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路明来给银衫回了消息。
他们已搜过山了,但不见孟百刚的身影,也把那日同在山里,言之凿凿说见到孟百刚被老虎叼走的猎人传唤到衙里问话,他们却个个否认自己有说见到孟百刚被老虎叼走的一席话,说都是村人穿凿附会的臆测。
银衫也知道她爹活着的希望渺茫,不过她决定就当作她爹还活着来过日子,她也是这么跟弟弟妹妹们说的,
他们的爹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他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而且要更乖巧、懂事、听话,这样爹回来时必定感到欣慰。
安抚了弟弟妹妹,家里粮也充足了,空下来时,银衫便想到了她的《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想到《童三宝闯天关》,就不由得又想到了楼天临。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会想这些实在很奇怪,他在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一定是因为在县衙书房里和他朝夕相处了几日,回到家里一时不习惯罢了,再过几日她就会连他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了,现在开始她要靠自己,她要好好练字,自己把故事写出来。因为要练字,她这才发现,她什么都买了就是忘了买纸笔。
没有纸笔要如何练字?银杏村可是连间卖笔墨纸砚的书铺都没有。
第二日,银衫打听到村里有人要进县城里赶集,便付了两文钱搭人家的牛车进城。
她走前已经把饭都做好了,家里交给孟金金看着,她很放心,特别交代了若是大伯娘再来,千万不要让她进门,免得甘氏又对杜锦娘说什么,惹得杜锦娘糟心。
进了县城,银衫的心境和上回匆促而来截然不同。
她有心情欣赏街道的景物了,身上带了五两银子,除了要买纸笔,还要给杜锦娘和弟弟妹妹们添些衣服,她跟牛车约好了日落在她下车的凤舞门大街等,时间很充裕,她想到处逛逛寻找商机。
首先,办正事要紧。打听过后,她走进一间专卖笔墨纸砚等文房事物的店铺“耕砚斋”,看起来就是间老字号。
一进门,银衫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墨香,令她眼前又浮现了楼天临的身影。实在奇怪,怎么总想到他呢?
她甩了甩头,将那身影甩出脑海,迅速买了笔墨纸砚,笔买了两种,质量上等的毛笔用来正式写,质量中等的练字,纸也同样买了两种,练字的元书纸买了三百张,她想着要教弟弟妹妹们认字,所以才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中品宣纸则是买了一百张,正式写小说时用。
她知道楼天临用的是上品宣纸,可就算她把字练好了,也不可能如楼天临那般写得隽秀雅致,她用上品宣纸是浪费了。
结了帐,银衫把买好的东西都放在包裹里装好,背在肩上已是鼓鼓的一大袋。走出耕砚斋,她若有所思瞅着街道两边绵延不绝的店铺。
故事总有写尽的一天,还要靠她逐字的写,绝不是个轻松的活,若想发家致富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单靠写小说是不成的。
那么,除了卖故事,她还有什么可做的?前生她不过是个小资上班族,做的文书工作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正在沉思,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打打闹闹的经过她身边,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两个孩子不好意思的朝她吐吐舌头。“对不住!”
她友善的对他们笑了笑,好意叮嘱道:“孩子们,走路要看前面啊!”
