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金桐蕊郑重地将拟好的菜单交给赵家派来的车夫老刘,每道菜会用到的食材也都详细列了出来,她还请老刘转告赵林,若有宾客不吃的食材,她再做删减。
一来一往了数次,终是拟定了最后菜单,釆买食材的大任就交由赵府的管事,金桐蕊又另外开了单子注明对食材和酱料的要求等等。
如此过了几日,她暂时无心做凉皮的生意,全心全意在准备那两桌席面的菜色,其中较不精贵的食材,她便先做出来让家人品尝,至于那些精贵的食材,她也在脑中洧练了无数次,无论是调味料的搭配或是火候的掌握,她都翻来覆去的琢磨,力求尽善尽美,不能有半点疏漏。
很快的,转眼便来到赵林要宴客的重要日子,赵家的马车在天还没亮便来接人了,这时辰也是金桐蕊和老刘约定好的。
金桐蕊头一回自个儿出远门,金大秀和奉莲娘都极为担心,两人早表示其中一人要跟她一块去,但她都拒绝了。
“爹娘都是容易紧张的人,去了反而让我分心,何况赵老爷的厨房里有五个给我打下手的厨娘,净够了,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你们就别担心了,响午开席,我也不必做那清扫善后的活,傍晚前就能到家了。”她说得兴起,眼里都有光了。“等那二十两银子到手,咱们明儿就进县城去找大夫,爹的病不要再拖了,我今日得空也会向赵老爷打听县城哪儿的大夫好,一定要把爹的病治好。”
她说得条条在理又一片孝心,金大秀和奉莲娘只好听她的。
金桐树没那么多想法,一心只想着吃,再次提醒道:“姊,咱们可说好了,你每样菜都要留一点带回来给我尝尝,可别忘了啊。”
“你这吃货。”金桐蕊笑着模了模弟弟的后脑杓。“知道了,我会提前跟赵老爷说好,就从做厨的酬劳里扣些银子,每样都给你带些回来便是,你就乖乖在家里等着,晚饭给你加菜。”
金桐树正在欢呼,任容祯突地不冷不热地道:“金点点,过来一下。”
金桐蕊走过去,对他抿着嘴笑。“什么事啊小王爷?”
任容祯由怀里取出一样精巧的小物递给她。“这个信号弹你带在身上,若有什么事,往空旷地方放了便是。”这是他请金大秀帮他找材料,他亲自做的。
他在边关历练多年,对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保障的道理深信不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信号弹,但关键时刻可能会是救命符。
金桐蕊接过看了看,笑得眉眼弯弯。“我是去做厨,你以为我去混流氓啊?”
任容祯板着脸。“让你带,你带着就是了。”
也不知怎么着,他说话就是有几分威严,金桐蕊听话的把东西收进衣襟里,扬起一抹笑容。“这东西我肯定是用不着的,回来再还你。”
“最好如此。”任容祯眉头一皱。“要有什么事,你便使劲大声喊我的名。”
金桐蕊忍着笑打趣道:“怎么,你会从天而降去救我不成?”
任容祯哼道:“那可不一定。”
金桐蕊上了马车,她满面春风的和大家挥手,乌溜溜的大眼睛洋溢着踌躇满志的光彩,柔女敕的双颊也染着兴奋的红畺,看得任容祯不自觉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她这是把去县城里为富商做席面当成了人生中最光彩的事了是吧?若是她到了京城,看到众多厨艺卓绝的大厨,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门口的四人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了才进屋。
一进屋,金桐树便无精打釆的叹了口气,艳羡地说道:“姊真好,可以去城里,我也好想去城里看一看。”
金大秀立即训斥道:“你姊又不是去城里玩儿,她一个人要办两桌席面可不是简单的事,咱们能舒舒服服地在家坐着,你姊可是要在灶台前站上一天。”
金桐树听了有些烦。“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就是说说。”
这日中午,吃的是奉莲娘做的午饭,大伙吃惯了金桐蕊做的饭,这会儿吃到奉莲娘做的饭都有些食不下咽。
下午,四个人也没闲着,想着那凉皮生意是做长久的,多削些竹签总是不会错的,又顺道挖了满满一板车的竹笋,打算用金桐蕊教的方法做笋干。
黄昏,金桐蕊还没回来,直到太阳都下山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还是不见她的影儿。
“不会是席面出了什么问题吧?”奉莲娘忧心得坐不住,一直在门口张望。
“点点的手艺好,要做什么菜又来来回回琢磨了许久,想来席面应是不会有问题……”
金大秀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甚无把握,跟着妻子一起站在门口张望,脖子都不知道拉长几回了。
倒是金桐树眉飞色舞,大刺刺地笑道:“哎呀!爹娘你们真是想多了,准是姊做的菜太好吃了,那些客人吃得欲罢不能,所以赵老爷又把姊留下来做晚上的席面,保不定一高兴,又给姊加了工钱呢!”
