜色千百种,怎就你与洛匠人都垗了靛色牡丹来培育?在本王的眼中,看到已开花的才算成功,未能开花的……只是效颦而已。”

被如此质疑可达不到窦仲胥出名的目的,想着洛云汐又一次阻了他的前程,窭仲胥十分不满。“王爷有所不知,这云汐本不姓洛,她乃是草民胞妹,当初出嫁后逃离夫家不说,还偷偷带走了我窦家培育牡丹的技术,这靛色牡丹是草民多年培育的心血,她只是一名窃贼而已。”

“哦,洛匠人,你怎么说?”

听见窦仲胥意是恶人先告状,洛云汐连忙起身回答,“回王爷,窦匠人说的不是事实,这牡丹自始至终都是由民女一手培育,当初离家时,民女培育的技术记在一本手记里没有带走,这才被窦匠人取得学了去。”

“你们各说各话,本王该信谁才好?”

此时玄朗也站了起来,为洛云汐证明,“王爷,草民有办法证明牡丹培育技术是出自何人。”

东方立一见玄朗站起,勾起了他的兴趣,“墨公子如何证明?”

“既然培育成功了,那么窦匠人的靛色牡丹想必会开花吧!”

“那是当然。”窦仲胥对玄朗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冷冷回答。

“那么,若我说你的牡丹不出五日便会枯萎呢?”

先别说牡丹结了花苞都要十日左右才能开花,开了花也还有约十至十五日的花期才会凋谢,接着期待来年花期,他的牡丹才刚结花苞不过几日,看来十分健康,怎可能突然枯萎?所以窦仲胥并不相信玄朗的话。

“你莫要说大话,牡丹都尚未花,怎可能枯萎?”

东方立挑起眉,他看过窭仲胥的牡丹,别说结了硕大的花苞看来随时可能绽放,那株牡丹枝叶葱翠,怎可能突然枯萎?

“墨公子,你方才说你不是匠人,那你凭什么说窦匠人的牡丹活不过五日?”

“回王爷,草民不是匠人却懂花,这牡丹在草民眼中只有又短又悲凉的一生,不信的话王爷可以等,不日便能知道谁才是真正拥有培育新种牡丹技术的匠人。”

东方立可没因玄朗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反而刁难他,“墨公子,洛匠人既是你的未婚妻,为了保住她的名声或许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若趁夜对窦匠人的牡丹做什么坏事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不就坐实了窦匠人才是窃取技术窃贼的罪名?”

“王爷若不信草民,大可派人看守好窦匠人的牡丹,那么几日后便可证明。”

“本王会派人看守窦匠人的牡丹,只是……墨公子既然敢为洛匠人做证,那敢不敢与本王打个赌?”

“打赌?”

“是,若窦匠人的牡丹开花了,墨公子便是做了伪证,本王可以不治你伪证之罪,但你必须到本王府长住,为本王照顾府里的花卉。”

玄朗此时却迟疑了,虽然他明知窦仲胥的牡丹性命不长,但玄朗对东方立的做法也感到疑问。

东方立为什么希望他住进王府里?莫非是想借着他在王府的这个机会接近洛云汐?若是为此,玄朗便犹豫起是不是该应了这个赌了。

“墨公子迟疑莫非是方才说了大话?”

不行!玄朗知道他此时若不答应这个赌,反而让人怀疑洛云汐真是窃取培育技术的窃贼,总之他肯定窦仲胥的牡丹性命不长,何必担心。

“草民愿赌。”

东方立倒不是认为窦仲胥才是真正培育出靛色牡丹的匠人,只是玄朗的话说得太满,东方立觉得要让窦仲胥的牡丹撑过五天不是难事,他要的,是玄朗能住进他的府里。

东方立是爱花,但希望玄朗住进府里哪是真要他帮他照顾花卉,东方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东方立爱花亦爱美人,京里人人皆知,然而东方立更让人做为谈资的,并不是他爱花爱美人的性子,而是听说东方立的王府里亦豢养过美男子。

而玄朗的容貌,正是让东方立一见倾心的那种美男,他根本不在乎玄朗已有未婚妻,他只想将玄朗占为己有。

“那么墨公子,本王的侍卫不懂植栽,本王会另派匠人特地照顾那株牡丹,你没有意见吧?”

