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街是一条僻巷,不过宅院修砌得很精致,街尾一座院落的红墙内攀出一棵银杏树枝枒,映着今日明澈湛蓝的天色,煞是明艳,那景致与雅侯府颇相似。
鞠清子悄悄地跟着奚浚远的马车来到此处,见他进了街尾的院落,大概待了半个时辰,便有一个嬷嬷送他出来。
只见奚浚远神色有些不快,与那嬷嬷随说了几句,那嬷嬷满脸为难之色,对他一再屈膝行礼,他方才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鞠清子颇纳闷,这院中究竟住着什么人呢,会不会就是延国夫人?大概奚浚远来劝母亲回家,却到母亲的拒绝,所以他才会这般失落吧?所以延国夫人与奚老太爷真的吵架,离家出走了?
究竟为了什么啊?她思忖片刻,看到街对面有间茶水铺子,心中生出一念,便步入那铺中,寻了个座位坐下。
“客官,想喝什么茶?”老板娘上前招呼道。
“随便来一壶,再来盘点心。”鞠清子掏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一两,放在桌上,只道:“不找了。”
“用不着这么多。”老板娘顿时笑道。
“我想打听一些事。”鞠清子道:“耽误老板娘些功夫。”
“哦,”对方立刻明白了,收了那银子,“姑娘尽管问。”
“实不相瞒,我也是做买卖的,专卖些花儿粉儿给闺中的小姐和夫人们。”鞠清子道。
“哦,客官是卖婆?”老板娘恍然大悟,“这么年轻,没瞧出来呢。”
“初至京城,这路也不太熟。”鞠清子一脸好奇地回道:“这里是杏霖街,对吧?也不知这街上有几户人家、都有哪些夫人小姐?”
“客官,这里你算来对了,”老板娘道:“我每日守着这茶水铺子,对这街上的情形知晓得最清楚不过。”
听老板娘这么说,鞠清子暗暗高兴,她早料到了,比如《水浒传》里写的王婆,便是眼前的老板娘这一类人,什么都门儿清。
“街上不过十多户人家,但都是有钱人,客官做买卖是不愁的。”
“老板娘可有相熟的人家,能否帮我引荐?”鞠清子道:“买卖若做成了,每一笔我给你点分红如何?”
“哎哟,那敢情好!”老板娘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不瞒姑娘说,之前也有一些相熟的卖婆托我引荐,我帮着做成了不少生意呢。”
“我看街尾那家不错,”鞠清子趁势道:“不知那一家有几位夫人小姐?”
“哦,那一家啊……”老板娘却迟疑道:“说真的,是新搬来的,我也不太清楚,彷佛有一位夫人,年纪大概三、四士岁,气质很是华贵。”
“只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鞠清子问道。
“有个男人大概是她夫君吧,隔三岔五的会来看她。”老板娘回忆道。
“隔三岔五的?”鞠清子皱着眉头思索,会是奚家老太爷吗?
“说实话……”老板娘忽然压低声音,“凭我多年的眼力,大概不是她真正的夫君。”
“不是吗?”鞠清子一怔。
“感觉偷偷模模的,”老板娘摇头道:“若说这位夫人是外室,又不太像,因为她的样子太过华贵了。”
“是有些奇怪。”鞠清子亦疑惑。
那日听奚老太爷的语气,似乎他与夫人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不像是隔三岔五便来此。
“所以,那位夫人把她家夫君拒之门外了?”鞠清子不由问道。
“怎么会?”老板娘仿佛奇怪她为何有此一问,“人家可亲昵呢,男人一来,那夫人便站在门口迎接他,说说笑笑的。”
看来,那确实并非奚老太爷……可究竟会是谁?
