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天后,裴孟元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楚绫回到侯府,向何老夫人请安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泡了个热水澡,用过简单的晚膳后,便趴在床榻上睡觉,这一睡就睡到翌日午后,太阳都有点西斜了才醒来。
“小姐,您总算起来了。”一听到床上有动静,喜竹马上上前。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喜竹,我饿了。”
“小姐,早膳和午膳早就都准备好了,就等您起来用膳呢,老夫人还特别交代,要厨房给您做好吃的让您好好补补。”喜竹端过铜盆,拧了条湿帕子让她净脸。
楚绫换上一套鹅黄色罗裙,裙摆处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彩蝶,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头簪了一根雕着彩蝶戏花丛的玛瑙簪子,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让骨架纤细的她更显得精致娇贵。
楚绫坐到餐桌前,餐桌上摆了一圈可口的小菜佳肴,接过喜竹已经放凉刚好入口的清粥,她夹了块咸蛋黄搭配清粥吃了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有发生什么事吗?抑或是那里。”
那里指的是杜媚儿那里,经裴孟元的提点,她便留了心眼,让喜竹买通附近的乞丐,替她留意杜媚儿的动向,有任何动静随时向喜竹报告。
一问到这事,喜竹的眼睛瞬间发亮,赶紧兴奋的向她报告,“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啊,这杜媚儿不安于室,真的傍上了那位叫洪飞的将军,那将军常常趁着深夜无人时,从后门偷偷溜进杜媚儿那院子,直到早上才离开。
“我就谨记着小姐离京前交代我的话,将那封告密信透过乞丐,交给那位将军的夫人,那位夫人气得半夜就带着家丁前去逮人,最后不知怎么谈的,杜媚儿成了将军的第十三位姨娘,不过洪家的家规规定姨娘不能有私产,所以杜媚儿手中一些从侯府带走的财产,全被这位夫人给拿走了。
“杜媚儿进将军府后一个月,那位夫人又给将军纳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妾,将军会和杜媚儿勾搭在一起,就只是图个新鲜,现在有新人,当然立刻将人老珠黄的杜媚儿给抛到脑后,将军夫人就藉机将犯错的杜媚儿和邵如卿一起赶到后院洗衣干粗活,下场很惨,不过最惨的还是邵如卿。”喜竹说得眉飞色舞的。
楚绫将已经吃完的空碗交给喜竹,示意她再添一碗,“她怎么了?”
“听说啊,她因为勾引将军府的嫡长子,把将军夫人气得直接找了牙婆子,把她卖到边界深山给人家做共妻。”
楚绫的嘴角倏地抽了两下,“不是吧,共妻,这位将军夫人心肠也够狠的,不过我不会同情邵如卿的。”
“她们母女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想想她们以前对您跟少爷做的事情,那样的下场惩罚都算是轻了。”
楚绫夹了块红烧排骨放到碟子里,又道:“除了这个,最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不是侯
府的事情,京城的大事也成,都说给我听听。”
“最近侯府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侯爷回来了。”
“我爹?”原主那个如空气般存在的爹竟然回来了。
喜竹用力点头。“皇上召侯爷回京的,侯爷一回京,皇上就要侯爷先把家务事处理好,所以侯爷一回来就把府里其他三位姑娘全许配了人家,这三户人家都是远离京城,跟权贵扯不上关系的殷实小康人家,都是正妻。”
“那两位姨娘没闹?她们可也是跟杜媚儿一样,想藉着女儿荣耀发达,怎么肯答应?”楚绫嘲讽道。
“侯爷发话了,不答应就母女一起滚出侯府,她们只能乖乖听从安排,不过侯爷倒是允诺嫁妆上不会亏待她们,每人最少都有十六抬嫁妆,她们才消停的。”
楚绫点了点头,继续吃早膳。
喜竹继续说道:“对了,小姐,听说靖康王逃出天牢了。”
楚绫差点被嘴里那口青菜噎到,她用力拍着胸口,又灌了杯茶,气才缓了过来,她急忙催促道:“把你知道的全说给我听。”
“四天前靖康王从天牢里被提出来,准备前往大理寺受审,听说天牢里只有一处看得到天空的天井,每个受刑人要押往刑场或是大理寺时,都会从那天井下经过,让那些人最后可以看天空一眼,靖康王走到天井时,一大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与官兵发生了激战,前来救他的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死了一堆人才将靖康王救出去!”