“草民没有意见。”先天不足的牡丹,后天做再多的照顾、施了再多的花肥都救不回。

东方立右席还安置一座空席,与会者本不以为意,直到听到外头的通传声,这才知道国师墨无垢竟也是席上嘉宾,纷纷私语起来。

墨无垢是一名得道仙人,被皇上奉为国师已二十载,哪是轻易能见着的,听说墨国师真实岁数无人知道,更传说他已百岁之龄,可他不但不显老态,容貌看来竟只有弱冠之龄。

见到墨无垢的身影,东方立便堆出满脸的笑意,“国师稍早说有事不克前来,本王还觉得可惜,怎知国师最后还是来了。”

“无垢今日上了一卦,测出此行会有奇遇,所以前来,莫非……王爷不欢迎无垢?”

“当然欢迎,请!请上座。”

墨无垢人如其名,他穿着一身无一丝点缀的白衣,一头如瀑的黑发只扎了个半髻,余下的便随意披落在白衣之上。

若说玄朗的美还有属于男子的俊朗清雅,那么墨无垢的美便是属于女子的精致月兑俗,今日见了俊美的玄朗,再见一位不同类型的俊美国师,在场的人怎不惊艳?

只是墨无垢那双特殊的灰色瞳眸向来清冷,即便笑着也让人感到疏离,直到墨无垢看见了刚和东方立打完赌还没回座的玄朗。

别说与会者,就连东方立都错愕的看着墨无垢快步的走向玄朗,然后执起玄朗的手。

玄朗并不记得眼前人,但这人看来却好似识得自己,可他看来不逾弱冠之年,自己却已经沉睡数十年,他们真有可能相识吗?

“竟然是你!”

“国师……识得我?”

不是冷冷的喊他“墨无垢”,而是一句状似恭敬的“国师”,墨无垢细看着玄朗,又望向洛云汐,直到得到了解答。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啊!当年让洛云汐向西而行,最终还是被“天”给阻拦了。

墨无垢看玄朗的记忆似是大部分回归了,却忘了最重要的部分,让墨无垢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忘了他!

“就说你傻,不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痴傻,当年你就该随我离去,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国师何出此言?”

“你还不知道自己沉睡的原因吧!”

看来,这个国师是真的识得他,才会知道他沉睡的事。“莫非国师知道?”

“别再称呼我为国师,我是墨无垢,就算你失忆了也不该忘了我,你无情得令我伤心。”

“你姓墨?”

“是,墨无垢,记起我了吗?记起你该是我的人吗?”

玄朗想起了为自己取名的人,要自己跟了他的姓,莫非……就是墨无垢?

但这一切可让洛云汐觉得心头不是滋味,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玄朗的心中只需与一个青琉争地位,如今怎又会出现一个墨无垢?

而这个墨无垢竟还说玄朗是他的人?

“我……不记得了。”

墨无垢看了他身旁的洛云汐,这个让他险些失去玄朗的女子,他收起了热切的眼神,恢复了没有温度的嗓音,道:“你似乎打了赌,他人是要看顾好自己的花,你则是要看顾好自己的匠人,玄朗,能不能得到花魁,除了有花还要有匠人啊!”

“你想对云汐做什么?”既然想起了墨无垢对自己的执着,玄朗自然明白在墨无垢的眼中洛云汐就是阻碍。

“我?我无须对她做什么,你要小心的是……别人会对她做什么,要得到你,我会光明正大。”

墨无垢既是国师,想必测算出什么,玄朗有了警戒心,真诚向墨无垢揖,“多谢国师。”

曾经,墨无垢的容貌也吸引过东方立的注意,要不是墨无垢是皇兄所封的国师,东方立早想把墨无垢收编在他的王府之中,但除了是国师,墨无场亦会仙术,几次想占便宜被墨无垢以仙术恶整一番后,东方立便放弃墨无垢,只是对于美人,东方立还是会十分礼遇就是。

