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想嫁给我啊?”他苦着脸喊道,把对面那张苍白的脸都给喊黑了。
唉,他可不是在嫌弃她啊!实在是像他这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不能接受这种强买强卖的婚姻嘛!
“谁说我要嫁给你?”
这句话她刚刚就说过了,现在这时候再听一次,更觉得有种欲拒还迎的意思啊!
“不然妳还说要跟我住在一起?”他挑眉反问。
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这年代若不是通过婚姻,一对陌生男女怎么会住到一起?
“哼!我不必嫁给你也能住这里,而且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要是不识相,当心很快就会没命!”赤色瞳眸里透着丝丝冷酷,却不知道这些恐吓对眼前这个看着平凡无奇的男人压根起不了半点作用。
拜托,他大黄可是死过一回、穿越时空而来的奇迹咧!再死一回有何惧?不过他倒是想知道这小女人有什么本事可以要他的命?
“妳能把我怎么样?”他嘴巴一咧,轻浮的态度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看他这个样子,她倒是不以为意,既没从身上掏出什么武器来,也没对他使出降龙十八掌之类的招式,她所做的不过是伸出刚刚才安分下来的“咸猪手”,一把又模上他的左手腕。
“妳这人怎么说没两句话又想吃我豆腐?”
他以一种被人非礼的口吻抱怨道,然后就见她那张雪白的小脸扭曲了一下,随后两只红眼珠就恶狠狠地剜着面前的嘻皮笑脸。
“吃你豆腐?我可没那么好的胃口,吞得下一个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大黄刚刚笑瞇了的眼睛现在又瞠得快跟盘子一样大了。
任谁被这么叫都会觉得不对劲,所以觉得万分不对劲的大黄心尖一颤,终于生出那么一点点的危机感。
这来历不明的白子难道医术了得,给他把个脉就知道他命不久矣?
事实证明他只猜对了一半,她的确会医术,但知道他活不久是因为她还有让人提早去见上帝的本事。──这是大黄仔细看过被她掐过的手腕所得到的结论。
“妳对我下毒?”不然他的手好好的怎么会生出一条藤蔓似的青色痕迹。
瞧这小青藤在原地伸缩自如,忽长忽短,好像还有自我意识一样,实在古怪得紧。
“你还不算太笨嘛,一看就看出来这是中毒的征兆。放心吧,这东西暂时不会要你的命,只要按时服下我给的药,你甚至连一丁点痛苦都感觉不到。但是一旦你误了服药的时机,这些青藤就会顺着你的气血往上爬,期间的痛苦绝对令你生不如死,等到青藤爬过你的手肘,代表正式毒发,一个时辰之内你就会全身骨骼筋脉尽断,五脏俱裂,死状凄惨。”
她这番解说虽然惊悚,却也确实免除了他命在旦夕的忧虑,不过这毒的威力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化骨绵掌吧?”他在星爷的电影里看过的,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武功?
“什么化骨绵掌?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什么?不要以为装疯卖傻我就会离开这里,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她再一次用目光剜他的肉。
“原来不是化骨绵掌啊?”大黄挠了会儿头发才找回重点,随即不解地发问:“姑娘,我说咱俩无冤无仇吧?妳没事跑来就说要住我家,还给我下这种毒药,不觉得自己不太厚道吗?”
大黄就算命脉都被人掐在手里了,现在说话也还是一副轻松的调调。
总归一句,他不怕死,她又奈他何?
他这样不卑不亢的问话似乎让她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良知,表情也不再那么冰冷,甚至还带上一点为难。
“我说过这『青丝毒』不会要你的命,你只要好好配合我,日后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给你解毒。我也不是要霸占你的屋子不还你,只是我现在真的无处可去。”似是想到什么,红眼睛瞬间暗淡了不少,把大黄的眼神都软化了几分。
啧!难道就这点时间,这女人就模清楚了他大黄吃软不吃硬的死穴?
“这样说来,妳也不算是滥杀无辜之人,为什么非得要大费周章借住在我家里啊?”