楚绫突然想起两天前,裴孟元接到两封从京城来的线报,看完后,那张脸是黑如墨汁,可是当他看完第二封线报时,又笑得宛如暴风雨过后的阳光那么耀眼,当时她还在心里骂他神经病,现在看来那两封线报应该是与靖康王有关。
依她揣测,应该是他接到靖康王被劫走的消息大怒,而后又收到暗卫的消息告知他任务完成,也就是那两颗药已经分别让靖康王跟金太妃在不知不觉中吃下。
这阵子的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喜竹便闭上嘴,伺候着小姐用膳。
看她放下碗筷,喜竹便将刚泡好的碧螺春端上来,“这碧螺春是晋亲王妃让人送来的,说是今年因为虫害,只制成了二十斤,皇上知道晋亲王妃喜欢品茶,给了晋亲王妃五斤,晋亲王妃又让人送来了两斤,小姐,晋亲王妃对您可真好,想来她是真心喜欢小姐,小姐日后嫁进晋亲王府,一定可以相处融洽的。”
“果然是贡品啊,芳香甘醇入口回甘茶韵十足……”楚绫浅呷了口,听到喜竹说的婆媳问题四个字,差点又被嘴里那口茶给噎到,没好气地给了她一记白眼。“喜竹,你在胡扯什么,我跟裴世子很快就会解除婚约,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婆媳问题。”
这话才说完,一名小丫鬟匆匆进入内厅,“大小姐,晋亲王府世子亲自来下聘,老爷让小姐马上去大厅。”
这下子楚绫嘴里那口金贵的碧螺春再也含不住了,噗的一声全喷到一脸懵的小丫鬟脸上,她惊骇地问道:“你说什么?”
小丫鬟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晋亲王府世子爷亲自来下聘,老爷让小姐马上去大厅。”
“你说晋亲王世子亲自来下聘?!”楚绫的声音又拔尖了几分。
小丫鬟点头,“是的,送来了好多聘礼,大厅都摆不下,摆到院子去了,这会儿还在搬,还没搬完,大门外挤满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楚绫清雅的脸庞浮现一丝狰狞,一双美阵都快喷出火来了。“裴孟元你这个大混蛋!”吼完,她便像一道龙卷风朝大厅狂卷而去。
大厅里。
裴孟元正与何远高兴的聊天喝茶,侯府的新管事邱聪文站在门边,唱礼唱得口干舌燥,可抬进侯府的聘礼还没唱完。
楚绫冲到前方的院子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像一座红色小山般的聘礼山,人家是十里红妆,这裴孟元是十里红聘是吧!
看着满院子的聘礼,她额头瞬间布满了青筋,她撩起裙摆,带着满满的怒气冲进大厅,看到裴孟元,她也顾不得问安,一股燃烧旺盛的怒火当场就发作了,“裴孟元,你这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十年没见的女儿,竟然是这副扯着嗓门骂人的泼辣模样,差点没把何远给骇得掉下巴,他的大女儿怎么跟边疆那些豪迈粗犷女子一样大剌剌,亏她长得像她娘,有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蛋。
“灵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世子爷。”
楚绫的视线落在眼前这个有一把率性落腮胡的中年酷劲大叔身上,有些疑惑的眯起眼睛,小心求证,“你……是我爹?”
何远差点仰倒,怒喝,“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
“唷,女儿拜见爹爹,不过爹爹,我们父女俩十年没见了,不急于这一刻叙旧培养父女感情,我有笔帐要先跟世子爷算清楚!”
何远的眼尾剧烈的抖了几下,瞧他这女儿什么态度,一点姑娘家含蓄礼仪都没有,这个该死的杜媚儿,竟然将他女儿教成这副样子,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把女儿嫁进晋亲王府。
裴孟元见何远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起身抱拳请示,“侯爷,我与灵儿有些事情要谈,能否让我与灵儿单独相处片刻?”
看世子爷这样子,应该是不介意女儿对他的态度,何远心下松了口气,说道:“当然没问题……”
裴孟元一听到没问题三个字,不等何灵反应,也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她的手便往她住的芙蓉院走去。
“裴孟元!你要拉我去哪里!你这说话不算话、不守信用的臭家伙!”
楚绫一路挣扎,企图甩开他的手,可是他依然将她抓得牢牢的,最后她只好自暴自弃的任由他拉着。
裴孟元拉着她来到她现在所住的芙蓉院,里头的丫鬟们一看到小姐被世子爷拽进院子,全吓愣了。
他将她拉进屋里后才放开她,接着大手一挥,命令道:“所有人都出去!”
他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让芙蓉院里所有下人心生畏怯,赶紧丢下手边工作匆匆离开。
“裴孟元,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大厅说?!”
