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池中，数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随着音乐旋转，五步外的林岩沉着脸握紧了酒杯。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舞池中的一对男女，他们靠得很紧，男人的手臂搂着女孩的腰紧贴着，微弱的灯光下还时不时地低头和怀里的女孩说着什么，那女孩很笨，手臂搭在男人肩上，因为要抬手，本来只到大腿中间的裙子就显得更短，若隐若现的胸口春光丝毫没有遮掩，她看起来不怎么会跳舞，可男人的协调性很好，每一次都化解了她的窘迫，甚至还来了一个下腰的动作引来掌声。
被他们吸引的人不只是林岩，还有另外四个凑在一起说笑的男人。
男人们的目光透着暧昧，落在女孩的全身，扫过胸前雪白的一片时坏笑出声，其中一个忍不住调笑，“顾二少许久不出来玩，还以为真的收心，今天怎么又来了，还找到了新猎物，那我现在是不是能去陪陪他的女伴啊，你看看旁边那女人的表情，简直就把嫉妒写在脸上。”
“那女人有什么意思，这个才有趣。”另一个撇撇嘴，“顾二少桃花旺得很，听说家里还藏着一个，带来的这个明显是失宠了，你什么时候去追都行，倒是跳舞这个，啧啧，又清纯又诱惑，极品啊，你看她被顾二少逗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今晚肯定跑不了。”
“别想了，看顾二少的表情就知道他看中了，你还想去抢吗。”
“多看几眼还不行。”
男人们有些遗憾，凑在一起低声说了什么，都暧昧地笑起来。
听着他们的交流，林岩握着高脚杯的手指绷得越来越紧。
很好，太好了，她不过去了一次洗手间，自己被人带去聊聊天，她竟然就攀上别男人，而他竟然还一直担心她，害怕得一直找她……呵呵，既然她喜欢，何必去打扰。
瞬间没了好心情，林岩不想再听到那些男人的话，冷冷看了一眼就想离开，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跳舞的卓盈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在顾承凡怀里，抱着她的顾承凡一脸享受的表情，那双手还贴着她纤细的腰游走一番。
蠢女人！林岩脸黑得几乎要打人，这画面让他脑海里最后一丝理智崩塌，脚步收回去，转而大跨步朝着舞池走过去，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差点要把高脚杯砸在地上。
林岩沉着脸靠近的时候卓盈没发现，因为她已经倒霉到要顾承凡抱着才能维持平衡，偏偏这个男人的拥抱让她不舒服，她又是挣扎又是扭动，已经狼狈到极点。
“你不用帮我……”看顾承凡没有放开的意思，卓盈有些不舒服地开口。
顾承凡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笑吟吟地开口道：“真的要我放手吗，那你要小心会不会摔倒了。”
“你放开！”她宁愿摔倒也不想继续下去，这顾承凡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都跳了两支曲子都不带着她去找人，根本就是骗子。
“我不想放怎……”顾承凡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手掌狠狠箝制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臂已经把卓盈抱了满怀。
突然落入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卓盈眸光一亮，身体已经从顾承凡的控制中落到林岩臂弯里，“你来了！”
她口气里满是喜悦，林岩的脸色却难看得要命，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看着顾承凡，“顾二少把女伴丢下陪着我的人，真是高风亮节啊。”
从惊愕中回过神，顾承凡有些留恋地看看已经离开自己的女人，不无遗憾地开口道：“她找不到你很着急，我这个主人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举行酒会的主人是顾承凡的堂兄，这话倒也没问题，只可惜林岩不给一点面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承凡，“现在我回来了，就不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顾承凡笑咪咪地开口。
林岩表情冷冽像是懒得多说什么话，直接揽着卓盈离开这里。
从林岩出现到离开始终没模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卓盈没敢开口，因为林岩脸色难看得像是要打人，四周还有很多人看笑话一样盯着他们。
直到远离了舞池，到了很少人的休总区，林岩突然松开手，冷冷看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蠢女人，“你就这么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
好不容易从奇怪男人顾承凡手里逃出来，卓盈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这话，“什么……”
林岩觉得心头有一团火烧得厉害，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最好什么都别说，可他看着卓盈一脸的迷茫，就想起她这样一脸无辜地靠在公子顾承凡的怀里，还被别的男人用眼睛揩油，他的理智就被冲破。