老板娘斟酌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像正经夫妻,老夫老妻的,断不会如此亲热。”
难道……鞠清子顷刻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如果一个男人是棒子男,那他的女人基本是鸡,这是夫妻间最恒定的一种塔配,而且棒子男皆专一,会让妻子有安全感,但也让人忽路了最重要的一点——鸡女常常容易变心。
棒子男老实巴交的,不懂得讨好女人,所以就算他于专情,也讨不了女人的喜欢。
在女人眼里,男人分为两种,供养者和情人,前者给她们提供生活,后者则会让她们丰富感情。
着名的“东食西宿”的曲故,即女人希望在有钱丈夫家里吃饭,在帅哥丈夫的家里睡觉,而棒子男往往充当供养者的角色,也就是说,女人跟棒子男在一起,不易有爱情的感觉,所以,嫁给棒子男的女人容易出轨。
奚浚远的母亲独自迁居至此,想必主因并非和丈夫起争拟,而是……她红杏出墙了吧?
“来了来了,”老板娘忽然示意她,“看,就是那个男人。”
鞠清子回过神来,却见又有一辆马车停在那街尾小院的门口,车还没停稳,院门却先开了,一位妇人匆匆步出来,满面春风,想必,那就是奚浚远的母亲。
呵,跟她想的一样,奚浚远确实比较像他的母亲,延国夫人的打扮比一般贵妇要年轻许多,身上用了清浅的桃色,衬得一张脸娇俏无比。
马车上步下一名中年男子,延国夫人立刻迎上前去,与那男子执手相握。
比起奚老太爷,这名男子俊美许多,虽是长须拂面,却带着出尘的气质,看来像是闲云野鹤一派的文人。
“难怪了。”鞠清子不由道,她此刻有些心悸,毕竟洞悉了这般天大的秘密,说是丑闻也不为过,该怎么去对高兰郡主回复呢?
忐忑间,她亦有些同情奚浚远,父母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最最痛苦的,大概是孩子吧?然而,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次的翡翠镯子,我送了皇后娘娘一对,”奚浚远道:“皇后娘娘十分喜欢,还追问我昰从哪里买来的,皇后娘娘也说,这东西日后定会盛行起来的,值得收藏。”
“皇后娘娘的眼光真好。”鞠清子笑答道。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样说了,你再给我弄些翡翠来,不拘什么款式,首饰也好,玉佩也罢,我都要。”奚浚远道。
“侯爷,这确实是好东西,你肯定不会后悔的。”鞠清子答道。
奚浚远端起一杯茶,饮茶之间忽然发起怔来。
方才的言谈虽然愉悦,但鞠清子见他掩不住暗浮在眉心的愁田,想来,他发愁的事与他母亲有关。
“侯爷——”她清了清嗓子道,“说来也巧,那日我到杏霖街做买卖,竟看到了你的马车。”
“什么?”他抬起眸来,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是紧张,“你看到我了?”
“你似乎是去探望街尾的一户人家。”鞠清子笑道:“我远远地瞧见,有位老嬷嬷送你出来。”
“你还看到了什么?”奚浚远追问道。
“我就在对面的茶水铺子里歇脚,那日原想去做买卖的。”鞠清子机灵地转着眼珠子,“杏霖街我很熟的,几乎每家都认识。”
“这么说你……认识住在街尾的人家?”奚浚远盯着她。
“一位新搬来的夫人在那里独居。”鞠清子不动声色地道:“难道那是侯爷你的亲戚?”
“独居?”奚浚远坐立不安地道:“你没瞧见别人吗,真是她一个人住?”
“我瞧着那位夫人甚是可怜,年岁也不算太大,却无夫无子的,虽然有下人相伴,但毕竟挺寂寞的。”鞠清子故意叹道:“不过好在她挺有钱的样子。”
奚浚远一阵沉默,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良久方道:“这样吧,以后这位夫人若需要什么,你都记在我的帐上,你只管送到她那用便好。”
“她真是侯爷你的亲戚?”鞠清子佯装诧异。
“她……也并非无夫无子,只因有些缘故,从家里搬出来了。”奚浚远道。
“跟丈夫闹别扭了?”鞠清子故意问道:“因为……丈夫要纳妾吗?”
“纳妾?”奚浚远反词道:“你们女人都是这样想的?一闹别扭,肯定是丈夫花心?”
