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秦肃儿走军机阁如后走自家后门似的,她已经替李岳拆了线,再为这些伤者做基本护理,即便只是这么简单的工作,日日都有十两银子入袋,所以她每日必定由万宴楼打包一桌席面回去给润青他们打牙祭,吃不完的,就充当隔日早膳,瑞草院的下人们再也不必吃王府那馊冷的饭。
闲暇时,她画了口罩的样子,叫润青用棉布缝制,做了二十多个,以备不时之备,另外又做了一批羊肠线,她还想做手术用的手套,只是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来要用什么原料做,只好暂时作罢。
至于她自己呢,每日辰时起,梳洗过后,由林晓锋送她到万宴楼,她到时,已有马车在等她,到了军机阁,在萧凌雪房中和他一块先用早膳。
军机阁的膳食比王府好太多了,她不知道那是萧凌雪刻意让厨房做的,他没忘记她说过家中的厨子手艺差,她又无法把厨子换掉,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宠着她。
除了膳食合胃口,源源不绝的冰也令秦肃相当满意,她一待就是一天,很多时候是在和顾太医切磋医学,她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顾太医是负责军机阁的太医,可以说是军机阁的主治医师,因为军机阁常有伤员送来,他多半时间都待在这里。
她给顾大医一一讲解她的那些手术器械,还送了一套给他,要求他将器械的名字记下来,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若将来她有机会动手术,总要有人在旁边递器械,她又给吉安讲解了手术时擦汗的重要性,要如何擦汗等等都详细说明,目的也是培养她的手术班底。
其余时间,她便应萧凌雪的要求,在他房中陪他,他房里的冰没断过,每日下午多儿也会送一碗果子冰让她消暑,日子可以说过得如鱼得水,除了会见到韩青衣以外。
她觉得奇怪,韩青衣并不是负责军机阁的,可她几乎每隔两日就会见到韩青衣出现,军机阁里并没有需要他出手诊治的重大伤员,他每回看见她,眼神总是透着古怪,带看浓浓审视意味,像在臆测什么似的,让她感到不安,怕自己穿越而来的身分被他识破,因此她总是避着他。
秦肃儿不知道韩青衣没事就来军机阁的理由,可萧凌雪自认他看穿了韩青衣的目的。
韩青衣醉心医术都二十七了还未娶妻,也无妾室,平日几乎都待在太医院,平当除了研究医学还是医学,过去几年有不少高门大户曾向他议过亲,都被他婉拒了。
过去,除非有严重伤员,他派人去请,否则韩青衣绝不会来军机阁,可是自从他的小蝴蝶来了之后,韩青衣隔三差五的便会出现,韩青衣的目标是他的小蝴蝶,绝不会错。
这日,秦肃儿才刚替萧凌雪换好了药,急促的叩门声便响起,外头传来凌宝显得有丝欢快的声音。
“秦大夫,韩大人有急事找您!”
萧凌雪一听就不悦了。“何事?”
这回传来的不是凌宝的声音,而是韩青衣的响应。
“临安侯肠瘫,性命垂危,下官想请秦大夫一同前往,或许有医治之法。”
秦肃儿听到肠瘫两字,立即疑了神。
急性阑尾炎,俗称直肠,古名叫肠瘫或天钓症,意即上天要钓走一个人性命的疾病,望文生义,可知此症之凶险,但在现代,随着外科手术的进步和维生素的发展,此症渐渐被当成了小毛病,一般人轻忽的程度已达到忘了此病不治疗便会要人命。
所以这肠瘫,非同小可!
秦肃儿想也不想的说道:“韩大人肯定治不了,我去看看!”
凌雪亦是想也不想地道:“我同你一块儿去。”
韩青衣跟她单独在一起,他不放心。
“你去做什么?你又不会开刀,再说你是伤员,哪有伤员四处跑的道理?”
