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帮总部大厅堂里。
尹文佐和孙元浩一起坐在主位上。尹文佐是前任帮主的儿子,当然有资格坐在主位上,至于孙元浩,虽然只是卓仁收养的义子,不过卓仁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明确指示孙元浩是下任帮主,其实这一、两年卓仁几乎很少管帮里的事,已经让孙元浩当主事了。
也不能怪卓仁传义子不传亲生儿子,看看卓尚毅那不太精明的样子,还真的无法做好当家位置,至于孙元浩,他的亲生父亲也是龙帮的兄弟,不过在他五岁那年就过世了,之后卓仁收养他,也算是自家人。
尹文佐和孙元浩两人年纪一样,可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儿们,现在两人还住在同栋大楼,成为上下楼层的邻居。
此时卓尚毅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大哥、佐哥,对不起,我……呜呜呜……”
看到卓尚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尹文佐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小毅,他以前都是这么叫这个小子的,小毅比他跟阿浩小了八岁,他还记得小毅小时候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现在长大了,一样白白胖胖的,但却没有长脑袋。
当尹文佐急着想问关于卓仁中枪的事,亮平打电话来了,原来是卓仁那一群女人想进去病房,结果阿浩一句“报上名来”,马上就解决了,看来阿浩这个未来帮主的气场很强大。
“大哥、佐哥,我爸他要不要紧?都是我害的……”卓尚毅说完,因为心里实在太害怕了,因此又是一阵暴哭,这下连孙元浩都跟着皱眉了。
孙元浩一直把卓尚毅当成亲弟弟,从小就很疼爱他,尽管他行事作风向来冷厉果断,但看到卓尚毅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竟是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心里却明白,卓仁的枪伤八九不离十真的就是他误射的,否则这小子也不用害怕到哭成这个样子。
“好了,把鼻涕擦一擦,别再哭了,你先起来。”孙元浩无奈说着。没人让他罚跪,是这小子一进门就自己跪在地上痛哭。
尹文佐没有孙元浩那分耐性,他很不高兴的喊道:“是个爷们就不要再哭了,快点起来,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仁叔到底是怎么中枪的?”
卓尚毅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到腿软还是哭到虚月兑,一下子无法站起来,还是旁边两个小弟去将他扶起来。
尹文佐忍不住啐了句,“你该减肥了。”
卓尚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眼红通通的看着他。“佐哥,我爸爸他……”
“仁叔还在昏迷中,如果明天能恢复意识就没事了。”只能说幸好白医生处理得宜,当下立刻让人去其他地下医院买了好几袋血液过来,马上替仁叔输血,否则他真的很难想象结果会如何。
卓尚毅听到父亲还在昏迷中,又哭了起来。“都是我,我该死,都是我害的,呜呜呜……”
尹文佐快失去耐性了。“好了,别哭了,快点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虎帮那个堂主说你是自愿帮他贩毒,而仁叔赶去阻止,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在帮人家贩毒?”虽然虎帮堂主也说了一些,但他还是要听尚毅的说法。
被这么一凶,卓尚毅不敢再大哭了,哽咽说出事情的经过,他是自愿帮忙贩毒没错,不过他也是被逼的,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他被父亲禁止上自家的酒店,因此跑去别人经营的酒店玩,有位女服务叫做Angela,长得就跟女明星Angelababy一样漂亮,他很喜欢对方,点了对方坐台,一连去了好多次,他很想要女服务生跟他外出,但Angela坚持自己不做外卖。
上个星期孙元浩私下给了他一笔零用钱,他很高兴又跑去捧Angela的场,把钱全给了对方,希望对方跟他外出,但对方没有答应,不过那晚她对他态度很好,也让他亲了好几次,他很开心,因此多喝了一些酒,最后醉了。
听到这里,孙元浩脸黑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尬上一脚,他会私下给卓尚毅零用钱是因为他好歹也是帮派的少爷,出门总不能太过寒酸吧!谁知道他会把钱全给酒店妹去了。
面对尹文佐的质疑眼光,他只能苦笑。
“跟在你身边那个小弟阿坤,他也跟着一起去酒店吗?”孙元浩问着。阿坤在事发后便不见踪影,看来也吓得躲起来了。
“我怕阿坤会把我去酒店的事跟大哥还有爸爸说,因此每次去酒店都不让阿坤跟。”卓尚毅这时倒是一个人担起责任,本来他就没有让阿坤知道他去酒店。
孙元浩想着,阿坤有点机灵,当初他才会派阿坤跟在尚毅身边,纵使尚毅不让阿坤跟去,但阿坤大概也怕尚毅出什么乱子而私下跟着吧!发现尚毅替人贩毒,所以是阿坤打电话通知仁叔的?
尹文佐让卓尚毅快点接着把话说完。
卓尚毅说那晚他喝太醉了,听到Angela说要帮忙送他去附近的汽车旅馆休息,他很高兴,不过他真的喝太多,到进入汽车旅馆之后就完全没有意识了,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而Angela半果的坐在床边哭泣,说她好心送他到汽车旅馆休息,他却使用暴力侵犯她。
后来Angela穿好衣服要离开,她表哥就来了。
孙元浩脸更黑了。“她表哥该不会就是虎帮的堂主,人称义哥的张全义?”