“我瞎猜的,其实看着不太像。”鞠清子解释,“那位夫人心情不错,不太像丈夫伤了她的心,而且气势很强的样子,平时丈夫应该很怕她吧?”
“你倒猜的不错。”奚浚远气愤稍平,吁出一口气道:“也算难得,你没把错处都归咎到我们男人头上。”
“依我看,位夫人的夫君应该是一个老实人,样貌与家世都比不过她,平素对她言听计从,也不敢纳妾。年轻时,她图个安稳,嫁给了这样一个男子,但天长日久,渐渐觉得无趣,所以常与丈夫有嫌隙,而丈夫也不会哄她开心,她便赌气独自搬出来住。”鞠清子筜定地分析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奚浚远不由吃了一惊。
鞠清子微笑道:“我们做卖婆的,走街串巷见得多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大多如此吧。”
“这样的事情难道很多吗?”奚浚远显然很错愕,“像这样不守妇道的事……我还以为,只有她会如此呢……”
鞠清子答道:“这位夫人看来十分有钱,可以随心所欲搬出来住,有些妇人也厌烦了丈夫,却没能力自己置办小院,所以就算闹别扭,外人都不知晓罢了。”
“难道这都是男人的错吗?”奚浚远替父亲打抱不平,“男人老实一点,女人说没情趣;花心一点,女人又说是负心汉。反正终归你们女人说了算!”
“侯爷别生气,”鞠清子连忙道:“我也过厌这样的事,毎次遇上总帮着劝和,好在我还算能言善道,一般总能劝得成。”
“劝和?”奚浚远颇为意外,“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这要怎么劝?”
“东食西宿。”鞠清子坦言道。
“什么?”奚浚远一脸迷惑。
“从前某国有户人家生的女儿十分漂亮,两家男子同时来求亲,东家的男子长得丑陋,但是家境富裕,西家的男子容貌俊美,但是家里很贫穷。做父亲的问女儿觉得哪一家好,女儿说,我想在东家吃饭,在西家住宿。”鞠清子答道。
“你们女人也是贪心了。”奚浚远叹道。
鞠清子道:“一般我把这个故事对她们一讲,大多女子心中便有所领悟,世事不能皆求完美,姻缘也是一样的。”
“她们真能听得进去?”奚浚远不大置信。
“当然不能只讲这个故事,还要说些道理,至于具体怎么说,则要因人而异。”
奚浚远凝眸,半晌之后忽然道:“这样吧,我出一笔钱,只当给你的辛苦费,你替我去劝劝那位夫人。”
鞠清子一时没听清,讶异地重次确认,“侯爷……让我去劝和?”
“既然你说得这么有本事,就去试试呗。”奚浚远道:“若她真能回家,我定当重谢于你。”
没料到,他还真的如信任她。方才鞠清子只想从奚浚远这里打听一下延国夫人的情形,他竟忽然委重任,倒吓了她一跳,看来,他真是走投无路了,父母关系僵化至此,他顾及颜面,对外不能言,还要从中维系两人感情,这段时间,他也过得挺辛苦的吧?所以,才会把她当作救命稻草。
“那好,民女就去试一试。”鞠清子只得答应,“虽然民女每次劝和,十之八九都会成功,但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二意外……”
“去劝劝呗,不成也不会怪你。”奚浚远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真的,鞠清子觉得他实在可怜。就算没有利益可图,她这颗助人为乐的心大概也会多管闲事吧?情感专家需要一副古道热肠,如此才有精力去研究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在千奇百怪的纠葛之间,找出一套男女的相处之道。没有耐心啊,是不会成功的。
冯七打起帘子,将鞠清子扶上马车,恭恭敬敬的模样,倒让鞠清子不太好意思。
“冯七哥,”鞠清子道:“别这么客气。”
“总听秋月念叨鞠娘子你,”冯七笑道:“说来,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冯七便是秋月的老公、奚浚远的小厮,这一次,奚浚远差鞠清子到延国夫人那里去,冯七负责驾车马接送她。
鞠清子连忙道:“冯七哥言重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全靠你们小两口努力。”
“我家娘子脾气不太好,全靠鞠娘子劝和。”冯七真心感激道:“也不知该怎么报答,鞠娘子将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便是。”
鞠清子道:“冯七哥,真不必挂怀,你若要谢我,一会儿见了杏霖街的那位夫人,多帮我说些好话,多卖出几件东西,我便知足了。”
“那是肯定的。”冯七驾着马车,稳稳当当往前行去。
“说来,侯爷跟那位夫人似乎关系匪浅,他们是亲戚吗?”鞠清子趁机道。
“呃……”冯七老实地答道:“按理,不该瞒鞠娘子你,但侯爷的家事,我们下人也不便多语,总之这位夫人对我家侯爷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就是了。”
其实,鞠清子早已猜到那定是延国夫人,不过随口一问,当下她笑了笑,不再深究。
车轮辘辘,不一会儿,便停在了杏霖街那座宅子的门前。
“杨嬷嬷、杨嬷嬷——”冯七上前叩门唤道。
吱呀一声,门扉开了,那日鞠清子见过的嬷嬷探出头来。
那嬷嬷看到冯七,便笑道:“原来是你,怎么,又送东西来了?”