孩子们已经跑远了,银衫开始逛街,大街看起来宽逾十丈,足足可以容纳三、四辆马车并行,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看来是县城里人流和店铺最密集的街道了。
一间名为“巧绣庄”的绸缎庄吸引了银衫的注意,她踏进店里,见到前台的台面上有着各式的布料,另外还有一整排立着的布料,瞬间就吸引了她身为女人的爱美天性。
前生她容貌中等,说不上漂亮,就是干干净净、清秀而已,而今生她却拥有一副极为秀美的姿容,这张出色的脸蛋上有纤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子、小巧的粉唇跟一双澄澈水眸,她第一次在镜中看到时很是惊艳,还着迷的对镜子看了好久。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以她如今的容貌,若是再穿上绫罗绸缎,肯定去选美都可以了。
不过,她暂时不打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她想的是给弟弟妹妹们添购衣服,他们个个都在长大,而杜锦娘的针线活又实在不行,就算行,一个人也没法给六个人做衣裳,还是买的省事。
“姑娘里面请。”伙计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姑娘要找什么布?本店什么花色都有,丝绸也有,还有缝制好的衣裙,我们的手工和衣料都是最好的,若没有合意的,本店还可以订做,本店的老板是女子,对女装甚有研究,您想做什么样的款式都不成问题。”
银衫见到满堂的客人,招呼的伙计也有四、五个,可见生意兴隆。
她忽然想到,若是现代的服饰店除了卖成衣,也能订做衣服,就不会跟别人撞衫了,生意肯定会很好,可惜的是,现代没有兼做订制服的服饰店。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失笑,她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在这里赚钱,想到在现代赚钱的法子有何用,她是回不去了。
银衫在店里四处走动,仔细的挑挑捡捡,给杜锦娘和六个弟弟妹妹各买了两身衣裳,从里衣到大衣都买齐了,堆得小山一般高。“能不能送货?”
见银衫说要送货,可见她挑出来的那些全要了,是笔大单哪!
伙计更殷勤了,一叠声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送货!我们巧绣庄的服务是最最周到的,姑娘住在哪里?只要在白阳县里,本店送货都是免费的。”
“我住在银杏村。”银衫一边说,脑中却是在想别的。
适才她给自己和杜锦娘挑了几件肚兜,她一直不习惯这里的肚兜,总觉这款软趴趴的内衣有穿跟没穿一样,本想看看有没有比较贴近现代的设计,奈何却是没有。
女人都是爱美的,因此她想,若是她能设计出,肯定是块商机。
“银杏村啊,就在县城旁边而已嘛。没问题、没问题,可以送到姑娘府上去。”伙计堆着笑容。“不过,呃,就是要先付一半的订金,若是货到了,客人却反悔不要了,那么一半的订金便不能退还,这是我们老板的规矩,不知姑娘能接受否?”
银衫是现代来的文明人,自然认为这样很合理。“我明白。”
“那么小的给姑娘算算……”伙计熟练的拨着算盘。“一共是二两五十文,一半的话就是一两二十五文,劳烦姑娘先给个订金,再把住址留下便成,明日午前一定送达。”
“好。”银衫笑了笑,要取钱袋付订,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的钱袋呢?她明明揣在怀里,在耕砚斋买纸笔时还在呀……是何时不见的?她竟然那么大意让钱袋给扒走了……
她蓦然想到那两个撞了她的孩子……要命!他们是扒手!她竟然还叫他们走路要看前面,真是傻子!傻到家了!
“怎么了姑娘?有什么难处吗?”伙计见她迟迟拿不出银子来又脸色大变,也猜到七八分了,他口气顿时有些冷。“姑娘是不是把钱袋忘在家里了?又或者被小偷扒走了?”
银衫很是无奈地说:“肯定是被扒走了。”
伙计把算盘重重搁下,大声骂骂咧咧了起来,“我看你就是来乱的!是不是刘记绸缎庄派你来的?见我们生意好,眼红了是吧,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告诉你,我们老板早料到了,吩咐下来,你们刘记绸缎来的,不分男女见一个打一个,绝不手软!”
“不是,这位小哥,你误会了。”银衫试着解释,“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我真是来买衣服的,钱袋也真的被扒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耕砚斋前面被扒走的……”
伙计蹙眉挥手,像赶苍蝇一般。“去去去,我懒得听你胡诌,浪费我大半天的时间,招呼你的时间都够我做成几笔生意了,你快点出去,再捣乱我可要报官了!”
银衫被当间谍,实在气不过,便道:“不然,你照住址送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总成吧?”
“你以为我傻啊!”伙计朝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动手推了她一把。“送到了,还不是个空地,就要骗我们白跑一趟是吧?”
