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到来,镐京城内的百年古刹万安寺恰逢建寺百年,有场三天三夜、热热闹闹的祈福法会。
其中一日特别安排了个别开生面的神佛游街,所谓的“神佛”,便是由镐京城内选出的数十名未婚男女来扮演。
此次法会除了祈求国泰民安,庆祝建寺百年,更是为了这一年来龙体欠安的圣上祈福,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不少达官显贵都赶着在这次的法会上出钱又出力,有些有能耐的,自然想法设法让自家符合条件的小辈能够扮神佛,既向皇室示好又出风头。
若是以往,严辰天和舒云乔绝不允许自己的闺女抛头露面,但今时不同往日,当镐京百姓全将目光放在这次的法会时,让舒恩羽现身,自然是让人得知嵘郡王府多年前离京的嫡小姐回京最快也是最好的时机。
严辰天二话不说的请鄂亲王出面,直接让庙里的住持同意让舒恩羽扮观音,至于萧瑀则扮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就近照料自己的小表妹。
原本要萧瑀保护表妹他是十二万分愿意,只是扮善财童子?!想到自己头上得绑上两颗丸子,他就纠结,不过最后得知扮观音座下的龙女是护国公世子沈培灏,他的心一下子就平衡了——扮小有什么不好?总比扮小又扮女人来得强。
游街前半个月,选来扮神佛的众人皆要斋戒苑素,所以萧瑀这个年吃的全是素菜,嘴里没半点肉味。
到了游街前三天,众人得到万安寺跟着众僧尼念早课,要不是一旁有小表妹陪着解闷,萧瑀还真不想干了。
第一天早课结束,他带着舒恩羽吃了顿素斋,正准备回府,此时远远看到前方走来一群人。
萧瑀嘴角含笑,凑过去在舒恩羽的耳际说道:“月妹妹,你可知来的那群人中,身着湛蓝丝袍的那家伙是谁?”
舒恩羽瞧了过去,看着前方两个昂然走来的身影,一黑一蓝,身后还带着不少随从,黑的年纪大些,蓝的年纪小些,但都看着眼生,她摇了摇头。“不认得。”
“他便是当年拉你头发,最后笨得失足落湖,害你险些被送家庙的家伙。”
舒恩羽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护国公世子?!”
“是!护国公世子沈培灏。如何?要不要去会会他?”
若是平时,舒恩羽肯定点头同意,只是这次她扮观音是有要紧事,寺方也是看在鄂亲王府的面上,才勉为其难让她这么一个白子扮观音,所以她不能惹事,让事情生变。
“下次吧!”她直接将来人划入非同道中人,不用有太多交集。说完拉着萧瑀往反方向走。
沈培灏远远就认出了舒恩羽,毕竟她那头在阳光底下闪着银光的头发太过惹眼,看她拉着萧瑀绕路而行,他不由挑了下眉,也顾不得身旁另一个男人,硬是过去拦人。
“你为何看到我便逃?”
舒恩羽没料到沈培灏会挡住她的去路,不禁轻挑了下眉,这个讨厌鬼过了几年,还是这么不客气,不过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她冷冷丢了一句,“自然是遇到脏东西。”
沈培灏微楞,最后扬首一笑,“所谓脏东西——指的不会是本世子吧?”
