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买一送一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龙兆天不以为然,直接举证,“可现在朕的面前不是有一桩吗?”
苏明月都快气疯了,“你真的很奇怪,听说自己妻子被人借尸还魂却还能这么淡定,当皇上的人心理接受能力还挺高的啊。”她不无讽刺地说。
龙兆天淡淡地道:“好说。”有了柳氏这个重生者在前,他也算是有经验了,但现在他还有个问题需要问一下。
“你本人嫁过了吗?”
“没啊,”苏明月月兑口而出,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不对,我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啊?”
龙兆天满意地点点头,“没嫁人就好。”
苏明月瞪眼。
龙兆天突然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道:“以后不要再跟人说你不是皇后的事,你现在已经是她了。”
苏明月皱眉,是呀,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郁闷的现实。
“你看起来不开心啊。”
苏明月情绪不高,颓废地道:“被人当成替身,我应该开心吗?”
“替身?”龙兆天为之失笑,“你除了这副皮囊,哪里有半点儿皇后原来的模样?这张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表情如此丰富多彩。”他就是想骗自己说借尸还魂一说是假的都不能。
他跟皇后到底还是没缘分,这样逝去对皇后和他来说都是一种解月兑吧,至于眼前这个人,顶替了他的皇后,暂时看来还满有趣的,可以继续看看。
“你既然相信我不是她,昨晚你为什么还要留宿?”这摆明了是占便宜啊,流氓。
龙兆天一副“没什么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临幸自己的皇后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苏明月无语。好吧,对方的下限太低,她输了。
“过几天跟朕一起回京。”
“我能不进宫吗?”
“哦?为什么?”
“回去找死吗?我又不傻。”苏明月的回答很直白。
龙兆天沉默了。是呀,他忘了皇后连尸骨都差一点儿灰飞烟灭,若是没有这个奇迹,他能拥有的不过是皇后的几块残骸罢了。
“放心,这次没人敢再动你。”
苏明月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没太好意思直接吐槽某皇帝话不能说太满,容易遭雷劈,“皇宫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其实皇上应该将凤棺下葬的,这样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龙兆天的目光在她的小月复上停了停,他的太子还没生呢,怎么能在不搞清楚一切的时候就将凤棺下葬。
“不进宫,你想去哪儿?”
“如果我必须一同进京,我可以在京城再开一家‘不找零’啊,宫里不是有副后的配置吗?干脆让贵妃娘娘升上去好了,我完全可以当空气的。”姊给你一个跟真爱比翼双飞的机会,大胆地去吧。
龙兆天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想得挺周到。”
“必须的啊,这可是涉及到我未来的生活,当然不能大意。”
“如果朕一定要让你进宫呢?”
苏明月表情一黯,颓然道:“还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是会过得不那么快乐罢了。”
她的话无意间直戳他的心口,这是龙兆天心里的隐痛,以前的苏明月一点儿都不快活,导致他也跟着没办法快活,但现在的皇后不一样了,性格看起来还挺讨他喜欢的。
龙兆天声音微沉,道:“朕答应。”
他这么爽快地答应,反而让苏明月愣住了。
“不过,白天在外面,晚上要回宫里。”
“什么意思?”她不解。
龙兆天神色自若地道:“若不回宫,朕要过去留宿的时候怎么办?”
苏明月怔住,难道他们不是友好的互利合作关系,这中间竟然还掺杂着夫妻的床上义务要尽?
“朕一直希望中宫早日诞下皇子,以承大统。更何况,如今宫中连一个皇嗣都没有了,皇后难道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嗅?”苏明月一点儿都不想背黑锅,“那关我什么事?生不生得出孩子是皇上的问题啊,闇宫上下居然一个皇嗣都没养活,问题很明显啊。”
龙兆天脸一黑,这是说他有问题?真是好大的胆子!
“啊,皇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很明显因为宫里内斗太厉害,所以皇嗣才如此艰难。”
龙兆天的脸色一点儿没有好转的迹象,口气有些硬邦邦,“你是六宫之主不是吗?”难道他要跟她解释,他是对临幸宫妃兴趣不大,兼之一直希望中宫早日诞下皇子才导致子嗣不旺?
“前任的黑锅我不背啊。”苏明月急忙申明,“再说了,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是当不好一国皇后的,所以才说挂个名就行了,其实最好的法子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让我死掉,然后皇上再立新后,这样就没问题了。”
看着她一脸认真建议的表情,龙兆天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啊,对了,其实皇上可以对外宣布皇后有感天命,自请出家为皇家祈福,这样皇上就可以顺利再立新后了,关于苏皇后的生死之谜也就能一并解决了,我并不介意去住道观。”基本上也能算是国家公务员,后半辈子等于是有着落了,又不必参与到残酷的宫斗中,是最好的方案。
龙兆天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道:“你倒是想得挺开。”
苏明月一本正经,无比坚定地道:“人生就是得过且过,这就是我的生活态度。”
龙兆天没想到会听见这个答案,忍不住想,未来的太子由这样的人诞下真的没问题吗?
