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儿的小书铺生意非常好,每天只要一开门,就有一堆丫鬟、小姐涌进小书铺内,如今她的小书铺只能以门庭若市来形容。
她的小书铺不只卖爱情小说,还卖便宜的开蒙书籍。由于是印刷的,价格比手抄书本便宜一半,且字迹工整,因此让青年学子们趋之若鹜,一窝蜂地来买书,结果她的小书铺就形成一种很有趣的现象,早上来的全都是姑娘、丫鬟,下午来的全是青年学子。
后来她在屋外搭了一个用布幕围起来、叫良心书柜的小书滩,上头放的印刷品质稍有瑕疵,却不影响阅读,旁边放了一个投币箱,供应给一些买不起书本的学子们,依良心投币。
由于这小滩子是围起来的,从外头跟本看不到是谁进来挑选这些瑕疵书本,买完书可以从另外一边离去,因此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同侪的嘲笑,自尊心受损。
这良心书柜的书也很畅销,常常被一扫而空,只是这投币箱里的铜板……
有无投钱她不在意,不投钱也没关系,因为本来那些书就是无法贩售,她只是物尽其用,也一圆那些想读书的清寒子弟们的梦而已,况且她用来赚钱的项目本来就不是那些开蒙书,而是那些小说,那才是她的赚钱金鸡母。
树大招风,她的小书铺开张没几个月,又被人盯上了,连着好些天都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上门来找她麻烦,不是要她关门,就是要她把铺子卖给他们,不过都被她一一拒绝,有的甚至是被打出去的。
现在她遇到了一个麻烦,她刚刚送走的一个前来跟她谈收购的恶商,那人离去前竟然撂了句狠话一一“给你两天时间,劝你多想想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躲起来就可以!”
这话中的含意让她不得不提高警觉,慎重思考后,感到很不安,觉得恐怕又要发生事情了。她看了下外面已经昏暗的天色,这时已不会有客人上门,便拿下门帘,拆下良心小书滩的布幕,停止营业,回到院子里,一口水也没来得及喝,便将虎子夫妻叫来,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他们两人。
那眼神让虎子与珍珠心里发毛,他抓抓头,局促地看着她,“妹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这样看着我们夫妻俩,看得我们怪心慌的。”
“虎子哥,我问你,你老实说,你最近有出门吗?”虎子一家来到这里后,除了买材料之外,几乎没出过门,且出门时还是变装过的,对方怎么会知道她院子里住着他们一家人?
感觉自己好像随时被人监控,一点隐私也没有。
虎子抓着头努力回想,“没有出门,只有大前天后门来了一个叫卖豆腐的,珍珠正忙着,我去帮她买了两块豆腐回来,如此而已。”
听虎子这么一说,她心沉了下去,“虎子哥,可能要出事了,这里你们暂时不能待,我在青河村有个小院子,是上个月买下的,才刚让人整理好,我明天就先送你们到青河村住下,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虎子哥一听,紧张地看着她,愧疚的低下头,“畅儿,虎子哥又给你惹麻烦了吗……”
她摇头,“不是,跟你无关,是有人要强买我们这个印刷作坊,我担心那些人会以你们威胁我交出印刷作坊,我想先防范。”
“他们要是敢硬抢,我虎子就豁出去这一条命,跟他们拚了。”
她冷下脸瞪着一脸愤怒的虎子,沉声提醒他,“虎子哥,遇事不是像你这样比拳头就成,我才不要你为我拚命,你可别忘了嫂子现在肚子里怀了你的骨肉,而且你还有阿好婆要照顾。”
她那凌厉眼神让他心慌,他抓了抓头,“妹子……我这不就是生气,怎么这年头眼红见不得人好的人这么多!”
“连着十几年的战争,大正国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空壳子,多年税收收不上,尤其那些当官的油水少得可怜。我是一个没权没势,手上却捧着金鸡母的弱女子,最好对付,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地方恶霸,只要扣住我的命脉,我就不得不听从,不找我开刀找谁?”
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她,对方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这些人是怎么样,见不得别人好,难道她就不能当个静静赚钱的隐形富婆吗?