舒恩羽看他笑得得意,撇了下嘴,脸皮真厚,她懒得理他,琥珀色的水眸瞟了身旁的萧瑀一眼。
萧瑀一笑,向前一步,“世子,今日我表妹心情不佳,识趣的话就快让开,别惹我表妹不快。”
“为何心情不佳?”沈培灏的笑容隐去,“有谁欺负你?只要你一句话,本世子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舒恩羽又挑了下眉,这家伙莫名其妙,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跟他有多要好似的,说到底,两人就算有交情也是旧仇,这般热络,她无福消受。
“表哥,走了。”她懒得理他,绕过他就走。
萧瑀伸出手同情的拍了拍沈培灏的肩,虽说他与他总是打打闹闹,与聂将军府的聂二少,聂子肃在百姓眼中是扶不上墙的三纨裤,彼此互看不顺眼,但实际上他们私下感情还挺好的,常联手破坏他们看不惯的人事物,闹了一场之后,再以三人不和,伤及无辜对外解释,久了之后,小霸王之名远播,三人还颇为沾沾自喜。
不过最近他们皆收敛不少——聂子肃终于惹火了聂将军,被丢到边疆的军营里;他则是因为要保护小表妹,背了责任,自然就无心玩乐;至于沈培灏不知哪根筋不对,竟开始热衷起琴棋书画,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朝着翩翩公子的目标前进,整个护国公府见其转变,几乎可说是普天同庆。
也因为有交情,所以他很清楚沈培灏对舒恩羽感到愧疚,毕竟当年这个世子爷可是造成舒恩羽离开嵘郡王府的原因之一。
走没几步的舒恩羽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停下脚步,好奇的望过去,就见原本跟沈培灏走在一起的男人看着她,他一身黑色狐裘,将他俊美的长相衬得白晰柔美,隐隐可见里头的丝袍绣着精致的金色乘云,腰间还挂着晶莹玉饰穗条。
她爹提醒过她,这几日来寺里的都不会是普通人,这人能跟护国公世子走在一起,身分肯定也不差。
萧瑀几个大步站到舒恩羽身旁,对来人拱手一礼,“难得旭国公也来寺里参拜。”
旭国公?!舒恩羽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沈家先祖与东方家先祖乃开国双将,沈家受封护国公,东方家受封旭国公。这个年纪跟自己的爹差不多的男人,看来就是东方家的家主——自小就有神童之称,文武全才的东方弨。
他跟沈培灏走在一起,自然是因为沈家为了沈培灏的“浪子回头”,硬是请出这位对朝政全无兴趣,早已淡出朝堂多年,文武全才的国公爷当他的先生。
“在下不过是与护国公世子来凑个热闹罢了。”东方弨微笑的看着舒恩羽,“严小姐。”
舒恩羽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时候已不早,小女子得回府给爹娘请安,就不打扰国公爷。”
舒恩羽毫不犹豫的离开,对于京城的权贵她没什么相交的兴趣,毕竟她爹是大理寺卿,本就是公正严明的代表,所以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正好。
萧瑀一笑,对东方弨一礼后立刻跟上,一点都不觉得小表妹冷淡,反而觉得她有个性。
“此女相貌不凡,此次扮神佛,肯定名动京城,”东方弨浅浅一笑,“如今虽年幼,但过几年,其出色容貌在镐京城内应当无人能出其右。”
听到东方弨的评价,沈培灏轻挑了下眉,“东方先生,那丫头美虽美矣,可惜是个白子。”
东方弨温和的笑依然挂在脸上,“世子爷此言差矣,白子在某些地方可被奉为至宝。”
沈培灏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但最终不置可否的一耸肩,他爹请出东方弨当他的夫子,是为了洗刷自己过去荒唐的纨裤子弟形象,基于尊师重道,他就算对他说的话不以为然也会做足样子。
“时候不早,东方先生,我们还是回府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想请教。”
东方弨点头,一起离开了寺庙。
镐京城着实热闹了一个月,纵使嵘郡王有个白子嫡女的消息早传遍镐京,已改回名字的严凌月更是刻意频频外出,日子依然平静。
游街过后过了近一旬,一大清早,严凌月有些无精打采的撑着下巴,正在等爹娘用早膳。
这几日她纠结着自己生活的平静,就算刻意一人出府,也是平安的出去,平安的回来,难道真是碍于她爹的身分,凶手不敢动她?!如此一来,就代表着她的计谋失败。
不过说是失败也并不全对,毕竟经过这一次的神佛游街,她的观音扮相轰动镐京不说,原本身子不好的皇帝,也不知是真有神佛庇佑还是巧合,身子、精神都大好。[]渐渐的,众人提起嵘郡王府家的嫡女,说的不再是过去的不祥,而是她的福泽深厚、仙姿玉色。
