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数归还?!”乍听了张佳钧的话,姜老夫人一口大气差点没提上来。
“难道不该吗?”张佳钧冷声反问姜老夫人。
一听到张佳钧追讨当年张氏的嫁妆,姜世博的眉头不由得拧起,“这份嫁妆归还也该是归还给姜厌,怎么会是大舅子你来追讨?”
张氏的嫁妆给了姜厌,日后姜厌一死,这笔嫁妆便可以如数归还给姜家,但现在要是归还给张家,到时可就拿不回来了。
这几年虽然他从不管府里的事情,一切大小事情皆交给母亲及王氏处理,但他还是清楚,这几年姜府里的庞大开销,有一部分全靠张氏那份嫁妆里的店铺及庄院收入。
张佳钧拿出当年所写的契约,神色严肃冷冽的提醒贵人多忘事的姜世博。“这张是当年姜世博你跟你母亲姜老夫人亲手写,并画押保证一定善待燕儿的切结书,如有违背这上面条件,就得主动归还所有嫁妆、房契、店铺收入,这份切结书就算你是刑部侍郎也得遵守。”
姜世博大惊,“怎么会有这份切结书?!”
“姜世博,这才过了十六年,你便把事情都忘了,这份切结书在府衙可也是有留档的,当年你母亲与你一起画押的,还有当今魏丞相作证,这般重大的事情,别跟我说你忘了。”
张佳钧这一提起,姜世博才有些印象,当年府里上下乱得很,张氏生孩子没挺过那关,王氏又接着生孩子,张氏肚里的孩子在张氏棺材入殓,钉子封到最后一根时,棺材里才传出哭声,又是丧事,又是生子的,忙得他焦头烂额。
那时张家还是张老爷子作主,派张佳钧代表出面跟他们谈了张氏的事情,当时谈了什么他也无心去听,只担心着王氏和她的孩子,糊里糊涂的便与他们去了趟府衙。
难道就是这份切结书?!
一看到那份切结书,王子霏心下也是吓了一跳,她同样万没想到阿燕的大舅舅还留了这么一手啊!要不是现在是她必须扮柔弱的场合,她真想对张佳钧竖起大拇指。
“张全,我不是要你把这十六年来这些铺子及庄院的收入做个清算吗,总数算出来没有?”张佳钧对着张全厉声问道。
张全即刻翻阅着一本帐簿,手中的算盘拨得劈啪作响,半晌后说道:“回老爷,这十六年来铺子及庄院的收入,扣掉成本、人事、花销等等,这姜府该归还给我张府一共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一听,姜老夫人差点没当场晕厥,而姜世博整张脸则瞬间黑了泰半。
一百二十万两?!他都不知道这十六年来姜家拿了这样的天文数字啊……
连一旁的王子霏也差点被这一百二十万两给噎着,猛力拍着胸口,很不文雅的那句“操”差点自她嘴里月兑口而出。
真是看不出来阿燕还是个有恒产的小富婆啊,只不过她的钱都被这丧心病狂的祖母跟父亲给A走,拿去养小三、中饱私囊。
“这……大舅子,姜厌是我姜家的嫡女,即使这十六年我们对她照顾有所疏失,这份嫁妆跟这十六年铺子的收入也该是归给燕儿,怎么会是归还给张家呢?”姜世博急中生智的反问。
“燕儿入族谱了吗?”张佳钧犀利的反问。姜老夫人立马抢着开口,“自然是入了族谱!”
“既然姜老夫人您说燕儿已经入了族谱,”张佳钧冷冷睐了眼姜老夫人。“那还请姜老夫人让人前去取族谱过来,让我们夫妻瞧瞧,燕儿这回去也好让我与母亲有个交代,总不能我张家这么大一笔款子跟嫁妆就打水漂吧!”
张佳钧心下冷嗤一声,当年他妹妹会在姜家吃了这么多苦,还不是因为这贪婪又护短的老太婆,才会到死后还名不正言不顺的,即使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一样不当回事!
