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上筷子,手指着他,“你当机长,有没有跟空姐发生绯闻?”
“没有。”他拿起干酪抹茶丸子,“要吃吗?”
“我好饱。”她摇头。“那你亡妻不是空姐吗?”
“她跟我一样是机长。”
严士舒双眸瞪大,“女机长?”
“她是我公司少数的女机师之一,年纪大我五岁。”
“哇?”严士舒很想坐正,表示尊敬之意,但酒精加上睡眠不足的疲累,让她直不起身来。“你追她的吗?”
“嗯,怎么说呢?”
“开口说就好了啊!”严士舒呛他,还把筷子扔到他身上去。
阎麒臣笑看着已经被酒精迷了理智的她。
她只有在微醺或者醉酒的状态下,才会放松,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也不会那么K一A,但脾气也大了起来,变成动作派的。
“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性,认真、负责、仔细又体贴,抗压性十足,我非常的尊敬她。”
“嗯!”严士舒用力点头,要他继续说。
“可因为她太好了,那时还是个菜鸟,随机工程师的我,别说追她了,连跟她说话都会结巴。”
“你骗人!”严士舒指着他鼻子喊,“你每次都故意在我耳朵旁边讲话,用你好听的声音诱惑我。”
“这五年时间,好歹我也有成长了。”
“把妹的技巧成长?”
阎麒臣笑而不语。
“然后呢?快点讲啊,不要一段话分那么多次,很烦耶!”她恼怒的抬起脚尖戳他的小腿。
“然后就某一天,她突然跑来我面前,对我呛了一句话,”他学着潘风蔷,也就是他的亡妻当时的语气,“你是不是只敢追笨笨的女生,因为她们会很听话,你说东她就不敢往西?”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严士舒满脸不解。
“因为我那个时候,跟一个还在上训练班的空姐实习生搞暧昧,是有点呆萌的那种类型。”
“你喜欢那种呆萌的?”她一点都不呆萌啊,那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不是,”他笑着摇头,“是因为我没自信追上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然后她就骂我太逻了,我被她惹恼了,干脆把人抓过来亲了。”
“啊?”严士舒小嘴讶异睁大,胸口却是抽痛着,“真的?”
“然后我们就交往了,后来就奉子结婚了。”
“那你……”她单手托腮望着他,“现在还爱着她?”
阎麒臣看着姿态随意,眼神努力专注的女人,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一个问题而已,这是她最介意的一个点。在爱情中,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才会有“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这句话的出现,他的回答,会决定两人的未来。
他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双眸直直盯视着她,低声道:“她是我的家人,家人是一辈子都会存在的,不管是什么形式。”“那我,”她指着自己,“是你什么人?”
“我喜欢的人。”
“怎可能!”她有些迟钝的摆手,“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了,你又常飞来飞去,我们几乎一见面就是上床,你又不是张爱玲。”
对于他的“喜欢”二字,她一直都是存疑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现在因为有酒精的加持,她方能勇敢地问出来。
“张爱玲?”为什么会扯到张爱玲?
“张爱玲说的,女人的**通往她的心,难道你的**也通往你的心吗?”说完,她自觉好笑,咯咯笑了起来。
阎麒臣也跟着笑了。
在尚未喝酒之前,绝对无法从严士舒口中,戏诸的听到“GG”二字的。
“我认识你很久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认识很久?他们才认识……
她扳着手指,不太确定到底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
还是两个月……
咦?他是不是曾经说过,在之前就有注意过她了?
浑沌的脑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你跟你朋友常去喝酒的那家pub,我回台湾的时候,也满常去的,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了。”
“真的?”严士舒拉着身下的椅凳,却不愿站起来,一顿一顿的坐到他斜对角去,“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她两手握成拳,抵在两边颊面下,一脸天真无邪又可爱的模样。
阎麒臣伸出手来,勾着她的指头,玩着她涂着粉红色蔻丹的指甲。
“因为你直接在PUB的椅子上做起瑜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阎麒臣就忍不住想笑,“我第一次看到在PUB做瑜珈的女生,你就两手撑着椅子,身子悬空,膝盖弯曲,夹着你的手臂的样子,姿势很像青蛙。”
“那是蛙式啊。”她眨了下眼,“有这回事吗?”
