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由着他替她盖上了盖头,也任由他不用红彩直接牵着她的手走,更由着他中途停下来向沐二爷索要银票。
但他左手接过银子,转手就塞进了她的手心,握着那叠犹带有他掌心余温的银票,沐家下人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入了她的耳,却没有入她的心。
早已决定跟着他,旁人的毁誉又与她何干?
正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已经孑然一身,沐家的众人于她而言,只是仇人!
轿夫缓缓地抬起了花轿,微微一晃,呼吸之间,爆仗的味道浓烈。
沐修尘并不讨厌这股味道,她坐直了身子,平静的看着前方,虽然除了喜帕的艳红,她什么也看不到,可她知道,在不远的前方,楚元辰就在那儿,她仿佛可以透过轿帘瞧见他正潇洒地骑着骏马,迎她过门。
花轿里的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迎亲的队伍似乎很张扬地在京城里绕了两圈,才来到穆王府的别院,耳旁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虽然瞧不着,但她觉得此时的热闹更胜于在沐府。
花轿四平八稳地落了地,原本是要等到了西北的穆王府才正式拜堂,不过被楚元辰这么一搅和,两人在京城里的别院简单行礼之后,就被送进了新房。
端坐在榻上,沐修尘突然觉得身旁一陷,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盈绕她的鼻尖。
虽然成亲这档子事已是第二回,但他的亲近却仍教她失了原本的平静,难得慌乱的她,双手几乎绞成了麻花。
她的紧张,坐在她身侧的楚元辰当然感受得到,所以他大手一扬,就朝着等着热闹的人交代道:“你们都下去吧。”
这让围在喜榻前的嬷嬷和丫鬟都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还是喜娘大着胆子提醒道:“王爷,今儿个可是大喜之日,还是有些礼俗上的仪式要做完,总要图个吉利,也不至于委屈了王妃。”
“她才不会觉得委屈,我叫你们下去你们就下去,还是说,在这别院里,我的话不管用了?”平素他最讨厌这样的闹腾,能忍到如今,也算是给足沐修尘和皇上面子了,他着实不想再忍了,脸色也跟着铁青着。
听岀了楚元辰语气里的不耐烦,本该静默娇羞的沐修尘无奈地说道:“王爷既不在乎这些俗仪,你们又何必拘泥呢?”
没有半点新嫁娘的羞怯,她的语气虽柔,却也带着不容他人拂逆的坚持,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这么说了,喜娘、丫鬟们只能听令离开,而且不忘把门带上。
耳边终于清静了,楚元辰重重地吐了口烦郁之气后,什么话都没说地起了身,亲自走到桌前端起了合卺酒,又踱了回来,他一手豪迈地掀去了她的红盖头,接着将手中的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说起话来还是和文雅沾不上边,但沐修尘却完全不在意,更是毫不扭捏地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仰首饮尽,那酒热辣辣的窜过了喉头,让她冷不防地咳了起来。
“这么大的人了,喝个酒也能噎着?”见她咳得厉害,楚元辰没好气的道,但却伸出了厚实的大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直到她终于舒服些,不再咳了之后,他这才停止。
她骤然抬眼望着他,原在清亮的眸子顿时多了几分的水润,迷迷蒙蒙的仿佛那水气随时都能凝聚成珠。
那眸里交缠的有喜悦、有庆幸,还有一抹淡淡的哀伤。
一见她眼角的泪珠儿,楚元辰顿时像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从那绣了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上一跳而起,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说道:“你哭什么哭啊?若是真不想嫁给我,你可以早说啊,就冲着你给的那三十万两,我自可去皇上面前撒泼卖浑,让他老人家收回圣旨,你……”
仿佛对于这种状况很有经验似的,一见她眸中那隐隐的泪,他立刻联想到上一回成亲时,新嫁娘那种满月复的不甘和惊惧的模样,两回的情景重叠,更是让他的心宛若坠入冰窖之中。
还以为她是个不一样的,亏得他还巴巴的编了个那么大的谎言,只为回京来亲迎她,谁知道她却……
他都还没月复诽完,突然间他的腰间一紧,他倏地低头,就见两只雪白的纤手在他的腰间紧紧交缠,牢牢地将他抱住。
“谁说我不想嫁,我才没有不想嫁,我很想嫁你……很想嫁你……”沐修尘微带着哽咽说道。
奇怪的是,楚元辰本来很是不悦的心情,在听到她那叠声的想嫁之后,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他伸手,试着想要将她拉开,可是她却死命的抱着,若是真要发力挣开,他又怕伤了她,只好继续由她抱着。
因为腰侧有着湿意,所以楚元辰知道她哭了,他可以在战场上豁出去的杀敌,也可以在剿匪时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可他却不知道该拿一个哭得正伤心的女人怎么办?
