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大殿门口,一道浑厚嗓音传来,正是拓跋万里。
这次吕允庸能顺利登上王位,都是齐兀国一手促成的,神威国的禁军也是被拓跋万里的人马给控制住,甚至取而代之,这是拓跋万里与楼坤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吕允庸不过是他们对付令玄戎和皇帝的傀儡罢了,吕允庸愚蠢,以为坐上龙椅,天下便是他的。
此刻,除了大殿上的大臣们,大多数都已经换成齐兀国事先安排在神威国里的人马,这可是经过好些时日的布局。
“大胆!区区一个禁军统领,竟敢在朕面前大声疾呼!来人啊,把阿里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吕允庸大声喝令。
在这大殿之上,胆敢对他大声疾呼,即便是助他上位的人,他也不容许。
可是除了大臣们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大殿外的禁军护卫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于珊珊约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吕允庸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她忍不住笑了。
见状,吕允庸更气怒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死活。”
“于珊珊,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马上送你去跟令玄戎作伴!”
见没人肯动手,吕允庸一气之下,拿出防身用的匕首要刺向于珊珊,但是他的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拓跋万里的暗器给射中掌心,吕允庸痛得松开了手,匕首落地。
神威国大臣们惊恐地纷纷站起身,对着拓跋万里大声斥喝,“阿里统领,你好大胆,竟敢伤害圣上!”
“不想死的,就统统给我安静!”
拓跋万里举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于珊珊面前,原本霸气十分的他,突然跪地,对她俯首,“万里来迟,让郡主受惊,请郡主恕罪。”
若在之前,于珊珊死都不会接受纳多君荷这个身分,但此刻只有齐兀国郡主这个身分,能让她把吕允庸等人踩在脚下。
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吕允庸躲到楼坤身后,惊慌地问道:“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阿里会叫于珊珊郡主?他们到底是何人?”
楼坤也十分吃惊,于珊珊也是他要对付的人,儿子会被皇上判死,就是因为她,他一直很痛恨她,但是看拓跋万里那么尊崇她,.还唤她郡主,由此可见她是齐兀国的皇亲国戚。
事情会转变成这样,他也是始料未及。
“国师,你快点找人来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啊!”
“老臣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鬼话!你是不想见到你儿子了吗?别忘了,楼富贵还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听话,我马上让人把他的头给砍了!”
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连吕允庸这败家子都对他颐指气使的,楼坤忍不住,抢了一旁侍卫的剑,一把刺进吕允庸的胸膛。
其实在与拓跋万里联手时,拓跋万里已经将楼富贵救出来,算是给楼坤的一个见面礼,楼坤自然可以不再受制于吕允庸。
“楼坤你……竟然弑君……”
“弑君?这君主之位不过只是借你坐坐,你以为以你的能耐,真能当个君王吗?别说笑了!”
权势地位真能令人疯狂啊,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谁跟谁挂钩,于珊珊压根没兴趣知道,吕允庸活不了,以纳多亲王的阴狠,绝不可能留下祸根,楼坤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她举步,准备朝大殿外走,但却没能如愿,拓跋万里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她回过头瞪着拓跋万里,质问道。
“纳多亲王允诺,我若取下神威国,就把你许配给我。”
她是物品吗?这世界的女子真的很可悲,终身大事随随便便就这样被决定了,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轻易妥协。
“我是令玄戎的妻子,这辈子,生是令家人,死是令家魂,你死了这条心吧!”