卓尚毅惊讶。“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卓尚毅话一出,大厅堂里十多个人,除了他以外,个个额头冒黑线,一看就知道是仙人跳了,还问怎么知道的?恐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后来张全义说要带Angela找卓仁讨公道,卓尚毅因为害怕被父亲责骂,一直求饶,最后答应帮张全义做一件事。
“大哥、佐哥,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义哥要我帮他贩毒,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义哥让我把毒品交给对方,还要我表明自己的身分,然后一定要把钱拿回来,之后他给了我一把手枪防身,开车送我去交易地点,买家还没有来,不过爸爸却来了。”
孙元浩和尹文佐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张全义想靠贩毒赚一笔,但又怕对方黑吃黑,由龙帮帮主的儿子亲自来交易,对方敢黑吃黑吗?敢伤害卓尚毅吗?这算盘,张全义打得劈里啪啦响呢。
“仁叔赶去阻止,后来呢?为什么仁叔会中枪?”尹文佐觉得卓尚毅这种傻蛋已经没有药医了,现在他只想知道卓仁中枪原因。
“爸爸来了,要把我带回去,交易毒品的事让义哥自己看着办,但义哥觉得爸爸这么做不对,已经答应了怎么可以失信,太没有道义了,至少要完成这笔交易,后来爸爸跟义哥发生争执,我看情况不对,拿出手枪想要制止他们争吵,谁知道枪枝走火就射中爸爸了……”卓尚毅又低低哭了起来。
孙元浩揉了揉额头,对于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弟弟,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仁叔受苦了。
至于尹文佐则是很想替卓尚毅做脑部手术,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阿浩,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等仁叔醒来,再做决定。”
“这样也好。”尹文佐认同的点头。
张全义虽然有错,他不该设计尚毅,但当仁叔中枪后大量失血,他没有丢着不管,而是马上将仁叔送去离他们最近的白弘霖医院,证明这个人不是真的那么坏,至少还有点良知在,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料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佐哥,我可以去看我爸爸吗?”卓尚毅还在哭。
尹文佐无言了。“走吧,我带你过去。”
“我也去。”孙元浩起身,决定一起去看卓仁。
三个人来到白弘霖医院,卓仁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当卓尚毅说要留下来照顾爸爸时,尹文佐立刻让孙元浩将那小子提着离开,让那哭哭啼啼的小子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隔天早上七点左右,卓仁醒来,梁小静欢喜的松了口气,她替卓仁更换点滴,再替他量体温,已经不烧了,生命迹象很稳定。
“仁叔,您好,我叫做梁小静,我是国华医院的护理师,昨天晚上是尹文佐医生请我来照顾仁叔的,我跟您说,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是得要好好休养,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尹医生。”
卓仁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依旧戴着氧气罩,他看着模样甜美,说话轻柔的梁小静,然后对她点点头,谢谢她的照顾。
约莫过了半小时,当梁小静带着亮平帮她买来的新毛巾和牙刷用品,从厕所漱洗回来后,刚好尹文佐也来了。
尹文佐本来就准备提早过来探望卓仁,刚刚接到梁小静的电话,他便马上出门了,见到卓仁不只醒来,意识还很清楚,让他放心多了,原本他还犹豫着今天早上要不要向医院请假。
尹文佐看着梁小静,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梁小静,你这次表现得不错。”
梁小静很意外,尹医生这是在夸奖她吗?
只是,生气捏人就算了,夸她也捏?
“中午我会再过来一趟,顺便买午餐来,你想吃什么?”尹文佐问。
提到吃的东西,梁小静圆眸一闪一闪的,她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力,开始想着自己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算了,你不用想了,我买什么你就吃什么。”
梁小静微嘟着嘴,尹文佐根本就是故意在捉弄她吧!
“好好照顾仁叔,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或者去请教白医生也行。”
“我知道了。”梁小静有气无力的应着。
“干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那好吧!你说说你午餐想吃什么?”
梁小静眼睛再次亮了起来,真的要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吗?
“还是下次再说好了,我去医院上班了。”
没想到又被捉弄了,她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呢?梁小静很懊恼,不过对象是尹文佐,她不敢对他生气。
躺在病床上的卓仁看着尹文佐跟梁小静的互动,很是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尹文佐如此亲近一个女人,看似欺负,但应该很喜欢她吧!
也是,如果不是阿佐信任的人,是不可能让对方来这里照顾他的。
以前阿佐也曾和几个女孩交往过,不过都很快就分手了,问他原因,不是受不了对方太黏人,就是抱怨对方太爱哭哭啼啼,不然就是要他买这买那送给她,让他感到很烦就分手了,自从阿佐当了医生后,就没听说有交往对象。
他觉得那是因为阿佐并不是真心喜欢那些女孩,当真心喜欢一个人时,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对她好,就像现在,阿佐可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语气有多么温柔,看来那小子也有对女孩温柔的一面嘛。
在尹文佐离开后,梁小静看到卓仁又睡着了,她放轻脚步走出病房,因为刚刚她大嫂传了讯息给她。
大嫂问她情况如何,还有早上跟爸妈说她上夜班很累,因此下了班去附近同事家睡觉。
她回讯息给大嫂,伤患已经醒来,没有大碍了,不过还得好好休养,可能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虽然美好的休假日就这样没了,不过仁叔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没多久,孙元浩跟卓尚毅也来医院了,知道卓仁醒来后,卓尚毅跪在病床前痛哭,谁都无法体会他心里有多害怕自己可能害死了父亲。
梁小静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似乎卓仁会中枪是因为儿子的缘故,不过看他儿子哭得那么伤心,一看就知道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