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的手好冰?”上官逸眉头紧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关心地问:“不舒服吗?”
“我没事。”她想收回手,但上官逸却抓住不放,甚至抚模着她的脸。
“你的脸也好冰,你冷吗?”
“不,我不冷。大王,我真的没事。”她是吓得背脊发寒啊!原以为可以瞒住殷罗,谁知道他竟然潜入王宫里,更糟的是,他看到上官逸了!
把这两个男人搞在一起可不得了,殷罗可是想杀了上官逸,因为上官逸曾经吻她;而上官逸也要杀殷罗,因为殷罗烧了他的山寨。
一想到殷罗正用一双怒火腾腾的眼在盯着他们,她的心跳几乎要停了。更吓人的是,万一上官逸发现他就是殷罗,肯定会将他围捕,并处以极刑。
思及此,教她如何不冒冷汗呢?不!她不能让上官逸发现殷罗,绝不能!
她越是推拒,上官逸越是担忧她,大掌还托起她的脸蛋,凌厉的俊眸细细审视着她异样的神色。“你在害怕?”
“没有啊!”她强逼自己镇定。
但上官逸岂是那么容易应付之人?俊美的黑眸微微眯起。“你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忘了上官逸是多么难缠的人,她好害怕让他瞧出什么,绝不能让他发现殷罗混入宫中,他肯定会杀了殷罗的。
呜呜呜……她不要玩了行不行啊?谁来救她呀!好可怕啊!
她不敢迎视上官逸的眼,只好把目光移向他处,却不经意地瞄见了那些跳舞的女子当中,有一张熟面孔,她很快认出,那女子正是那个与辛大人密会商谈的婉丽姑娘!
她狐疑地盯着那位婉丽姑娘,赫然发现对方手中藏了一把匕首,心中大惊,当对方射出匕首时,她也立刻护住上官逸。
“危险!”她想也不想地冲到上官逸前面,为他挡住对方射出的利刃。
当匕首刺中她的胸口时,她感到心口处一阵剧痛,接着倒在上官逸的怀里,耳中听见有人大叫刺客。
她瞧见上官逸惊怒的脸容,以及抢身过来御敌的殷罗。他挡在前头,挥剑将刺客劈退,并且转头望向她,她看见那双眼底透露的惊惧和忧心。
“你怎么样了?”上官逸盯住她,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她摇头,这话看似说给上官逸听,实际上是说给殷罗听的。她知道他也在担心她,并且愤怒于有人伤害她,她生怕他因为一时冲动而泄漏了底细,所以忙要他安心,她绝不能让上官逸发现他。
幸好有防弹衣护身,刺客射出的暗器没伤到她,不过瘀青是一定有的。
殷罗眼底闪过一抹光,两人的眼神交会仅在瞬间,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专心御敌。
原来刺客并非冲着宝石而来,而是冲着上官逸来的。她们混入宫中,乔装成舞伎歌女,趁着酒宴之中,御王和众人最松懈的时刻,出其不意地刺杀御王。
上官逸不愧是王,临危不乱,拔剑迎敌,在这团混乱之中,甄月华被两个男人护在中间,看着他们与敌人刀剑交锋,让她揪着一颗心。
不管是殷罗还是上官逸,她都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禁卫军很快赶来,刺客们心下大惊,她们本想趁着酒宴下手,谁知御王身边那名女子竟坏了好事,更想不到,御王身边竟藏了一位功夫如此了得的高手,眼看机会已失,刺客纷纷要逃。
“给本王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上官逸喝令,同时命人护卫母妃和宫中女眷们离开,他留下来调度人手,要亲自抓住这些刺客。
甄月华也被护送回宫苑,她其实并不害怕,在救上官逸时,知道自己身上的防弹衣会保护自己,所以有恃无恐,她担心的是殷罗。
当时自己并不愿意离开,但是大王有令,因此侍卫们强制送她回宫苑,并且在外头守着。
她无法自由行动,为了知道情况,遂命雅儿和秀儿去前头看看,打听一下情况,再回来报告给她知道。两位宫女受她之命,立刻赶去了解状况。
她一人待在宫房里,焦急地等待着,而这种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
想坐也坐不住,只好在房里来回的踱步,焦急使她心烦,禁不住在嘴里嘀咕着。“真是的,明明叫他在客栈里等我,居然潜到王宫里来了,要是被上官逸发现,肯定死路一条!他难道不晓得这样很危险吗?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害人家坐立难安,真是气死人了!”
