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爵带着刘乐璇回到上海刘宅。
刘乐璇一看见父亲,一把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感动得泪涟涟。
刘巨泰也紧紧搂着女儿,感动得哽咽。
严世爵看着分别又重逢的父女,相互安慰关怀良久,内心对这结果非常宽慰。
刘巨泰在他的协助下,不动声色地回到上海,带着尚未痊愈的伤,立刻重返大鉅集团,令集团内部和商界人士大感惊愕。
他不仅不是遭遇不测亡故,更未卷款逃亡海外,他借着伪装失踪期间,只与少数几名亲信取得联络,之后又靠严世爵大力协助,捉到真正的集团背叛者。
大鉅集团的内奸竟是总经理!
总经理与一名股东大老联手,并假借总裁名义,盗用公司高达五亿美金的现金转出海外,意图制造是身为总裁的他又独断拿去投资迦纳的海上石油开采,导致集团资金运转出现大洞,造成一连串跳票,内外部营运出现大问题。
在这亏损事件曝光之前,总经理趁着刘巨泰私自前往西非巡视跨投资事业,买通人袭击他,造成他重伤,一度昏迷,幸而被一名暗中跟行的亲信所救,被送到偏乡小医院接受治疗,顺势隐瞒行踪,让外界猜疑他可能亡故或蓄意逃亡,他再趁敌人松心,予以反击。
而这中间,他非常感谢有严世爵出手大力相助,否则即使他找出真正陷害他的内奸,在他返回大鉅集团时,恐怕集团也已崩毁、四分五裂。
他想重振事业,怕得耗上数年心力,而非如现在,轻易就又夺回大权。
与此同时,迦纳的海上石油探勘也传来好消息,再又往下挖掘三百多英尺,在水深三千三百四十二英尺处,挖出原油。
初步估算,这座海底油田,将可生产高达三十亿桶石油和十七兆四千亿立方英尺天然气,而大鉅集团在此投资中占有高达百分之二十五的所有权。
一夕间,大鉅集团股价迅速攀升,日日开红盘,不仅轻易回到原先的般价,未来还可望持续攀升上去。
这全因严世爵在两方投入资金纡困的大功劳。
他对严世爵除了无限感激,还真不知怎么还他这个大恩情。
“那就杷巨泰叔最宝贝的东西送我吧!”严世爵趁机提出要求。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巨泰叔有的,全都大方送你。”刘巨泰以为他是想向他拿什么古董收藏,阿沙力允诺。
“我想要的,是这个宝贝。”严世爵搂住刘乐璇的肩头,唇角高扬。
刘巨泰一愣,面容倏地一绷。“不行!除了乐璇,我什么都能答应相送,乐璇也不是东西,她是我的心头肉。”他一把将女儿又拉回身侧,万万没料到严世爵会对女儿动邪念。
他怎么可能把宝贝女儿送给风流花心、换女人像换衣服的超级公子!
“我当然清楚乐璇是巨泰叔的心头肉,她现在也是我的心头肉。”严世爵笑着强调。
刘巨泰对他的话一阵纳闷,他再看看女儿,女儿面带一抹娇羞,令他感觉不寻常。
“你该不会……趁我不在,好意收留有家归不得的乐璇暂住你宅邸,却趁机对她……”刘巨泰惴想那可怕结果,脸色丕变。
严世爵要是胆敢染指他的宝贝女儿,他这个恩人就立刻变成他的仇人!
“巨泰叔别误会,我跟乐璇是关系不同了,但我跟她可是名正言顺、循序渐进地在交往。”严世爵立即澄清两人还没生米煮成熟饭。
他不免庆幸那日刘乐璇醉酒,无意识诱惑他之下,他没有真的将她吃干抹净,否则这会面对刘巨泰,他肯定要被未来岳父先追着打。
“你跟他在交往?!”刘巨泰听到这真相,仍大受打击。
他才不在多久,女儿少了他的保护,竟就轻易被情场高手严世爵给骗去了!