就在她思索着对方的背后势力时,这个对方也正在谈论她的事情。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许多商店纷纷打烊,可在玉合县的码头附近,有一条沿着河岸、两旁种满杨柳树的宽敞青石路,路旁是鳞次栉比地各式华丽辉煌的酒家。
大白天时,这条青石路不会有什么人走动,这里就像被人遗忘的古城,可一到傍晚时分,沿着河岸的大红灯笼一点上,沉寂的街道像是活了过来,整条马路车水马龙,喧嚣热闹,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非富即贵。
这条酒家林立的青石道上生意最好、装潢最为奢华、姑娘最齐全的就是春满园。
此时,当中最华丽的包厢内,两名分别穿着宝蓝色与绦红色华丽锦缎的贵公子正低头交头接耳,完全无视一旁陪酒的莺莺燕燕,迳自谋划着共同的大事。
虚掩的门扇被推开,两位中年男子到来,一胖一痩。
屋内的人见到那名留着山羊胡,表情严肃,身形稍显清痩的中年男子,纷纷起身向他行礼作揖。
身穿绦红色锦服的贵公子将手中摇着的那把描金扇收拢,对着一旁的姑娘们一指,示意她们全出去。
直到姑娘们全离开,雅间的门扇也被紧紧拉上,红衣贵公子才涎着脸赶紧向前,“小侄陈聪拜见县令大人。”
玉合县魏县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都坐吧,皇上严禁官员进入酒家寻乐,本县令不能久待,说正事。”
“聪儿,爹可是好不容易瞒着所有耳目将你魏世伯请来,你快将那件可以发大财的事告知你魏世伯。”另一名陪着魏县令进来的中年男子是陈聪的父亲陈达。
“没错。”魏县令直接了当提出自己底线,“陈贤侄,听你爹说,你发现了一个能一本万利的管道,需要本官帮忙,帮忙是成,但为虎作偎这事我可不会帮。”
陈聪连忙道:“世伯,您放心,这忙绝对不会影响到您,您甚至还能记上一大功,让别人记得您的恩情。”
“是什么忙?说说。”
陈聪将几本印刷书递到魏县令前面,“世伯,您看看有什么不同。”
魏县令翻了翻,又震惊又困惑,“这……”
“这书是我在一本小书铺买的,并非手抄,字迹工整得让人震惊,重点是它比手抄书便宜。”陈聪点了点这些书,“世伯,您手中这本《论语》正常来说一本少说也要三两,用过的二手书一两银子,可是这书在那小书铺卖二两银子,还是全新的。”
这价钱让魏县令还有他儿子魏世昌大为震惊,异口同声地惊呼,“怎么可能?!”
“就是有可能,那小书铺卖的就是这价钱。”陈聪慎重点头。
“能这么便宜,肯定是以量制价大量制作才有可能,只是……这书不是手抄写,究竟是如何制作出来的?”魏县令模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
“世伯,不管这书是如何制作,这都不是小侄今天找您来的原因。”
“那你找我出来,又让我看这书,目的为何?”
“世伯,您知道的,书本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可既然有人知道如何让它大量生产,这就是赚钱的法子。”陈聪沉沉勾着嘴角,食指点着桌上的书。“世伯,只要我们掌握了这个机密技术,这书就可以大量生产,运到全国各地销售,且一本若是只卖一、二两银子,您想看看,这一般清寒的学子也买得起,那会是多大的利润?!”
听他这么一说,魏县令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却忍着,故作面无表情,像是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
“魏世伯,只要取得这技术,大量的出书销售至全国甚至邻国,就算一本只卖五百文,还能不致富吗?”
听到这里,魏县令真的有些坐不住,不再故作镇定,“说,要本县令如何帮你?你都说这是机密了,既然是机密,我们又如何得知?”
“世伯,您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影响您的仕途,小侄已经找那小妇人谈技术问题,给了那小妇人两天时间考虑。”看着魏县令急切兴奋的神情,陈聪从衣襟里拿出一张通缉犯的画像交给魏县令。
“她窝藏通缉犯?”魏县令仔细看着手中的画像。
“是的,不过这个通缉犯很是倒霉,被栽赃杀人。”
“他犯了杀人罪?”
“杀人是假,伤人是真,真调查起来,他这罪不至于坐牢,且是对方有错在先,若世伯您来判,这案子恐怕打个几十板子再赔点钱就得以揭过。”
魏县令一边看着虎子的画像,一边沉点着头,“这人怎么被栽赃的?”
“这人叫虎子,与黎阳高县令八拜之交的儿子卢劲发生口角,卢劲假死讹诈了他二百两银子,逼得他卖掉所有房产,沦为乞丐,没想到这卢劲是诈死,虎子发现真相后……”陈聪将他所调查到的事情告知魏县令。
“要真如你所说,这虎子处置几十棍便顶天了。”
“就是,据我所知,卢家会如此讹诈虎子,是为了逼他交出制作这书本的工具,当中的机密是在一块板子上,结果虎子毁了这块板子,让卢家赔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有一部分是高县令的,为此,高县令才会满城通缉他。
“要我说,卢家就是笨,擒贼得先擒王,那书是这小妇人做出来的,只有她知道怎么弄出这么工整的书,只要抓住这小妇人的弱点,还怕她不老实交出所有技术跟秘密吗?”
