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煜的嗓音为不惊动外头的允儿而压得极低,更显醇厚迷人。
一晓得是他,雍芊心一跳,唇角才扬起,又撇落了下来。
“你来干啥?”
“来看我的亲亲宝贝风寒好了没。”赵煜在她身侧躺下。
“你还会关心我吗?”雍芊没好气的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关心的话,昨日会半夜潜入喂她珍贵药丸吗?
对邀功这事没兴趣的赵煜拉开雍芊的衣袖,轻抚丝滑臂膀。
雍芊咬着唇,不出声。
“你平常都带着醋桶出门的吗?”
“醋桶?”雍芊气急的翻过身来,“我才没吃醋!”
“不然你发啥火?”
醋喝得越多,显示她越在意他,这点令他开心,可吃醋吃到无理取闹,还是该给她点小小的惩戒,以免她得寸进尺。
“你心里明白!”她绝不会原谅他。“出去!”
“去哪?”在臂上滑动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探入衣领内。
“不要碰我!”雍芊拉拢衣领,格挡放肆的手。
“这是我的,我爱碰就碰!”
赵煜强硬的拉开单衣,娇红色的兜儿大片袒露,长指勾扯绳结,离了雪白娇躯。
“去碰喜儿!去碰其他的女仆,不要来碰我!”
他竟然在碰过喜儿她们之后,还恬不知耻的过来找她恩爱,雍芊怎么想怎么委屈!
赵煜也不解开她的误会,闲凉道:“你真要我去碰其他女人?”
雍芊咬牙不出声。
邪恶的微笑在嘴角荡漾,透进带笑的嗓音,“我可是会对她们这样、那样的喔!”
他边说着气死她的话,手边在她的身上四处游移。
……
“你真的没有跟其他的女人有暧昧情事?”
激情之后,雍芊不安的问。
“我只有你一个啊,小傻瓜!”
“可是我听说很多女仆都偷偷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她们啊!”长指勾起下巴摩吻。“我只喜欢你一个。”
“是真的吗?”
“还有谁比你更好呢?”
“如果……如果她们半夜偷偷爬上你的床呢?”
他人睡在府处的薄云客栈上等客房内,别说是人了,恐怕就是连只虫都进不去。
可他又不能跟她说实话,到时还要解释一堆,索性就照着她的疑猜见招拆招了。
“那我会把床让给她睡,我来跟你睡。”
“你很讨厌呢!”雍芊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喜欢我跟你一起睡?那我去跟允儿睡一块儿好了……喔!痛!”
怀中的娇人儿竟然偷捏了他一把。
“你还说!你还说!”就这么爱惹她生气?
“哈哈……”赵煜大笑,“我逗你玩的。”
“你好过分,这么爱捉弄我!”
“没法子,谁教你又嗔又怒的模样她可爱,害我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你是喝了糖水啦?嘴巴像沾了蜜似的。”雍芊横了他一眼。
“刚刚是喝了不少糖水啊!”
“啥时?”
“那糖水……”“甜得很呢!”
他指的是……
雍芊的小脸爆红。
“不跟你说了啦!”一出口就没个正经!
“你不是挺爱这物事?”
“唔……”雍芊咬牙一瞪,“才没有。”
“那刚刚是谁一直喊用力点、快一点的啊?”
“人家才没有!”讨厌鬼讨厌鬼!
雍芊佯装生气的拍打他的胸口。
“呵呵……”赵煜笑着拥住大发娇嗔的小美人。
“就爱欺负我!”气死人了!
“我就爱欺负……”
花厅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允儿回来了。”雍芊连忙将他推开,拉起锦被盖上他的头脸。
“小姐,我煮好夜宵了。”
藉着外头门口的灯火,允儿小心翼翼的将夜宵放置桌上。
“好,我知道了。”
本来只是为打发允儿离开的借口,可经过刚刚那一阵仗,她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说你不吃了。”赵煜在她耳边低喃。
“不要,人家饿了。”
“饿了?”赵煜模模她平坦的小月复,“那去吃吧!”