任容祯蹙着眉正色道:“若是如此,那赵林也会打发个人来跟我们说一声,不是吗?”
金大秀惶惶然地道:“容祯说的不错,赵老爷生意做得那样大,不是个粗心大意之人,若是要留点点做晚上的席面,肯定下午就会打发人来跟咱们说了。”
任容祯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大叔,我看事情不太对劲,您最好此刻就去村长家问问,那赵林是吴进的大舅子,差事又是吴进引荐的,他撇清不了关系。”
金大秀和奉莲娘心里完全没有主意,听任容祯指点了明灯,金大秀忙道:“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去!”
外头已是黑灯瞎火,金大秀去向邻居借了牛车,这一去,足足快三个时辰才回来,快把一屋子的人急死,同来的还有吴进、其子吴常利和赵府的车夫老刘以及家丁们。
原来午饭过后,赵林便招待客人到枫林山赏花去了,要夜宿在枫林山的别庄里,管事知道主子看重金桐蕊,知道她失踪便也不敢等闲视之,派了接送金桐蕊的车夫老刘同来,又派四名家丁一块来找人。 老刘说他大约申时就将金桐蕊送回来了,“到了镇子,姑娘说要在镇上釆买,让我在大街让她下车,她下车之后,便催着我先回府了。”
奉莲娘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抽抽噎噎地道:“点点这两日是说过等做厨的银子入袋,她要给咱们各添一身衣裳,她可能是去买布料了,可买个布匹也用不了这么久啊,肯定是出了意外……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金桐树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眼下都还不知道首尾,娘就别先吓自己也吓我们了。”
金大秀慌得很。“点点会不会让人掳了?可咱们家又没钱,掳了点点有什么好处?”
吴进蹙眉道:“大秀,前些时候曾瘌痢不是让那张广指使,在街上寻过你们麻烦吗?会不会是他干的?”
金大秀一愣,似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不可能。”任容愿斩钉截铁地道:“姓曾的若要做些什么来报复,也不会选在这风口浪尖上,否则岂不是教人一怀疑就怀疑到他头上了?所以绝不是他,你们再往别处想想,别在曾瘌痢身上兜圈子。”
金桐树讶异的看着任容祯,心道他怎么回事,非但脸色铁青,竟然还把轮椅把手捏得都要断了似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准会以为失踪的是他的媳妇儿。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涧了润唇道:“爹、娘,我在话本子上看过,人贩子专挑落单姑娘绑走,卖到外地……”
“不可能。”这回大声说话的是吴进,他气呼呼的驳斥道,“咱们秀水镇一向纯朴,又不靠港,从未听闻有人贩子出没,若是有,我身为村长,肯定头一个知道!”
老刘也道:“莫说你们镇子村里了,就是县城里也没听过有人贩子的,姑娘肯定不是被人贩子绑走的。”
金大秀愁眉锁眼地道:“若不是人贩子,也不是张广、曾瘌痢那帮人,又会是谁?咱们安分守已,向来和他人无冤无仇……”
任容祯直白地道:“大叔,当日您救我时,我便是被山贼洗劫了财物又点了穴道,我与邢帮山贼亦是无冤无仇。”想到金桐蕊可能落入山贼手里,他眼下也没心情再装残废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毒期已过,他本来就能站了,不过是因为还不想离开金家才会继续假装。
他这一站起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同才来不久的老刘和赵府家丁亦同,他坐在轮椅上,他们自然以为他不良于行。
“任容祯,你……你怎么能站?”金桐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讲话都结巴了。
任容祯认为没必要对这些人说明他在边关中毒之事,只是淡淡地道:“我的双腿亦是教恶人点了穴,以致于不能行走,如今那穴道自行解开了,便能走了。”
当时他突然能说话也是说哑穴解了,因此金家人不疑有他,眼下找到金桐蕊才是至关紧要之事。
“若真是山贼掳走了点点……”金大秀惶恐不安地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进也是心惊胆跳的。“大秀啊,还是去报官吧,让官府去找人,凭咱们又怎么能找到山贼窝去?”