她快被他气死了,这样一路拉拉扯扯的,家里的下人都看到了,要是传出去,她还能有好名声吗?
裴孟元将门关上落闩,“灵儿,我们谈谈。”
“谈什么?如果不是谈解除婚约的事,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楚绫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大口喝着降火气,否则她一定会气爆。
“恰巧相反,我想与你谈谈我们的婚事。”
她重重放下茶盏,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张被小心保存的文书,两指夹着在他眼前晃动,让他看清楚。
“世子爷,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可别忘了你亲手立的字据,只要医好你体内的火毒,我们就解除婚约。”
裴孟元抽过字据,连同自己今天特地带在身上的那张字据,在她面前一起撕毁。“这样当时的约定就不成立了。”
“啊!裴孟元你有病啊,你这无赖,你怎么可以把它撕掉!”楚绫气急败坏地捡起那些字据碎片。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打算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要娶你!”
“裴孟元,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性的遗传性精神疾病?!”不然怎么才一天时间,他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说要娶她?她才不相他是真心的。
他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啊,你说的没错,本世子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习惯了有她的陪伴,才一晚没有见到她,他便思念得紧,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她的脸庞,他这不是病,什么才是病?
“你有病你去找御医啊,到我这里发疯做什么?”
裴孟元突然弯子靠近她,将她困在自己与桌案之间,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是本世子的专属大夫,只有你才能治得好本世子的病。”
他这亲昵暧昧的举动,逼得她整个人往后仰,他火热的鼻息像羽毛般轻拂过她的脸,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脑袋一阵晕眩。
她直觉伸出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禁止他再靠近。“喂,说话就说话,别这么靠近。”
“不这样你会听我说吗?”
“好,你说,你得了什么病,居然连御医也无法医治。”这家伙若真有病,她头剁下来给他当椅?坐,昨天她还帮他诊过脉,勇健得很。
“听好了,我得了……”裴孟元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定定的凝视着她,“相思病。”
楚绫的额角瞬间滑下三条黑线,世子爷啊,你这笑话好冷啊……
“我爱上一个让我又爱又气的姑娘,我这辈子从未栽在同一个人的手里两次,偏偏这两次都栽在同一个姑娘手里,每次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教训她折磨她,可每次一看到她,我又会忍不住想对她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命悬一线的那一刻,我只想要她好好活着,她能活着我就开心,我喜欢看她无拘无束的大笑,我也会偷偷跟着笑。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仔细思考过我对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直到昨晚,我没有看到她,竟然一整晚睡不着,想的全是她的一颦一笑,我百思不解,直到今天早上,母妃提醒了我一句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爱上她了,我爱上那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姑娘。”
楚绫被他这么长一篇的表白文给震撼了,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灵儿,我爱上你了。”
闻言,楚绫像是被惊雷打到,瞪大眼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瞅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俊脸已近在咫尺,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唇被薄凉柔软的东西覆住,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裴孟元趁机将滑溜的舌钻入她口中,温柔暧昧的舌忝缠吸吮她的小粉舌。
楚绫被他突如其来又霸道的吻,吻得回不了神,只能瞪大眼看着过分放大的他。
他哑着嗓子哄道:“把眼睛闭起来。”
他醇厚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般,她竟然真的乖乖闭起眼睛,任由他吻着她。
他专属的阳刚气息弥漫在她的口鼻之间,诱惑着她所有感官,随着两人的气息彼此交缠,唇舌交织缱绻愈深,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昏沉,下意识回应着他……
屋内一片寂静无声,暧昧的气息萦绕盘旋。
裴孟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她,两人之间还勾缠着一丝暧味的银丝,他扬着满意的微笑,望着眸光潋滩、脸蛋绯红、微微娇喘的她,又意犹未尽的亲了她略微红肿的唇一下。
他紧搂着她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的,语带委屈的抱怨,“灵儿,我这一辈子都栽在你手里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要是敢逃婚,天涯海角我都追着你跑!”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楚绫觉得自己突然跳电的大脑恢复了运作,她气恼的瞪着他,这男人竟然招呼都不打的就吻她,他以为他这么说,她就一定要答应吗?
“我拒绝。”
“我也拒绝接受你拒绝的回答,你只能有一个答案,就是同意。”
他这副逼婚模样,简直就是将他张扬的轨裤作风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气结的瞋他一眼,“有你这么霸道的吗?”