“爸爸,世爵对我是真心的,他已经结束跟一堆女人混乱的关系,是专一跟我交往。”刘乐璇也替转性的严世爵说话。
“巨泰叔,我在来上海之前,已经带乐璇去香港见过我父母了,也向他们正式宣告要娶乐璇为妻。”
刘巨泰一听更为惊骇。“宝贝女儿,咱们父女俩好不容易才重逢,你一回家就想丢下爸爸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顿时眼眶泛红,这个消息比起他被公司亲信背叛的打击还要大。
“爸爸,我又不是明天就嫁人,就算嫁出去,我也不可能丢下爸爸,一定会比以前更常回家陷爸爸。”刘乐璇再度拥抱父亲,安抚他的情绪。
她还以为爸爸听到她要结婚会很高兴,没想到他先因不舍而难过了。
“巨泰叔,我是希望能尽快娶乐璇为妻,但该有的程序仪式都不会少,这婚礼一定要办的隆重,让你很有面子。当然,我也会证明给你看,我会疼爱包容乐璇,如你一般。等你认同接纳我,再将乐璇交给我。”
严世爵向刘巨泰诚恳表示。
他有信心很快就能得到刘巨泰的认同,相信他对刘乐璇是绝对认真的真情。
蒙古,距离首都乌兰巴托以南约三百公里的戈壁区。
火红的夕阳挂在天际,一台直升机如大鹰般自天际一方盘旋而来。
不多久,直升机降落,扬起大片沙尘。
片刻,舱门开启,俊美的男人先下直升机,再将娇美女子抱下来。
男人牵着她的小手,朝不玩处的墓室遗迹走去。
在严世爵将返回纽约之前,刘乐璇央求他,希望能再来这处古墓看看,正巧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便与她同行。
古墓内所有出土古物皆已运走,考古研究人员也改到别处继续研究那些古文物,这里只剩空荡荡的墓室。
“为什么想来这里?”严世爵问道。
“我怕我说出来的答案会吓到你。”刘乐璇走下几阶石阶,进入完全开挖、已没有墓顶的第一层墓室,打算直接朝第二层墓室入口而下。
她想好好参观第二层墓室,那里才算是真正的墓室。
“有什么事能吓到我?”他不禁莞尔。
“喂……”她转头看他一眼,故作神秘。
“咦?下雪了!”她一惊,仰头穿着自天空缓缓飘下的雪花。
“这里十月底,下雪不稀奇。”严世爵不以为然。她因下雪就大惊小怪,那她想吓他的事,肯定不会让他有半点吃惊。
他月兑了身上的长大衣,披覆在她身上,尽管她一身冬袍,也穿了件及膝毛料大衣,他还是担心她会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我不冷。”她笑咪咪地道,双手仍紧捉他披覆的长大衣,不仅衣料温暧,还有属于他的好闻气息。
她随即又朝前方入口走去,因入口处狭窄,两人一前一后步下阶梯。
砰!无预警的一道声响窜出,一颗子弹从上往向擦过她身侧。
她吓了一大跳,踩空阶梯,翻滚而下。
“乐璇!”严世爵惊骇不已,倏地朝她奔去,一把拥住她,两人跌下墓室,在地板滚了两滚。
“乐璇,你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问着被他护在胸前的她。
刘乐璇揺揺头,一颗心一阵狂跳。“刚才那是……”
那是子弹吗?怎么会有人朝他们开枪?!
还没能确认状况,又一道枪声落下,子弹朝置身幽暗中的两人飞来,打在跌倒在地的两人脚边。
他们是真的被攻击!
严世爵一把将她拉起,连忙朝漆黑墓室里奔去,找地方掩藏。
敌人是谁?若是盗墓贼应该清楚这里出土的贵重古物早被移往他处,目标不会是这个。
那是针对他?他在商场树敌,招来杀身之祸?
他确信以他在商场的行事作风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也令一堆被他打压、被剥夺利益的商界大老,对年轻气盛、平步青云且自负的他,妒忌眼红。
他接过恐吓讯息,亦曾遇过意图攻击他的对象,是以他出门总有保镳随行,视情况及所到地点,会带两名至四名随行保镳或更多,保镳也许是贴身保护,也可能隔一小段距离,暗中护行。
平时因无特别安全疑虑,他在从宅邸往返公司,或只是短暂外出,便只让曹谦跟行。
若长途远行,他至少会带上两名保镳,而当他与刘乐璇搭客机柢达乌兰巴托,在改换乘直升机飞至这里时,要随行的另一名保镳留在乌兰巴托等待,只由会驾驶直升机的曹谦继续随行。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杳无人烟的戈壁区被突袭。
他近日并未接过任何恐吓讯息,加上这里先前都有一干考古人员,甚至媒体记者,及好奇的观光客不辞千里来围观,是直到近日才没人出没,以致于疏忽安全问题。
由于他只想跟刘乐璇独处,要求曹谦留在直升机内便可,他想联络曹谦,无奈这里手机收不到讯号,而直升机停下的位置,离墓室仅约一百公尺,如果曹谦有步出直升机,或只要打开窗户、舱门,就能在这空旷区域听到墓室内的枪声。
他无法使用身上带的小型手电筒照明,只能依对这层墓室内结构图的记忆,模黑拉着刘乐璇往一扇洞门奔进,躲在里面的棺椁后方。
这时,一道光线照射进来,是敌人手持的照明设备。
他以气音对一旁的刘乐璇道:“我掩护你,你从左侧过去,躲在石柱后头,再见机移向出口阶梯,跑上去向曹谦求救。”
若非他身上没带枪,以他的射击能力也足以跟敌人较劲一番,但现下他并非单独一人,无论如何,要先让刘乐璇月兑困才行。
刘乐璇自是不可能丢下他独自逃命,但两人若都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瓮中之惊,一起枉死。