“你真会想。”银衫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很是无言地道:“那么这些衣服请先保留,不要归位,我明日再来买。”
小山一般高的衣服,是她照弟弟妹妹们每个人的身材挑的,费了好一番工夫,若是全放回去,她又要再挑一次。
“不要说了!”伙计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还气呼呼的对她抡起了拳头。“你快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姑娘家照打!”
“衫儿,钱袋在我这里,你怎么就这么没记性?”
银衫转过身去。
声音很熟悉,可是叫她衫儿却很是陌生……
一转身,她的视线笔直地和楼天临的视线相撞,看着他弧线优美的下颚,她的心莫名一震,有种在茫茫人海中见到自己亲人的感觉。
“大、大哥——”大人两字就要月兑口而出,银衫在楼天临示意的眼神中硬生生的改口。
楼天临把二两银子搁在柜台上,看着伙计,两眼俨然像两把锐利的刀子,冷冰冰的说道:“这是订金,照地址送到再付尾款。还有,再对这位姑娘不客气试试,本公子能立刻让你丢掉饭碗。”
“小的怎么敢对姑娘不客气,小的绝对没有对姑娘不客气,是误会,都是误会。”伙计见有人付钱,马上就变了个人,鞠躬哈腰地连声认错又连声称是。
伙计逐一把衣物搬去打包了,银衫便和楼天临到一旁叙话。
“大人来买衣服?”银衫左看右看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不想让人知道身分,她的声音也小得不能再小。
楼天临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压抑着胸膛的阵阵跳动。“适才不是叫我大哥,怎么又变大人了?”
笑容在银衫脸上绽开。“我怎么能叫大人大哥?适才是看大人眼神示意,情急之下才连忙改口叫大哥,实在冒犯。”
楼天临看了她肩上那一大包,口气有些差,“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开始写《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等着发
财了,所以肆无忌惮的花钱?”
银衫又是一笑。“还没呢,这些都是纸笔,打算先练好字,总不能一直麻烦大人。”楼天临神色怏怏。“我有说过麻烦吗?”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找他,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出现,让他有些在意……不,是十分在意。
他不断说服自己,他是因为想看《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才会如此,可他老是想起她的脸而不是想起童三宝的脸,这又要如何解释?
然而,要他这名动京城的才子承认自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一个村姑,他又不想承认。他还没彻底搞懂自己的心意,却又在此间遇上了……
当他看到她被伙计冤枉,他有股冲动想过去一脚踹飞对她甚不客气的伙计,强大的保护欲冒了出来,当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拿出银子为她出头了。
其实,在医馆前让她看到他从百花楼走出来时,他就有些介意了,当下的感受那么明显,他却选择了忽略。莫非人心就是如此,在自己都尚未察觉时已悄然变化,当他察觉时,更是萌芽到他没法阻止生长的境地……
“即便是感觉麻烦,大人也不会说。”银衫面色诚恳,微笑道:“大人不好拒绝我,那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因他的神色不清不明,所以她斟酌着字眼,可总觉得他在不满意什么。
“你有眼力?”楼天临沉寂了半晌,微微蹙眉。“我看你一点都没有。”
这个姑娘,除了照顾弟弟妹妹,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大人不是来买衣服的吗,怎么不见大人买的衣服?”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银衫试着转移话题。要她说,他绝对不像会亲自出来买衣服的人,看他衣物鞋履做工之精致,肯定都是家里做的。
县衙里的人说他是从京城来的,是个普通进士,应是打通了某些关系,所以年纪轻轻便能来上任。
她觉得,就算他是那每一科都会取好几百人的进士,也绝对是出身京城的贵胄世家,因为身上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他不会在白阳县久居,兴许只外放一两年就会调回京城为官。
“我来见这里的老板,有事商议。”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他见巧绣庄的老板,为的还是寻找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女子。
巧绣庄是城里最大的绸缎庄,还给人订制衣物,因为绣工精巧,很多家里有点钱的姑娘都会来这里订做衣物,且是从里到外的订做,需要量身,因此这里的绣娘比别人多出很多机会见到女子的身子,找到梅花胎记的机会也大些。
自然了,他照例是说自己有怪癖,若是找到定有重酬,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老板一口应承,相当爽快。银衫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大人,这里的老板当真是女子吗?”