“我的伤已不碍事,总之我陪你去,否则你也不许去。”萧凌雪说话的口气有些重了。
秦肃儿一心扑在肠瘫上,又想着这样也好,她就不必和古古怪怪的韩青衣单独相处,便也由看他“好吧,你要去就去,我没意见,不过要叫上顾太医和吉安一起去,还有,派个人去通知刘大夫。”
萧凌雪看过她手术知道她需要有人打下手,自然没有异议,转头便扬声叫凌宝去找人。
韩青衣没料到萧凌雪要一起去,他是坐太医院的马车来的,萧凌雪另派一辆马车,不与韩青衣同车,让顾太医和吉安去和韩青衣同车。
两辆马车在街道上疾行,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临安侯府,同时另一辆湖绿帷帐长平顶马车也到了,刘大夫从车里下来,所有人一块儿进了侯府。
临安侯薛桦,才二十三岁便承爵,是家中独苗,也是京城知名的纨绔子弟,妻妾成群。
秦肃儿等人到时,老夫人和薛桦的正室倪氏及一干妾室,都哭得死去活来,活像他已经死了。
秦肃儿蹙眉交代道:“把她们都赶出去,太吵了,没法看诊,只留下一名可做主的家属即可。”
赶人的事由顾太医出面,由于老夫人已哭得体力不支,最后是倪氏留了下来。
总算安静下来,秦肃儿疾步来到床边,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薄唇紧抿,不断颤抖,痛苦非常。
她二话不说将被子掀开,猛地按住他的下月复,他立即哀号了一声。
秦肃儿回道:“痛多久了?”
薛桦额上都沁出了冷汗,痛苦地道,“昨儿半夜开始……”
“是不是持续性的闷痛,还会恶心、想吐、发热?”
“嗯。”
她伸手又模到他中上月复和脐周,问道:“患者,一开始是不是这里疼痛,经过两个时辰便转移到这里痛?”说话的同寸,她的手又移回了右下月复按。
“对、对……”薛桦面色惨白,咬牙忍着问道:“你……你是谁?韩大人在、在何处?”他都快痛死了,不设法救他,找个女人来给他东模西模是什么意思?
萧凌雪出声道:“她是我府里的神医,你尽管信她便是。”
薛桦一抬眸,见到长身玉立、穿看暗紫色长衫的男子,墨王束发、腰佩玉带,一身的尊贵,他顿时面露惊异。“五、五爷?!”
“患者,你最好不要再说话。”秦肃儿吩咐完,转身看向倪氏,“患者家属,病患确诊为肠瘫之症,治疗方法为剖月复,就是剖开肚子,找出烂掉的肠子,将烂肠子剪掉,再缝合伤口,因这里的设备不足,手术的成功率为七成,可若不做手术,死亡率是百分之百,但若是手术成功,也有可能因为其它的感染问题导致死亡,总归一句话,任何手术都具有风险,我身边大夫,自当全力以赴,降低死亡率,现在,要不要做开刀手术,家属你做个决定吧!”
秦肃儿说得淡定,语气稀松平常,地在韩青衣心中掀起滔夭巨浪。
在太医院的古籍里,曾看过记载看先人开膛剖月复之术,可仅仅开膛剖月复四字,并无详尽描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领悟,更无法想象将人的肚子剖开来,如何还能活?可现在,她却说得跟吃饭一样寻常。
他叫她来,不过是想看一直自信满满的她束手无策的样子,没想到她真有治肠瘫之法,他以为她只会那缝合之术,便一直不把他这堂堂太医院院令放在眼里,却不想她的医术竟如此高明。
倪氏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她眼睛眨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尽能求助于韩青衣,“韩、韩大人,这、这位神医在说什么呀?妾身怎么都听不懂……”
翼亲王都开口说她是他府里的神医了,她自然不敢怠慢与小瞧,也跟着口称神医。
“这位是秦大夫。”韩青衣五味杂陈的正名后,才细说明道:“侯爷夫人,侯爷得的肠瘫之症及为绝症,且已出现了棺材纹,这是必死无疑的先兆,而秦大夫医术高明,另有救治之法,那方法便是将侯爷的肚子剖开来,将坏死的肠子切除,再行缝合,如此,保爷便有七成的机会能活下来。”
薛桦此时已痛晕了过去,倪氏六神无主。“那那……韩大人觉得可行吗?”
