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余振东没料到会在校友会的迎新晚会上见到陆明雪。
陆明雪也是他们高中毕业的学生，会在这里出现并不奇怪，但突然间见到她，还是让他愣住了一下下。
“怎么，见到旧情人就呆住啰？”高素贞发现他的不对劲，有些吃味地撇了撇唇。
“什么旧情人，你不要乱讲好不好？我跟她根本就没有开始啊！”
“就算没有交往，到底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对你来说，她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旧情人没错吧？”高素贞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吃醋，但没想到这醋劲还挺大的，大到都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余振东颇为无奈，素贞这样说也没有错，他对陆明雪的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感觉。
“我想我还是别参加迎新晚会比较好……”
“想逃走啊？”高素贞激他。
“你不是吃醋了？”
高素贞瞪了他一眼后低声否认：“哪有？！”
这时，入口处出现于时雨的身影。没想到于时雨竟然紧接着在陆明雪身后走进会场，换高素贞整个愣住了。
啊咧，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来参加迎新？
余振东看到她愣住的表情，往入口处望去，果不期然是于时雨来了。
“喂，我吃醋了喔！你还看？”
“看一下又没怎样，你刚刚还不是看了陆明雪好几眼。”
“不我想参加了，走。”
极为小心眼的余振东扯住高素贞的手，想从小礼堂的侧门开溜。
“不行，你已经答应我了。”高素贞硬是将余振东拉住，小声地哄着他：“我已经是你的了，你还吃什么醋？”她刚刚不也容忍他看陆明雪了，公平一点好不好？
“就是会吃醋啊！我有什么办法？”余振东气恼地瞪着她。
高素贞也很气。“那你别参加好了。”
“不行，我走你也要走。”他今天晚上还不打算放她回家。
“我答应耀杰学长要参加了，迎新结束之后我才会离开这里。”高素贞很坚持这一点，要不要等她就随便他，反正她是不会离开的。
“你……”余振东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人就跑时，陆明雪发现了他们，开心地朝他们奔了过来。
“素贞，好久不见！”陆明雪的眼神瞥过余振东脸上，不过没有多作停留，她的眼眸是因为见到高素贞才笑得如此明显的。
“喔。”高素贞的反应则是跟她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冷淡。
“我的禁制令可以解除了吗？”陆明雪看到他们两个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略带埋怨地说：“家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素贞，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以前那些讨厌的感觉都不会再有了吧？我可以再去你家玩吗？”
高素贞和余振东对视了一眼，最后却尴尬地一直没有回答她。
“还是不行吗？”陆明雪可怜兮兮地望着高素贞。
她真的很想要跟素贞当好朋友，为什么素贞就是不肯接纳她呢？
家祺说她用错方法了，可是她不懂什么才是正确的方法啊！
“唷，你们也来啦？”
这时于时雨也来插一脚。他刚刚在外面已经和陆明雪碰名面，但在走进会场前被一个女孩子缠住，花了好几句话的时间才将那个女孩子摆月兑掉。
走近他们身旁，于时雨用眼神询问着余振东，今晚他们不是应该在他家的别墅里“黑皮”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余振东一脸郁闷朝他摇了摇头。
他跟时雨的交情并不会改变，但是他却不想让时雨跟素贞见面，这种感觉还真是复杂啊！
“嘿，你们几个快过来坐，一会儿会长致词之后才是自早活动时间喔！”
高素贞看到耀杰学长对自己招手，拉了余振东就走。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跟那两个人坐在一起。
虽然她跟余振东之间的关系变成了恋人，但是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跟之前一样尴尬——不，应该是说比之前更尴尬了。
他们一个是余振东喜欢过的人，一个是她喜欢过的人，就算跟他们其中的一个见面，都会有人感到不太舒服，更别说是那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幸好迎新晚会已经开始了，就算被笑说是鸵鸟，也让她逃避喘息一下吧！
会长致词完毕之后，学长姊开始将新生分配到各家族去，高素贞理所当然地跟余振东被分配到同一个家族，那个家族的家族长碰巧就是黎耀杰。
趁着高素珍被学长拉去讲话的空档，于时雨从另外一个家族那里偷溜过来，和余振东说着悄悄话。
“兄弟，怎么回事？没搞定吗？”
“是搞定了啦！不过她坚持要来参加迎新晚会……”
“恭喜啊！”于时雨在意的只有这一点，他好心出借自家别墅，就是要成其好事的。“那我回去那边了。”
“时雨。”余振东突然叫住他。
“嗯？”
“你可不可以……”余振东有点吞吞吐吐的，他现在要讲的事情，讲出来应该会被耻笑吧？
“什么？你说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素贞单独见面？”他是真的担心她会叛变。
“你傻啦？我什么时候单独跟她见过面？”于时雨忍不住轻笑出声：“放心啦！就连陆明雪我都没有跟你抢了，怎么可能会抢她……”
“嗯！”这是在瞧不起他恋人的意思吗？
“抱歉、抱歉，无意冒犯，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于时雨挥了挥手，边笑边走回自己的家族去。
高素贞和耀杰学长打完招呼之后，回到余振东身旁，正好看到于时雨笑着走开的背影。
“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事。”余振东因为刚刚说了幼稚的话，还在尴尬中，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高素贞点点头。其实这时迎新晚会才刚开始，分配好新生的家族之后，接下来是各家族新成员的自我介绍时间。