“这……”姜老夫人顿时僵住,她万没有想到张佳钧比当年他老子还要不好应付,竟然如此难缠地要将她逼到底。
“咳,是这样的,大舅子,当时母亲要我赶紧把燕儿的名给填进族谱里,只是近日……你是知道的,为了忙燕儿的婚事,所以把这事给耽搁了。”姜世博一脸羞愧地说着。
“忙燕儿的婚事?还是你那庶女的婚事?”张佳钧再度犀利反问。
“自然是燕儿的。”姜世博心虚地回应。
“圣旨上写的可是姜家的嫡长女,燕儿至今还未上你姜氏族谱,又如何说她是嫡长女?恕我提醒你,欺君之罪重则可是人头落地。”张佳钧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不疾不徐的提醒怎么都占不住理的姜世博。
姜世博心里一抖,“事情是这样的,迟迟未让佳倩与燕儿母女两人认祖归宗填进族谱,不是妹婿我不愿意,只是……要开宗祠填族谱,也要有个黄道吉日,跟个德高望重之人作证才行……”
张佳钧今日是有备而来的,他在商场上练就了一身咄咄逼人的功夫,但姜世博这些年在朝堂上也不是白混,更不是省油的灯,黄道吉日要看多久,自然也是他们这边说了算!
“看黄道吉日啊?这也成,你慢慢看,看到十年后、二十年后都没问题。”张佳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不疾不徐又温温和和地说着。“在燕儿还未入族谱之前,这十六年来,你姜家吞了我妹妹嫁妆铺子和庄院收入的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还有一百八十八抬嫁妆先还清吧……”
什么?!姜家人大惊。
“燕儿还未入族谱就算是身分不详之人,我张家承认她,让她姓张都没问题,而属于我妹妹的嫁妆,理当归还给她女儿是吧!即使你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能并吞霸占妻子的嫁妆,身为刑部侍郎的你,应该更清楚大齐的律法!”
他今天就是非让姜家将并吞他妹妹的财产给吐出来,为他这可怜的外甥女出一口怨气!
“姜世博,当年佳倩可是明媒正娶嫁到你姜家来的,为了你的爱妾,当年你宁愿气死你的父亲,也不愿意在族谱上添上佳倩的名字,让她到死身分还是不清不楚的,那就更别提燕儿了,你们一家老小竟然还有脸霸着她的嫁妆不还?”张佳钧鄙夷的扫了一旁瞬间满脸羞愧的王氏一眼,同时毫不客气的酸了姜世博一顿,以解这十六年来的怨气。
姜世博顿时为之语塞,这些混帐事确实是当年他年少无知时所做的,当年他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不懂得顾全大局,就只心疼王氏的眼泪,这下尝到苦果了,现在让他上哪里筹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这事当年要不是妹妹阻止,我父亲早上衙门告你们了,母亲为了让燕儿这可怜的外孙女能有好的照顾,才跟我父亲商量别追讨嫁妆铺子,就留给燕儿,没想到你们十六年来是这样对待她,就算告上府衙也是我们张家有理,况且当年还有现今当朝丞相魏大人作证。”张佳钧愤怒指责姜世博的薄情寡义。
“当年之事确实是世博犯浑,才会干出那样忤逆不道之事……”姜世博磨了磨牙,打算以退为进。“世博自知对佳倩有愧,定让人尽快挑选黄道吉日让佳倩母女两人入族谱,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还请大舅子您高抬贵手……”
“别跟我说这些不实用的话,你们文官就是会那一套天花乱坠,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不吃你这一套,说吧,何时把一百二十万两给我还清了?”张佳钧丝毫不给姜世博机会。
“……大舅子,世博今天实话同你说了吧,你要世博一口气拿出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来……现今姜府里没有这么多现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姜世博只好拉下脸面羞愧地说着。
“拿不出?”
“是的……”张佳钧眼底的嘲讽让姜世博羞愧得几乎想挖个地洞躲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见人。
“既然拿不出,就这样吧,只要将佳倩母女俩的名字写进族谱,这一百二十万两就当是我张家给燕儿的添妆。”
张佳钧的意思摆明了,不把这一百二十万两吐出来还给张家,归到姜燕名下也可以,让姜燕添上嫡女的名分,坐实了张氏正妻和姜燕嫡女的身分,而不只是口头说说没有依据。
“大舅子能有如此想法甚好,甚好!”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他姜世博今天算是被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给逼死了,不点头答应都不成!
“既然你同意了。”张佳钧不想再给姜世博藉着黄道吉日一说拖延时间。“下个月初一就是黄道吉日,我已经请魏丞相前来作证,他说当日定邀同僚前来一同作证。”
张佳钧先用银子逼得他走投无路,任由宰割,再来个先斩后奏,一口气便抬出丞相大人,让姜世博嘴里顿时像是塞了颗鸡蛋似的,吐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没问题吧?”
“没、没、没问题……”姜世博眼角直抽搐。
“至于那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明天我会派人到姜府来抬回去,妹婿,你最好让人赶紧把东西点齐全了,若是有遗失的,最好赶紧照价补上,可千万别补一些西贝货,我这儿可都是有单的,我是个商人,什么东西一模就知道真假,随便拿个赝品可是会吃上官司的,等燕儿入了族谱、上花轿之时,那些嫁妆我自然会让人抬到飞云山庄。”
什么?!明天来将张氏当年的嫁妆全抬回?!