镇国将军府内有一条通往袓祠密道,只有令玄戎、令夫人、侯靖轩和祈诺四人知道,而且向来不曾开启过。
因为府外有重兵把守,令玄戎只好选择从密道进入府内。
此时,令夫人正在府内的祠堂里祈求祖先保佑一家平安,突然看见儿子走了出来,她既惊又喜。
“我儿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谢谢袓先保佑!谢谢袓先保佑!”令夫人拉着儿子,满眼泪水,不断的向袓先道谢。
“娘,是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让母亲忧心,令玄戎觉得自己很不孝,双膝跪地,不断向母亲磕头。
令夫人摇着头,哀伤的道:“怎么会是你的错,你一生戎马战场,尽忠尽孝,不是你的错,是奸侯当道,国之不幸。”
“吕允庸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我到底是他的姑母。”
“他丧心病狂,连皇上都不放过,没为难您,真是万幸。”
令夫人泪流满面地道:“可是他杀了不少家丁丫鬟,连珊珊都……”
“珊珊怎么了?”以为于珊珊遭遇不测,令玄戎心惊得浑身颤抖,以吕允庸那凶残的手段,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人。
“她被带走了。”
只要活着就好,至少还有希望,但一想起吕允庸曾经觊觎于珊珊的美色,他又开始担心。
她为了他,只身来到陌生的世界;为了他,差点丢了贞操;为了他,在鬼门关前徘徊;现在又为了他,身陷险境,他真的欠她太多了。
“您放心,孩儿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肯定不容易,你自己要小心。”
“孩儿明白。”令玄戎接着又问:“府里还有哪些人在?”
“这你可能得问问祈诺。”令夫人长时间住在尼姑庵,有些家丁是后来才进镇国将军府的,她并不熟悉。
知道祈诺没事,令玄戎的精神再度振奋。
正当此时,祈诺来到祠堂,本想从密道偷偷溜出去找人,没想到令玄戎就回来了,他难掩激动地道:“将军,您没事?太好了!”但随即他表情一沉,“属下没做好您吩咐的差事,请将军降罪。”
主子离开前把夫人和少夫人交给他照顾,他却没能把人照顾好,他相当惭愧。
“好了,现在不是究责的时候,我们得来商议一下要怎么扭转乾坤。”
“请将军吩咐。”
“首先,得把我娘和府里的人带至安全的地方,这工作就交给你了,你护送我娘到姜师傅那里,让她和允善在一起,其他人就让他们分散混入百姓之中,如此较不引人注意。”
“孩子,你不会是要单枪匹马去救珊珊吧?”令夫人忧心地问。
“娘,您不用担心我,您安全了,孩儿才能无后顾之忧去做该做的事,神威国已然落入奸佞手中,孩儿若不做些什么,百姓会苦不堪言的。”
令夫人是很明理的长辈,又贵为公主,对国家和黎民百姓本就有一种与生倶来的使命感,虽然她心中极为不安,怕真的会失去唯一的儿子,但她不能,也不愿意阻止孩子去做该做的事情。
“孩子,娘一直以你为荣。”
“孩儿明白。”给了娘亲一个拥抱后,令玄戎对祈诺说道:“我娘、允善和大伙儿就交给你了。”
“将军……”不知为何,祈诺突然有股想掉泪的冲动,心中莫名的不安,他突然抓住令玄戎的臂膀,紧紧不放。
“这是做什么?”祈诺的行径让令玄戎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们都还小,祈诺胆子极小,每次害怕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抓着他不放,“我相信你可以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我走了。”
“将军,我们还会再见面,对不对?”
“嗯。”令玄戎只是轻应一声,没有过多的承诺。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别,能不能再见。
以往虎符在握,他可以派兵遣将,可如今,他手中无兵力,就算他再强悍,也推不动一座城墙。
看着他走入密道的身影,祈诺说道:“将军,我等着和你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令玄戎回过头,冲着他们一笑,再度转身,挥着手,没多久便消失在密道之中。
泪水,从令夫人的眼眶滑下。
母子连心,那种打从心底涌上来的悲伤,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祈诺连忙安慰道:“将军不会有事的,他一直都能否极泰来。”
这话是用来安慰夫人,也是用来安慰自己的,毕竟依令玄戎现在的处境,此番前去,无疑是以卵击石,胜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