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奇勋回到下榻饭店,他对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朴有泽道别,站在原地目送友人搭乘出租车离开后,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刚好凌晨一点。
他转身走进饭店,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又是同一道视线——他两手插在外套两侧口袋,指尖摩挲,目光若有所思。
这道窥视他的视线,连着数天都让他感受到有人在暗处监视他。但,仅仅只是观察,并没有令他感受到敌意的视线。
难道是“搜潜者”的人员吗?他已经许久没在亚洲区进行四象黑市的违法资金调查,照理来说,应该与他无关。
对方监视他的行动相当高明,看来是顶尖级的侦查特务。
李奇勋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对方究竟想从他身上查出哪方面的信息。
这次他回到韩国,主要目的是去祭拜父亲李震雄,顺道打理墓园四周环境。
他的父亲李震雄是韩国国军保安司令部的上校,在他还没出生前,就在五一八光州事件中殉职。
他是遗月复子,从未见过父亲,只见过照片中穿着军服的父亲,仪表瑰雄,严厉不笑的面容,一派军人公正不阿的模样。
他的母亲江敏敏总说他不笑的时候神似父亲,为了不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他从小习惯脸上带着笑容,加上他遗传母亲笑起来脸颊上有两朵小酒窝,每每露出笑容,亲近的友人总爱形容他的笑容,是专门驱走阴天的大太阳;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有阳光。
小时候的他,被周遭的大人这样称赞,也感到愉快。能带给旁人快乐,有何不可呢。
但自从母亲在他十三岁时因急病过世,临终前将他托付给至交轩辕红莲后,他忽然不晓得该为何而笑,逐渐失去成为他人的太阳的动力。
他在轩辕家族待了七年,认识了轩辕家族的长子轩辕龙一、次子轩辕宙、三子轩辕黑、七子轩辕赫。他比他们都还要年长。
他曾问轩辕红莲,她和他母亲是如何结识?他的母亲只是一介平凡女子,远嫁韩国军官,两人结缡不到三年,父亲便因光州事件殉职,她一个女人带着刚出世的孩子回到台湾娘家。
两人的身分背景天差地速,她们两个女人是如何成为莫逆之交?
轩辕红莲说,她当时出任务被同伴出卖给敌方,只为了把她从境外者组织的TOP挤下来,她月复背受敌,仓皇中逃进菜市场。
那时江敏敏带着年仅三岁的他,在菜市场的摊位卖大肠面线和清蒸肉圆。江敏敏见她右月复被子弹击中,表情虽然惊慌害怕,但没有弃她而去,反而把放置瓦斯筒的位置清出来,那里的空间刚好可以躲藏一名成年女性。
他的母亲救了轩辕红莲;不懂任何武术,也不会拿枪防卫,只会拿着菜刀在蔚房切菜,一名普通平凡的传统妇女救了境外者组织中最强悍的传说——轩辕红莲。
江敏敏也是轩辕红莲唯一交往过的组织以外的女性朋友。可惜这样的闺密时光并没有维持很久,江敏敏为了增加收入,半夜到批发渔市场打零工,不小心感染海洋弧菌,引发败血症,发病四天就撒手人寰,恶耗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十三岁成为轩辕家族的一分子,但无须冠上轩辕姓氏,是轩辕家族中的特例。
李奇勋伸手关掉莲蓬头,赤|果着身体打开淋浴间的玻璃门,经过挂在墙上的浴镜,镜子里映照出一具精悍勇武的男体,犹如火鹤颜色的大理石造砖面,宽厚脚掌在上头印出一双湿泞脚印,浴室中央搌放着欧式浴缸,他将身体泡进温热水里,由于腿太长,他只好把脚跨靠在浴缸边缘,勉强泡个身体意思一下。
浴室里白蒙蒙的热气像看不清透的水雾,他仰高脖子,将毛巾卷起垫在颈后,合上眼稍作休息。
今晚下肚的酒精还不足以让他醉倒,在洗了个热水澡后,酒意也退了大半。
双目转暗的视觉,不知怎地,陡然浮现一双冷艳撩人的猫眼……还有那令人着魔的嘴唇。
他猛然睁开眼睛,察觉自己的下半身居然有点反应迹象,他索性起身,跨出浴缸,手抓了吊挂在铁架上的白色浴巾,随手将浴巾繋在腰间。
身体穿过浴室通道装饰的灰色薄纱门帘,两只脚才踏上门前铺垫的羊丝绒地毯,突然一道凌厉劲风从他左侧方向袭来。
他当下想也没想直接肉搏对方的攻击,臂膀弓起防守,眼光匆促一瞥,竟是看见一只红色六寸高跟鞋。
没想到偷袭他的是一名女性,他的眼神在看见是一张熟悉的冷艳面容时明显错愕,全身上下的遮蔽物只有腰上不怎么牢靠的浴巾,他的动作自然显得左支右绌。
怎么会是她?!
