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公司吃完午餐之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吃得很饱的唐苒不想坐着，便站着靠在办公桌边和沈翼一起看电影，是一部青春浪漫的爱情片，内容却有些俗套，实在无聊。看她没什么精神，沈翼问她，“困了吗，旁边就是休息室，累了就去里面午休。”
“不困。”她很喜欢和沈翼这样待在一起做些事情，无论做什么，只是一起待着就很舒服。
沈翼没说什么，百无聊赖地看着电影。可唐苒站着还不肯安分，在桌边晃来晃去，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动作很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沈翼把人扶住，“你就不能乖乖待一会吗。”
“我现在就很乖啊。”她站得累了，想跟沈翼一起挤在一张椅子坐着，可地方实在不够，只能坐在扶手上，一个不小心后仰，人就落在了沈翼怀里。
被他抱着坐在腿上，唐苒原本想笑，谁知两人靠得太近，昨晚接吻的画面冒出来，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想站起来，却被男人按住了手。
沈翼的手臂已经放在她的腰上，“知不知道这样引诱男人很容易让人犯错？昨天还说什么都不会，现在就会引诱我，看来恋爱实验真的很有必要。”
看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暧昧的话，唐苒的脸微红，“别乱讲，我是不小心摔倒的。”
“是吗？”
“当然是。”她努力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理直气壮，“何况我可还没答应那什么恋爱实验。”
“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才不是，我是忘了。”
“我没忘。”沈翼看着她，极认真的模样。
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吓了一跳，唐苒没及时作出反应，等冋过神，就看到靠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
“既然已经答应昨晚的约定，现在闲着也是浪费，不如试试。”
“试什么？”
“试试真正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话音一落，他不客气地吻上去。第一次只是浅浅的吻，接下来就像是失控一般，肆意摆布她，像是要把人吃下去一样。
被激烈的吻弄得手忙脚乱，唐苒呼吸困难，眼底里噙着水意，却没办法推开他，只能等他餍足之后才给了她自由。
好不容易挣月兑，唐苒退到旁边，想表现出很凶狠的态度给沈翼瞧，可因为吻太过于激烈，弄得她眼底莹润，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根本没有气势，“你干嘛？”
“每天早中晚吻对方，是恋人的必修课。”
“你刚才吻了两次。”话一出口，唐苒也被自己打败了，真是没出息，竟然说出这种话。
“一次早安吻，一次午安吻。”
“早安吻应该是早上才对。”
沈翼轻笑，“如果一大早就吻你，一定会把你吓跑吧。”
被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唐苒还在挣扎，“以后你不要……就算是恋爱实验也不用每天亲来亲去。”
“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会想要触碰到对方，在工作之余也会偷个吻，你只有喜欢触碰，并且觉得开心，才是真的喜欢对方。”
“我才不管，就是不可以。”
“你确定？”
“确定。”
沈翼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恋爱实验的计划了。”
“我……”想到她刚才都已经讨论一天几次接吻，唐苒语一噎，面红耳赤，“不理你了，我去找秘书。”
在她背后，沈翼扶着额笑了。
炎热夏日的天气，像是孩子的脸，瞬息万变让人模不着北，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是晴天，谁知道傍晚就下起雨。
唐苒是被雨滴敲打窗子的声音惊醒的，她躺在沈翼办公司隔间的休息室里，一睁眼就发现外面昏暗一片，雨滴劈里啪啦地拍打在窗上，很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害她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半夜，看了时钟才发现只到晚上八点多。
随手整理下有些乱的头发，她走到窗边想打开窗子，看着斜飞而来的雨又犹豫了，生怕被扑一脸水，最后乖乖走向休息室的门，打开后一眼就瞧见还在计算机前认真工作的沈翼。
沈翼还在加班，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姿势都依旧板板正正的，和之前一样，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就连开门声都没听到。
