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台北繁华地段的百货公司童装部，各式婴幼儿用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程扬穿着休间西装，推着购物车，跟在楚莹的身边。购物车里面的婴儿用品已经堆得像小山那么高了。
程扬看着楚莹精心为他们未来的孩子挑选衣物的认真模样，无法把她跟前些日子还拿她月复中的孩子威胁他的那个女人看作是一个人。她明明就很喜欢当妈妈，根本就不是一个时刻想着要离开的人。
“楚莹，如果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他很需要你，你会留下来吗？”程扬以试探的口吻问道。
楚莹本来正拿着一件小衣服在看，听到程扬的话，她放下了小衣服。她当然舍不得她的孩子，可是她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不爱她的人身边，所以她给不了他答案。
程扬知道他的话题惹楚莹不开心了，忙岔开话题，“这衣服不错，你看哪个颜色比较好看。”他也搞不懂一个一心想拿他的小孩威胁他的女人，他干嘛那么在意她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男孩子的话挑黄色不错，这个蓝色也不错，一个颜色一件吧。”楚莹说完，购物车的小山又高了一截。背对着程扬，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庆幸他转移了话题，让她避开了一个她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不经意间，他们走到了童鞋区。
“程扬，你等一下，我要给孩子挑几双小鞋子。”楚莹喊住长腿大步就要走过童鞋区的程扬，在摆放得整齐的陈列架前停下了脚步。
“鞋子好可爱哦。”楚莹拿起一双，上面有一个卡通兔子头，突然她又看到了小猫、小狗的，于是看看这双、瞅瞅那双。
程扬看着楚莹像个小孩子一般，拿她没办法，正想让她每样都买一双，可是他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电话，不得已，他只好站在原地接听了电话。
“程扬，要这双好不……”楚莹一时忘情，拿着鞋正想问程扬的意见，却见他在讲电话，眼神里顿时有些失落。她在想，他事情这么多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应该也不会抽空陪她逛街吧，她差点还自作多情了，好可笑。
就在楚莹心不在焉地挑鞋子时，程扬挂断电话快步走到了她身旁，“我公司有点急事，必须要回去一趟，要不……”
“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的。”楚莹打断他的话。同他的工作相比，她还是能掂量自己的斤两的。
“我没说要让你一个人回去。东西可以下次再来买，现在你先跟我回公司，等我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去。”程扬发现楚莹一点都不依赖他，她懂事的样子，让他觉得生疏。
“我真没关系。”楚莹还在坚持。
“我说过，周末我的时间都给你，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所以听我的话，不许自作主张。”程扬霸道地将楚莹的坚持否决掉。
“嗯。”楚莹推辞不了，只好随口应了一声。这是程扬第一次要带她到他的公司。
“那我们走了。”程扬领着她，向收银台走去。
程扬一到公司，便把楚莹安顿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很快便离开。楚莹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程扬工作的环境，不得不为致远的公司规模折服。
“总裁夫人，请喝点水吧。总裁刚刚说了，他还要忙上一阵子，如果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小助理端着一杯水放到了楚莹面前的桌面上，微笑着说。
“谢谢。”楚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视线却回到一直盯着她看的小助理身上。
小助理的脸上堆满笑容，“夫人，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跟我们总裁真相配。”
楚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她的手轻按在月复部上。再相配又如何，等孩子生下来，她就要离开他了。
小助理又道：“你知道吗？总裁真的很紧张你，明明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却陪了你，如果不是实在搞不定，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对了，总裁他是陪你逛街，还是陪你做产检了？”
“逛街了，还买了好多孩子的用品，可惜都在车上，不然就拿给你看看。”楚莹一提起她买的心仪的小物品，就特别开心。可是对于小助理说的程扬紧张她，她并不认同，他紧张的只是他的孩子而已。
“我相信以后你跟总裁的宝宝穿着让我看的时候，会更加好看。”小助理一脸的期待。
“嗯，那些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小帽子超可爱的。”楚莹笑得眉眼弯弯。
“我觉得你们应该多生几个，男孩子像总裁，帅帅的、酷酷的，女孩子就像夫人你，漂亮又可爱，好期待哦。”小助理在楚莹面前流露出天真的神情。
楚莹淡淡一笑，不作声。
小助理察觉到楚莹突然很沉默，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捂嘴，“对不起，我失言了。”