刚才在夜店不断对他挑情的女人。
她攻击他的方式老练而独特,是暗杀型的——特务!
李奇勋强烈意识到这潜入他房间的女人来历不简单,这女人很有可能是其它组织派来暗杀他的人。
肉搏动作由守反攻,他出拳反击,却因为动作太大,腰上的浴巾差点松开滑落,他赶紧收拳,一手抓着松垮垮的浴巾,勉强单手应付这无论是出拳还是出脚,都往他要害攻击的可怕女人。
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看她盯着他的下半身,眼神相当不怀好意。
他则是盯着她脚上那双六寸红色高跟鞋,不敢相信那样纤细的两条腿,是如何穿着这种随时会折断脚踝的高跟鞋,还能与他进行散打肉搏。
“你的腰……”
“嗯?”没想过她会开口,而且果然不是刚才在酒店他听见的娇柔嗓音,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像腰力不好。”
这是要来暗杀他的特务会说的话吗?
她突然在他面前解开收腰大衣的前排黑色大圆扣。
惊见那件灰黑色块不规则剪裁风格的大衣底下,居然只穿着一件性感撩人的黑色蕾丝胸衣……和所有男人梦想中的黑色吊袜带?!
李奇勋此时脸上的表情,大概就像不小心误闯入火星chun宫的地球人一样,错愕又惊讶。
无一丝赘肉的修长美腿,大腿中央贴着两条精致的黑色蕾丝扣片,紧咬半透明的八分蕾丝丝袜。视线往上,看见她拥有马甲线的结实月复肌,方才与他肉搏过,现在她的月复肌更明显。
她……现在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月兑衣服给他看?
她伸手将藏在大衣暗袋里的轻型左轮手枪拿在手中,当着他的面将枪丢到垃圾桶内。
他看她将枪丢掉的举动,头上的问号瞬间又大上了一倍。
“我不想取你性命。”
她的声音低沉冷酷,说话的表情就像拒绝杀价一样。
“我只要你今晚乖乖地配合我。”
他还是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蹙眉说道:“请你先把衣服穿好。”
她的眉毛轻轻地挑动,像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意外。
“你不喜欢这样的打扮?”见他没有回应,她又说第二次,这一次她的眼神有了困惑。“男人都喜欢女人做这种打扮。”
李奇勋心中讶异,因为她第一句问话,彷佛是以为他像其它男人一样会喜欢这种装扮,她才刻意穿给他看。
眉头再度皱起,他说:“男人确实对这种性感装扮感兴趣,我不否认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你为什么要我把衣服穿起来?”
这次的语气,真的不是他多虑了。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就是刻意打扮要让你欣赏的,你为什么不接受……有点女子嗔怒的意味。
他只好解释说:“我跟你又不熟,你穿这样出现在我房间里,很奇怪。”也很不得体。
“我们不熟吗?”她盯着他问。
“我们何时变熟了?”他反问她。
“你刚才送了我你的围巾。”她指着放在古典沙发椅上那条像加长版年糕的羽绒围巾。
他转头看了那条整齐迭好,还折出锐利边角,像一块四四方方白豆腐的围巾。她是军人吗?居然折棉被的方式比他还标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我只是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太少。”他轻咳一声,“你在一群男人面前穿得火辣,实在不怎么恰当。我是出于一片好意,才会把围巾围在你身上,那并不代表我跟你变熟了。”
她此刻的表情很明显表逹出她并不喜欢他的解释。
见她似乎在思索,他移动脚步想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物,她立刻注意到他的举动,手中挥出一条皮绳打中那张椅子。
他没想到她手上还有鞭子,吓得瞬间收回手。
“你不需要把衣服穿上。”她冷冷吐语。
这女人种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已经让他迟钝的男性贞操天线,在他头上张开到最大。
他抓着腰上的浴巾,侧着脸问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需要把衣服穿上?”希望真不是他想的那一回事。
她依旧没把衣服穿上,而是将手上的鞭子收成套索的形状,猫眼眯起,说出她的意图。
“我今晚想和你做\\ai。”
“咳、咳咳……”他真的被她的诚实吓得呛到口水。
“你……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应该去明洞的步行街上,那里的酒吧有很多靓丽的小鲜肉,他们一定能满足你的胃口。”
“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难道你就对我这年近不惑的大叔感兴趣?李奇勋虽然有点想吐槽自己的年纪,但想想还是别自嘲。他心中才这么想,她又语出惊人。
“我对你有强烈的兴趣,相当强烈。”
他扭过头,瞪着这步步逼近他的奇怪女人。
“这几天我一直在跟踪你。”
什么?!她的话让他的脑袋瞬间像被丢进一颗手榴弹,轰炸了他的大脑。这几天他一直感受到的不明侦查视线,全来自这女人?!