若是女子,那就比较好办了……
楼天临心里莫名悸动。难道她是在意他见别的女子?一时间,他心里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敢去分辨。
他咳了一声。“是女子不错。”
“大人——”银衫有些没把握地问道:“若我也想见见老板,大人能帮我引见吗?”
他肯定就是她命中的贵人没错,她脑中的想法才刚成形,他碰巧就见过巧绣庄的老板,肯定是老天在帮她这个需要养家活口的穿越者。
楼天临没想到自己还在纠结对她的感情真貌,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要见老板?”他不禁微微挑眉,纳闷问:“做什么?”
银衫一笑,据实以告,“我想跟老板谈生意。”
她的第一桶金是他帮忙挣到的,又在孟来宝情况危急时出手相助,这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瞒他,他不知不觉中已被她定位为自己人了。
“什么生意?”楼天临狐疑地看她。“你想写童三宝闯绸缎庄的故事?”
银衫忍不住噗哧一笑。“不是那样的,我有个衣服的构想想跟老板谈谈。”
楼天临向来很厌恶女子没事冲着他笑,可现在他却看着眼前眉睫乌浓的笑颜,心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好似皇上多年前跟他说过这种感觉。
皇上说,见到他那个好妹妹天爱笑时,就好像有只手在撩拨他的心弦,让他不自觉就想跟着她走,他能为她抛下江山。
多年后,皇上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天爱册封为皇后,那他……咳!不妙,大事不妙……
“走吧!我帮你引见!”楼天临蹙眉说道。
看来,他得速速从这种陌生甜香的氛围里抽身,不然这孟银衫可要住进他心里了。
巧绣庄的偏厅里,一个小丫鬟进来低眉顺眼的上了三盏茶后退下。
岳十娘轻巧的错着杯盖,微微上扬的凤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今日二度见面的楼天临和他带来的姑娘。事实上,她知道楼天临是什么人,只不过他不想身分暴露,她便从善如流罢了。
他乃是京城调派来此,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所以对他提出的古怪要求,她才会一口答应。
瞧他长得人模人样却有此怪癖,要寻找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女子,堂堂县令想要窥视女子身上的胎记,还指定要梅花形状的,这等癖好实在少见,也难怪他要隐藏身分了。
她是生意人,和父母官打好关系是必要的,所以她买楼天临的帐,也会尽其所能的帮他找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女子,可这开口就说要和她谈生意的孟姑娘……这姑娘的帐她要不要买,端看她和楼天临的关系而定,若是关系密切,她还是会买帐的。
“不知孟姑娘要谈什么生意?”岳十娘看着银衫,笑吟吟地开口问道。银衫轻轻咳嗽一声。“岳老板,咱们能另辟一室私下说吗?”
岳十娘意外地扬起了眉。她的意思是,她要说的话,不能让县令大人听到?
瞧瞧县令大人的脸色变化,可真精采,这表示他也不知道那孟姑娘会避着他吧?呵呵,这可有趣了。
如此,可以说明他们不熟是吧?如果不熟的话,那她也没必要买帐了。
不过,因着是县令大人带来的人,她还是会给几分面子,听听她要私下说什么,若是她想寄卖绣品却要不合理的高抽成,她就要斟酌了,她岳十娘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主,别想藉着跟县令大人攀亲带故就想来揩她的油。
“当然可以了,就到里间暖阁说吧!”岳十娘起身朝楼天临欠身一福,言笑晏晏地道:“公子稍坐,我们去去就来。”
楼天临直盯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孟银衫要说什么,竟然不让他听?嗯哼,她这算过河拆桥是吧?