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但因为能感受到她那打从心底漫出来的哀伤,所以最厌烦女人哭哭啼啼的他,竟然容忍。
随着她哭个不停,外头的天色也渐渐黑了,屋子里有那一对龙凤烛燃着,照亮了屋子一角。
终于,沐修尘哭够了,她抬起头来瞧着他,那被泪水洗过的双眼愈发明亮,教人心思一动,脑海中的杂念霎时散了,楚元辰本能地抬起手,轻轻落在她那粉女敕的丰颊上,用指月复轻柔地为她拭去了泪水。
却犹嫌不够似的,他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一如前一回他与她在芳菲院床帐里头一般。
楚元辰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她说的话,心中一阵的激动,指月复擦过她水润的樱唇,她那丰唇上的胭脂已经褪去了许多,他俯首在她的唇畔落下一记轻吻。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喉结滚动,他弯腰,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问道:“真的那么想嫁?”
他的呼吸喷吐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上,让她一阵发痒,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她柔声回道:“真的想嫁!”
随着她的话落,一记轻吻,落在了她的眉心,一点而过,然后又落在了眼角、嘴角,仿佛无所不在。
楚元辰的每一个吻都很缓很柔,与他那张扬的性格全然不同,但在沐修尘瞧来,却又一点儿也不违和。
从来,他待她,就仿佛他捧着的是那一碰就碎的瓷女圭女圭。
被他吻得有些痒,她伸手想挠,小手却被他抢先一步握紧了,她咯咯笑了起来,才想扬声抗议,刚一张嘴,就被他趁虚而入。
轻浅的试探渐渐变得激狂,她的呼吸之间全是独属于楚元辰的独特气息,熟悉的味道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本能地朝他靠近,她想再靠近一些,更近一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环着他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褪去了沉重的嫁衣,甚至还被他压在了身下。
楚元辰原本的啄吻也变得愈发深浓了,唇齿虽然依旧能够感受到他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但随后他猛烈的攻热却宛若铺天盖地一般向她袭来,教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好在在她窒息之前,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如波浪,却还是由着他月兑了她的锦鞋,把她整个人又往床铺里侧挪了挪,而他亦是蹬了鞋子,落了床幔,翻身靠了过来。
他低头去寻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缠绵得教他片刻不舍得离开。
沐修尘半垂着眼睑,双手主动环住了他厚实的肩膀,饶是身子使不出什么劲儿来,但她就是觉得踏实,一种言语无法形的踏实。
他就在她的身边,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无所畏惧。
使坏一般的,她突然抬起头,贝齿轻咬着他的下唇,他吃痛,惊讶地瞪大眼瞅着她,却见她眉眼弯弯,笑得娇俏可人,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的欲火轰然炸开了。
楚元辰手脚麻利的解她腰上那缠得紧实的腰带,不到眨眼的时间,便将两人的中衣扔到了床尾。
他再一把将沐修尘拉至身下,又欺身上前吻了上去,就在她又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同时,那堵住她呼吸的双唇已经放开了,改在她胸口流连,引得她情不自禁扭着腰。
她很想成为他的女人,很想很想,所以她由着他在自己雪白的身躯上恣意地点着火,一簇一簇……又一簇……她只觉得浑身烫得要烧起来了。
但楚元辰却比她更烫,他将她紧紧地箍在怀中,想听清楚她抑制不住时的轻声低喃,就像刚才那样,那突如其来的轻吟简直教他发狂。
但他又念着她的身子太过单薄,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敢太过放肆,他可不想手上不知轻重地弄痛了她,又惹得好不容易不哭的她又掉泪。
虽然这个轻重很难把握,他觉得自己大概也快失控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间她的身子竟主动地迎了上来。
这样的诱惑教他如何能够抵挡,于是所有的理智顿时四散飞去,他沉下了腰身,与她合而为一。
随着那被紧紧裹住的感觉袭来,楚元辰的动作渐渐变得狂野,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热情得让他难以抗拒。
初经人事的疼痛让沐修尘恨不得把身子蜷缩起来,但她还是勇敢地伸出手,死死抱紧了他,主动吻上他的薄唇,随着他的激狂而起伏,这一生……她都要这般缠着他。
交缠的两人神智都逐渐变得迷离,就在挛上高峰的那一刻,迷迷蒙蒙之间,楚元辰仿佛听到了她的喃喃低吟。
“我的王爷,我真的好想你……”
一种怪异的感觉地窜上心头,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以为沐修尘是猫在他的怀里想着旁的男人,他就是知道她所想的就是他,因为这种她对他很熟悉的感觉并不是头一回了。
低头,望着怀中几乎被他折腾得昏死过去的女人,良久良久,他吐出了一口气,又将她拥入怀里。
呵,她的确是个谜一般的女人,但……那又何妨,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倾心告诉他,她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