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堂兄弟未免也长得太像了。”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闷亏,他忍不住要向女儿抱怨,“我有一次遇到欧阳隽,他没戴眼镜,我就以为他是欧阳岳,跟他说了老半天的话,但他的反应让我觉得怪怪的,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我认错人了,从那次之后,我看到他们就好紧张,就怕我又认错人会闹笑话。”
一听,海以霏马上告诉父亲辨识两人的方法,“除了眼镜,他们的穿著也有些不同。”
“哪有?平平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哪有不一样?”
是吗?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的穿著也是几近百分之百相似吗?她再提供另一个方法,“他们的发型也不太一样。”
“哪有?平平都是剪得端端正正的短发,哪有不一样?”海武德好奇的问道:“以霏,妳有认错过他们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
“这么厉害!我认识的人都常常认不出他们谁是谁,妳是怎么办到的?”
“眼镜、穿着、发型。”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
确实是还有其他的,但海以霏不想说,事实上,就算她说出来也没用,因为有形的差异父亲都分辨不了了,更何况是无形的。
“可不可以拜托他们以后在身上别个名牌啊?”
海以霏用笑容响应父亲的抱怨,接着又问道:“爸,他们分开你认不出来,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认不出来吗?”虽然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们的个性迥异,这会表现在他们的风格上,分开看或许模糊,但摆在一起看就能看得出差异。
海武德很阿莎力的回道:“对我来说,他们不一样的只有眼镜。”
了解!她暗暗分析着,父亲的思想里没有风格这种东西,所以在他眼里同一个对象除非出现极大的反差,否则就会被他归类为同样的。
聊到这儿,海武德突然惊觉,“奇怪了,我们干么要浪费时间讨论他们?”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
他点点头,认同女儿的说法。“这一次的新品发表会妳也会请他们来吗?”
“当然。”
海武德搞不懂女儿在想什么,每一次爱丽儿的新品发表她都会邀请他们来,他们可是同业的同辈之中女儿最强的对手耶,但他也只能随着她去,“好啦好啦,妳开心就好。”
“那我回办公室了。”
“嗯。”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海武德再次想起了她择偶的那四个条件,是不是真的比女儿有钱、有能力在其次,要比女儿老又要比女儿高……女儿的身高一七八,高跟鞋再蹬上去……天啊,不找个一八五以上、体格又威猛的男人能看吗?
所以说嘛,比女儿老、站在女儿身边又毫不逊色的欧阳岳,怎么不是未来女婿的最佳人选?偏偏他……唉!海武德摇头叹息,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晚上七点,S饭店的宴会听,体育署署长王益生在此为母亲庆祝八十大寿。
欧阳隽在问候过寿星与王益生后,便随着服务人员的带领在自己的桌位坐下,他默默的等待着,没多久,他看见一抹翩然的倩影走了进来,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避讳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傲视群雄。
笑容甜甜的祝贺今日的寿星,再贴心的送上生日小礼后,海以霏环视宴会厅,很快就发现等着她的欧阳隽,她移步走向他,一边想着这次的游戏要玩久一点,还是一秒就结束?
有别于上班时一身干练利落的套装,她一袭粉色过膝的长袖雪纺洋装,外头加了一件白色的短外套,侧背着一个粉色的名牌包,脚踩着三吋半的银白色高跟鞋,脸上化着淡妆,看来无比清新可人。
她在欧阳隽身旁的空位坐下,未久,一名服务人员为她送来一杯红酒,她优雅的拿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红酒,接着轻轻摇晃着酒杯问道:“你堂哥今晚来不来?”对于这个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老实说,她愈来愈乐在其中。
要承认还是否认?欧阳隽几乎没有考虑,他坦承道:“破绽在哪里?”从他进门到现在,大家都喊他欧阳执行长,只有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分。
“说穿了就不好玩了。”
“总要给我个上诉的机会。”他能改的全改了,能变的也全变了,他敢保证,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未必能认出他来,为什么她就是有办法从不认错?
海以霏转过头看着他,“真的要我说?”他会很挫折喔!
“对。”
“但是我还不想说耶,怎么办?”她存心戏弄他。
“那妳就永远留着这个秘密吧。”意思就是,老子不玩了。
海以霏戏谑的表情顿时转为可惜,“你的运动家精神呢?”多久了,六年有了吧,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她好生佩服。
“刚刚被妳杀死了。”
万万没料到欧阳隽会这么回答,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可爱。”
欧阳隽微微皱起眉头,“羞辱妳的手下败将很有趣吗?”
“你没有运动员的气息。”海以霏冷不防揭晓谜底。
他一怔,原来……
“对,无论你打扮得再怎么像他、表现得再怎么像他,你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依然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是欧阳隽。”那就像是一种磁场,而她和欧阳岳有着相同的磁场,她远远就能感觉到。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因为一般人用的都是眼睛。”而她,因为一直被他挑战,被迫用感觉去分辨,让她……怎么说呢?嗯……她能够强烈感受到欧阳岳的存在。
“所以我注定失败。”
“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你一开始就像今天这样对付我,我可能早就输了。”
欧阳隽不免失笑,“妳还真懂得怎么安慰失败者。”
猜想他大约想换手了,海以霏把握时间道:“爱丽儿的新品发表会来不来?”
“我不去,记者会很失望的。”
她会心一笑,接着用酒杯碰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谢谢。”
他们是良性的竞争,共同创造话题登上新闻版面,对双方都有利。
没戏唱了,欧阳隽不语的起身,离开宴会厅。
约莫五分钟后,欧阳岳走进宴会厅,而后直直地走向海以霏。
“你们这次是玩接力赛吗?”她暗示道。
一点就明,欧阳岳二话不说坐到欧阳隽刚刚坐的位子,“偶尔也让他赢一次。”
“我让你,你会开心吗?”
“妳不说,他不会知道。”欧阳岳一边说,一边向与他对上眼的宾客点头打招呼。
“也是,可惜没机会了。”
欧阳岳有些讶异,转过头笑看着她,“不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
“应该吧,都看见底牌了。”
“什么底牌?”
海以霏神秘一笑,“你去问他啊。”
“妳明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所以啊,她怎么能背叛她的玩伴?她轻巧的转移话题,“听说你又要去登山了?”
“妳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语毕,欧阳岳再次转头扫视现场来宾,每一次他要上山试新品……不,是每一次他要去登山,她都会提前知道。
“我也不愿意啊。”海以霏接着建议,“要不你换个行业?”
欧阳岳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奇莱山。”
“不是圣母峰吗?”
一听,他的心顿了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再转过头凝视着她,“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的家人知情。”
“所以我猜对了?”
欧阳岳挑眉,她套他的话?
海以霏双手抚着酒杯的杯脚,双眸望着杯中红澄澄的酒液,淡淡地道:“你最近训练的比重不像是要去登奇莱山。”
她不说,他都忘了她曾经是个顶尖的运动员,他释怀的想,没发现这句话有语病,更正确一点来说,是她泄露了一个自己的秘密。
“一个人去吗?”
“有个人希望跟我去。”
“你的女朋友高巧苹?”海以霏猜道,不寄望他会回答,而他果然没有回答。
高巧苹今年二十八岁,是个秀导,与欧阳岳是多年的山友,两年多前两人正式交往,山友号称他们是登山界的神鵰侠侣。
并不是!但欧阳岳无意多做解释,眼看宾客愈来愈多了,他自觉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说道:“我先走了。”语毕,他起身走向王益生道别。
怎么办呢?他们堂兄弟从来不做锦上添花的事,偏偏她也是!海以霏把手中的那杯红酒饮尽,才背起皮包前去向王益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