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在床边的那个家伙,双手握住脖子,一脚不自然地弯曲,恐怕已经被踹断了腿骨。而另一名逃到门边的男子,则是被莫菲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莫菲在执行任务时,出手必定直击要害,快得让人眼都来不及眨,招招正中目标,东方艳火还曾经亲眼看过她直踹男人的鼠蹊……当下他就别开眼不忍看。再加上她那连男人也自叹不如的怪力,顷刻间,敌人不死也剩半条命。
“要是你下令格杀勿论的话,我可用不上三招的。”她野蛮地冷笑,猛一个使劲,妄想挣月兑她的男人手臂便被反折到月兑臼,可这女人早先一步点了他的哑穴,他只能疼得缩在地上直打哆嗦。
东方艳火完全相信她一招就能杀一个人,毕竟他曾亲眼见识过的,当他以为莫菲用双手扭断敌人脖子已经是最凶残的手段时,她紧接着就让他见识怎么单手掐断敌人的脖子。
在她消灭敌人当中最耗费时间的举动,是从上一个敌人背后,飞身到下一个敌人身前,那眨眼的片刻。
“我还要问话。”东方艳火道。
莫菲却没打算解开他们的穴道。
“要是他们咬舌自尽呢?”
“我人没死,目前也没有要杀我的证据,两位还是四大家族的得力助手,某人掌权后可是前途大好,这样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想死的。”东方艳火回到矮榻上坐下,好整以暇地跷起腿,连这时候都不忘端出大少爷架子。
“我们只是……”其中一名男子顺着东方艳火的话道,“对少夫人起了非分之想,如果少爷想惩罚我们,我们无话可说。”
东方艳火露出他一贯迷人又挑衅的微笑,“我可没问你,你们现在说的话我也不会信。”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浅啜一口,眉头轻轻一拧。
虽说是谷内黑市能拿到最好的茶,可惜沏茶的人手艺差了,跟他四哥沏的根本不能比,但在这鬼地方只能将就了,好茶毁在庸人之手,只能说可惜!
莫菲将两人各自点住穴道,依照东方艳火的要求,绑住双手双脚——绑人她也挺在行的。他要求不只要点住他们的穴道,还得让他们在冲破穴道后四肢动弹不得,莫菲立刻就发挥当日把他绑在马背上的创意,让他们不只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连要翻身都难。
看过海港的鱼贩卖螃蟹吗?呵呵!
“把他带到澡间,丢进水里,给他这个让他保命就行。”东方艳火从方格柜里取出一根竹管。
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莫菲将被指定的男子带到有大浴池的房里,男人被点住穴道还被捆绑住,她往他嘴里塞了一根竹管就把他压进水里,他就只能拚命咬住竹管活命了。
这整人招式挺有趣的嘛!莫菲坐在池边呵呵笑,想起另一个家伙还未解决,这才赶紧折回去。
“至于这一个……”东方艳火笑得邪恶极了,“你想怎么刑求他都行,但是得留他一条小命。”
这她最在行啦!
莫菲握住倒霉鬼的手腕,“以前我也刑求过犯人的,多得是不会弄死人的法子,比如说把你牙齿一颗颗拔光、把你指甲一片片抽下来……”她说着,双手使劲,那人的手腕和臂骨分离,痛得他裤子都尿湿了,莫菲却笑咪咪地道:“但这些都老套了,我也可以就这么把你全身上下,有几根骨头,就分家几根,你知道最后你会怎样吗?我也不知道,因为再死硬的汉子,在我拆到第十五根骨头时,他什么话都招了;还有一种最刺激,拿根铁叉烫热了,从屁|眼塞进去……”
“够了。”东方艳火忍住反胃的冲动,眼神凶恶,却有些无奈地道:“你需要什么工具?”
“有工具最好,没有也行啦。”她只好用非常野蛮、真正残虐无道的方法,来对付他们……虽然她会非常期待。
东方艳火从矮榻上的暗格柜里拿出一把银匕首,又从衣柜里找来一块布,但他并没有将匕首递给莫菲,而是示意她按住身下的男人。
莫菲想起当初和他一起前往开明城那段日子,他众多让她讶异的行径包括他刀工一流,料理起动物尸体简直有如大内御厨!
因为当时这家伙娇贵到吃不下她烤得外焦内生,皮上羽毛还没拔干净的雁肉。她能怎么着?从小到大,她只负责打猎,料理猎物是她哥哥们的工作啊!