她用气音回道:“现情况我也掩护你,谁能先躲开敌人逃上出口,就先出去求援。”
她要求两人同时寻找机会。
严世爵拿下领夹和袖扣,朝右方墙面抛丢过去。
轻微声响引来敌人注意,随即朝声音方向射出一发子弹。
就在同时,他轻推刘乐璇一下,她立时朝他指示路线,边躲边移动。
严世爵又将身上的小型手电筒抛往另一方向,来个声东击西。
手电筒掉落,发出更明显声响,同时两发子弹不约而同射向同一处。
敌人有两名?严世爵因同时落下的声响惊讶不已。
他之所以丢出身上物品引起敌人注意,除了转移目标,也为让敌人继续开枪,才好让置身直升机内的曹谦有机会听到。
墓室这一侧,刘乐璇因严世爵将敌人都引向另一方,已悄悄离开内室,来到通道、接近往上层的出口阶梯。
可她才踏上两层阶梯,倐地又一颗子弹飞来,站在出口处的她,置身在光源处,只要敌人往这方看来,便能发现她。
“住手!你们的目标是我!”严世爵喝道,大刺刺现身,就怕阶梯那方没地方闪躲的她,只要敌人再开一枪,肯定受伤。
“不,我的目标是她。”一名杀手声音低冷说道,随即朝通道步去,将枪指向出口处。
杀手直接射出子弹,刘乐璇一个矮身,幸运躲过,却只能慌忙离开出口处,往里面跑。
同时,人在内室的严世爵朝她所在冲去,一把将她拉到他身后,而他靠向一面墙。
“谁派你们来的?放过她,我任凭你们处置,或者放我们两人安全离开,我可以支付你们高于十倍的报酬。”严世爵试图与敌人谈条件,一看清敌人样貌,俨然是受托的职业杀手。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刘乐璇被牵连而受伤,但为何其中一人表明目标是她?“我这边是不能违约,就不知另一位接不接受贿赂。”一名黑衣杀手说道,看向另一名同行。
两人其实是各自被重金委托任务,他们分别追踪严世爵和刘乐璇的行踪数日,就为了找到最合适下手的机会。
在得知他们要前往蒙古戈壁区的古墓,认为是最适合下手地点,两名杀手不约而同事先抵达进行埋伏,也是直到前一刻才得知对方存在,且确认非敌人,互不干涉对方执行任务。
“我也拒绝。”目标取严世爵性命的杀手,在两方相距三、四步距离处,将枪直指向严世爵头部。
刘乐璇见状,连忙移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护着他,“不准伤害他!”
“你做什么!”严世爵没被她想保护他的行径感动,反倒因她面对枪口而心惊胆跳,又一把将她拉扯到他身后。
“两位感情真好,都想替对方挡子弹,不用急,一个一个来,我们会让你们在黄泉路上相伴。”
一名杀手随即扣下扳机。
突地,原本在严世爵身后的刘乐璇冲到他面前,正面抱住他,飞向他的子弹,打在她的后颈。
“乐璇!”严世爵惊喊。
另一名杀手要再朝他开枪,这时,一道枪声自入口上方射下,直接打中瞄准了严世爵的杀手右手腕,手枪落地。
“总裁!”曹谦自入口处上方一跃而下,同时又朝另一杀手射击,准确射中对方腿部。
原本留在直升机内的曹谦,因舱门紧闭,暖气空调持续运转,所以完全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
片刻后,由于他想抽烟,这才关掉空调和引擎,开启窗子,他正要点烟时,被不远处一声枪响惊了下。
他连忙掏出手枪,推开舱门,快步朝声音来源的墓室奔去,竟意外看见置身第二层墓室的总裁和刘乐璇遭到两名杀手攻击,他分别朝两名杀手射击后,奔近总裁身前保护。
受伤杀手见已失去良机,忙往出口处逃离。
曹谦欲追缉杀手,却被严世爵唤住,要他立刻发动直升机,教受伤的刘乐璇就医。
严世爵单脚曲膝跪在地上,扶着受伤瘫软的刘乐璇,一手紧紧压着她淌出大量鲜血的后颈,顿觉背脊发冻,被一股极端恐惧笼罩。
“乐璇!”他焦急唤着几近昏厥的她。
“严世爵……”刘乐璇气若游丝地唤道,缓缓抬起无力颤抖的手,想确认他安危。
她视线模糊,无法对焦,意识飘散,感觉生命正要跟着消散。“我在这里,别怕,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严世爵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地安抚她,他冷汗涔涔,心口扯痛。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她用仅存的最后一口气,道出最大遗愿。
只要他活着,她即便为他牺牲也无憾。
“乐璇!”严世爵见她双眼一闭,他的心脏宛如跟着停止跳动。
他抱起她,霍地站起身,突然一阵天揺地动,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他迅速靠向离他们最近的墙面,稳住身子,突来的地震让墓室传出轰隆声响,墓室地面出现裂痕,墙面石块剥落,顿时沙雾漫飞。
他担心唯一的出口崩毁,不待地震完全停止,紧抱着刘乐璇匆匆奔上阶梯,奔出古墓。
古墓因强烈地震,顷刻间便倾圮大半。
严世爵朝不远处已蓄势待发的直升机奔去,曹谦一见他抱着刘乐璇进入舱门,半刻不敢耽搁,立时起飞,朝乌兰巴托飞去。
夕阳已悄悄落下地平线,天际染上一片殷红。
不久,被灰暗色泽掩盖,黑夜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