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番折腾,二十分钟过去了。余疏影粗略计算了一下,就算陈教授立即将春联写完,而她拿着春联直接赶到东门也未必能在三点钟抵达,想了想,她决定给周睿发一条简讯,告诉他自己会迟到半小时。
这个时候周睿应该在前往学校的路上,本以为他要过一会儿才回复,不料他马上回复:不顺利?就在余疏影编辑简讯时,周睿直接打电话来,她朝陈教授那边看了看,决定按了拒听。
她继续编辑刚才那条未完的简讯,周睿又执着地拨了一遍。她犹豫了下还是接听了,然后刻意压低音量,“喂?”
另一端的周睿倒是笑了,“你别这么鬼祟,很容易露出马脚的。”余疏影笑不出来,她问:“你到了吗?”
“刚到。”周睿回答。
听他那语气,余疏影就知道他应该到了很久。“我被我妈指派到陈教授家里拿春联了,你再等我半小时好吗?”
“陈教授?”周睿语气玩味地重复,接着问:“他侄子也在?”
想起他昨晚的警告,余疏影下意识回答,“没有啊……”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陈巍的声音,“疏影,小叔已经把对联写好了,你过来看看!”当余疏影想用手捂住话筒时,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的另一头诡异地沉默了。
在陈巍的催促下,余疏影来不得跟周睿解释,也不好解释,于是说了一句“待会儿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通话。
抵达学校东门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余疏影一路疾步,上车时还有点喘。周睿将手肘支在车窗上,此际正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扯了扯嘴角,明知故问:“你等很久了吗?”
周睿的笑容依旧,他动了动唇,轻声问:“你说呢?”
在他的注视下,余疏影倍感压力,用指甲刮着手下的安全带,拉长音说:“嗯……我选择坦白从宽可以吗?”
“这就要看你有多坦白了。”说完,周睿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前行。
余疏影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周睿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看起来正心无旁骛地开车,并没有留意她所说的话。
他不应声,她只好继续解释,“刚才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会生气才说没有的。”听了她的解释,周睿胸口那半点郁闷都消失无踪,“我有这么小气吗?”
“肯定有!”余疏影想也没想地说,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只能努力绕回来,“不过这也证明你在乎我呀!”
周睿终于笑了。
他不再绷着脸,余疏影才松了一口气,趁他心情不错,她又说:“况且,昨晚要不是你害我不能回家吃饭,我就不用撒谎,往后也不用为了圆谎而撒更多的谎。现在爸妈和陈教授他们都觉得我跟陈巍有戏,这样一来,他们的戒心应该会放低一点吧……”
周睿的想法不像她那么乐观,他微微皱起眉头,“别让你爸妈继续误会,我们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知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才不呢!”余疏影说:“误会就误会吧,反正陈巍又不喜欢我,我爸妈也不能怎样。”
周睿态度坚决地重申,“总之,不能继续让他们误会。”
他的语气微变,余疏影转头观察他的神色,“原来你真的介意呀?”
周睿分神看了她一眼,并用她的话回答,“我真的介意,因为我在乎你呀。”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余疏影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她将脸转开,朝窗外张望了一下,发现外面的景物有些熟悉,她问:“你要带我回你的公寓吗?”
周睿点头,“我那边比较隐密,不容易碰上熟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余疏影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能“哦”了一声。
自那晚在这边留宿以后,余疏影没有再来过周睿的公寓,她站在门边朝里看,他的公寓没有变化,就连上次挂在鞋柜边上的雨伞也还在原位。
周睿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发现她没有跟进来,便开口,“进来。”
闻声,余疏影才依言进门。
周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弯腰放到她脚边,“你试一试吧。”踌躇了半晌,余疏影才坐到椅子上换鞋。
已经换好拖鞋的周睿没有进屋,他倚靠着鞋柜,眼睛低垂,“应该合脚的。”
穿上那双合脚的拖鞋,余疏影有种被雷打到的感觉。周睿连拖鞋都替她准备好了,衣橱里该不会还有她合身的睡衣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就红了,混乱的思绪让她不知所措,眼角瞥见大门还敞开着,于是走过去把它关上。
大门刚合上,身后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一转身就撞到了周睿的胸膛。他逼进一步,她又后退一步,背脊紧密地贴在门板。
光看着周睿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余疏影的神经便紧绷起来,但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
周睿将手支在她头顶上,身体微微前倾,他们的距离瞬间缩得很小,看着她慌张却强作镇定的样子,他轻声说:“想什么想得脸都红了?”
余疏影侧着脑袋,尽量与他保持一点距离,“没想什么。”
周睿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他语带笑意地说:“你不是很清楚抗拒从严的道理吗?”
话毕,他又凑近了一点,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几乎贴到眼前,余疏影连说话都不顺了,“你……你想干什么?”
“你问的是我现在想干什么?还是带你回来干什么?”周睿的嗓音越发低沉,由于靠得近,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
“你不能乱来啊……”
其实周睿真没想过乱来,他把余疏影带回来,只是想跟她安安静静地相处一阵子,不被任何人打扰。没想到这丫头不仅警觉性高还满脑子坏思想,刚才换鞋的时候,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大抵能猜到她臆想了什么情景。
她走去关门的时候,有那么半秒,他真以为她会夺门而出,当看她故作镇定地将门关上时,他玩心一起,忍不住过去逗弄她,结果她立即不淡定了。
周睿玩上瘾了,根本停不下来,他二话不说把她横抱起来,长腿一迈就往客厅走。
一阵天旋地转,余疏影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放在长沙发上,只得到半瞬的自由,他的身体就压了上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唇已被堵住,火热的唇舌碰撞交缠,渐渐地,她浑身放软,像一江春水般倚在他身下。 他们越吻越深,周睿意识到有失控的危险,果断地将唇挪开。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声音低哑地问:“这跟你想象中的乱来有没有不同?”
余疏影呼吸凌乱,眼睛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那目光柔软缠绵,周睿有种被看到心坎里的冲动,他的心微微一动,一时没忍住又亲了下去。
这个吻霸道却克制,而他的眼里只有爱意,没有。
再一次被放开时,余疏影的脸蛋因缺氧而通红,他们沉默地凝望着对方,察觉他唇角乍露的坏笑,她顿悟,“欸,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她的唇瓣被吻得娇艳欲滴,周睿用指月复摩挲,语气略带惋惜,“我想我不能再随便逗你了……”对上她那双勾人的眼睛,他的眸色变得幽深,“我真担心我会……情不自禁。”
脑子似乎有颗巨型炸弹爆开,余疏影使劲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你别闹了!”周睿坐起身子,伸出手臂将人勾了过来,“不闹了,让我抱抱你。”
余疏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窝进他的胸膛。不知道为什么,她明知道这男人充满危险,但还是忍不住靠近。
自从余军阻止他们往来,他们就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直至此刻,他如愿将她抱在怀里,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待情绪平复后,他突然问:“刚才是不是被吓傻了?”
听见他这么问,余疏影狠狠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一是表示不满,二是为了报复。
周睿疼得绷直了身体,但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动作轻柔地顺着她的长发,半晌以后才说:“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不是说情不自禁吗?”危机过去以后,余疏影的胆子又大起来,“到时候,你真能控制得了?”
沉吟了下,周睿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余疏影试着将他的手臂推开,“那你以后不要亲我,更不要带我过来了。”
周睿扣住她的手腕,顾左右而言他,“你渴不渴?”他起身往厨房走,边走边问:“想喝什么?”余疏影没有特别要求,“随便吧。”说着,就跟着他一起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