“你跟踪我做什么?!”他吸气,胸膛鼓起。“莫非只是想跟我做\\ai?”
“起初只是好奇,但今晚,我觉得自己有强烈的。”她的视线盯着他的胸膛,再到他的鲨鱼线,嘴唇勾起。
“我很确定你的腰力不像你说的那样差强人意。”她手上的鞭子轻轻摩擦他的下巴,“我想咬你的下巴,它看起来很可口。”
这女人撩拨欲火的本事真够炉火纯青,他拉下脸来,“我对一夜不感兴趣,也不想染病。”
“我的身体很健康,而且我还买了保险|tao,只是不晓得你的尺寸,所以我干脆架上的牌子型号都拿了一盒。”
李奇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床边的矮柜上看见她搌成金字塔的各形各色保险|tao盒装。
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把八个盒子直立堆成金字塔状。
“你就这么想跟我做\\ai?”他提高音量,真的觉得这女人是可怕的疯子。
“没错。”她的眼眸弯起。
她抓住他的手,趁势欺近他面庞,犹如爵士乐低哑佣懒的磁性嗓音道:“我很确定……之前在酒店,我已经让你有了反应。”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况且他很快就将她推离开。
她在他耳边吐气,惹得他身体起了颤栗感。实在忍无可忍,他擒住她的手,不过一个眨眼的动作,便将她连人大外割摔出去。
柔道技巧……摔出去的同时她露出微笑,似乎早已察觉他的动作,她手上的鞭子套锁住他的脖子,她被他抛飞得越远,套在他脖子上的皮鞭,缠他更紧。
“唔!”脖子被皮鞭勒紧的感觉并不好受,身体自然反应,他往前倒下,男性躯体直接覆上她性感火辣的娇躯。
两人重重跌在软绵绵的床铺,他并不想两人的身体迭在一起,太可怕了!他两手撑在她左右两侧,微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不悦地眯起眼眸,揪住套在他脖子上的皮鞭用力扯下,他不由得又跌回她身上。
她发出咯咯笑声,同他玩游戏似的无邪笑声。
双腿交叉环住他的腰际,腿心收拢,用长腿将他困锁。
“你好沉。”
他被迫压在她身上,最后一丝耐心用罄,简直要发火。忽而听她发出梦呓般的叹息。
他转过脸,与她四目对视。
“我从没打过女人,希望你不会让我破例。”
少了在酒店的烟熏浓妆,她的睫毛此刻像蜻蜓的翅膀,冶艳的脸容,近看给人一种天真魅惑的气质——如果她说出口的话语没有让男人感到如此受挫的话。
她愉悦的笑,眼神晶亮,故意嘲笑他,“你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也打不过我。”
她感觉到他的胸膛硬了,看来是被她的话激怒了。
“你对我丝毫不感兴趣吗?”她眼神佣懒地问。
“我对小妹妹没兴致。”他哼道。
“你觉得我看起来几岁?”
“二十出头吧。”他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她又笑出声,“真没想到你也会说甜言蜜语。”她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气味,“从我的骨骼年龄判断,我跟你年纪相差没几岁,我猜……我大约三十一岁。”
骨骼年龄?怎么会是用骨骼年龄判断岁数?