“咳咳咳……”这话一出,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拿起一旁茶盏浅呷的姜世博,嘴里那口热茶呛得他猛咳。而已经将张氏的嫁妆花费得差不多的姜老夫人闻言更是脸色大变,这一天时间让她上哪里去找来补齐?!一想到这里,姜老夫人直接昏厥。
王子霏开心地坐在茶肆里等着岳涯,她与姜府的人这第一战算是打得漂亮,她就知道当初让银子姨上一趟凌南,请阿燕大舅舅来主持公道是对的。
利用张佳钧这位兄长对张氏的疼爱,激发他的怜惜之心前来一探究竟,看见姜家人就是这般对待阿燕的,自然激起他的怒火,让整个局面瞬间逆转。
她本来只是想让张佳钧来为她撑腰一下,其他追讨嫁妆、入族谱这一类的事情,她自己来便成,可没有想到张佳钧一来,雷厉风行地让说话不算话、只想将她骗回姜府的姜老夫人,将死扣在手上迟迟不愿意交还给姜燕的嫁妆,全部给如数的吐了出来。
她一想到方才出门前,姜老夫人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她真的是乐不可支。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请张佳钧出马,否则依姜老夫人这副贪财模样,她还不知道要跟姜世博周旋多久才能讨回那笔嫁妆。
现在就只剩下追查张氏的死因了,相信这几天也会有新的进展。
抽空前来的岳涯一来到茶肆便见到坐在窗边,一边捧着茶盏一边看着下头风景的王子霏笑得一脸灿烂,也不知她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
岳涯在她面前坐下,“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王子霏有些惊喜的看着坐在她面前,一身水色锦袍,随时都像个翩翩贵公子的岳涯。
没意料到岳涯会出现,她稍早到铺子请铺子的掌柜代为转达之时,那掌柜的说了岳涯这两天较忙,不一定会有时间,她只是说了没事,她会在茶肆等他到午时末而已,现在午时未到,岳涯便出现在她眼前。
“当然是我那些无良亲戚的事情,我请了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大舅舅出马,果然一招见效!”王子霏得意又开心地竖起大拇指。
岳涯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事情,“恭喜,这样你只剩查出谋害你母亲凶手这一事,可有把握?”
他这几天听了不少跟着她一起装鬼吓人的黄超与马瀚的报告,自然也对于她急欲在婚礼之前找出真凶这事的进展十分了解。
“我想应该在这几天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她眉开眼笑的点头。“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你,借了我那两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帮手,对这事简直是事倍功半。”
“他们两个能对你有帮助就好。”
那日,王子霏同他借了黄超,打算藉由会轻功的黄超扮鬼帮他,没想到效果出奇的不错,为了及早完成她的心愿,他便让马瀚晚上也同黄超一道跟着王子霏前去扮鬼,果然,这几晚已经把姜家上上下下给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同时套出不少她家人的秘密。
“简直是太有帮助了。”她开心地用力点头。
“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瞧她眉眼弯弯笑得这么开心,让他也不自觉感染了她的快乐,一扫这几日的烦闷之气。
“当然不是,是请你喝茶,我大舅舅他们来了,有人为我撑腰,我想我生活应该会好些,所以今天我请你喝茶,等我生活再好过些,我再请你吃顿好的,你说好吗?”
“你要请我喝茶,当然好。”岳涯看着她依旧穿着在黑旗山时的旧衣,俊脸上那对好看的浓眉不由得拧起。
“怎么?你好像突然很不开心……我说错了什么话吗?”瞧他眉头微蹙,方才应该没有说到他不喜欢听的话啊。
“不是让人给你备了新衣裳,你怎么不换上?”他疑惑的问。
他看了心情实在不是很好,不是他嫌弃她,而是看着她这一身衣裳会让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说到这个,我把衣裳拿来还你了,我都麻烦你这么多了,不方便再接受你的好意,这衣裳你拿回去吧,你府里的侍妾应该可以穿。”她拿高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包袱欲还给他,那天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做了这决定。
“烧了吧。”岳涯心头忍不住微微一沉,冷寒的扫了她手中的包袱一眼。
“烧了?!”不会吧,他真这么狠心?
“我当日就说过了,你如果不要就把这些衣服烧了。”被她拒绝了好意,让岳涯心里有些不悦。
“那多可惜?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穿过新衣裳呢,这衣裳这么漂亮……”烧了,她的心会淌血。岳涯瞄了眼她这一脸惋惜的表情,“舍不得就留下来穿吧,你是姑娘家,该好好打扮自己。”
“可是我不想欠你太多啊,而且我们非亲非故……送我衣裳不是很奇怪吗?”