那天这位大少爷火大地将她烤得难以下咽的肉丢到炭火中埋起来,要她再去猎一只回来时,莫菲真想揍他一顿。
幸好她没有。当天姑女乃女乃她心情好,再加上……她自己也觉得她烤得很难吃,所以又去猎了两只大雁回来。
然后她不只见识到东方艳火的刀工,他烤的雁腿比她烤的好吃太多了。
真是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啊!
东方艳火将布塞进男人嘴里,然后就见他以精准无比的刀法,挑断男人的手筋和脚筋,没有任何一刀是下错或多余的。
简直和最熟练的屠夫一样精采。
莫菲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接着想到他臂上那些伤,虽然看着很痛,但确实位置都选得很精准,既不会伤及筋骨,也不至于流血过多,仅仅是制造出疼痛来提神而已。
“这样就不需点住他的穴道了,人的骨头很多,你慢慢拆。”他说着,无视瘫在地上颤抖的男人,自顾自地来到水盆边洗手。
“不用逼供吗?”莫菲拍拍那男人快昏迷的脸。
“能逼就逼吧,反正……”东方艳火笑看着瞪视他的男人一眼,“我估计你是不会说的。”
被这么一说,男人更是下定决心,誓不求饶。
莫菲嘿嘿笑,“在我所知道的刑求当中,死是最轻微的处罚。大多数的人最后都是求死不能啊!有一种是把对手种在粪坑里不懂吗?就是他此生只能待在粪坑里,胸口以下必须浸在粪水之中,过不了半个月,身体都烂光了,连不烂的地方也爬满了蛆……”
东方艳火闭上眼,有些气愤地走向另一间房,“等你那些恶心的经历说完了,再叫我。”
“还有……”莫菲说得可起劲了,她这人不巧有个低级的兴趣——虽然任务内容的机密说不得,可还是有些透露也无妨的奇闻,总让她说得活灵活现,既骇人又恶心,而她最爱说给兄长和部落里那些胆小的家伙听。她执行过这么多任务,见识过的恶心手段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呢!
估计那男人没力气再喊叫时,莫菲才拿下他嘴里的布,“再给你,次机会,是谁指使你的?”
那男人只是冷笑,吐了她一口口水,幸而莫菲躲过了。
“行了。”东方艳火拿着匕首来到男人身前,“不想说,就永远都别说了。”他示意莫菲压住他,她猜这家伙又要施展他神乎其技的“切肉”技术,不由得一脸期待。
这两人疯了!男人瞪大眼,看着东方艳火拿着刀子逼近。
“杀了我,四大家族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的谎言真的不会被揭穿?”
“谁说我要杀你来着?”东方艳火觉得好笑,审视着手上的匕首,上头精美的纹饰,显见这并不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匕首,但他拿在手上却依旧利落地割断男人的肌肉和手脚筋,“我曾经跟着『一剑绝命』龙守命老前辈学过几年剑法,要玩残你却不杀你的手段太多了。”
“一剑绝命”龙守命,原本是大夫,传说他擅长刨开人的身体治病,“一剑绝命”这名号其实简化了他曾经让江胡中人闻名胆寒的行径,他还有另一个绰号“万剐留命”——他可以一剑让你死,也可以捅你好几刀留你一口气。因为身为大夫,出手时只视情况,欲取其轻或取其重,皆看他手里的长剑。多年前他于江湖中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跑到龙谜岛隐遁,当起了平凡的渔夫,长剑也不再出鞘。
东方艳火这大少爷,讨厌累个半死的拳脚功夫,缠着龙守命学剑法。小屁孩当年因缘际会被龙守命所救,觉得这大侠单凭一把刮鱼鳞的刀,一击便击毙恶徒实在太威风。怎知道这剑法练起来,同样累个半死,而且还得念医书。念书对他来说向来容易,可剑技的基础功夫一样得日日苦练不得懈怠,他嚷嚷不想练了,还被父亲和兄长们揍了一顿,威胁敢半途而废就要踢他出家门呢!