“怎么，不想承认，我看你刚才明明很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怪不得选这样曝露的衣服，是想吸引男人吧，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卓盈彻底愣住了，“你……”
她觉得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岩虽然总是对她爱答不理，却没用过这么刻薄的话说她。
可明明是他丢下自己，明明是自己辛苦找人才被顾承凡骗着跳舞，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而且大厅里的女人们都穿得很性感，更夸张的都有，她这样穿到底有什么错？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很不习惯，后来看别人的女伴都十分坦荡才放下心来，谁知道会被他这么说。
卓盈从来没对林岩生过气，可这一次她真的很不开心，甚至巴不得离开他身边，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我回去了。”
这会她的心里只剩下难受，参加酒会的兴奋和被顾承凡纠缠的不安都退去，她下意识想要抓紧大衣，可那衣服早在进门的时候就被佣人收起来，她干脆用手臂挡着就想跑出去，也不管方向对不对。
真讨厌、真讨厌，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选这件衣服还不是想穿给他看。想到林岩的话，卓盈就越想越烦。
就在她脚步越来越快，快要冲进人群的时候，林岩一双手抓住了她，他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沉默着看她挣扎，叹一口气，“我刚才……先休息一会吧。”
卓盈整个人被温暖的身体抱住，第一听到林岩用这样颓废的声音说话，她难受又酸楚，终于没有再挣扎。
“我刚才脑袋太乱。”林岩把她带回休息区。
卓盈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那里。
看这笨女人缩着身子，红了眼圈的样子，林岩叹口气，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麻烦，他一定不会心软，会阻止她穿这件衣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恼怒，要陪她躲在人少的地方，明明以往来参加酒会自己都会与现在或者将来可能会有合作的男人们交流，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何况，他也很不喜欢那些男人的目光，穿着这样衣服出现的笨女人就像一只可口的小白兔闯进了大灰狼群，如果不是他在这里挡着，早就有人来吃了她。
林岩紧皱眉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她吸引太多人目光，“对不起。”
这男人第一次说对不起，卓盈一脸吃惊，抬头看他一眼，心里的不悦突然就一点点散了，“没、没事。”
她果然很容易心软，林岩看她一眼，微黄的灯光下，卓盈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微咬着唇，像是做了错事心虚的小孩。接收到他的目光，她干脆就低下头，手指扭在一起受了委屈一样。
“我待会就带你回去。”林岩开口，声音有点喑哑。
刚才两个人的动静已经吸引别人的注意，他打算待会平静了就带人走。
外面是谈笑风生的人来人往，这里却很安静，卓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关系，林岩这时也会去和别人说笑聊天，她懊恼自己的笨拙，尽管他说了没关系，“要是Abby来就好了，她一定不会犯错。”
“你也没犯错。”林岩道。
卓盈看他一眼，一时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好半天都没开口，倒是顾承凡又走过来，笑吟吟的，“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我还想找你们玩呢。”
林岩没想到他还敢追来，尤其这公子的目光落在卓盈身上，他的表情变冷，“顾二少不如去找别人聊聊。”
对林岩的拒绝置若罔闻，顾承凡摇摇头，“我是来找卓盈的。”
感觉到林岩的表情又开始变冷，卓盈赶紧打断，“找我做什么？我马上就要走了。”
“走……这么急做什么？你们来了还没好好招待，怎么能走。”说着，顾承凡顺手从
旁边桌上端了一杯酒，他凑上来，“你刚才不是说我身上有酒香味，还问我什么酒，喏，就是这种，你要不要尝一尝。”
卓盈发誓她从来没见过比顾承凡脸皮还厚的男人，明明跳舞的时候她是嫌弃他身上的酒味，才问他是什么酒，他竟然也能说是她喜欢。
“我不喜欢。”
“试试看，你会喜欢的。”顾承凡直接无视林岩的存在。
“我替她试。”林岩冷冷看他一眼，接过那杯酒，“就算是先走一步的赔罪，怎么样，顾二少。”
“这话说得像是我缠着你们似的，哎呀怎么喝了，好酒量。”顾承凡笑得眉飞色舞，一点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林岩会帮忙，打个响指招呼侍者过来，“既然是代喝，只一杯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