“万万不可!”任容祯出声否决,“惊动官府,必会走漏风声,即便人不是在山贼窝里找到,也会以讹传讹,传成在山贼窝里。”
他点到为止,但所有人也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个姑娘家落入山贼手里,不管事实如何,清白都毁了。
奉莲娘颠抖着嗓音道:“容祯说的不错,不能报官,绝对不能报官……”
吴常利和金大秀从小就认识,见他让个外人,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出来主持大局十分不以为然,语带讽刺地道:“不能报官,也不知道是谁掳走的,那眼下要如何?要不请个仙姑来问问大丫在哪里啊?”
任容祯瞪了吴常利一眼,吴常利被那凌厉的眼神一瞪,竟是不敢再开口说风凉话了。
任容祯这才环顾众人说道:“所有人分头去找,先到老刘说的点点的下车地点,往那里分散找人,若是遭人掳走,必定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他只希望金桐蕊能够记得用他给的信号弹。
金桐蕊醒来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双手被捆着,嘴里塞了布,不知道身在何处,也喊不了救命。
这屋子没窗子,门缝也看不到光亮,门是落了锁的,外头一直有人在交谈,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她不知绑架她的人是谁,又为何要绑了她,她害怕极了,脑子里不断出现撕票、先奸后杀再分尸的字眼,想到前世她老爸每每看到类似的社会新闻时都会说,被绑架一定要先假装昏迷不醒,歹徒掳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不会在被害人昏迷时弄死被害人,所以先装死最安全,若是歹徒知道被害人醒了,那就是被害人受苦受难的开始。
所以她正在努力装昏迷,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得装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若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家里人没见到她回去肯定会觉得奇怪,他们会开始找她,那她就有被找到的希望,可若是他们太晚才找到她,恐怕就要为她收尸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她听见门外开锁的声音,没一会儿,门杲然再度被打开来,她连忙闭上眼睛装昏迷。
之前门也开了几次,都是来察看她醒了没有,见她毫无动静,对方的人又关上了门,但是这回他们并没有察看她的动静就又关上门,紧接着她听到一道声音很是不耐烦的扬起——
“他女乃女乃的,她不会有事吧?怎么昏迷了这么久也不醒?”
另一人道:“我就把她往干草一推,也没撞着墙,谁知道她会昏了这么久……要不想法子弄醒她?”
头先那人同意道:“也好,省得在这里耗太久,要是天亮就不好了。”
又有一个人道:“怎么弄醒?我去打盆水来?”
原先那人道:“要不要这么麻烦啊?筒子,你先踹她两脚,把她踹醒。”
听到三人的对话,金桐蕊怕了,反正都要醒,不如自己醒来得好,她可不想被冷水兜头浅醒或被踹醒。
她皱了皱眉,轻轻挪了挪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们举着火把,她现在能看清楚了,屋子像是废弃许久,而她眼前有三个男人。
令她讶异的是,其中一个她认得,是二伯父的独苗金铭文,金铭文随了他爹,平日里浄做些偷鸡模狗的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掳了她,她怎么说也是他堂妹,他据她做什么?
知道是金铭文绑了她,她就没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金铭文不学无术,胆量只够做些鸡鸣狗盗的事,要他杀人放火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轻蔑的瞅着金铭文,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看什么看?”金铭文不悦的对她抡了抡拳头,作势要打她,但没真的打下去,而是对旁边那人哼道:“筒子,把她嘴里的布拿掉。”
那叫筒子的人如其名,又髙又瘦,长得獐头鼠目,另一个高胖壮实,一脸横肉眼睛又小到不行的绰号叫赖子猪,负责举火把,他们也算不上是金铭文的手下,只是平常一起在赌坊和妓院里厮混。
筒子听从吩咐,贪棹了金桐蕊嘴里的布。
嘴巴一获得自由,金桐蕊马上质问道:“铭文哥,你为何要将我掳来?这事二伯父和二伯娘知道吗?”