“侯爷差我带这位鞠娘子过来认认路,”冯七答道:“以后夫人若缺什么,尽管叫这位娘子送来,她是卖婆。”
“这位娘子是卖婆?”杨嬷嬷有些诧异,冲着鞠清子打量了一番,“好年轻啊。”
“嬷嬷。”鞠清子递过去一包礼品,“这里有些胭脂香包,请嬷嬷收下,还请嬷嬷今后多加照顾。”
“好,好,”杨嬷嬷态度立刻有所不同,和蔼地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先去通报夫人。”
当下鞠清子与冯七便进了门,在影壁处站着,没多久杨嬷嬷便自里边厢房出来,引着他们来到一处侧厅。
“冯七来了?”延国夫人正在窗下逗着鹦鹉,“我才念叨呢,也不知他有没有给我这鸟儿带些饲料过来,谁想人就到了。”
“夫人安好。”冯七连忙行了礼,“今儿带了好些东西呢,鸟儿的饲料自是不会忘的。”
延国夫人回过头来,瞧了鞠清子一眼,对杨嬷嬷道:“这就是你方才提过的卖婆?”
“是的。”杨嬷嬷冲鞠清子招招手,“来,见过夫人。”
“给夫人请安。”鞠清子乖巧地屈膝行礼。
“怎么侯爷忽然打发你来送东西?”延国夫人半眯起眸子,“你家卖的东西特别好吗?”
鞠清子斟酌道:“回夫人,侯爷大概是看我比较细心,所以赏了这个美差。”
“哦?你如何细心?”延国夫人依旧是那般淡淡的语气。
“比如,今日给夫人送的鸟食里,加了些炒干的鸡蛋黄,会使这鹦鹉毛色更加亮泽鲜艳。”鞠清子答道。
“是吗?”延国夫人倒是一怔,“嗯,看来你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一旁的冯七帮忙道:“夫人,这位鞠娘子确实善解人意,秋月也经常提起她的。”
“哦……”延国夫人彷佛想起了什么,“对了,这就是秋月说过的那个娘子,上次给你们两口子劝架的那个?”
冯七讷讷地道:“对,正是她呢。”
“这么说,你也识得高兰郡主?”延国夫人对鞠清子道。
“因为民女做的这个生意,京中大户人家多半都认识。”鞠清子颔首道。
“侯爷就是瞧见鞠娘子给郡主添置的首饰不错,这才想到要她给夫人捎点东西的。”冯七在一旁帮着解释。
“侯爷与郡主是近关系如何了?”延国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冯七道。
鞠清子微笑着保持沉默,呵,果然是母亲,终究会关心儿子的婚事。
“这个……”冯七支吾道:“说句实话,郡主脾气不太好,侯爷不太喜欢与她亲近。”
“脾气嘛,慢慢来吧。”延国夫人道:“你从前也常说秋月气不好,现在和她不也挺好的吗?”