“没事，我有点累了，去忙吧，我躺会。”楚莹没有责怪小助理的意思，毕竟换谁都会有这么美好的愿望，只是她跟程扬之间的问题，外人看不到而已。
一个小时以后，程扬忙完回来，看到楚莹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月兑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继续忙他的事情。
坐在办公桌前，面对满桌的文件，繁杂、琐碎，但抬头可以看到楚莹，程扬便感到踏实与安心。他倒真的想一直看着她恬静睡着的样子，不会像醒来后，又换了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就在程扬把视线从楚莹脸上移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时，办公室门外传来秘书的敲门声。
楚莹被敲门声吵醒，抬起头，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你继续睡，我去处理就好了。”程扬快步走到楚莹面前，将要起身的她按住。
楚莹点点头，看着程扬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外。她看到程扬的外套正盖在自己身上，抬眸便看到程扬在跟一位穿着黑色连身膝上洋装的年轻女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外低语，因为程扬背着她，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跟那女人说了什么。楚莹的眼神里有着几分失望，她马上猜想，对方肯定是程扬在外头的女人。
那个女人离开以后，程扬回到了楚莹身边，看到楚莹脸上不高兴，他感觉很抱歉。
“是你以前的女人吗？”楚莹感觉有点难受，脸色有些难看，话问出口后，更是有点后悔。
“不是，你别误会，她只是我生意上的朋友的女儿，有事情找我问一下情况而已。”程扬握着楚莹的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担心她会误会。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解释那么多的。”楚莹很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平淡的口吻对程扬说道。他们之间目前唯一的联系便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等生下来，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不想为一个不屑于自己的男人难过、伤心。她早就跟自己说好了，不要对他有好感，不要对他动心。
“我这不是解释，我只是说明情况而已。”程扬本不想说这么多，他发现自己真的是白痴才会说那么多废话，而且还吃力不讨好。要知道，他从来不需要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解释这么多。
“我知道了。”楚莹不想跟他争论，不想让他以为她在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好了，已经到午餐时间，我们去吃饭，下午你不是要去上胎教课吗，我陪你去。”程扬松开楚莹的手站起身来，让助理去帮他订餐厅。
楚莹看着程扬，迟疑了一下，喊住他，“你事情忙就去忙，我可以自己去。”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这样跟我说了，孩子我也有分，我也想上胎教课，想知道当爸爸的要做些什么。”程扬说完，突然发现他不是很喜欢楚莹这么乖，他倒是希望她任性一点，对他的要求多一点。
午后，程扬陪楚莹来到妈咪教室。
楚莹看到很多孕妇都是单独前来，而她身边因为有程扬，所以很多人都投给她羡慕的眼光。
程扬让楚莹坐好，他也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这次也有准爸爸过来哦，不错，就算再忙，也希望下次有更多的爸爸一起参与，毕竟这么宝贵的成长经历，真的非常非常难得。”胎教老师在台上柔声说。
“楚太太，这个是你老公吗？他好帅哦。”楚莹身边的一位孕妇凑过来问。
“嗯。”楚莹点点头。
“他是第一次来吗？以前都没有见过他。”孕妇看着程扬，对楚莹是一脸的羡慕。
“对，他第一次来。”楚莹发现不只是身边这位孕妇，座位后面也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似乎都在议论她的老公。楚莹知道程扬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可是今天很难得，他不理会那些人，只是认真听课。
“请大家安静点哦，我们现在开始今天的课程啰。”胎教老师微笑着说。
“现在我先放音乐，可是妈妈们不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你们要知道，胎教是要和肚子里的宝宝认真交流感受的。现在呢，妈妈们闭上眼睛，自己慢慢调匀呼吸，手可以轻轻地放在肚子上，轻轻的，不要压迫到肚子里的宝宝，心里默默地跟宝宝说，宝宝，妈妈爱你，接下来妈妈会跟你一起听一段音乐，希望你喜欢。”
胎教老师继续说着，“我们的爸爸也可以参与进来，心情放松，边听边和宝宝交流……”
当程扬的大掌轻放在楚莹隆起的肚子上，楚莹感受到的是他指尖的紧张，还有他难得的温柔。也只有在孩子面前，他才会流露这么温柔的一面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莫名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