金铭文冷笑一声。“你这不是多问的吗?他们当然知道,就是我爹娘要我把你掳来,好好收拾你的。”
金桐蕊的小脸沉了下来。“铭文哥,我提醒你一声,你这行为是犯法的,你就不怕我去报官?”
金铭文有恃无恐地道:“你尽管去啊!让我们家族蒙羞,看到时候大伯父和祖母会不会放过你和你爹娘,说不定会直接把你逐出族谱!”
金桐蕊冷冷地瞥他一眼。“要被逐出族谱的应该是你吧。”
“哈!”金铭文怪叫一声,嘿嘿地笑道:“你说祖母会把孙子逐出族谱吗?再说了,你这赔钱货,亲事黄了让大伯父没脸,你敢去报官,再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大伯父不会放过你的。”
金桐蕊下巴一扬。“我倒想知道大伯父要如何不放过我,不如你现在去把大伯父请来,我亲口问问他,不过要是你不敢去就算了。”
金铭文被激到了,扯着嗓子叫嚣道:“你以为我不敢?你什么东西?大伯父把你卖了都行。”
金桐蕊抿唇一笑。“原来你那么仰慕大伯父啊,那你真是仰慕错人了,大伯父说咱们金家的子孙里,就数铭文哥你最没出息了,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连个小混混都称不上,长得又顶丑,没人要嫁给你,纵使二伯娘把聘金提高到十两银子也没用,你至今仍是娶不到媳妇儿,镇子里人人背地里都说你恐怕得一辈子打光棍儿了。”
金铭文受不得刺激,恼羞成怒涨红了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金桐蕊笑了笑。“不是我说的,是大伯父说的。”
赖子猪用手肘撞了撞金铭文。“她故意拖时间呢,你跟她瞎扯那么多做哈,快点把你要问的问清楚,把银子拿到手,咱们好走人了。”
金桐蕊挑了挑眉毛,这家伙倒是比金铭文有脑袋,知道她在拖时间,就盼家里人找到这里来,讨厌的是,他提醒了金铭文,金铭文不会再跟她耗了。
赖子猪见金桐蕊看过来,一双豆子似的眼睛便也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婬狼的光芒,她心里一突,立刻撇开头去,不想被他的眼光恶心到。
“原来你在跟老子拖时间啊,想有人来救你是吧?别作梦了,这里不会有人来的!”金铭文越骂越起劲,往地上吐了一口瘐道:“你这死丫头,敢拿菜刀吓唬我娘,今天你不乖乖把黄瓜凉皮的做法交出来,看我怎么整治你!”
金桐蕊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把她掳来就是为了黄瓜凉皮的配方,那屈氏被她吓走之后,居然撺掇儿子掳了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配方之于她不算什么,大不了往后不做凉皮生意就是,她脑子里还有成千上万的菜谱呢,眼下她得先求月兑身。
想清楚了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我说就是了,你记着吧。”
金铭文恶狠狠的警告道:“那黄瓜凉皮我可是尝过味道的,你要是敢乱扯配方,我就再把你绑来一次!”
他娘在金桐蕊那里碰了钉子之后,便派人去买了份凉皮,特地拿进城里给相熟的酒楼厨子尝,他也趁机尝了一口,厨子是将调味大致弄出来了,就差凉皮的做法始终无法参透。
金桐蕊只想尽快月兑身,将黄瓜凉皮的做法说得十分仔细,负责记的是那叫筒子的,看不出来还会写字。
“做法我都说了,你若是不信,把食材买齐,我可以去你家的灶房做一次给你看。”
金铭文听她将步骤说得十分仔细,又见赖子猪对他点了点头,想来配方应该是正确的。
赖子猪家在镇上开了间小饭馆,赖子猪有时也得在厨房里帮忙,对做厨之事也懂得不少,他今天才会让赖子猪一块来。
“如何?你信是不信?”金桐蕊拚命叫自己沉住气。“若是信了,就快把我松绑,看在同姓金的分上,今天的事我会当没发生过。”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要降低金铭文的防备心,让他快点把她放走,至于当没发生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急啥?”金铭文阴阳怪气地哼了声,“今日你到县城给赵家做厨挣了二十两银子是吧?你要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要我搜你的身?”