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骂着,没发现有人偷偷潜入她的宫房里,毫无预警地从背后拥住她,同时一手捂住她的嘴,免得她尖叫出声。
她心下大惊,忙要挣扎,但在发现抱着她的人是吴四维——不对,是殷罗后,她立刻停止挣扎。
“你有没有受伤?”他劈头就问,显然是挂怀她的伤势而赶来的。
她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气得咬牙。“果然是你!你居然跑进宫来,不要命了吗?门外有人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哼!区区几名侍卫,哪里挡得住我?我自有办法。”他关心的是她的伤势。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说着,居然开始解开她的衣襟,立刻“验伤”。
她忙抓住他的手阻止,还不客气地拍开。“干什么啦?不准月兑我衣服!我身上穿了防弹衣,是一种可以抵挡刀剑的宝甲,在汗林城那一次,炀军射来的那一箭都伤不了我,我怎么可能被暗器所伤?”
殷罗当然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是属于他们天上的东西。那次在青楼里,他碰了她,不只知道她身上穿了哪些奇怪的东西,对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都了如指掌,只不过看到刺客的暗器射中她时,他惊惧得要发狂,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他吓得寿命起码减少二十年。在晓得她安然无恙之后,一张脸也转为铁青。
神情一转,双眸爆出危险的怒芒,忍不住低吼。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躺在他怀里?”他目光杀气腾腾,像是随时要跟人拼命似的。
她就知道他会气得抓狂,她才火大咧,气得用手指戳他的胸膛。“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待在客栈?你知不知道万一被人发现,你连命都没了!”
一想到他冒然进宫,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她就担心得心脏快要停止。她瞒着他,就是怕他这样,想不到他还是潜进宫里了,真会把她给气死。
“叫我待在客栈,然后你自己入宫,瞒着我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她,他恨不得立即杀了上官逸。
她知道他误会了,若是让他的醋劲继续发下去,肯定会坏了大事,虽然她很气他潜入宫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必须以大局为重才是。
“什么躺不躺的,你当我是的女人吗?你这样误会我,叫我情何以堪?为了维护众人的安全,并且拿回能源,我费尽心思,希望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却只会跟我计较这个,把我说得好似花痴,到处勾引男人,你这等于是在羞辱我!”她心中感到委屈,他这样指控她,分明不了解她的苦心,令她心好痛。
殷罗原本气坏了,一瞧见她受伤的神情,以及微红的眼眶,整个人顿时一僵,就算有再多的怒火、满腔的怨愤,也敌不过悬在她眼中娇弱的一滴泪珠,让他雾时脑筋一片空白,原本要说出的气话也吞了回去,忙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咬牙道。
“你是!”她委屈地控诉他的不体谅,语气是哭哭啼啼的那种。“你只会跟我发脾气,也不想想我留在宫里为的是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想保护我吗?有没有想过我也想保护自己喜欢的男人呀?我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误会呀!”
一句“喜欢的男人”,让他心都软了,浑身的戾气也消了。她从来没如此对他开诚布公的坦白过,向来都是他主动,就算他已经得到她的人,但对她的心,总是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他才会想时时刻刻守着她,可如今她明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意,令他又惊又喜的同时,也感到被指责的狼狈。
但这不能怪他,就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他才会如此失去理性,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躺在其他男人怀里?他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
“我们可以另想办法。”他说道。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办法?王宫戒备森严,耳目众多,不是武功好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一个不小心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你可知道,上官逸就是御王,也因为他的关系,我才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所以我找到第二颗能源了。”
殷罗愣住,诧异地问:“你拿到手了?”
她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往内室走去,而他则跟进来。她在床榻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用布小心包好的东西,解开布给他瞧,里头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能源。
“这就是第二颗能源,费了一番功夫,总算让我拿到手了,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我……”想不到他殷罗也有口吃的一天。瞪着能源,他脸色值硬,自知理亏,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声泪倶下地控诉他的没良心。“为了不让大家涉险,又可以拿到能源,我才想出此计策,你也不想想我这么做其实是牺牲自己,但若能顺利保护大家又可以达成任备,我愿意牺牲,也无怨无悔,唯一能让我怨的只有你。你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真教我心寒!”她摇摇头,说着两滴泪珠滑下脸庞。
殷罗完全弃械投降了,他深感狼狈和惭愧,是妒火冲昏了头,才会让他一时失去理智的口不择言。
他一点都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伤心,赶忙上前将她拥在怀中,而她不依的想推开他,他立刻把她搂得更紧,还笨拙地用手为她拭泪。“别哭,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气。算我怕了你了,你要是真的不理我,那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是我心胸太狭窄了,才看不出你的用心,能够得到月华仙子的垂青,我殷罗此生再也无憾了。”
她含泪的面容突然噗哧一声,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忍不住爱娇含嗔地睨他。“什么仙子不仙子,你以为叫我仙子,我就会原谅你吗?”