但对于玄朗,东方立可没这么容易放弃,他喜欢玄朗那仍带着男子英气的美,那是一种既能征服美人又能征服同性的优越感,对墨无垢的喜好,东方立可以在女子的身上找到,但玄朗却是独一无二。

东方立想要的占有,是一种驰骋在男性身上的快感。

但墨无垢看来是认识玄朗的,这一点他可得筹谋筹谋。这么想着,东方立面上不显,招呼道:“国师,请上座。”

墨无垢没再对玄朗说什么,转过身来到东方立的席侧,入了席。

花会已经到了第四天,洛云汐担心的却不是她的牡丹能不能取得花魁,而是玄朗与墨无垢的天系。

洛云汐不是没想问玄朗与墨无垢的事,玄朗说他姓墨,会不会与墨无垢有天系?还有,为什么墨无垢会说玄朗是他的人?

但玄朗说他失忆了,不记得墨无垢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洛云汐就是觉得……玄朗就算失忆了,也绝对记得墨无垢。

就像他记得青琉一样。

而青琉是他曾心仪的女子,那么墨无垢呢?即便墨无垢是男子,但洛云汐仍无法不去想墨无垢生得如此美貌,看起来与玄朗是如此般配。

所以,当墨无垢派人来请玄朗到墨无垢在花会期间暂居的院落一时,洛云汐真心不希望他去。

玄朗是想问凊楚自己还未补全的记忆,但他无法向洛云汐解释,因此,洛云汐见他坚持前往,便与他生了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里。

见洛云汐生气,玄朗便慌了,立刻让人回绝了墨无垢的邀请,想去向洛云汐示好,但洛云汐没有回应他。

玄朗想起他们刚进京时经过一间饼铺,洛云汐曾表示很想吃一种糕饼,于是玄朗上了街买了糕饼回来,就是想借此向洛云汐道歉。

没想到一回到院落,厅门敞开着不说,里头还一片狼藉,洛云汐的房间更是桌椅倒了一地。

玄朗拿在手上的糕饼掉在地上,他疯狂似的在这小院落里翻找每一个地方,希望洛云汐是躲在了哪里而不是遭遇不测。

直到玄朗意识到洛云汐是真让人给绑走了,明明墨无垢提醒过他要小洛云汐的安全,他还是没保护好她。

玄朗从没如此恼过自己怎不记得仙术怎么使用。

当他手足无措时,墨无垢出现了。

“玄朗,跟我走。”

“墨无垢,我现在没空跟你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这语气……墨无垢露岀笑容,虽比不上玄朗的桃花笑,但比之更是倾城。“方才那一瞬间,你记起与我应对的语气了?”

“我……”

“好了,我是来助你的,你忘了怎么使仙术吧?”

玄朗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墨无垢,墨无垢便已上前抓住他的手,“跟着师父来。”

“就说了,我才不认你当我的师父。”

“你都用了墨玄朗这个名字了,可不可以不要坚持了?”

“我倒要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坚持收我为徒,而且你那个暧昧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什么我是你的人,都让云汐误会了。”

墨无垢一听更开心了,拉着玄朗就往外走,“我的徒儿自然是我的人啊!还是你们的感情这么脆弱,我简单几句话就能破坏?”

“墨无垢!”

“玄朗啊!自从知道你的桃花笑对我及对和尚没有作用后,你就没再对我笑过了耶!”墨无垢嘴里说的可惜,但表情看不出,好像玄朗对他越凶他越开心。

墨无垢的侍仆哪见过国师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而且也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热络,所以一个个都傻了。

“让玄朗驾马车就好,你们先回去,记得,东方立问什么都不许说,不要逼我施术封了你们的嘴!”

“小的不敢。”

墨无垢丢下威胁话语,就扯着玄朗坐上马车。

是啊!玄朗这俊美的容貌和迷惑人心的桃花笑,让他不管做任何事都无往不利,偏偏就是对有些人无效。

所以,玄朗就说他最讨厌和尚……还有墨无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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