他一径的板着脸,茶入口但毫无滋味。
银衫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到她要画的东西不能让楼天临看到,半点都没想到她这个避开的举动会打击到他。
“这里只有我们,姑娘说吧。”岳十娘坐了下来,一派从容的做洗耳恭听状。
银衫只想速战速决。“岳老板,麻烦给我纸笔,我有件肚兜的构想,想问问岳老板有没有意思生产。”岳十娘也不啰唆,没另外唤奴婢,自己从木柜上取了纸笔出来,还亲自给银衫磨墨。
银衫知道眼下自己的毛笔字还不行,不过画画总是比写字简单的,尤其的构造并不难。蘸好笔墨,她画了一件,岳十娘在她旁边看着。“这是?”这么短短的一件,是要穿在何处?
“这是肚兜的一种,叫做。”银衫比划着自己胸部。“就穿在这个地方,不但可以维持胸型……就是ru房的形状,还能……还能……”
前生她一直是乖乖牌,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勾引男人、放荡性感那类的词汇跟她没半毛关系,如今要叫她说,她还真说不出口。
见她脸蛋微微发烫,岳十娘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她两眼放光,染着艳红蔻丹的纤纤指尖指着那道:“还能令男人神魂颠倒?”
众人皆知,她从过世夫君手里接下巧绣庄,一手扩大到如今的规模,但鲜少人知道她从良嫁人前是徐州翠仙坊的头牌花魁,她对女人很了解,对男人更了解,这样的衣物,穿起来肯定叫男人疯狂。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岳十娘能一点就通,银衫松了口气,她不必多费唇舌了。
岳十娘笑睇着银衫。“看不出孟姑娘小小年纪竟能对男人有这番体悟,设计出这般天下无双的肚兜来。”什么对男人有体悟……银衫的脸越来越烫,结结巴巴地道:“过奖了,过奖了。”
岳十娘现在知道了,她不是和县令大人不熟,所以避着他,是这样精采的衣物怎能在县令大人的面前画出来,岂不羞死人?
“这样吧,孟姑娘,你这件肚兜我很中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出三百两买下如何?”岳十娘快人快语地道。
她愿意出三百两,是因为她认为那件肚兜大有可为,也值这个价,已完全将县令大人的关系排除在外了,没有县令大人出面,她还是会买下这个肚兜设计。
“承岳老板看得起,不过我是想和岳老板合作,不想卖断。”银衫有些紧张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她这是和楼天临学的,《童三宝闯天关》没卖断,如果卖得好,她就能有源源不绝的收入。岳十娘不置可否的问道:“孟姑娘想怎么合作?”
银衫鼓起勇气说道:“我手里能投资的金额只有八十两,我就投资八十两和这个设计,未来肚兜的收益八成归岳老板,两成归我。”
岳十娘想了想,这合作方式乍听之下是孟姑娘占便宜,只投资了八十两却要日后卖出肚兜的两成净利,她则要负责把肚兜做出来和销售,布批原料、绣娘和店门、人事费用都是她负责,孟姑娘却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得两成,太不公平了。
不过,若是肚兜卖得好,她的利益何止万两,不只大宁,大辽、大梁、大齐、大凤……她可以卖给全天下的女子!这可是独门生意!
思及此,她便道:“这样吧,我尽快把肚兜打造出来,两日后孟姑娘再过来,先看看打造出来的肚兜行不行,合同细节咱们到时再议,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叫姑娘吃亏。”
银衫当下觉得岳十娘不愧是生意人,是她想得不周到,若是绣娘的绣工根本做不出,那一切都是空谈。
“那我再把各部分的材质写得详细点。”她很认真的一一标注说明,写完,她有些脸烫地道:“肚兜只有我会穿,所以第一件得照我的身量打造,劳烦岳老板给我量个身。”
岳十娘很快意会过来。
她适才怎么没想到,ru房有玲珑有丰盈,既是要贴身穿着,自然要配合ru房大小来打造了。这么一来,岂不是要生产许许多多不同大小的肚兜来配合天下女子的ru房大小?
好晕,这生意真的有赚头吗?她有点说不准了……
银衫见岳十娘脸色有变化,连忙说道:“岳老板莫愁,ru房大小有几种归类,下次见面我会先写好带来,您一看便会明了,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复杂。”
岳十娘苦中作乐的笑道:“孟姑娘真是聪慧,我在想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