如雷贯耳的“一剑绝命”,让男人脸色一白。东方艳火方才小露的那一手,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是霍洋要我们来的,但他的目的是你身边这个女人,她的出现坏了霍洋的计画。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今晚何必守株待兔?“只是这样的答案就想让我手下留情,未免太天真了些。”确切地说,今晚他们所招供的一切,对他完全不重要。
“之前,你是故意让我们潜进房里的吧?”在他以独孤桓的身分回到夜落城没多久,他们轻易就潜进这里来,就为了取他的血好滴血验亲。为这种事潜进他房里固然有风险,但这家伙回到夜落城后根本足不出户!霍洋就算想找人在城外伏击也没有机会,白天时城里耳目众多,但到了深夜,城内的守卫泰半都是自己人,要下手反而容易。
“算是吧。”事实上是衡量到自己寡不敌众的事实,正面迎敌只是自找麻烦,再者他们也不可能真把他怎么着!这座城的主人始终是独孤昊,所以那一次他从头到尾都假装昏睡不醒。
只是霍洋第,次成功潜进来取了他的血,第二次就干脆直接闯进来与他谈判,最后在他身上下毒,当作是掌控他的把柄。
他估计还会有第三次,只是有些讶异霍洋这么沉不住气——当然也许考虑到过了今晚,万一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独孤家媳妇怀上孩子的话,会对他造成更多阻碍吧?毕竟之前潜进来太容易了,怎么样也得再试一次。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消息?难道你真以为你有胜算?”
“你该在乎的是你究竟能不能活命吧?”东方艳火露出一个同情却嘲讽的笑,“看在你如此忠心护主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个忠告……”他示意莫菲双手架住男人的头,而他则握住男人的下巴,举着匕首刺入男人的咽喉,在他身子顚抖痉孪的当儿割断他的声带,“接下来的一个月,只要你别试着开口或动手,也许能捡回一条命。”
男人躺在地上,困难而勉强地呼吸,但仍狠瞪着在他眼里宛如恶鬼般的两人。东方艳火接着让莫菲敲昏他,然后去把浸在浴池里的另一个男人带过来。
啧啧,这位少爷还真敢把她当小弟支使啊?幸好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还有别的刑求招想试试。”莫菲跃跃欲试道。
东方艳火只是让她给泡了半天冷水,又瞥见同伴凄惨处境而颤抖不已的男人松绑。
“我记得你。”东方艳火这会儿换上了温文儒雅的笑—莫菲都想揉眼睛了。她无语地想着,难怪这大少爷能在这龙潭虎穴假冒别人一待十天半个月!明明是同一张笑脸,一下充满挑衅,一下脆计多端,这会儿又成了翩翩贵公子。
“翁掌柜,回来一个多月,还没见着女乃娘和阿诚,他们好吗?”
“少爷……”翁掌柜听东方艳火提起曾是独孤家女乃娘的妻子,与昔日陪伴小少爷习武读书的儿子,心想少爷毕竟是念旧之人,他或许能够得到网开一面的机会,便摆出一脸忏悔,“小的实在不该听赵掌柜的……他……他想非礼少夫人!”
东方艳火面上不动声色,听他胡说八道,心里却想,这老家伙事到如今还想骗他,他也不用替他留后路了。他表面上耐心地听完翁掌柜的鬼扯,最后彷佛感念过去情谊那般询问了女乃娘和独孤桓儿时玩伴的近况,最后才道:“赵掌柜都已经招供得差不多了。”
“啊?”翁掌柜心里惊疑不定。
“我仔细想想,这事实在怪不了翁掌柜。”
“是啊是啊……”老赵到底招了什么?他瞥向一旁已被折磨得昏过去的赵掌柜,当下也只能低头附和。
“今晚的事,我会向爷爷说清楚,但是夜闯我寝居一事,恐怕难逃追究,就算我有心网开一面,可是翁掌柜做了这样的事,恐怕在爷爷面前,乃至夜落城上下,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翁掌柜一脸羞愧,“小的是无所谓,就是可怜了阿诚他们母子……”他端出了苦肉计。
东方艳火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是啊,我也不忍心阿诚蒙羞,所以有一个计策,如果翁掌柜能配合,或许可以全身而退。”
“少爷如此宅心仁厚,小的愧不敢当!小的从今以后唯少爷马首是瞻。”
“呵呵,我也希望能够从此对翁掌柜推心置月复啊。”
看来是想让这老头以为他打算收买人心?莫菲挑眉心想。
这小子在玩什么把戏呢?
东方艳火气焰嚣张地踢开房门,怒喝,“大胆奴才,刺客都潜进本少爷房内了,还在做梦吗?一个个都是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