今天他绑了金桐蕊,虽然他娘知情,可怎么说劫持自个儿堂妹,传出去还是不光彩,且他听说大伯父等人也上门要过凉皮配方,并没有得逞,如今他用这下三滥的法子拿到配方了,大伯父还不知道要如何眼红,保不定会假公济私,说他们二房欺负四房,要他把配方交出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在他们做凉皮生意之前,这事绝不能让大伯父知道。
金桐蕊一听到搜身两字就妥协了。“你莫过来,银子给你就是。”
前世她老爸一再对店里的职员耳提面命,若是遇到抢劫,不要抵抗,把现金都给劫匪就是,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二十两银子虽然是笔巨款,可怎么比得上她的清白重要。
“算你上道。”金铭文也是松了口气,要是她不从,少不得又要一番折腾。“还有,你在这里起个毒誓,不会将今晚的事告诉别人,若是说了出去,你全家死光光。”
什么鬼屁毒誓,金桐蕊不理,只道:“铭文哥,你先帮我松绑,我拿银子给你。”
金铭文想到二十两银子就要到手了,转眼便将起毒誓之事给忘了,连忙将她松绑。
金桐蕊从怀里取出钱袋,毫不犹豫的交给金铭文,她坚定的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银子没什么可惜的。
金铭文迫不及待的打开钱袋,确定是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没错后,他把钱袋迅速收好,又把她的双手给捆了起来。
金桐蕊微微挣扎了一下。“铭文哥,你这是做什么?凉皮方子给你了,银子也给你了,难道你还不放我走?”
“我娘说的,谁让你拿菜刀吓唬她,她非要关你一晚才能消心头之恨。”金铭文将她绑好了便起身。“你在这里待到天亮,天一亮,有人来下田,自然会发现你。”
金铭文说完,和另外两人交换个眼神便一起走了,而且门被关上后,啷的一声又被锁上了,不过金桐蕊这时候也不着急了,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她只要等天亮就行。
半个时辰过去,她以为自己安全了,正累得想睡时,不料那门又被打开了。
她猛地清醒过来,瞪着来人,居然是赖子猪,他提着灯笼进来了,且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眼里全是猥亵之色。
她全身的寒毛全立了起来,警戒的瞪着他斥喝道:“你想做什么?”
她很了解金铭文不过是个妈宝小瘪三,所以她敢一来一往的跟他回呛,可眼前这个赖子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中完全没底,要知道,有些人没出息归没出息,却是色胆包天,色心一起,什么都敢做。
“瞧你吓的,你这不就是在等哥哥来吗?”赖子猪邪笑着把门落了锁,转身又色眯眯地瞅着她。“你别怕,哥哥来疼你了,你乖一点,等办充了事,哥哥就给你松绑,你就可以回家了。”
金桐蕊太过紧张,一时站不起来,只能挪着身子退后。“你别过来,我有病!我有花柳病!”
“骗谁呢?”赖子猪才不信,一步步走向她,婬笑道:“你就算有麻疯病,哥哥今天都上定你了,不过你放心,等生米煮成熟饭,你成了我的人,哥哥也不会不负责任的,定会娶了你,日后就靠你的厨艺,我还不躺着吃香喝辣吗?”
他心里就打着这个主意,也不跟金铭文去分钱了,那二十两银子算什么,金桐蕊替人办一次席面居然就能得二十两银子,日后她成了他媳妇儿,他不是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吗?
简直就是棵揺钱树啊!况且她长得水灵,眼睛又大,也挺合他的意,这买卖怎么也划算啊!
金桐蕊双手发冷,颤抖着道:“你不要过来,我家中还有些银子可以全部给你,若是不够,以后我做生意赚的银子全部给你……”
饶是她平时再泼辣,可眼前的情况,显然她是束手无策的,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逃不走,双手还被捆着,也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这恶心的家伙摆布……
“等你成了我媳妇儿,你赚的银子当然都要给我,现在不要说这么多了,哥可等不及了,来前喝了三鞭酒呢,肯定金枪不倒,够你受用的了,咱们办事吧!”