“没错。”魏县令认同陈聪的说法。
“世伯,两天后,要是那小妇人不肯答应把技术交出,您就让人将这叫虎子的抓进牢里,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一旁的魏世昌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掌心,对陈聪的保证还是心存质疑,“陈聪,你确定那个叫虎子的真的有案子在身,而不是高县令公报私仇,强加在他身上的“自然确定,小的可是派了好几拨人去调查,所查到的消息都一样,正因高县令也赔了不少银子,才会藉着卢劲受伤昏迷这事满城通缉他,而这正好给我们一个机会,可以让那小妇人交出技术。”
“如果真是这样,届时官差前去抓人也是有凭有据。”魏世昌这才放心地点头。
陈达说道:“的确,有这个通缉犯做为引子,事情的确好办许多。”
“只是,贤侄,那小妇人真的会交出她手中的机密吗?”
陈聪压低了嗓子,嘴角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这虎子可以说是她半个亲人,她不会见死不救,不然也不可能冒着窝藏罪犯的风险将他藏在自己家里,她肯定会同意的。”魏县令想了下,觉得陈聪说的不错,“成,没问题,到时我让县衙的人去抓人。”
“届时世伯就等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入袋吧!”陈聪举起酒杯,“预祝我们成功,干杯!”
两日后,本已经跟着虎子一起去避祸的珍珠一身狼狈,哭哭啼啼地跑进了小书铺,不顾书铺里头还有一堆客人,一看见苏畅儿就“咚”地跪在她跟前,一直磕头哭喊。
“畅儿、畅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虎子啊……”
看见珍珠独自一人,苏畅儿心都凉了,“嫂子,你先别急着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虎子哥跟珍珠嫂子当天就被她隐密地送往乡下躲避了,只留下阿好婆。
“畅儿,畅儿,那群人把虎子哥抓走了,他们……他们……”珍珠眼泪不断落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嫂子,你先别急,先喝口水。”她扶着已有三个多月身孕的珍珠坐到后堂去,倒来杯温水,顺了顺珍珠抽搐的背脊。
“畅儿啊,你一定要救救你虎子哥,我不想我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珍珠摇着她的手哭得悲戚。
“嫂子,你别激动,我先去前面将客人打发走,你再跟我说你们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虎子哥出事的。”
不一会儿,苏畅儿打发完前头的客人,关门暂时停止营业,回到后堂时,珍珠的情绪已经较为平静,但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她走过去握住珍珠的手,“嫂子,你先别哭,冷静下来,慢慢想,将事情一件一件告诉我,你说得愈详细,救回虎子哥的机会愈大。”
珍珠用力吸了吸哭得红通通的鼻子,拿帕子抹去眼泪,沉静了下,深吸口气后,开始回想出事的经过。
当时他们已经离开玉合县城,在前往青河村的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大群官差,二话不说就将虎子押走,是珍珠苦苦哀求,其中一名官差才丢下一句,虎子是朝廷通缉犯,要押回玉合县县衙关押受审。
听完珍珠所说,苏畅儿心里有底了,据她了解,大正国律法中,当事人在某县犯案,就要押回犯案所在地的县衙受审,也就是说虎子哥该被押到黎阳县,怎么可能押到玉合县?
不用任何人来告知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这又是官商勾结,想利用虎子来逼迫她将印刷技术交出来。
只要他们有所求,她就暂时不用担心虎子会出什么事情。
“……畅儿,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你一定要救救虎子哥啊!”珍珠不断恳求。
苏畅儿吐口浊气,撩开垂落额前的发丝,开口道:“放心吧,嫂子,虎子哥不会有事的,他们抓虎子哥只是为了逼迫我交出印刷技术或是小作坊。”
珍珠大惊,“什么,交出小作坊?那不行,畅儿,这小作坊跟书铺都是你的心血,不能为了虎子哥就把你的心血交给那群恶人!”
“嫂子,我还是那句话,人没了什么都没有,可东西……”苏畅儿指指自己的脑袋,“在我这里,谁也夺不走,把这个巢让给他们,我们可以再到别处筑个窝,饿不死的。命才是最贵重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会让虎子哥平安回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当面迎击,她不信自己没了这个作坊,在这古代就活不下去,了不起她回去卖冰啊!