韩青衣自是不想担做主的责任,尽提醒道:“侯爷若不行手术,也是必死无疑。”
秦肃儿蹙眉,哪有人这样跟病患家属讲话的?这是威胁病患家属啊!可见他这个人向来不认为获得病患家属的同有多重要。
她往前一步,认真的看着倪氏,眼眸沉若深海。“患者家属,我虽然不能互分之百保证能救活患者,但我会尽力不让患者死去。”
倪氏也不知为何,虽然剖月复手术实在骇人,可眼前这女子坚定的眼神说服了她。
“那……那就有劳秦大夫了。”
一得到家属首肯,秦肃儿立即吩咐做术前准备,顾太医和吉安已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刘大夫和他的药仆也一道,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便完成了准备工作。
萧凌雪像大神似的在一旁观看,不时皱眉。
她的意思是,要给薛桦右下月复开刀,这么一来,他的便要光果,她岂不是会看见他的阳锋?
其它都是男人,自然不打紧,也不会想到那处,可她是女人,还是他的女人,他岂能让他的女人看见别的男人的阳锋,况且那人还是京城有名的公子,想到这儿他就没办法冷静。
他大步过去,把秦肃儿拽到门外,脸色铁青地道:“你不能做这个手术!”
秦肃儿自是觉得莫名其妙,他在抽什么风?“我为什么不能做手术?”
萧凌雪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看他光着身子。”
看来这人挺大男人的,她微微牵起唇角,低声笑道:“谁说他会光着身子了?”
他一愣,“不会吗?”难道他想的不对?
秦肃儿大声回道:“不会!”
萧凌雪仍旧不放心。“你发誓你保证你不会看到女人家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自然明白他指的东西是什么,忍不住笑得更欢了。“我保证我发誓不会看到他的东西。”她还加重了东西两个字的语气。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因为她是大夫,所以知道吗?还是她真如她所言,已是人妇?
不,不可能,即便她真为人妇,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就表示她未曾见过阳锋,一定是因边她是大夫,又善于医治外伤,所以才懂。
“你自个儿慢慢想吧,我要进去手术了。”秦肃儿没空分析他蹙着眉在想什么,径自回到房里。
木桌并成的手术床已就位,薛桦已被抬到桌上,倪氏也被请了出去。
萧凌雪又大步而入,他还是不放心,决定要亲自监督。
他不是大夫,但众人对于他在场并无异议,或者说不敢有异议,秦肃儿也没什么意见,在这里是不可能无菌手术的,只要求他去用酒洗手消毒,并在手术中不可开口两项规定“
她从药箱时拿出口罩发给众人,并指导他们怎么戴,一边说道:“开月复之后,若有感到身子不适者,请自行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顾太医和刘大夫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般医术较为高明的大夫不会将祖传秘术轻易示人,像她这般无私肯公开自身绝医术者,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见习的好机会。
“吉安,现在剪开患者右下月复那方的衣物,只需露出脸大的见方,其它部分用棉布覆盖。”
吉安做好之后,秦肃儿先取银针为薛桦进行针灸麻醉。
韩青衣困感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
秦肃儿头也不抬地回道:“看了还不知道?针灸麻醉。”她也不管韩青衣此时多受震撼,麻醉生效后,她拿着手术刀站在桌前,深吸了一口气道:“外科大夫秦肃肃,进行肠瘫手术,历时半个时辰。”
此时此刻,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在手术室里执刀的她,穿来之后,她第一次感觉到神采奕奕。
她的一切都落入萧凌雪的眼里,他不自觉被她自信的模样给吸引,她整个人像在发光,让他心口发热。
这个像宝石一般自信满满的姑娘是他的女人!