但因为她脸蛋上红潮未褪,反而让她看起来像是在撒娇,惹得裴孟元心念一动,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手模着她娇媚羞怯的脸庞,吮咬着她的耳垂,“灵儿不是早知道本世子一向霸道,尤其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绝对不会放手。”
温热的气息在耳旁缭绕,让她的心跳再度加快,差点又要被他独特的气息给勾了神。
不想被他的美男计引诱,她用力推开他的脸。“你喜欢,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他,而且就像他说的,没有看到他,她也会想他,只是没有他那么夸张。
“你不喜欢我?”裴孟元微眯起眼,眸光多了几分危险,“不许睁眼说瞎话。”
楚绫也不是忸怩的古代人,便老实大方承认,“说真的,我也不讨厌你,可这并不能让我答应嫁给你。”
彷佛早就料到她的回答,他并不是太失望,他眸光带着宠溺的瞅着她,表情认真的问道:“你要如何才肯答应嫁给我?”
“你应该知道,我拒绝一夫多妻,厌恶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可是你的身分,根本不可能做到我的要求。”
“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点我很清楚。”
“我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屈就,所以世子爷,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屈就,我很认同你的这句话。”
“你也能认同,真是太好……”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也认同她的看法时,她的心居然微微抽痛着。
“所以婚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王府里不会有其他女人来跟你一起分享我,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甚至要我发誓都可以。”
“不是吧……”
“自然是真的,其实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当时听到你提出这样的条件时,我感到极为震撼,我并不是认为你是在痴心妄想,而是你的想法居然跟我一样。一直以来,女人都被教导要温良贤淑、大肚,为丈夫挑选小妾更是贤妻的责任。
“我父王跟母妃的感情很好,可父王也有两名小妾,母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对这两名小妾都很好,从不亏待她们,可我知道母妃不开心,尤其是父王到小妾屋里时,母妃常常暗自流泪,可她是当家主母,她要大肚,不能让人说她善妒,明明就这么难过,还要笑脸为丈夫安排女人,让我觉得很虚伪。
“说真的,我很不齿这种虚伪,不过这样的想法我只能放在心里,毕竟我是京城第一轨裤,要是让人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就……像你说的,掉渣。”
楚绫皱紧眉头瞅着他,要不是她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这一番说法言论,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瞧她一脸不相信,裴孟元屈指轻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至今屋里没有半个通房小妾,尤其我又身中火毒,可能活不过二十五,传宗接代是很重要的,要不是我早发话只娶一人,你以为母妃会拖到现在才来商量亲事吗?”
“你这话好像也没错,像你这种短命的富贵公子,又是金贵希罕的独子,留下血脉是最为重要的,没道理拖成了老男人还不娶妻。”
“所以你现在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她噘唇思考的表情很可爱,让他又想将她抱在怀中,吻个过瘾。
眼见他又要凑上来,怕他又会趁着她恍神不察吻她,她连忙推开他,一脸警惕的盯着他,“就算我们理念相同,我也不会答应,别靠我这么近!”
裴孟元有些生气的拧起眉头,“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进宫请皇上下旨,为我们赐婚。”
“赐什么婚,你不知道姑娘家最梦寐以求的不是一场热闹的婚礼,而是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吗?”
“求婚?这是什么新鲜词,你说的该不会是私订终身吧?”自古以来哪个人的婚事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打眼没听过她说的这种东西。
“什么私订终身,是一对互相有爱意的男女经过了恋爱阶段,彼此想要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男方会向女方求婚,女方可以考虑嫁不嫁给男方。”
他听了还是一头雾水,“举例。”
“例如,布置一个浪漫的求婚场地,用许多蜡烛摆成一颗心的图案,两人站在中间,男方拿着鲜花、戒指,单膝跪在地上,要求女方嫁给他。”
“还要下跪?”他一脸狰狞。
她认真点头,“这是女人一生一次最浪漫的经历,求婚当然要单膝下跪才能表示男方的心意啊!所以,你要本姑娘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在城门口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大声的说你爱我,并且下跪求婚,把我哄高兴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楚绫故意提出这样的条件,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虽然她不讨厌他,甚至也有好感,可是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要是就这样嫁给他,她不太甘心。
明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看着她那对闪亮狡黠的美眸,像小狐狸般计谋得逞的笑容,裴孟元竟然生不出一丝怒火,最后他勾起一抹邪笑,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不免有些失落,其实不用想都知道,像他这种死要面子又傲娇的男人,要他跟一个女人下跪求婚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怎么一句话也没表示,就这样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御书房。
“……靖康王叛国,将我国所有军防布署图全交给了世仇西蛮国,孟元,朕知道你的身体刚复原,需要休养,可这场与西蛮的战役,没有你们父子俩不行,后天你们一同率兵前往战场。”皇上下朝后,便召了裴孟元进入御书房,跟他商讨事情。
“末将领命。”裴孟元抱拳领军命,“不过,皇上,这次末将上战场想带上一人,还望皇上恩准。”
“你想要带何人上战场?”