“畅儿,谢谢,谢谢,谢谢你!”珍珠十分感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她灌了一大杯冷开水,企图浇熄心头那把焚烧得旺盛的心火,“嫂子,对方迟早会找上门来,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更为重要。”
“什么事情?”
“这里我们待不下去了,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既然我们小隐不了,那我们就大隐,我就不相信这些人还能找我麻烦!”苏畅儿忿忿地握紧拳头,下了决心。
“畅儿,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我们再来要躲到哪里去?”
“嫂子,我们不躲,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我要你带着阿婆到京城去,我会找镖局送你们到京城。”
“什么,京城?”
“对,天子脚下,那些达官贵人们彼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相互牵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抢人财路,不像这些远离京城的小县城,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像土皇帝一样作威作福!”苏畅儿气愤的说着。
“可是……京城……我们没有去过京城,也没有路引,怎么去……”一想到要到京城,珍珠心中就慌个不行。
“这些你都别担心,我会安排好。”她扶着珍珠往后面院子走去,“嫂子,你先回屋子休息,我去办点事情。”
把阿好婆跟珍珠都安抚好后,苏畅儿拿了几锭银子便出门,来到县衙打算试探看看能否开立路引,还好县衙里负责这一类事务的官差似乎不知道县令想要刁难她的事情,很快便将他们四个人的路引给办理妥当。
拿到路引后,她小心地贴身藏好,又去了趟镖局。
镖局的头头听了她的事情后,建议她让珍珠跟阿好婆先搭马车前往中途的开明镇,在髙升客栈等他们。
等虎子被救出来,镖局的人再带着他与阿好婆两人会合,保护他们三人一起前往京城,这样也好行动,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听了镖头的话,让阿好婆跟珍珠第二天即刻前往开明镇等着虎子来跟她们会合,让三人到京城后先住在镖局京城的据点等她。
既然知道虎子被抓走是为了威胁她,她也不急,不曾到监牢探望虎子,而是在小书铺一边看店,一边赶印一大批爱情小说和一些开蒙书。
直到第四天,对方似乎忍不住了,她正准备开店,小书铺的大门便被端开。
一名穿着绦紫色锦袍,头戴玉冠,有着一对三角眼,满脸邪气的男子带着两名看起来杀气腾腾的随从进入。
她丝毫不诧异或是惧怕,只是冷冷地看了来人一眼,“一扇门二十两,这位公子,你的随从踹坏了我两扇门,等等离开时记得赔银子。”
对她的反应感到新奇,陈聪邪佞地笑了声,“有趣,看来你早就知道本公子会上门。”她拿着鸡毛掸子轻拂着书上的灰尘,“算算时间,你们也差不多按捺不住了,不过我还真没预料到你们会是一大早就出现。”
“苏小娘子,你的反应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如此镇定,难怪这都几天了,你都没有到牢里看过一次那个叫虎子的。”
“我既然知道你们的目的,又怎么会自己送上门任你们宰割。”她拿起缝书的针线,开始缝着已经组装完成、只要缝上线的书。
陈聪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着,斜睐她淡然无惧地专注缝书的神情,“不错,你很聪明,所以本公子主动上门来。”
“废话少说,条件开出来,我只要人平安无事。”她拿过剪子将缝好的书上头的缝线剪断,拿起另外一本继续缝。
他勾起唇角,“想要人毫发无伤出来,代价可不小唷!”
她自抽屉拿出一张地契,“这是我这作坊跟小书铺的地契,作坊里有我如何快速制成书本的秘密,你把人放了,我可以将作坊跟书铺都给你。”
“本公子还要技术。”
“技术拿无罪的文书来换,我要看到取消通缉证明的无罪文书。”说话间,她又完成了一本书。
“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看到人跟无罪文书的当天,可以把如何制作的技术教给你的人。没有我的讲解,你以为你的人有办法操作?”她冷睐了陈聪一眼。
陈聪一听也确是如此。“成。”
她不想跟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多待一刻钟,直接了当地问:“何时把人放了?”
“三天后你自己到大牢外接人,无罪文书我会交代狱卒给他。”
“成,当天带上你的人来交接点收,我将所有技术教给你。”
“后天……苏姑娘,我有一句话奉劝你,你可别以为有了路引就能逃。”
“放心,我从没想逃,还是你认为民斗得过官?”她不留下来拖延时间让虎子他们逃远些,到时候他们又有可能被抓,而且她这几日赶印这么多书出来,不来个跳楼大拍卖狠捞最后一笔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