她知道他心中疑问,神情轻松说道:“我不晓得自己的生日,有一次折了手,就顺便拿去检验一下骨龄,他们说,我大约是十八岁的少女。算一算,我现在也差不多三十一岁了。”
李奇勋感到很意外,她主动对他说起私密的过往
“我都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吗?”她的声音多了杀气。
“我不——”他张嘴出声,下一秒,一片黑暗袭来。
她出手瞄准他的后颈,一掌将他劈晕,“唔……”两眼上翻,他晕倒在她怀中。
她想要那男人。
就在今晚,她想要拥有他一整夜。
一辈子对她而言,太过梦幻。今夜若能与他共枕同眠,她这辈子再无其它了吧?
在酒店,她很意外他在众目睽睽下拒绝她的邀请。虽然他的脸上无明显波动,但她就是知道,他有一瞬间已被她触动。
因为,他的肌肤模起来是那样的炽热。
望着他离开酒店的身影,她沉浸在他赠送礼物的喜悦里。前几日,在街上观察他,她就对他围在脖子像枕头一样厚的围巾,十分感兴趣。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条围巾送给她,还是他亲手围在她身上,心中的狂喜,几乎令她当场晕眩。
低头嗅着有他味道的围巾,就像被他紧拥在怀。她忍不住在脑中进行绮想,而那份绮想逐渐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开始失速冲撞。
她也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他和友人乘坐的出租车后面。见他独自一人下了车,她在距离他百公尺外的路边下车。
她隐身在街灯映照不出身影的暗处,如同前几日那般,在黑夜中凝视他的身影。
她以为这样的凝视已经足够,如同前几日的情景,只要再见他一眼,她可以心甘情愿地回到她世界的角落。
但是,就在今夜,非她预期中的酒店偶遇,她的心境起了不一样的变化。她以为前几日在街上寥寥数句的交谈,已是两人接触的最大极限。
她以为他是个平凡男人,不像她是人人闻名色变的恶魔使者——魔花螳螂。
看着他不断拒绝年轻女子的共舞邀约,胸口原是一簇半死不活的焰火,轰声乍响,女人压抑在灵魂深处狩猎的火焰,灰色的灵魂将烧灼出绚烂色彩。
她要展现自身最完美的武器,在今夜的他的眼中,烙印最深刻的影像,她想成为点燃他男性精力的圣火。
虽然,他同样拒绝了她,但她和其它女人不一样,他亲手帮她戴上他的围中。
她不懂韩文,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听见他身旁的友人,用韩文唤他“奇勋”。她也跟着有样学样,试着用自己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奇勋。
留心他搭乘的电梯停在第十八楼,她订了与他同层楼相距不远的房间,从她的位置夜潜进入他的房间;高楼行动对她而言,并不困难。
顺利进入他的房间后,她发现他正在沐浴。
视线所及,看见他随手放在桌上的短皮夹,她将皮夹打开,印入她眼帘的,便是他的身分证。这图案的身分证她是知道的……原来,他来自台湾,她还以为他是韩国人。
手上这张身分证照片,与他现在成熟的模样有些差距,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比较年轻,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
她又翻了皮夹的夹层,发现一张很眼熟的特殊订制卡片。数天前,她放在巨型圣诞树下的那只钱包中的卡片是同一款。
他竟然也是境外者D.T.B的成员?
她将卡片拿在灯光底下观看,在一个特殊角度,她从四个角落拼出他在境外者的所属代号。
T-r-o-c-h-i-l-i-d-a-e-蜂鸟。
竟然是“蜂鸟”,鸟界唯一会向后飞的小型鸟类。
她忍俊不住逸出笑声。以他深刻隽朗的外貌和战士般的勇猛体格,和他的卖萌代号根本联想不到一块。
他怎么会想要用外型轻巧可爱的蜂鸟来当作自己的代号呢?
