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他加重了抓住她手的力道。“乔无惑,你放手!”她直视着他。
“别去。”乔无惑的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
戚书雅猛地用力想要将手抽回来,“放手,你放开我!”
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他索性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任由她不断的将拳头往他胸口招呼,以发泄满腔的悲怒。
不知过了多久,戚书雅哭得累了,软倒在他怀里。
他将她拦腰抱起,她勾着他的脖子,像小孩似的将脸埋在他肩宫,难过的抽噎。
他将她抱回屋里,走向床榻,轻轻将她放下。
她躺在那儿,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他心疼不舍地凝视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捏着、暖着,深情地道:“书雅,我向你承诺,我只要你一个,就算你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抛弃你,不会让你伤心、委屈。”
听着他这番话,戚书雅更止不住眼泪了。
“我阻止你,不是因为我认同他们的做法,而是因为我明白大姑女乃女乃的脾气。”他解释道:“大姑女乃女乃一直对你存有敌意,也视你我如眼中钉,要是你去阻止,只会让她更加的仇恨你。”
“可是、可是……”她抽抽噎噎的,连话都讲不清楚。
乔无惑温柔的用指月复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口气,“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冷漠无情,但为了保护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无惑……”
“外面再如何狂风骤雨,我也会力保你的风平浪静。”
闻言,戚书雅心头一暧,为了维护她,即便是不得她的谅解,他还是不改其衷,他的心意她明白,也真的很感动,但仍免不了因为自己无法帮上林楚琴或为她发声而感到沮丧歉疚。
想着林楚琴的事,戚书雅还是心情低落,正思忖着要去找她说说话,她刚好来了。
“楚琴?”戚书雅惊喜地喊了一声。
“没打扰你吧?”林楚琴问道。
她猛地揺头,“一点也不,我正要去找你呢!”
林楚琴今天未带上丫鬟,是独自前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汤,“我给你做了莲子汤,尝尝。”
她将汤盅搁下,打开盖子,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戚书雅看着她,欲言又止,“楚琴,你……你还好吗?”
林楚琴微顿,浅浅苦笑,眉眼之间尽是无奈。“你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本来我还想去找女乃女乃,求她阻止这件事。”
林楚琴一听,惊讶的看着她。
戚书雅怜惜地道:“楚琴,你太委屈了。”
迎上她温柔又真诚的眸子,林楚琴眼中滑过一抹痛苦。“我……这是我的命。”
“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戚书雅为她抱不平,“你何尝不想生儿育女,得到婆婆跟夫君的疼爱,这事能怪你吗?”
林楚琴一叹,幽幽地道:“是我不好,讨不了他们的欢心。”
见她还把罪揽在自己身上,戚书雅对她更是不舍,她一把抓住林楚琴的手,说道:“楚琴,要不……离开他吧!”
闻言,林楚琴一怔,“离开他?你是说……”
“你甘心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你甘心被冷落?你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她的话让林楚琴心头一震,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不甘心又如何?”
“你可以离开他,走自己的路。”
“就怕无路可走,走了也是死路。”林楚琴哀怨地道。
“怎会无路可走?又怎会是死路呢?”戚书雅不免有些激动,“你还年轻,可以做很多事,或许还有机会偶到真正珍惜你的人……”
林楚琴神色凄然,“我嫁进金家,就是金家的人,我早已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自己的路。”
“娘家呢?”
“娘家怎会接受我这么一个弃妇女儿?”林楚琴揺头叹息,眼神像是在说她太天真了。“书雅,你是戚家孙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算在外面受了悉屈、受了罪,外祖母还是会护着你的,可我……我没你这样的命。”
“楚琴……”听到她这番话,戚书雅的心情更低落了。
或许她真的太天真了吧?她忘了自己来到了古代,她那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论调,在这儿不但行不通,甚至还是离经叛道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楚琴嫁进金家,就等同于与娘家无关,若她被休,怕是只能进到产堂里长伴青灯古佛了。
就因为无处可去,无谋生之道,她才只能委屈自己,留在不爱她的丈夫身边,只求一点安稳。
这偌大的戚府对她来说,不过是囚笼。
“楚琴,若你无处可去,就到我这儿来吧!”戚书雅直心诚意地道。
林楚琴两眼含着泪光地瞅着她,“书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我……”
“别这么说,我拿你当姊妹呢!”戚书雅温和一笑。
林楚琴点点头,拿出帕子擦去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轻笑道:“这些难过的事就先别说了,你快喝喝看我煮的莲子汤吧!”
“嗯。”戚书雅用力的点点头,喝起了莲子汤。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林楚琴眼底一闪而过一抹挣扎。
戚书雅忙到子时才熄火睡下,昏昏沉沉之际,她隐隐听见声响,但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皮,只是翻了个身。
睡得迷迷糊糊,她却莫名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下意识微微睁开眼,只见屋里有道黑影移动,她本以为是自己眼花,揉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
突然,在眼皮半开半闇之际,她看见眼前有一双眼睛,她陡地一惊,猛地睁大双眼,只见一张大花脸对着她。
她记得这张大花脸,她在无极坊见过!
“啊!”她本能地惊叫。
那大花脸使劲捂住她的嘴,她奋力挣扎,大花脸却攫着她的手,意图撕开她的衣服。
她意识到大花脸要对她做可怕的事,她使出全力挣扎,对他拳打脚踢,可他孔武有力,一把就将她按在床褥上,她奋力只抗,狠狠朝他掌心咬了一咬。
“唔!”他疼得松开了手,闷哼一声,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她趁隙跳下床,拚命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他追了上来,一把从后面扯住了她的头发。
“啊!”她疼得眼泪掉了出来,本能地往桌上一抓,同时,她想起桌上有柄利剪,她模了两下,抓到剪子,一个转身就朝大花脸的手臂刺下。
“唔!”大花脸的手臂立刻鲜血直流。
戚书雅抓着剪子,靠着墙,恨恨的瞪着他。“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大花脸挨了这么一下,自知难以得逞,旋身便夺门而出,逃逸无踪。
她惊魂未定,手里紧紧抓着剪子,却不敢移动脚步。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只知道惊惧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此刻,她心里只想着乔无惑。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原来在这个时候,她是如此渴望一个依靠。
她丢下剪子,拔腿往屋外跑,直奔养德苑。
奔跑在无人的穿堂及长廊上,她依旧恐惧不安,如果不是她及时抓到剪子,今晚的她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光是想象,她就觉得手软脚软。
就在她要通过进入养德苑的廊道时,一道黑影自尽头窜出,她来不及闪躲,一头撞上,吓得她又忍不住放声尖叫,“啊!”
“书雅?”
听见那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声音,戚书雅猛地一愣,她迟疑地抬起头,迎上的正是乔无惑的脸庞。
见她像是受到什么极大的惊吓,发丝紊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他的心陡地一震。
“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确定自己安全了,方才身体绷紧到顶点的戚书雅,瞬间情绪崩渍,放声大哭。
乔无惑立刻将她揽进怀里,惊惶失措地问道:“书雅,怎么了?”
她唇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他连忙月兑下披风往她肩上一罩,紧紧拥着她安抚道:“别怕,我在。”
这时,负责巡夜的护院经过,“乔爷,怎么了?”
“有点事。”乔无惑神情凝重地吩咐道:“到我院子候着。”
说罢,他将双脚瘫软、无法行走的戚书雅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