秦肃儿用手术刀划开了薛桦的小月复,一边习惯性的讲解道:“肠瘫的另一个名字叫阑尾炎,阑尾炎突出于盲肠的后内方,故也称盲肠,而事实上,阑尾与盲肠是两个不同的器官,只是共同位于右下月复而已,阑尾炎顾名思义属发炎,通常是由于阑尾管腔阻塞,如粪石、食物残渣、胆石等嵌入管腔,导致黏液无法排出,细菌于管腔内泌生,终造成阑尾红肿,甚至溃烂。”
她说得过于艰涩,一时之间,在场没有人能听懂,也可以说,他们全被她剖肚的动作吸引了目光,根本无服顾及她在说什么,那月复腔内的脏器景象太过骇人,众人吞着口水,瞪大了眼睛,心脏跳得飞快。
开月复之后,秦肃儿专注的看看伤口,说道:“牵开器。”
顾太医连忙回神将工具递上。
秦肃儿接过牵开器,将伤口撑开,一边说道:“阑尾炎手术的难度与大夫的技巧,沾黏的程度、阑尾的位置及有无破裂穿孔均有关,故手术时间由两刻钟到一个时辰都有可能,我判断患者是急性阑尾炎,应是尚未脓坏或穿孔,因此设定手术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这番话相较之前显得浅显易懂,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连韩青衣也不自觉点了头,浑然忘记他站的位置被秦肃儿排在刘大夫之后的不悦。
就在秦肃儿把手伸进薛桦的月复中找寻坏死的肠子时,吉安忽然一声作呕,脸色惨白的奔了出去。
秦肃儿知道他不适应开月复手术这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正是至关紧要之时,需要绝对的专注,房里又热得要命,她的汗绝不能滴下来。
“萧凌雪,你过来替补吉安的位置!”
众人纵使觉得这场手术再怎么惊世骇俗,也比不过听到秦肃儿直呼萧凌雪名讳,以及指挥命令他替她擦汗还要来得惊愕,她真是好大的胆子,见她经常在军机阁走动,何以还如此搞不清状况?翼亲王是她能使唤的人吗?
萧凌雪却不迟疑、毫无异议的走了过去,替补了吉安的位置,且有模有样的用布巾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这是什么情形?
所有人皆瞪大了眼珠子,脏器不看了,转为看着萧凌雪和秦肃儿,惊疑不定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两人之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找到了!”秦肃儿是唯一最投入最专注的人,她手里捏着肠管,顺沿下去,便是一段已红肿的阑尾。
被她手里的肠给吸引过去,离她最近的萧凌雪,眼也不眨的看看她夹住阑尾,将阑尾提到了切口外,快狠准的将阑尾根部用钳夹住,再用羊肠线扎起,跟着不沓查的切断了那段红肿的阑尾,以烈酒涂拭,再仔细包埋入盲肠壁肉,最后干净利落的进行缝合手术。
人人均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震惊之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怎么能如此果断?要切断脏器时又怎能毫不犹豫?还有,他们虽然已看过她用持针器夹持缝针缝合,可再看一次,她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仍是令他们惊叹,她是如何练到将持针器运用自如的?
秦虑儿已完成了缝合,取下麻醉银针,花费的时间如她所预估,在半个时辰之内。
“手术很成功,病患不久之后就会醒来,届时再服用解热消炎的汤药即可。”怕他们有了一次“看”手术的经验,因而轻忽了肠瘫的严重性,她格外谨慎地说道,“不过,手术之所以很顺利,是因为病患尚在肠瘫初期,若是肠子坏烂或穿孔,或者扩散成月复膜炎,引起败血症,那那就棘手了,必须要清理坏死的组织,留置引流管,合并抗生素治疗。”
众人是有听没有慬,秦肃儿也没精神跟他们解释了,重点是,这里根本没有良好的手术设备,没有抗生素可以打,她说了也是白搭,她虽然会制药,但只能是简单的感冒、退烧、消炎等等,要她制出抗生素那是天方夜谭。
她摘下了口罩道:“我累了,得休息一会儿,顾太医,这里有劳你分派了,病患需在一到两日之内排气,切记,患者还没推气之前,绝对不可进食,且一开始也只能食用糊状流质食物,醒来后三个时辰方可下床走动,因为患病的情况算轻微,通常不会有什么并发症,但不怕一万尽怕万一,我会在府里待着,若病患有任何不对劲,马上通知我。”
顾太医早把她奉为父父,恭敬的拱手道:“明白,小老儿自会好生关注侯爷的情况,不敢有丝毫的马虎,秦大夫集中心力手术,肯定是累坏了,请您快去休憩吧!”