唐苒放轻了动作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翼瞧，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便宜哥哥真的很好看，别说金钱的影响，就只是这张脸就能吸引无数的女人，尤其那双总是隐藏情绪的眼睛，格外深邃，让人沉迷，鼻子挺直，嘴巴很薄，比最当红的男星还要好看……要不是性格太较真，不然还真是完美。
可太完美的人又会勾人，看那些前仆后继的女人不就是如此。唐苒忍不住挑起毛病来，他眼睛有点上挑，会花心，耳垂很薄，没福气，头发有点柔软，一点不坚毅，个子虽然高，可是太瘦了。
唔，其实也还好，很有力气，肌肉模着也舒服，不爱笑，总是绷着脸，偶尔笑起来也带着一点嘲讽的样子。唇太薄，据说这样的人会薄情，唐苒想着少女杂志里对男人长相的分析一点点往上套-看着沈翼的唇盯了一会，心跳忽然就快起来。
唇虽然很薄，吻技却很好……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让唐苒的脸上有点热，赶紧移开目光，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来回几次弄得满脸通红，最后干脆扭头往窗外看，可还没扭过去就对上深邃的眸子，带着一点疑惑的表情。
被人紧紧盯着，沈翼怎么可能没察觉-看向站在旁边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女孩，眉头微皱，“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
“没有、没有。”猛摇头，唐苒否认，“天太热了。”
看看窗外劈里啪啦的大雨，沈翼意味不明地扬起了嘴角，也没继续问她，“事情马上就能处理好，再等我一会。”
“嗯嗯。”乖乖答应着，人却不找地方坐着，唐苒干脆晃悠到沈翼的身后看计算机，研究无果才又往沙发那边走。
唐苒随手翻看了桌上的数据，等着沈翼下班。
自从来公司见识到沈翼在女职员面前有多受欢迎，他有多勤劳之后，唐苒这些天一直都跟着来上班，说是要提前适应工作节奏，其实也在帮着挡人。
看着那些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吃下去的女人，她有种想把人藏起来的冲动。有她陪着，总算少了很多来这一层楼的女人，沈翼的生活也轻松了一点，起码能够按时下班，不会再每天忙碌到半夜。今天倒是个例外情况，原本能够准时下班，谁知道突然来了需要及时处
理的东西，只好加班。
唐苒一直陪着，也还是无聊，正好有点累，就去旁边休息室睡觉，醒来就是这时候。比起第一天陪着来公司，只会捣乱的她来说，现在的唐苒已经乖巧很多，虽然还是帮不了常秘书处理工作，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楼上、楼下跑跑腿，打打字、校正数据。
因为这些事都像公司小妹做的，一开始常秘书也坚决不交给她，开玩笑，眼前这位可是沈总裁的掌心宝，她是吃错了药才会把唐苒当小妹指使……可唐苒就喜欢这种事，每天跑来跑去也不烦，还和楼下很多女孩子打成了一片。
沈翼把收尾工作做完，起身舒展下腰，“好了，忙完了。”
“终于忙完了，我们回去吧。”她打个呵欠。
“还没睡饱？”看她懒洋洋的，沈翼微笑。
“睡饱啦，就是想打呵欠。”唐苒蹦跳着走在他旁边，边走边说：“你以后别总是加班，就算我假期结束不能盯着你也不行，我可是有眼线在公司。只要太过分，我就去和妈妈告
状，她在新闻上看到有人每天都加班，结果猝死，之后就为你紧张得要命，说你工作太认真，简直是工作狂。”
提到总是担心他的唐母，沈翼眼底也露出一抹温类，很自然地抓着唐苒的手指在掌心，走近电梯，“工作需要及时完成。”
“工作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唐苒开始碎碎念，反正他最怕这个。
电梯平缓往下走，直通地下停车场，旁边的女孩却叽哩呱啦讲个不停，沈翼的脸上依旧挂着心情不错的淡淡笑容。
“沈翼！”
“上车。”
让唐苒坐在副驾驶座，确认了车门锁好，沈翼这才发动车子，这是他的习惯。几年前，她胡闹过一次，因为不想去上学，便作势要跳车威胁他，谁知道车门没锁，如果不是车子走得很慢，后果无法想象。从那以后，每次看她坐车，他都要确认车门已经锁上。
车子行驶上路，这会雨势小了很多，唐苒看着旁边沉静的脸庞，赌气地闭上嘴。
半点情绪都不露出，沈翼看她一眼，专注地开车，只是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
后知后觉的唐苒也发现了，“这是去哪里？我都饿了，赶紧回家吃东西啦。”
“今天不回去吃，我订了餐厅。”看她疑惑，他淡淡地解释，“身为恋人，如果自己的做法让对方不满意，错误的一方都应该主动哄对方，送礼物或者请她吃大餐。”
被他一下子换了话题，唐苒瞪大眼，“你还真是……”
“既然我是你的恋爱实验对象，当然要认真。”
“你要请我吃大餐吗？”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紧张，唐苒轻咬了一下唇。
“嗯。”
“吃什么？”
“已经订好了餐厅，去了就知道了。”r还那么神秘。”
唐苒靠着椅背摆弄车里的东西，随手拿起、放下，闲不下来，车子拐了两个弯，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目的地。