“嗯。”
雍芊整理了下单衣,系好结带,极其小心的拉开帐幔下床,不让外头的允儿撞见她床上还有其他人。
允儿点上烛火,默立一旁。
“你回房去睡吧!”雍芊道。
“可是三小姐交代我要在这服侍您的。”
“我好好的啊!”雍芊举手甩了甩,“椅子不好睡,回房去吧,反正天也快亮了,到时你再来收拾餐具就好。”
呜……小姐竟然变得这么贴心,怕她在椅上不好睡,让她好感动喔!
“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咦?”允儿好奇的低头仔细瞧着雍芊颈上跟胸前的红痕,“小姐,您又被蚊子咬了。”
记得在上床前,没看到被蚊子咬的痕迹啊!
雍芊尴尬一笑,拉了下衣领,“那纱帐八成有破洞,蚊子飞得进来。”
“可是我睡在椅上都没被咬耶!”怎么睡在有纱帐床上的小姐,反而被咬得厉害?
“呃……说不定是你体质特殊!”允儿再缠问下去,她就掰不下去了。“好了,你去歇息吧,不用服侍我了。”
“是,小姐。那奴婢这就退下了。”
说真格的,她还真的好困好困呢,刚在厨房熬粥时,数次不小心打起瞌睡来,差点熬焦了一锅粥。
“快点去吧!”雍芊立刻回到内房。
允儿一走,雍芊立刻回到内房。
刚拉开帐幔,冷不防长手勾住纤腰,将她拉向宽大的胸怀。
“雍芊小姐,怎么这房里的蚊子偏爱咬你啊?”说着,赵煜又在她的胸前咬上一口。
“你就是那只可恶的臭蚊子!”
每次都在她身上留下吻痕,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允儿的诘问。
“以后臭蚊子会少吸一点血,或者……”他拉开衣领,吻在旁的细肤上。“吸在看不到的地方。”
“你别……别闹了!”雍芊连忙推开作乱的头。“要不要喝点粥?你应该也饿了吧。”
“是有一点。”
赵煜下床与她一块儿走来花厅。
他先入座,再将雍芊拉坐在他大腿上。
“碗筷只有一副,娘子喂我吧!”
听到他喊她“娘子”,俏颜不由得娇羞一红。
“贫嘴!”
雍芊拿起已盛粥的碗,舀了一匙,吹凉了之后送到他嘴边。
“娘子好贤慧,夫君以后可幸福了。”大口含入,心上人亲自喂食的热粥果然美味可口。
“那你倒是快快赚好盘缠,好来迎亲。”
“娘子等不及要嫁给夫君了吗?”
雍芊嗔横了他一眼。
“不跟你说了,就爱欺负我!”
“呵呵……娘子被欺负的模样太可爱了,为夫的欲罢不能……唔……”
“吃粥吧!”把嘴堵住,看你还说不说得出那些难为情的话语。
不只被欺负的模样可爱,凶悍的模样也可爱,还有床上娇媚的模样更可爱……
纤腰间的长臂搂得更紧,一口一口的吞入爱妻亲自喂食的粥品。
啊!真是幸福啊……
第六章
“小姐。”大房翠娘的贴身丫鬟喜儿走进青碧居,“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大娘?”雍芊停下手中刺绣的荷包,“找我过去啥事?”
“奴婢不清楚。”
雍芊略蹙着眉,思考大娘平白无故找她过去干啥?
谁都知道大娘觊觎纺织厂已久,可织厂现在由三姊雍荃所管理,她这个小妹平常也甚少涉猎织厂的事,只有在三姊忙不过来的时候过去帮忙而已,对大娘可说毫无威胁性的她,会有何事突然找她呢?
况且她们平日跟大娘也很少往来,只有早上会过去请安,以及用膳时会碰到面而已啊!
“小姐,请您快动身,大夫人在等您。”喜儿见她迟迟不动,不晓得在想什么,连忙急声催促。
雍芊抬首,望着喜儿清秀的面容,蓦然想起那日在花园见到她与萧遥采花一事。
萧遥虽然再三声明他只跟她在一起,可她的心上还是觉得不踏实。
眼前这丫鬟可也是喜欢着他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主动去诱引她的情郎呢!