“远昌侯嫡长女何灵,她医术精湛,尤其对于处理外伤很有一套,御医们的医术远不及她,有她在,我方官兵可以减少伤亡。”
军营忌讳女子,传说有女人在军营容易打败战,因此自古以来,军营里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这次带着何灵一同前往,得经过皇上允许才成。
“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她的医术与她过世的母亲比起来,据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光她医好你体内的火毒,朕就相信她的能力,只不过……她一个娇滴滴的侯府千金,能与你一同上战场吃苦吗?”
“这点皇上倒是可以放心,她自小吃苦长大,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有此精湛妙手回春的本事。”
皇帝抚着修剪整齐好看的山羊胡,应了。“好吧,朕就同意你带她一同前往,你还想带什么人一道前往战场就自己决定,不需再经朕的同意。”他同时示意一旁的公公将一个金牌交给裴孟元。
“谢皇上恩准。”皇上虽未明说,但裴孟元自然知道这是何意,拿着这金牌,何灵就可以在军营里自由行走,他从公公手中接过金牌谢恩后,大步离开了。
同一时间,喜竹慌慌张张地冲进芙蓉院,嘴里大声喊着,“小姐,小姐,要打仗了!”
正坐在窗台下看书的楚绫睐了她一眼,“打仗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古国三天两头的打仗,她都习惯了。
“不是,这次不一样,街上都在传靖康王叛国,将我们白泽国的军事布署边防图,还有只有主帅手中才有的精细地形图,泄漏给世仇西蛮国,因此西蛮国大兵来犯,已经攻陷六座城池,攻下三个州了,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想来这西蛮国定是许了天大的好处给靖康王,才会让他交出这机密。”就算许了滔天的富贵,没那个命享福又有什么用,如今已没有用处的靖康王,西蛮国也不会善待之。
“今天早朝,皇上钦点晋亲王父子要再次一起上战场,两日后出发。”
“什么,裴孟元也要上前线?”楚绫突然觉得心慌不已,这才知道要紧张。
喜竹用力点头,“是啊,小姐,您不知道世子爷可是战神啊,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天才,调兵遣将、指挥作战、战略布署能力很强,没有他打不赢的仗,皇上可是非常器重他。”“他?战神?”
喜竹猛点头。“是啊,小姐,要不是世子爷有这功夫,您以为皇上会任由着世子爷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啊!”
“我以为他只是个大轨裤,他那一身功夫是为了打架用的,是靠着祖荫得到一个暗卫头子的头衔、得到军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小姐,世子爷也是您的未婚夫,您好歹也多关心他一些。”
她像是没听到喜竹的唠叨,抓着她的手,焦急的问道:“喜竹,你说大军后天出发是吗?”
“是啊,现在威武营跟长林营都已经在点兵集结,后天就要从东城门出发。”
楚绫看了下天色,算了下时间,虽然赶了点,但是应该来得及,要是来不及,便让人追上替裴孟元送去。
“喜竹,快,你来帮我!”楚绫拉着喜竹往后头她专门辟出来制药的厢房走去。
“小姐,要帮你什么啊?”
“做药,上战场伤药用量特别大,帮我制作一些伤药、解毒丸,还有补元气的药丸,让裴孟元带走。”
“小姐,您不是说不理裴世子,要等他来把聘礼抬回去吗?”
“罗唆,让你来帮忙就来帮忙,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楚绫不眠不休花了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制作出一堆的伤药、元气丹、解毒丸、跌打损伤药膏,差点没把她累坏。
她也顾不得换身干净衣裳,匆匆洗了把脸,稍微整理好头发,便拿着这些药丸药膏,往东城门赶去。
只是她迟了一步,当她赶到时,大军已经出发了,她的心情顿时陷入谷底,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回到芙蓉院后,她整个人像是失了元气一样,恹恹的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逐渐盛开的芙蓉花。
“小姐,没赶上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请人送过去啊,您别难过。”喜竹安慰道。
“我不是难过,我只是……很懊悔没能见上他一面,这一别也许就此人事全非,要是我动作再快一些,也许就能见他一面……”喜竹就像是她的闺蜜,她不介意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小姐,虽然您总是把解除婚约挂在嘴边,可是其实您心里是喜欢世子爷的吧?”喜竹小心地问着。
“我喜欢他?”楚绫倒是把自己给愣住了。
“是啊,小姐,要是您不喜欢世子爷,您就不会因为没能在他出发前见他一面而难过,也不会不眠不休的替他制作那些药了。”
楚绫想了想,老实说道:“其实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
“小姐,不如您去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个觉,睡醒了就能弄明白了,然后就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喜竹将她推往浴间。
楚绫在喜竹的半哄半劝下洗了个澡,又用了简单的餐点后,便躺到床上去。
也许是两天没睡了,加上体力消耗大,她一躺上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直到天边星斗闪耀,她才幽幽转醒,只是她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被吵杂声给吵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撩开纱幔,“喜竹、女乃娘,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唉唷,我的小姐啊,大事不好了,外头有一群蒙面黑衣人来了,说要抓人,把侯府团团围住,他们说是世子爷的手下,奉世子爷之命前来的。”女乃娘苍白着脸,匆匆进入,慌张说道。
“抓人?”