此时茶肆店小二为他们送上茶水,岳涯拿过茶盏轻吹了下上头的白烟。“你身上有一枚铜钱吗?”
她点头,即刻自腰带里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钱袋,自里头拿出一串用红线绑得死紧的铜板,取下其中一枚铜钱。“你要一枚铜钱做什么?”
瞧她这一串不过十来个铜钱,却用线将它们串在一起绑得死紧的,是不是就像人家常说的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这是形容小气之人。
这一串就这么几枚铜钱,是她在黑旗山那种荒山野岭上装神弄鬼吓人,才骗到的银两吧。
“哪。”她把一枚铜钱递到他面前。
岳涯看着掌心里的铜钱,心下竟然有股微酸的感觉,他早已经知道她生活一向拮据,但在她身上看到这串打结的钱,他还是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疼,心下突然有一种想要好好呵护她的念头窜起。
“岳涯,你要这枚铜钱做什么?”王子霏闪着晶亮眼神定定的望着他好奇的问着。
看着她那一双从不自卑又充满自信的眼神,岳涯猛一甩头,收回那些突然涌现的奇怪念头,暗咒一声,他在做什么?怎么会产生这种念头?
他是个不祥之人,任何女人跟着他只会死于非命,他不能对她有任何意念,否则会害了她……
“这一枚铜钱我收下了,那些衣裳就卖给你了,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别扭怪异了。”岳涯将这枚铜钱收进腰带的暗袋里。
“哪有这样的!”
“就是这样,这些都是我自己铺子里在卖的,常有一些比较过时的衣裳会收到仓库,过几年乏人问津,便会送到慈佑院给无父无母的孩子穿,因此你也别跟我客气了。”只是他铺子里的衣裳常常没有那种所谓的过季乏人问津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多了。”看不出来岳涯的心地满好的。
“那可以安心地换下这身衣裳了吧!”瞧她那如释重负一脸轻松的神情,岳涯也不禁跟着她眉头舒展。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穿这些衣裳,我还要先装可怜装穷一阵子。”她恨不得马上换下这一身破旧,可一想到她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脸不由得就又垮下来。
“没事,等你事情办妥了再换装吧!”
“为了快点穿这些漂亮衣裳,我一定会尽早完成我的任务。”她勾臂握拳,抬头四十五度角,一脸奋发向上的模样。
“这么说漂亮的衣裳是你的动力?”她这模样实在逗趣,惹得岳涯不由得摇头低声浅笑,有哪个姑娘会像她这样这么豪情万丈的做出这些动作,不过却很可爱,这一笑把他心底积压的郁闷都给扫得一干二净。
“当然,每个女生都是爱漂亮的,就算是个丑姑娘也一样。”她媚眼一瞥。
她很清楚阿燕这模样是不讨喜,又黑又干又瘦,但她也是有追求爱美的权利吧!
“心美,比拥有一张美丽迷人的脸孔却有一颗丑陋的心的人来得更美,况且我从来不认为你丑,你不仅心美,还拥有别的姑娘所没有的自信美,你也别妄自菲薄。”
她怎么会丑,她不丑,尤其是她那对像是会说话的闪亮眼睛,生活愈是艰难,她愈是笑咪咪的,黑瞳里总是闪耀着光芒,让人像是可以看到未来、看到希望,他最喜欢看的便是她那对闪亮充满自信与坚毅的眼瞳。当日在黑旗山昏迷之时,也是她那像星子般闪耀的眼眸,像光线一样将他一丝一丝又一点一点的从黑暗中拉回人间……
王子霏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拍了下他,“心美、自信美?那意思还不是我就是长得丑。”阿燕先天不良,也不知道她后天的补强有没有用啊!
“好了,别说这些,你今天有空吗?”
“有事吗?”
“想不想赏荷?”岳涯提议。
“赏荷?”
“藕荷园的荷花已经盛开,不少人前往赏荷,你在山上应该没见过荷花,想去看看吗?”
“好啊……算了,还是别去了。”
“怎么?”
“我这一身打扮怎么好意思跟你出去丢脸,当你书僮都嫌寒酸。”以往她不觉得自己这一身衣服有什么好丢脸,可岳涯提议带她去赏荷时,却让她迟疑了,她这一身打扮还是别出去丢脸了。
岳涯好看的唇瓣扬着笑,“这有什么问题,包袱拿着,跟我走吧!”
“去哪?”
“走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