雍芊的目光停伫在喜儿的粉项,露于衣领之外的锁骨,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小姐,您干嘛一直盯着奴婢?”喜儿被雍芊审视的目光瞧得头皮发麻。
怕瞧得不够仔细,雍芊还站起身来,直接趋近检查,怕遗漏了任何一处似的,就连颈后长辫都拉起来,看得仔仔细细。
在喜儿细白的颈子上,别说是吻痕了,就连被虫叮咬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他果然跟她没有任何接触!
雍芊大喜。
每次与他燕好过后,虽然推了去瘀药,让痕迹不那么明显,可是仔细查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淡淡的痕迹。
他每次在亲密时,都吻得那么激烈,若他与喜儿真的有任何苟且情事,喜儿的颈子肌肤不可能还如此无瑕。
宽了心,雍芊的心情整个开朗起来,胸口盘旋多日、些许不确定的阴霾,在刹那间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的她,就算今天大娘找她去是无故找碴,她也不会往心里去了。
“走吧!”
雍芊绽露愉悦的微笑,走出寝居。
“大娘!”雍芊在门口行礼问安。
坐在桌前,不晓得在翻看啥文件的翠娘一见到她来,立刻招手要她过去。
“芊芊啊,你来看看。”翠娘将文件递向她,“这些都是咱扬州城的青年才俊,要不家财万贯,要不就是才华过人,他们有意向你提亲,你看看你喜欢哪个人。”
要不是凤娘临死前要求孟老爷要让她的四名女儿拥有婚姻自主权,这选婿的事,哪需要先问过雍芊的意见。
直想赶快将这四名女儿嫁出去,好取得织厂管理权的翠娘跟雁娘因此比谁都殷勤。
翠娘要雁娘四处去放话说孟家小小姐要招亲,欢迎有意思的青年才俊请媒婆过来提亲。
孟家四女的美貌扬州城知名,一晓得孟家年纪最小、最可爱娇美的孟雍芊要出嫁,提亲者几乎踏破了孟家门槛。
给雍芊看的文件正是经由大房与二房筛选过后,认为匹配得上孟家的优秀年轻男子资料。
即便心里再怎么讨厌这四名女儿,可是孟家好歹是大户人家,虽说家誉被孟老爷败得差不多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保住,选出来的夫婿就算不是人中之龙,也得是衣食无虞才行。
一晓得大娘叫她来,是为了婚配一事,雍芊意兴阑珊的推开桌上文件。
“大娘,芊芊还不想成亲。”
“什么不想成亲!”翠娘美眸一瞪,“你都十六岁了,早该许婚配了。”
“大哥跟三姊也还没嫁娶,哪轮得到最小的我啊!”她要嫁也只嫁情郎,其他人啊,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一样不嫁!
翠娘憋着气,好声好气道:“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大哥早就订了亲,荃儿也说过你未出嫁,她不考虑成亲一事,总不能你拖她也拖,统统拖成老姑婆吧!”这样她啥时才能取得织厂的管理权啊!
“当老姑婆也好啊,赖在家里一辈子也不错!”
“胡说八道!”翠娘生气拍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你想赖在家,你爹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现在养我的好像是三姊吧,毕竟咱家的财富命脉是掌控在她手上,跟爹爹好像无关喔……”
“放肆!”翠娘火大的站起,指着她的鼻尖怒骂,“这话若让你爹爹听到,他非赏你耳光不可!”
“爹才不会管这种事,他心底只有新娶进来的小妾!”
爹爹也真行,都快六旬了,还娶了个跟大姊差不多年纪的小妾,“新婚燕尔”的他才没那个精神去管她们的事呢!
一听到“小妾”两字,翠娘更怒了。
死老不修,一天到晚混女人堆,财产迟早被败光!她若不用点心,想办法为自己多留一点老本,谁知道哪天娶个厉害的角色进来,万一怀了孕,再生了个儿子,然后在孟老爷耳边一撒娇,她岂不等着失去依靠?
人老了,没有子嗣依靠,丈夫的心又不在自己身上,能依赖的,也只有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