“是啊,小姐,来人说,皇上有令,世子爷需要什么人跟着一起上战场,自己去抓,那些黑衣人个个眼神凶恶,快把侯府里的人吓死了,侯爷已经出去了,等着世子爷来,要跟他交渉。”
“裴孟元不是已经跟着大军一起上战场去了?”一听到裴孟元在外头,楚绫赶紧下床更衣。
“是啊,不过听那些黑衣人说,世子爷中途折返,是奉皇令前来侯府带人一起上战场的。”女乃娘心急不已。“至于带谁,老奴不清楚,现在整个侯府人心惶惶。”
“湛宇才十岁,总不至于带他吧,难道是带父亲?”可是她也没听说父亲要再上战场啊。
她披上薄氅,拿着她做好的那些药,“我去前头看看,问问世子爷的意思,说不定他不是要带走我们侯府的人,只是刚好路过,跟父亲闲聊两句之类的。”
听她这么说,女乃娘就放心多了,“也许真如小姐说的,小姐跟世子爷的交情不一般,要是世子爷真的要抓侯府的人上战场,小姐您去说说,世子爷说不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就不抓了。”
楚绫人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的便看见巨大的火光将大门照亮得有如白昼,大门外更是传来附近看热闹百姓的吵杂声。
她一出现在大门,耳边便不停传来“何姑娘出来了、何姑娘出来了”的喊声。
她拧着眉头,看着大门外那穿着黑衣、举着火把的两排暗卫,这是什么阵仗?要放火烧侯府?
暗卫们看到她,瞬间变换队形,将她围在中间,将手中的火把放到地上,排成一个形状。
当楚绫看到用火把排成的大爱心时,一颗心猛地一跳,顿时倒抽了口气,这……
暗卫围着火把,动作一致地抱拳行礼,声音雄厚铿锵有力的大声道:“何灵姑娘,我们暗卫营的暗卫代替世子爷来向您求亲,请您答应嫁给他!”
楚灵倍感震惊的捂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还未回过神,暗卫们让开一条路,一匹白马冲进爱心火把里,穿着一袭月牙色白袍的裴孟元利落地从马背上跃下,他手捧一个小锦盒,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大声说道:“灵儿,我爱你,当着众人及你父亲的面,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及整个晋亲王府的名誉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人,你可愿意嫁给我?”
全白泽国从未看过有人这样求亲的,可把看热闹的百姓感动激动坏了,众人兴奋的高喊着,“答应他!嫁给他!”
楚绫被他这霸气张扬又夸张的求婚方式感动得直掉泪。
裴孟元用指月复轻柔地揩去她的泪水,深情地凝视着她,“嫁给我,可好?”
她点头伸出手,“嗯,我答应。”
一得到她的同意,裴孟元立即一把将人抱上马背,扬长而去,未经人家父亲同意,直接将她绑到战场上当军医。
这场与西蛮国的战事,由于军机泄漏,已经让白泽国的军队打得十分吃力,加上时序进入冬天,西蛮国士兵擅长打雪地战,更让白泽国陷入苦战,要是再不赶紧结束这场战役,一旦进入寒冬,白泽国必会一败涂地。
前阵子被人从背后放冷箭,身受重伤,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裴孟元,跟着父帅,在主帐里与其他几名将军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入主帅大帐的楚绫,无声地将汤药递给裴孟元,等着他喝完,同时瞄了下桌上那张大地图上头的所有地形标示。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楚绫坐在床榻上,手里握着手机陷入沉思,考虑着是否该将自己方才涌上的念头跟想法告诉裴孟元。
如果她交出那样未来发明的东西,也许会打乱历史,甚至害死很多人,可是如果不拿出来,他们很有可能全都要死在这里了,这样的两难局面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她陷入漫长的沉思,直到裴孟元到来,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他早已没了在京城时的痞气,俊脸显得淡漠严肃,她知道自己无法承受有可能失去他的痛苦,她瞬间做出了决定。
战争是残忍的,也一定会有伤亡,既然是这样,她只能选择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孟元,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楚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火药制作图,交给他之前,表情凝重的要他做出承诺,“这东西给你,可是你必须答应我,只能用于防备守护自己的国家领土,而不会用于攻打掠夺他国。”
“是什么东西?”