赖子猪扑了上去,笑得猥琐,急切地扯着她的衣裳,双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模。 金桐蕊奋力挣扎,拚命尖叫救命,心中的绝望已到达顶点,她宁可死了也不要让他玷污了她,她要咬舌自尽,死了搞不好能回现代。
“你再叫啊!你这样叫,哥哥好兴奋啊!”
赖子猪邪秽的狞笑,他粗糙的手来来回回抚着她的脸庞,磨蹭着她的身子,混浊急促的气息不断往她脸上喷,更加深了她的恐惧。
“你走开!走开走开!”她只有头能动,拚命的左闪右闪,害怕他的脏嘴会落下来。
赖子猪的呼吸越发沉重。“哥哥要疼你呢,怎么能走开?走开可就疼不了你了……”
金桐蕊被牢牢压制着,根本逃无可逃,见他头低了下来,恶心的嘴就要亲下来,厌恶感令她不顾一切的咬住了他的咽喉。
赖子猪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被咬的地方破口大骂,“你这小蹄子!臭娘儿们!下作娼妇!竟然咬老子?”
“我就要咬!”她朝他吐了口口水。“你这废物点心!狗娘养的!只会欺负弱女子,咬你也是刚好而已,瞧你这熊样,你再敢碰我一下,你会上刀山下油锅,你会不得好死,死了也不得安宁,你会曝尸荒野,让老鹰啄眼睛。”
“小娼妇,让你再说!”赖子猪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金桐蕊被打得耳朵嗡嗡狂鸣,眼冒金星,她宁可他打她,被打总比被玷污好,他尽管再打,她受着就是。
可是他却不打了,他狰狞地笑着,一手掐住了她脖子,一手在她身上模,撕扯着她的汛衣。
“不——不要——”她再度进出了尖叫,“救命——”
她越叫,他的手就无意识的越收越紧,她快要被他掐死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而他却很享受似的笑着。
“怎么不叫了?”赖子猪没发现自己快把她给掐死了,粗暴的把她的单衣扯了下来,“快叫啊!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他兴奋的催促让金桐蕊乱糟糟的脑梅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你便使劲大喊我的名。
现在要放信号弹是不可能了,使劲喊他的名字倒是可以,反正她现在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眼睛一闭,头一歪,不再抵抗了,整个人完全放松,像死掉了一般,赖子猪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松了手。“你、你干么?我,我可没要你死……”
金桐蕊能呼吸了,她倏地睁开双眼,胸口起伏不定,瞪视着吓到的赖子猪。
赖子猪见她没死,松了口气,随即气鼓鼓地骂道:“搞什么,你竟敢装死吓老子,老子警告你,给我安分点,不然不要怪老子硬着来,把你弄疼了!”说充,他又朝她扑了上去。
金搵蕊却是不萱不顾的死命大叫,“任容祯!任容祯!任容祯!”
赖子猪一愣。“你在喊谁?”
她不理他,继续扯着喉咙喊着任容祯的名字,眼泪不争气的落个不停,两世为人,这是她最害怕的时刻,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任容祯你在哪里?不是说会从天而降来救她吗?他这次最好说到做到,若他能做到,她甘心煮一辈子的饭给他吃,他腿脚不便又无家可归,她有一身厨艺傍身,她养他一辈子都成,只要他能来救她,她是诚心诚意的对各路神明起誓,她一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若有反悔,愿遭天打雷劈。
“你到底在喊谁?”赖子猪对她不喊救命而改喊一个名字而不满,尤其那名字显然是个男人的名字,他亢奋的情绪突然被中断了,令他十分火大。
“任——容——祯——”金桐蕊什么都不管,只管尖声大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赖子猪听得心头上火,他盛怒的给了她重重的十几个巴掌。“喊救命!老子叫你喊救命听到没?”
他失心疯般的打着,打得金桐蕊的嘴角渗了血丝,再也不能开口喊叫,这还不够,被激出了魔性的他又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脸色发青他才松手,他满意的解开自己的裤带,就要对她行事。
金桐蕊被打得几乎要昏过去,她感觉到赖子猪在月兑她的衣裳,可她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头好痛好痛,她吸不到空气,他压住了她,那恶心的气味教她作呕,她原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想却听到碰的一声巨响。
她猛然一个激灵,费力的睁开眼眸,看向突然打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