她和耀杰学长说他们还有事得先离开，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专程介绍男朋友给他认识，学长也不好强留他们。校友会本来就不是强迫参加性质的社团，他们愿意来已经算很捧场了，有些校友连传单回复都懒得理会呢！
逐渐适应大学生活之后，高素贞调整了课余打工的形式。
正如余振东说的，快餐店的打工既费时赚的钱又少，她考虑了一阵子，在老板找到接替的工读生之后，到余振东好意介绍他妈妈的友人家当家教，替一个国三准考生补习数学。
每个星期三次，一次两个小时，重要考试前的周末偶尔得开一下考前加强班，时间另外商议。因为是认识的人介绍的，对方家长给她还满优渥的薪水。
而她当然是涌泉以报，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目只要学生有问题，她都愿意教。除了物理和化学她比较不擅长之外，其他科目都难不倒她。
换了打工之后，最近她跟余振东可以见面的时间，比刚开学时多了许多。
这天晚上，家教结束之后，余振东到学生家接她回家，但回程车开到一半，他却没有在该转弯的地方转弯。
“你要去哪里啦？”
“海边。”余振东婬笑连连地看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多喜欢那个海边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去那里？”开车单程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以上欸！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海边没有光害，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喔！”
“我才不信你是想去那里看星星的……”高素贞咕哝着。
“走嘛，上次买的游泳圈都还没用过耶！”
“这么晚你想下去玩水？不怕被海王子抓去吗？”
“什么海王子？”
“鬼啦！”
“哦，那个不是要玩水用的。”余振东诡异地笑了一下。
“不然咧？”
“等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时间很晚了，就我们两个去海边，你不会怕吗？”上次他们不是遇到一群飙车族吗？万一今天去又遇到怎么办？
“你不要一直往恐怖的地方想嘛！”
“因为我会怕啊！”
高素贞平常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她对妖魔鬼度之类的事情特别没胆——当然，像是飙车族或坏人那一种的，她也很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
高素贞听完之后觉得窝心，但不安的感觉还是存在。
“你只是想找地方野战吧？不一定要去那里啊！别的地方……”
其实不管是哪里，只要是室外的环境，她都会有种不安全感，但是余振东却很向往。
每次他只要一开始想做什么，就会一直卢她，卢到她受不了答应他为止，如果今天晚上不跟他去，明天、后天他还是会继续痴缠下去！
“我不知道其他的地方啊！”
高素贞气恼地不肯讲话了。这个矬蛋真的很过分，每次都这样我行我素的，她总以为自己能够制得了他，但只要他一卢，最后都是她嫌烦地退让。
“不要生气嘛！我也是想取悦你才会一直东想西想的。”
开车载她出去吹吹风，然后到海边踏踏浪，看看美丽的星空……之后，才是他的福利时间，他这样算是很用心了吧？
跟那种把女朋友当发泄物品使用的男生比起来，他算是很有良心的。
而且，他今天准备了一个礼物想要送给她，所以才会想去那个海滩。
星光，海滩，一波波声声不息的浪涛声，他想要在这种浪漫的环境里将礼物献给她……
但高素贞还是板着脸。
“欸，好不好啦？”
“你都快开到一半了，我坚持说不去的话，你一定会生气。”
“我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强迫你去啊！”
“还敢讲，你都嘛用迂回的，或者像现在这样，都已经开了一半的路程，我不就变得不去不行了吗？”
“那好，我们回去。”余振东叹了口气，打了方向灯准备掉头。
他这样一叹气，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啊——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好啦，走啦！”在他还没真正掉头之前，高素贞低吼了出来。
“真的假的？”
高素贞嘟起唇为自己再次的妥协感到气愤，不肯再搭腔。
“真的可以喔？”余振东连忙取消已经闪了几秒钟的方向灯，继续往海边公路的方向开去。
看到她不爽的表情，他不敢再重复确认，免得她又改变心意。
就这样，他们一个满脸都是期待，一个满脸的不情愿，再次来到那片曾经到访过的海滩。
上回他们也有经过这附近，但最后并没有真正开到这片海滩上来，因为白天的游客真的好多。最近的天气实在热得令人受不了，一大堆人都挤着往海边跑。
或许是晚上这附近没有任何光源，没什么人敢靠近，所以他们一连两次在夜里开车到这里，海滩上都没有访客。
“希望不要再遇到飙车族……”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高素贞看了一眼顶上的美丽星空，低喃地向星空许愿。
“暑假已经结束了，今天和明天都不是假日，应该不会遇到那群夜飙族了吧！”余振东则是张开双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来这里果然是对的选择，夜晚的凉风吹抚在脸上感觉真的好舒服。
他拿出后座的游泳圈，因为放太久有点消气，他打开气嘴用力吹气进去将游泳圈撑起来。
“这个到底有什么作用啊？”不是拿来玩水的话，还会有其他的用途吗？
“来。”吹饱气之后，余振东将游泳圈放到沙滩上。“坐吧！”
“咦？”
“这样子你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原来是这样啊！”沿路一直板着脸的高素贞，被他讨好的举动逗笑了。“可是只有一个耶！你怎么办？”
“我啊……”余振东突然朝她扑了过去，就那样直接压在她的身上。“当然是压在你身上啊！”
“什么？！”高素贞气呼呼地瞪着他，这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体贴嘛！“余振东，你很讨厌耶！”
“才怪，你喜欢我。”余振东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在她唇间落下一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