“你先答应我。因为这种东西做出来的威力,不会比我们遇上的沼气爆炸威力小。”
他毫不迟疑地承诺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将它用于攻掠残害他国。”在迷纵山谷时,他虽然因为火毒发作,意识不是很清楚,可是那爆炸的威力他可没忘。
楚绫这才将图纸交给他。
他展开一看,上头画的是一份他从未看过的设计图,“这是……”
“炸药,它的威力可以炸毁任何东西,甚至一座城池。”
裴孟元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瞅着她。
楚绫继续说道:“等炸药制作出来之后,你们将西蛮军队引到葫芦峡谷,利用那里的地形,将炸药埋在各处,我军只要驻守在葫芦峡谷的出入口,不让西蛮军离开,炸药一旦引爆,葫芦峡谷上的积雪还有土石会因此坍塌,届时这些西蛮士兵逃不出去,便会被落石雪崩给掩埋……”
她一说,裴孟元马上就懂了,他激动的紧紧抱住她,“灵儿,谢谢你,我答应你,绝不会让这份图纸的秘密外泄,更不会将它用于攻掠他国,祸害他国百姓。”
只是当他仔细研究这份设计图后,他心里的疑惑愈来愈深,炸药这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白泽国或是其他国家,他甚至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她不是这里的人,可她明明是远昌侯的嫡女,在白泽国长大的人啊?!
想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灵儿,你这炸药的制作方法是如何得知的?”
“书上。”
“从书上看来的?”
“你知道我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书。”虽然楚绫早就想好了说词,可是面对他锐利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心虚,目光有些飘移。
“灵儿,你每次对我说谎时,眼睛都不敢看着我,会飘向两边。”
一听,她马上定定地盯着他。
他拧了拧她的俏鼻,捧着她的脸蛋,担忧地说:“露馅了,灵儿,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会问你的原因,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事儿遇到危险,我得知道由来才能护你周全。”
楚绫的心里顿时滑过一股暖流,她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孟元,你不知道当你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时我有多害怕,看到你几乎没了气息的当下,我只想抱着你痛哭,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跟死神抢时间,尽力克制双手不要颤抖,替你缝合伤口,我只是不想再承受一次有可能会失去你的痛苦,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
“我何尝不知,如若不是因为我,你永远不可能拿出这么惊人的发明,我担心的是,这东西会惹来众人抢夺,我才会问你这东西哪里来,好想出一个因应对策。”
也许是到了该向他坦白的时候,楚绫突然话锋一转,“孟元,你怕鬼吗?”
裴孟元怔愣了下,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鬼神上头?“死我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鬼。”
“如果我说你现在抱的是个穿梭时空的鬼魂,你相信吗?你会怕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吻着她。“我爱你,即使你是一抹幽魂,我也认了,只要是你。”
楚绫轻轻推开他,表情慎重的道:“孟元,我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我是千年之后的一缕幽魂,因为一个荷包穿越到这里,附身在同样落水的何灵身上。”
“幽魂?千年之后?”
她点点头。“我的本名叫楚绫,是名医师,也就是大夫,端午节时为了救一名溺水的女子,结果反而害得自己溺水而亡,等我醒来后,我就成了远昌侯府的嫡长女何灵。你可以选择不要相信,认为我是在骗你或是跟你开玩笑,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真相。”
裴孟元本就调查过何灵,知道她是个即使被下人欺负也不敢吭声的胆小鬼,更不懂医术,可他遇到的何灵个性却完全不同,自主、乐观、有仇必报、医术精湛,当时他还一度怀疑暗卫调查错人。
不过如果真如她所说,原本的何灵被楚绫给附身取代,那她的一切转变,就都说得通了。
见他神情凝重,楚绫以为他不相信,有些失落地低喃,“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是不相信,只是很震撼。”
“你不害怕?”
“怕,我怕你抛弃我,我活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得顺眼、决定携手一辈子的女人,要是她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抛弃了我,那我会抱着炸药去炸敌人,顺便把自己炸死,因为没有你,我继续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裴孟元将她圈进怀中,吊儿郎当的说着。
楚绫紧紧回抱住他,被他的口吻给逗笑了,用力捶了他一下,“你真的不怕?”