越是深入接触他的一切,更让她心猿意马,抽不开身。因为,蜂鸟的天敌正是“螳螂”呀。
这一切不正是处处暗示她,她这名魔花螳螂是该将他这只小蜂鸟生吞、活剥。
接着,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他的护照,她看着上头登记的个人资料。他姓李,叫做Li Chi Shiun,一九八一年出生,三十六岁,出生日期是三月二十二日。
他的星座是白羊座,很符合他的形象,阳光开朗爱笑。
浴室的淋浴声停止了。她听见他推开玻璃门的声响,又在浴缸里泡了一小会儿。她想知道他的个人资料,大致上已了解。
轻轻放下他的护照,艳红嘴唇绽开魅丽微笑,她决定来一场魔花螳螂捕捉可爱小蜂鸟的对决游戏。
……
昨夜的放纵像一场光怪陆离的狂欢,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放纵,也许是那女人时而天真时而世故的眼神令他产生困惑。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能将两种彼此冲突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体内。
明明挑逗男性的手法熟练得像身经百战的花蝴蝶……她甚至伏在他的胸膛哭泣。他虽然对于她强硬地、不顾他的自由意颜、土霸王般地推倒了就上……
内心觉得愤怒与屈辱,但看见她像个小女孩对真正的愉悦感到不知所措和无助羞耻,他心中的屈辱在她的颤抖中变成了温柔。
是的,这样很不可思议。
他知道她在哭泣,彷佛受伤的幼兽,在遇见他之前,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他内心大抵能想象出来。
她是特务,她浑身展露的身手和致命武器,他可以大胆推测是以“美色”为武器的特务。难道,她也是境外者组织的人吗?
假如能知道她的代号,或许能查到她公布的个人资料。
昨夜,她坐在他身上凝视他的眼神,是他无法形容的专一纯粹。
他真的不认识她,为何她会给予他那样深刻的眼神?不得不说,内心虽然感受屈辱,但面对那样的眼神,她最美的一刻、甚至是一辈子的凝视,都在那瞬间给了他。
胸臆间,溢出一种陌生酸涩的感受。她是个来历成谜的女子,对他而言,确实如此。
她对他说了一句话,很低,很浅,彷佛流星从眼前划过,不留痕迹。
“Teamo。”
那是一句西班牙语。
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连西班牙语也十分正统。
当他醒来后,身旁的温度是冷的,她没有多留一刻。
李奇勋从床上坐起,思考着昨晚那名不请自来的芳客,心底有一丝怜悯,直到他的手触碰到放在床上的一迭美金后……
眉头紧蹙,整张脸几乎皱起,他拿起那迭美金数了数,嗯,总共十万美金。
她放了钱在他床上这是什么意思?
脑袋里的讯息就像纠缠在一起的电线,一夜放纵……完事……美金一迭……
脑中的画面就像敌人发射了一枚炮弹丢进他的堡垒,瞬间把他心中的怜悯轰炸成壕沟的画面。
砰!他抓起钞票一把丢到床下,嘴里奉送了一句:“F**k!”
这女人——还真把她自己当成寻芳客,留下陪睡费给他。该死!他从没受过如此低级的羞辱!
男欢女爱也就罢,还给你留钱,当他是高级男伴游吗?!
李奇勋起身,随手抓了一件裤子穿上,快步走进浴室,长方形的浴镜,清楚反射出镜中男人身上的一夜辉煌战绩。
他的眼神愕然,面目青僵,像在镜子里看见西洋丧尸一样。
“这是……什么?”
他的胸前有好多瘀青,全都是啃咬的齿痕,感觉像是不小心撞伤的苹果,有指甲痕,有牙齿……还有勒痕?!
他低头检视手腕上的青瘀痕迹,内心画面持续有数辆坦克车连续朝地面发射炮弹的感受,直到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他这辈子……真没想过会在自己身上看见这种“奇景”——
转过身,扭头瞪视镜中画面。幸好,背上完好无缺……嗯,不对,视线往下,他看见腰上有一道用牙齿咬出哀凤logo的痕迹。
“……”这女人是猫吗?还是狗?把他的身体当作地盘做记号?
李奇勋两手按压在洗脸台上,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他与她,过了昨夜,应当不会再相遇。他就当作昨晚是一场“穷凶极恶”的艳情怪夜,他只是倒霉被她看上的夜间点心。
嗯嗯,他只是半夜遇到欲求不满的女鬼罢了——
李奇勋一边在心中说服自己,一边皱着眉头摇首苦笑。情绪似乎渐渐平复下来,他月兑下裤子,踏进干湿分离的淋浴间,接着,瞳孔紧缩,他看见磁砖上用口红写下一段英文:“你的腰力很好”。
“啊——”李奇勋在二十四小时内,饱受何谓身心灵崩溃的彻底无双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