原本紧绷的峻容,因为她的破涕为笑而心花怒放,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讨她欢心的机会。
“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我亲眼看见你驾着七彩云光出现,而日.你容貌年轻不夸,若不是仙女是什么?”
呵,懂得说甜言蜜语讨她欢心了。
她抬高下巴,故意跟他唱反调。“也有可能是妖女啊!当初你不就是认定我是妖魔鬼怪,才会攻击我的吗?”
殷罗连忙告铙。“那是在下愚昧,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子,还请仙子宽宏大量,别跟我这凡夫俗子计较。在下愿意受罚,就让仙子再用法力来让我全身发麻,或是把我绑到树上被蜂蚁叮咬,再不然用那个绣花针来扎我也行,在下绝对毫无怨言。”
他这一番求铙的言词和惶恐的模样实在滑稽好笑,让她再也气不起来,忍不住失笑了。
所谓一笑倾倒众生,殷罗一直认为说这话的人太夸大了,但如今他似乎能明白其中的意境,因为他整个人正因她动人的笑靥而飘飘然的。为了她,就算叫他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见仙子不再生他的气,心情大好,他执起她的纤手握在掌心中,对她说道:“既然拿到了能源,我们赶紧离开王宫吧!”
她收起笑,立刻摇头。“还不行。”
峻容一怔。“为什么?”
“御王知道最后一颗能源的下落,我必须留下来。”她坚决道。
他的脸色又回复了紧绷,神色也沉了下来。
在他反对之前,她率先堵住他的嘴,在他唇上亲了一记,柔声道:“别反对我,好吗?相信我,只有跟御王合作,才能找回最后一颗能源。”
殷罗仿佛孙猴子遇上唐三藏一般,只要唐三藏念一下咒经,头上的紧箍圈就把孙猴子制得服服贴贴,而她送上的芳唇,正是他的咒经,教他硬生生将满月复的反对给吞回去,努力平心静气的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这话无异是表达他妥协了,愿意配合她的计划来行事。
甄月华感激地望着他,她就知道在这世界上,殷罗对她最好了。
“我们只知道最后一颗能源的位置在地图西边,也就是京城,而御王告诉我,能源在皇宫中,他答应帮我拿到能源,我必须跟他合作。”
鹰眸闪着如剑般锋利的精芒。“他会这么好心要帮你?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同样身为男人,他了解御王的想法。
光看御王那盯着月华的目光,他就明白了,那男人对月华的态度,并非只是单纯的贪图美色,那男人跟他一样,被月华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好几次他都恨不得杀了对方,一想到有人在觊觎自己的女人,他便无法忍受。
月华改而反握住他的大掌,并且轻轻抚模着上头的绷带,这伤,是那日他为了救自己,不惜徒手抓剑所受的。
她轻声温柔地对他开口。“你放心,我答应你会保护好我自己。其实御王是位好王,他对他的子民很好,在这乱世中,一位爱民的大王实属难能可贵,这也是为什么我在酒宴上要救他的原因。他看似贪图美色,其实是装出来的,虽然他对我有企图,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强来的,因为这人心高气傲,除非女人对他心悦诚服,否则他不会强迫我。”
她垂下眼,面露愧疚之色。“而且说实在话,其实是我在利用他对我的好,为了找回能源,我不得不这么做,如今有人刺杀他,多少我也想帮他一点,就当作是我对他的弥补吧,你能明白吗?”
听了她一番剖白后,殷罗浑身的火气全消了。他怎会不明白?她的蕙质兰心和聪敏伶俐,只会让他更爱她而已。
在内心一番挣扎后,他终于投降,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她欣喜地抬头,与他相视而笑,把脸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汲取让自己安心的力量,欣慰他的谅解。有他的支持,比什么都让她高深深地拥抱着这个令人日夜挂念的小女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至宝,为了她,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依偎在殷罗怀里,任由他抚模自己的头发,珍惜着两人难得可以独处的时光,她知道殷罗绝不会离开王宫的,但她实在很担心他。
“我好害怕,万一被人发现你潜进来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为了我,先离开王宫好吗?”她哀求着。
他板起面孔,连考虑都没有即拒绝了。“不,在经过刚才的危险后,你想我会离开吗?”
她抬起脸。“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神情坚决地说道:“什么都可以依你,就这点不行。你放心,我很安全,宫里有我的人在。”
她一脸意外。“咦?真的?谁?”
他眼神垂敛,轻描淡写地回答。“一位朋友。总之,你不用担心我,我之所以能够顺利潜入宫中,也是这位朋友帮的忙,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会帮我。”
她狐疑地盯着殷罗的脸,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对劲,总觉得殷罗像是故意避重就轻在敷衍她。正当她想再问仔细一点时,门外突然传来响亮的通报声——
“大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