嗯……她不太记得了。
“有!你忘记了?”他越想越好笑,“因为你是常客,所以我后来注意到,你喝酒前讲话姿态都很正经,连坐姿都很标准,可一喝了酒之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还有一次跟人吵架,直接摔了酒瓶,将碎裂的那一面对着对方,凶悍得对方立刻拔腿逃跑。”
“我不太记得了。”严士舒抓抓额心,对于不太合作的脑袋很是困扰,“所以你喜欢凶悍的女生?”
“非常喜欢。”
“我,”她右手重重贴上胸口,“我就是凶悍的女生?”
“嗯。”
“那你老婆也很凶悍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没喝酒都很悍,但如果遇到惹事生非的,她也会先保全己身再说,你呀,是直接冲上去跟人家拼斗的。”她更可怕。
“我哪有?”
“我们第一次吵架,你就跟我说要单挑。”
“那你有跟我单挑吗?”她呵呵笑。
“我都被你强吻了。”
“嘿。”她双手搭住他的肩,“像这样吗?”
肩上的双手掌心转往内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个儿的方向拉,却因为力道控制不好,鼻子撞上他的脸颊,痛得她低喊了声。
“你干嘛撞我?”
“是你拉我的耶!”
“你可以……”她顿了顿,“算了,不跟你计较。”
“不然换我亲你。”他侧首欲吻她的唇,却被她挡住了。
“那你喜欢我,你老婆怎么办?”
“我有去掷茭问她,可不可以喜欢你。”
“那她说什么?”
“不可以。”
“真的吗?”
“你觉得难过吗?”
“我?”她歪着头,一脸困惑。“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严士舒顿了一下,冲着他哈哈大笑,“你想套我话喔?”
“不过,”他拉下指着她鼻尖的手,“我知道你喜欢我。”
“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说,女人的**通往她的心。”
“张爱玲说的。”
“所以你当然是喜欢我的呀。”大姆指磨着她的虎口,诱拐着她,“我不知通往你心几次了。”
“对耶!”她一脸恍然大悟,“你说得有道理。”她咯咯笑了起来。
他唇抵上她耳畔,低声呢喃,“你,严士舒,最喜欢阎麒臣了。”
“唔?”
“跟着我说一遍。”
“你,严士舒……”
“不,要说,我,严士舒。”
“我,严士舒,最喜欢阎麒臣了。”
“没错。”他模模她的头,“阎麒臣也最喜欢严士舒了。”
“好棒。”
“好棒喔?”
“可是,”笑脸忽然换上低落的表情,“你老婆不答应耶,这样你还跟我偷偷来,我不就变小三了?”
她会不会遭天打雷劈啊?
“她已经答应了。”
“你刚不是说没有?”这人说话怎又自相矛盾了。
“在三年的时间到的那天,你说了那句话。”
“什么话?”
“因为他们太逊了,只能找笨笨的女生,她们自知不如人,会很听话,说什么都好,不敢反抗!”瞧他记得多清楚啊。
“这句话怎么了?”
“我亡妻呛我的那天,说的话跟这句话有八成像。”
他永远无法忘怀当下的激动。
怎可能这么巧,两个不一样的人说出了相似的话?
而这个人正是他喜欢的那一个?
于是他明白了,这是亡妻的暗示。
他完成了约定,所以她放开手,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真的吗?”
“所以我知道她答应了,而你也刚巧喜欢的人要娶别人了,这不就代表属于我的时机到了。”
他与她,注定要在一起的。
“是吗?”严士舒咧嘴一笑,“所以我不会半夜醒来,突然看到她在床边罗?”
“噗。”
“我很怕的耶。”都不晓得她的恐惧。
“我都没看过她了,更何况是你。”
“那我就不担心了。”一安心人就……“我好想睡觉。”
“啊?”
“我好困……”话没说完,她人就整个倒向他怀里了。
“士舒?”他连忙将人扶好,免得她摔到地上去了。
他拍拍她的肩,但她动也不动,双眸紧紧闭上,还真的是睡着了。阎麒臣有些莞尔,又有些啼笑皆非。
这家伙总是这么出人意表。
“大哥,”他抬手唤道,“不好意思,麻烦帮我叫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