“我在等人。”她看了他一眼后啜了口茶,眉目之间恢复一片淡漠。
“咱俩不认识,妳还能跟人约在我家碰面?”大黄傻了,提出的问题自然也不怎么灵光,结果又把对方惹恼了。
“当然不是!反正我只要找个地方落脚就行,我要等的人自然就会出现。”她的表情像在看笨蛋一样地看着他。
“那干嘛不回家等啊?”他小小声地反驳道。
“家没了。”她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害他满嘴碎念全卡在喉咙差点噎死。
糟糕,这种心酸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白发魔女还对他下毒耶!刚刚缩回去的那一丁点怜惜之情怎么又跑出来了?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啊!
“那……那妳也可以去住客栈啊!”
“我没钱。”她这话说得倒是理直气壮,教大黄听得满头黑线。
敢情她是来住霸王宿的?
“如果今天妳遇上的是抵死不从的人家,妳要怎么办?”他很是好奇这年头向恶势力说不的下场。
“那我逼不得已也就只好杀人灭口了,这家不合作不要紧,杀完一家换一家,一家家杀再一家家找,总会让我找到识相的人吧?这样,你还是要抵死不从吗?”
她果然不是看准他吃软不吃硬,而是打算实施黑社会的硬道理。
果然不管到哪都不能随便挑战恶势力,会出人命的!
“谁说我要抵死不从?妳从进来到现在没发现我配合度多高吗?瞧,妳坐下我就给妳端茶倒水,妳伸手我还不是让妳模个够本,就连妳给我下毒了,我不也都概括承受了吗?”大黄端出一脸狗腿样,毫无意外地获得一记轻视的白眼。
贪生怕死的懦夫!──大黄从那对红眼珠里读出这个意思,但他此刻不是很想讨论尊严的问题,反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按照她的说词,她只是在这里等人来接她走而已,想想也有点可怜呢,毕竟她这种模样走到哪里普遍接受度都不高吧?说不定就是在他身上没看到异样眼光才决定在他家落脚。
再说,她这副“尊容”,除了他以外,有谁看了不会落荒而逃?他今天不收留她,难不成真放她出去一家家杀人?这祸害乡里的罪名他可担不起,横竖就当帮助无家可归的难民啰!虽然这难民凶巴巴的还会下毒,而且到现在都还不说自己叫什么就要当他的室友。
“既然以后要住在一起了,妳总得告诉我妳叫什么名字吧?而且我刚刚都跟妳自我介绍了,妳说说自个儿的事也算礼尚往来啊,不然不是很不公──”
“我叫霓裳。”女子翻起的大白眼表示她这么配合只是为了掐断他的长舌。
“妳不会就叫练霓裳吧?”他一听就乐了。
练霓裳可是白发魔女的本名啊,难道他穿到《白发魔女传》来了?
当然不是。
“谁姓练?”她又瞪他一眼。
“那妳姓什么要讲啊!难道妳姓霓名裳吗?”他故意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刁难她,结果就被一双红眼睛瞪得缩脖子自认倒霉。
恰查某!亏他刚刚对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惜呢!
“我姓什么有差别吗?”她不屑地冷笑。
“当然有。白冰冰跟范冰冰就很不一样啊!”他继续耍嘴皮,可惜这里的人不会懂这个哏。
她闻言只是更不耐烦,道:“我姓什么、从哪来,都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从今以后你最好管牢你的嘴,不然当心我──”
“我知道,让我生不如死嘛!”大黄凉凉地接口,明显不把这个恐吓当回事。“可是妳什么都不透露,这样人家问起我家怎么忽然多出一个女人,我要怎么解释?”
“我管你要怎么解释!不想要解药就尽管继续跟我啰嗦!”霓裳横他一眼,朝他张牙舞爪一顿就自顾自甩袖离开了。
看她在他辛苦攒下的房子里兜来转去,好像在参观自己的新家一样,大黄看看自己发青的手腕,很果断地熄灭了上前追问的念头。
“不管我?那就是随我解释啰。”大黄模模下巴,自觉充分理解了她的话。
于是乎,就在这天中午,连岭大街最抢手的单身汉自带广播功能宣告自己结束单身,成了地方上热闹一时的大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