“长年在战场上的我,早已看透生死,又怎么会怕鬼附身这种事,我只是震撼。”
“也许你看过这个就不会感到震撼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照相功能,“这叫手机,是我们那里的通讯工具,只要按下一组号码,不需要见到人,就可以马上跟对方通话,比这里用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都还要迅速。
“甚至也可以透过视讯跟对方通话,视讯就是你人可能在千里之外,只要这个镜头对着自己,我们两人就可以看到对方在做什么,也可以同时通话,有点类似这样。”
她打开照相机自拍功能,还不忘替两人拍几张自拍。
“你不管在哪里,你只要有手机或是电脑等等的通讯工具,就可以看到我现在在做什么。”她继续滑着手机,点出相簿,“这是相片,我们那边的相片就好比这里的画像,你看,这是我们刚刚的合照。”
裴孟元的震撼程度比刚才多了好几级,他瞪大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拿过手机,学她的动作滑着,看见不少陌生人的照片。
楚绫一一为他介绍,“这是我爹地,我妈咪,就是父母亲,这两位是我的祖父母,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大夫,这是我,原来的我,叫楚绫的那个我。”
他瞪大眼,小心翼翼地描绘着相机里有着各种表情、俏皮慧黠的她,这就是他所爱女人的原身,好漂亮好开朗的一个姑娘,一双大眼骨碌碌的,像会说话似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爱上。
“我们先看这里。”她将画面滑到资料库,点开有关炸药的资料夹。“这是我爹地为我找来所有有利于我在古代生活的资料,像炸药的资料我就是从这里叫出来的。”
他一看,果然与她交给他的资料一模一样,“除了炸药还有什么?”
“还有冷兵器时代各种先进武器的制作方式,还有改良刀剑的方法等等,好多,你想要看什么,我直接点出来给你看。”
“这……”本就对刀械非常有研究的他,看到上头记载各种刀械的演变过程与改良技术,更是惊喜不已。“太厉害了,这么小的东西,竟然可以放进这么多资料,还不用用到纸笔!”
“这里面存放的资料,比藏书阁还要丰富。”楚绫看了下电池容量,“快没电了,我先收起来,这还要充电才能再使用。”她指着电池的图示说道,“等我用太阳将电充饱,你想要看我再拿出来给你看。”
裴孟元迟迟未能从震撼中回神。“没想到千年之后的世界竟是如此丰富多彩,如此进步!”
他简直无法相信人只要搭上长得像大鸟的飞机就能飞上天,还有高耸入云的房子,有可以不用看到人就可以通话的各种设备,这实在太惊奇了。
“如果我说何灵的娘亲云沫,你的救命恩人,也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你相信吗?只是她是哪个年代、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她将快没电的手机收好。
“云姨也是?”裴孟元再一次受到震撼。
“是的,在你们眼中认为不可思议的剖月复取子手术,在我们那里是很普遍的,还有心脏手术、开脑等等很先进的手术,几乎只要不是什么重大疾病,每个人平均寿命都可以活到七、八十岁。”
“我不管其他人。”他握住她的手,神情凝重地问道:“我只在乎你,你会再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吗?”
她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太美好、太先进,这让他感到很不安,他怕她会就此丢下他,回到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去。
楚绫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我已经跟何灵的躯体合而为一,可能没办法回去了。”
裴孟元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那就好,我不管你是楚绫还是何灵,我只知道你是我要的女人,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听到她的承诺,他不安的心放下了,又想起她说的一事,他问道:“对了,你说你是被一个荷包带过来这里的,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个许愿荷包,当时我跟一个阿婆买的,我救人……”她把当时的情况跟荷包的使用方法大概说了。
他拧着眉头,看着这平凡无奇的荷包,“……所以你这叫手机的东西,是靠这荷包送来的?”
“是的,这荷包成了我与父母沟通的媒介,不过要做善事,像是救人,愿望才会成真。”
这又是一件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在历经了手机的震撼后,对于这荷包的功能,他的惊讶程度就没那么大了。
冷静下来后,裴孟元神情严肃的告诫道:“灵儿,这些秘密除了我知道以外,千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会为你带来危险,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希望看到你发生任何意外,你要是敢害我成为孤家寡人,日后做了鬼,我就算翻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要是不想以后不得安宁,绝对不能出意外,知道吗?”
他霸道的命令让她万分感动,知道自己没有爱错人。“放心,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