“那都多亏了这位鞠娘子。”冯七道。
“你都说是她的功劳,我倒好奇了,鞠娘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你家秋月改了脾气?”延国夫人似乎马上对鞠清子有了兴趣。
鞠清子借机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法子,冯大哥夫妇是最合适不过的一对夫妻,所以就算争吵一时,终归有和好如初的一天。”
“再合适不过?”延国夫人反问:“何以见得?因为他?都是在王侯府里当差的人?”
“身分地位并不是最重要的,合适才是。”鞠清子笑道:“秋月是『鸡』,冯大哥是『棒子』,两人合该在一起。”
“什么是鸡和棒子?”延国夫人乍听之下,一头雾水。
“回夫人的话,民女把人分为三种类型:棒子、老虎、鸡。”鞠清子解释,“鸡呢,指的是漂亮又能言的人,秋月姊从小就伺候高兰郡主,是郡主身边第一得意之人,自然漂亮又能干。”
“哦,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延国夫人不由笑了,“那冯七呢,怎么就成棒子了?”
“棒是指实心实意的人。”鞠清子解释,“冯七哥为人老实,虽然有时候与秋月姊姊起了争执,爱拿孩子撒气,但终归还是个对媳妇忠心不二、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所以鸡配棒子是再适合不过了。”
“哦,”延国夫人似乎明白,“这么说,老虎与鸡也很相配吧?不过一物一物的道理罢了。”
“老虎与鸡,老虎镇得住鸡,所以在家里是老虎说了算的。”鞠清子答道:“女人在家里说了算,终究能活得幸福些,这也是民女劝说秋月与冯七哥好好过日子的原因,若冯七哥是头老虎,或者也是鸡,那民女就不劝了。”
“这便是你说的合适吧?”这番话彷佛给了延国夫人极大的启发,只见她发怔久久,忽然感慨道:“不过啊,这棒子太过老实,日子过久了会觉得无趣,冯七,你可得当心了,秋月将来说不定会对你不满意的。”
鞠清子猜想,估计延国夫人想到自身的处境,毕竟她同样也是鸡女嫁给棒子男的类型。
因为她自己便是如此的,现在,就与奚浚远的父亲有嫌隙。
“真的吗?”冯七不由着急了,“鞠娘子,你说说,真会如吗,那该如何是好?”
“这天底下啊,只有棒子是最值得嫁的。”鞠清子从容道:“男人若是老虎,那便会娶三妻四妾,若是鸡,那根本就不想娶妻。”
“不想娶妻?”延国夫人瞠目,“为何这样说?难道……生得俊美、能言善道的男子,这辈子就不成亲了?”
鞠清子继续道:“通常呢,鸡男只顾自己享乐,对后代一般不太负责,夫人你想想,那些整日花天酒地的男子,一般都是鸡,或者宫里男宠式的人物,或者到处游玩的文人骚客,这些人,他们可曾重视过后代?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只图一时玩乐倒也不错,居家过日子可就惨了。”
延国夫人心内似有触动,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
“咳、咳……”一旁的杨嬷嬷佛听懂了弦外之音,清了清嗓,对鞠清子道:“鞠娘子果然有些见解,难怪侯爷如此筼识你,专门给你介绍生意呢。”
这话提醒了延国夫人,她抬眸对鞠清子瞧了又瞧,“你倒说说看,本夫人像是哪一类人呢,棒子、老虎,还是鸡?”
“民女与夫人初次见面,不便定论。”鞠清子莞尔道:“日后若常送东西来,走动得勤了,才好说吧。”
延国夫人点点头,“好,那日后你就来这儿多走动走动,我新搬来此地,日常用度也是缺东少西的,你就多送些货物过来吧。”
“是。”鞠清子垂眸行礼之间,嘴角偷偷浮起一抹笑意。
费了这半天的动,说了这许多话,目的就是如此,只要延国夫人肯让她常来,日后不论什么事,都有希望。
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劝得了延国夫人,但每次多说一句,只言词组便烙印在对方的心里,水滴石穿,渐渐会起作用。
呵,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