看沈翼这么认真，唐苒就猜到可能会有一番准备，可等她被带到鼎鼎有名的旋转餐厅，还是亮了眼睛。
她的惊讶不是因为没来过这边，反而很熟悉，因为这家餐厅能做出十分有特色的地中海美食，尤其以布列塔尼蓝龙虾、洋蓟松露汤是极致的美味。她和好友贺楚楚时常来这边，可就算她来了很多次，这一次的感觉还是很奇妙。
徜徉着悠扬音乐的餐厅里，温暖的微黄烛光跳跃着，窗外却有星星点点的雨水敲打着窗，虽然没有星光点点的夜色，却有万家灯火都在脚下，也许是为了映衬今天的气氛，桌上点了烛火，摇曳着。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她的对面不是最好的朋友贺楚楚，而是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的沈翼，他细长的手指翻看着菜单，以不急不缓的口气和服务生交流，用法语说出菜名的时候既优雅又动听。
此情此景，就算是性格跳月兑的唐苒都有些沉浸在优雅的气氛里，乖乖地安静下来，“你什么时候订这里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中午。”
“都不告诉我。”
“要给你一个惊喜，也算是惹你不开心的道歉。”
看沈翼一脸平静地说出这话，唐苒的脸有些热，分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自从开始奇怪的恋爱实验后，这个男人就暧昧起来，时而急、时而缓，得到她初吻之后，便时不时偷吻，却又不是很紧迫，没有更进一步的亲昵行为，彷佛什么都没改变的平静。这让她渐渐放松下来，好不容易习惯了偶尔的亲昵，却突然又安排了这样浪漫的烛光晚餐。
“要是我不喜欢怎么办？”
“你来过很多次，应该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来这边？”
沈翼但笑不语。
看他高深莫测的神秘样子，唐苒朝他做个鬼脸，知道她问不出什么，干脆就不去想，正好服务生把餐点一点点送上来，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满桌的美食上。
味道浓郁、丰美的龙虾，鲜香的洋蓟松露汤，配上几样菜，唐苒吃得满足极了。看她笑咪咪地品尝每一道菜，沈翼面上淡淡的，只是目光时常落在她的身上，彷佛只是看她享受就很满足。
这样一对俊男美女坐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吸引别人的目光，尤其他们看起来那么美好，年轻的女孩朝气蓬勃，一旁的男友温柔体贴，看着对方的眼神都能溢出柔情来，旁边桌上一对中年夫妇小声感慨年轻的美好，相视一笑。
在美食面前没有心思捣乱，唐苒每一样都吃一口才慢下来，看着对面沈翼端着红酒杯，高脚杯里摇晃的酒液看起来也很诱人。
“我也想喝酒。”
红酒入喉，留下余味悠长的香味，沈翼看她，“你不能喝。”
“凭什么呀？”
他带着打趣看她一眼，“你忘了上次你喝醉闹到半夜的事情吗。”
“那都是一年前了。”唐苒难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想到上次喝醉的事情，脸色绯红。那还是在学校社团的舞会上，她当时被同学怂恿着喝了很多红酒、啤酒，当时就醉了闹得厉害，抱着柱子不肯回宿舍，闹着要见沈翼。
最后贺楚楚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沈翼，把人叫来。就算是这样，唐苒被带到住处后也闹到凌晨才肯搂着他睡，第二天醒来一看，满地都是沈翼的衣服，各种外套、衬衫被她从衣帽间扯出来到处丢。
沈翼给她倒了很少一些，“不能多喝。”
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她笑得狡黠，“我发誓，绝不多喝。”
唐苒发了誓，然后很痛快干脆地打破了承诺。
她两杯红酒下肚后，胆子就大了起来，余光看到旁边另一对恋人，他们正温柔地对视，偶尔还要喂对方吃东西，简直能把人甜腻死的样子，虽然心里明白是真正的恋人才会如此亲密，还是有些羡慕。
再看安静吃着意大利面的沈翼,庸苒突然就来了兴致，“我喂你吃好不好？”
看她一眼，他直接拒绝，“不用。”
“为什么呀？”
“你猜。”
今天的沈翼看起来有些奇怪，唐苒不汽轻易罢休，“你不是说要陪我体验恋爱感觉，人家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做？凭什么只准你亲……反正我要试试。”
唐苒想到这段日子一直被他掌控节奏，他想亲就亲，结果她小小的希望他都不答应，越想越觉得委屈得不行，干脆就使用杀手锏，耍赖，“我就要试试，你答应了陪我尝试，凭什么不行？”
看她瞪着他，沈翼无奈，“你真要这么做？”
“当然。”
反抗心很重的唐苒格外坚持，可等沈翼真的答应，她卷起意大利面，伸长了手臂喂他的时候，她却又紧张起来。
沈翼垂着眸，似乎很专注地享受这一时刻。
只这么一下，唐苒就安分了，乖乖地低着头吃她的，没有继续胡闹，倒是偷偷又倒了半杯酒。
直到两人用餐完毕，准备回去，唐苒没喝醉，却也有些醺醺然，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晃动，回家的路上接到唐父的电话，还笑嘻嘻地说笑一会，保证她会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