谈判自古以来就是件耗费时日跟精力的事。
而现在,苏明月就在进行这样一桩艰难的工作。
她希望说服天佑帝改变主意,只单纯维持他们双方友好的互利合作关系就好,并强烈建议其采纳让她出家祈福这一方案,以达到人类和谐、世界和平的伟大历史议。
在此期间,因为苏明月立场坚决地拒绝履行所谓夫妻义务的行为,导致谈判一直无法正常进行,基本处于中断。
苏明月很惆怅,无数次懊悔自己要是能聪明一点儿,强硬一点儿,在第一次某人要求留宿时合理回避,不让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或许现在的谈判早就成功了。
龙兆天却很烦躁,皇后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她那些所谓的建议和方案。
放着香软可口的中宫皇后不睡,不努力让她早日怀上龙种,却要费力去立什么新后,在此旷日费时地磨合两人的默契和感情,这怎么想都是非常傻的行为。
所以,他怎么可能答应某个人这种请求?根本不可能!
于是,在被迫茹素十日后,天佑帝表示他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而当天佑帝决定强硬表态,宣告自己主权地位的时候,苏明月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展开她的逃跑计画。
是的,逃跑计画。
白痴才会乖乖跟着某人回去当皇后,明明大家都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竟然还试图将错就错,李代桃僵,她绝对不能容忍那人这样坑害自己。
皇后那可是天下仅次于皇帝的第二高危险职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明里暗里想要设计谋害她,一不小心还很容易变成心理变态的问题妇女,祸害其他人,想想都全是泪。
所以,她必须避免所有负面影响。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对,是大雨倾盆逃跑天,特别有利于掩盖行踪,混淆视野。
为了寻找这样一个逃跑时机,这些日子苏明月过得实在是很辛苦,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损耗过度,可能会出现少年白的危机。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透过密集的雨帘看向前路,苏明月又一次生出想自杀,藉此试试看能不能快速穿回现代的可能。
尼玛,想对这个世界竖中指是怎样激烈的情感诉求啊!
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苏明月全身上下都湿透,虽然她披着蓑衣,但效果实在是有限。
她必须找个地方先把衣服换一下。
终于,在大雨中一座小道观出现在了苏明月的视线中。
道观啊,莫名的苏明月想到了自己那个出家祈福的方案,心里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小微妙。
甩甩脑袋,甩掉里面的奇怪想法,苏明月快步冲进了道观。
道观虽小,但一间空房还是有的,她捐了十两香油钱,获得了借宿的资格——果然没钱寸步难行啊,各个地方皆如此。
苏明月换好了衣服,又让小道姑帮她熬了碗姜汤过来,淋成这样还是预防万一吧,在古代得个风寒挂掉的机率是很大的啊。
喝完姜汤后,苏明月困意上涌,她倒头便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不弱的警觉性让她猛地睁开了眼。
“竟然醒了?”正俯身压上来的某人有些讶异地说道。
苏明月眨了下眼,又猛地睁大,什么鬼,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她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出——
于是,英俊无敌,拥有整个王朝最高权力的天佑帝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顿时颜面扫地。
如今大家基本上算是撕破脸了,苏明月也就没什么好矜持的了,将她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早就得到皇上吩咐,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进去打扰的侍卫们尽职地在外站岗,全然不知他们的主子被人一脚踹翻了。
龙兆天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大于愤怒,明明在她喝的姜汤里下了足够分量的药剂,怎么没有效果?
苏明月扶着额角从床上坐起,皱着眉头看某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兆天从地上起身,若无其事地拍拍衣袍,淡定地走到床边坐下。
整个过程苏明月都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他最后的动作,只是看着他问:“我并没有骗过你,是不是?”
龙兆天纵容地一笑,双手抱胸往床栏上一靠,点头道:“当然,这么多的侍卫,如果还让你跑掉了,那他们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苏明月忍不住懊恼地偏头,末了又转过头问:“你既然知道我要跑,为什么不阻止?”
龙兆天吁了口气,伸手揉了下太阳穴,略有些无奈地道:“反正桃花镇你也是要离开的,既然你喜欢以这种方式离开,那朕也没什么意见。”
苏明月脸当即一黑,这什么鬼理由啊。
“好了,追了你一夜,朕也困了,咱们早点歇息吧。”龙兆天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开始宽衣解带。
苏明月简直无法直视这般行事作派的一国之君,“皇上,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只能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龙兆天将外袍扔到一旁的衣架上,躺上床,闭上眼睛道:“朕今天也很累,没兴趣做别的。”
苏明月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她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腮蹙眉,现在到底算什么情况啊?
和平共处?为啥总觉得很诡异?
“早点儿睡,明天我们还要赶路。”闭着眼的龙兆天又开了口。
苏明月烦恼地揉了揉额心,侍卫们肯定在外面,现在想跑是不可能的,可是真的要跟这家伙同床共枕,感觉好像是与狼同榻,危机无限的样子。
又甩了下脑袋,苏明月最后还是决定先睡觉,她跑了一晚上,真的很乏了。不过,她换了方向睡,不想等睁眼的时候看到枕边有那张讨厌的脸,即使他长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