秦肃儿又道:“刘大夫,我家名叫晓锋的小厮约末亥时会到万宴楼门口等我,麻烦你家药童届时去跟他说一声,我明白才回去。”
刘大夫自是满口应承,他如今也对秦肃儿崇拜得五体投地,她放个屁都是香的。
都交代好,秦肃儿快步走到外间,倪氏和一干泪水未干的妾室立即围了上来。
秦肃儿对三妻四妾文化极不认同,她只正眼看着倪氏说话,“手术很成功,病患应该很快便会清醒,你可以进去看看病患,但需用烈酒净手,不可碰到病患,不可说话,不得打扰病患休养。”
她打量着倪氏,眼前这个美女子也不过才十八九岁吧,竟要一生与这么一大票女子共侍一夫,该是多么扎心啊!身为古代女人不得不忍受这陋习真是可怜。
倪氏喜极而泣。“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候爷当真无事了吗?”
“侯爷一早还痛得死去活来,现在无事了?”
“我听说肠瘫是不治之症,咱们候爷可真是洪福齐天。”
妾室们窃私语,一个个也是一脸的想进去,但倪氏素日里整治后宅有方,妾室们都不敢造次,也不敢胡闹。
萧凌雪轻咳一声,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他看着倪氏,吩咐道,“秦大夫累了,且需留在府中观察临安侯的情况,快备上房一间,让秦大夫稍作养神,房中需置消暑冰块,备妥膳食,并摘下辣椒花切成细末拌蒜末酱油之中。”
倪氏听得明白,唯独对辣椒花拌酱油很是不解,只是她对萧凌雪不敢提出疑问,点头如捣蒜地道:“是、是,妾身明白,妾身立即派人去准备。”
她立即吩咐贴身大丫鬟月清去办,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进去房里看薛桦。
“两位贵宾请随奴婢来。”月清福身说道。
两人正要走,韩青衣追了出来,“秦大夫留步。”
萧凌雪和秦肃儿都看向韩青衣,她嘴角轻勾,故意问道:“韩大人还有事?”
她一眼看穿了韩青衣的姿态是兴师可罪,不是虚心请教,因此他还没开口,她已先生厌三分。
真真好笑,自己不会剖月复之术,旁人会的就将之妖魔化,他怎么不想是自己技不如人。
韩青衣在她面前站定,口气有几分咄咄人地问道:“秦大夫与何人学得剖月复之术,难道也是那医学古籍?”不等她回答,他又径自续道:“若说从古籍上看到便会为人剖月复,韩某万无法相信,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说无师自通更是不合常理。”
他一说完,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说道——
“我为何要你相信?”
“秦大夫为何要你相信?”
萧凌雪和秦肃儿说完之后,不自觉看向对方,萧凌雪觉得跟心上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心跳快了几分,秦肃儿则是没料到他的想法跟自己一样,很是惊讶。
“若是没有不能见人之处,为何不能说个明白?”韩青衣犹是不依不饶。
萧凌雪脸色冷凝,他都发话了,韩青衣还纠缠个没完,活腻了他。
秦肃儿轻轻挑眉。“韩大人信不信我,我一点也不在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你的事。”
韩青衣不服气地道:“难道你不敢说出你是如何会剖月复之术的吗?”
“对啊,我不敢说,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能将我定罪吗?凭你区区一个太医院院令?”秦肃儿很是不屑的回道。
韩青衣涨红了脸,“我一定会查出来你为何会剖月复之术!”
他素来都是自喻“堂堂”太医院令,到了她口中竟成了“区区”,且语气还有所挑衅,他如何能忍?
萧凌雪脸上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韩大人,你医术不如人,不去检讨,竟有脸威胁秦大夫,枉为男人。”
丢下话,他懒得再理会韩青衣,示意月清带路,便和秦肃儿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