这些茶余饭后的传闻进到她的耳里,她也分不清心头的感受,只觉得不祥之说或是有福之人全凭众人一张嘴,这些人根本没半个人真正认得她,所以听过之后她就丢到了脑后,继续纠结于自己这些日子的“平安”。
听到身后有声响,她立刻站起身,就见自己的娘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却还是带着柔和的笑,爹护着娘亲,他则是一脸严肃,细看眼底还有些余怒。
“爹、娘。”她甜甜的叫了一声。
舒云乔宠爱的轻触了下她的脸,才跟着严辰天坐下。
“娘,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严凌月坐下来后,关心的问道。
“应是昨夜没睡好,没事。”舒云乔轻声解释。
严凌月的目光瞟向自己的爹,她爹若是为了她娘亲身子不好而担心,心情不快可以理解,但是怒气……她的好奇心生起,“爹,一大清早谁惹您不开心?”她迫不及待的问。
“别说话,先用膳。”舒云乔知道严辰天正在气头上,对女儿使了个眼色。
严凌月听话的闭上了嘴,一手拿起下人放在她面前的白粥,连筷子都不用,直接拿碗就口,也顾不得烫,三两下全灌进肚子里,然后放下空了的碗,用祈望的眼神看着爹娘。“我吃完了。”
看着她的样子,舒云乔觉得好笑,这模样压根不像前些日子那位庄严的观音娘娘,外面的传言句句都把自己的闺女捧上了天,若让外人见到她直率的样子,只怕会幻想破灭。
“沈家是什么东西?”终于,严辰天阴沉的开了口。
舒云乔在心中一叹,都说家规是食不言、寝不语,但通常违背家规的都是总把家规挂在嘴上的人。
她本就没有食欲,顺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柔声的说:“沈家先祖与东方家先祖乃开国双将,两家皆是御赐国公,位居一品,世袭爵位,享尽万代荣显。”
“那又如何?”严辰天一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沈家传到沈培灏的手上,已见败象,他这个世子爷的德性,真让他当上国公还是个纨裤,凭他也想娶我的闺女——笑话!我情愿把这丫头嫁给萧瑀,至少萧瑀不敢欺负凌月,只有凌月压着他的分。”
“这话别在孩子面前说。”舒云乔觉得头一抽抽的疼,严辰天任性起来总说她太宠女儿,但这人护起女儿的私心才吓人,哪有一个爹会要自己的闺女出嫁后压在自己夫君的头上?
“为何不能说?”严辰天严厉的看着严凌月,“你自个儿说,爹说的没道理吗?你过了年不过才十岁,就要急着嫁人?!”
严凌月被吓住了,“有人要娶我?”
“你这是什么话?”严辰天不快,“你是我的闺女,自然多的是人想娶你。”
严凌月可一点都不认为嵘郡王府的嫡女有什么了不得,不过她识趣的没跟严辰天争论,小脑袋飞快的转着,“爹的意思是有人打算提亲,而且那个人就是护国公府的沈培灏?”
“就是那小子。”严辰天不屑的一哼。
用严凌月做饵一事,知情的不过寥寥数人,除了鄂亲王府外,就数护国公府,毕竟护国公手握镐京兵权,要想保证严凌月绝对的安全,自然不能瞒着护国公。所以当护国公世子自愿当龙女时,他也没有起疑,以为这孩子不过是替自己的父亲分忧,就近守着凌月,现在才知道这小子的心机深沉,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打起他女儿的主意。
“那家伙是傻了吗?”严凌月托着下巴,一脸狐疑,这阵子虽说因为扮观音,她跟这个当龙女的世子爷有些交集,但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爹,你去回了这门亲事,就说我早就有心仪之人,叫他别指望了。”
“你有心仪之人?”严辰天有些意外。“你才几岁,就有了心仪之人?!”
“是啊!”严凌月一点也没有小姑娘该有的娇羞,直截了当的承认,“听说爹认定娘亲,非娘亲不娶时,年纪似乎比我更小些。”
“你与我能比吗?”
“为何不能?!爹,你乃公正严明的大理寺卿,可别做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事。你能,我自然也能。”
“你——”严辰天就知道这个闺女是自己的天敌,火大的问道:“你喜欢的是哪个家伙?”
“齐哥儿。”
“齐哥儿?!”严辰天一楞,月兑口道:“那个小胖子?!萧君允和冉伊雪的儿子?”
“是啊!”严凌月用力点头。“在我心中,齐哥儿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娃儿。”
看她承认得干脆,严辰天的眉头紧皱,这丫头实在该投胎当个汉子才对,“你可足足大了那个娃儿三岁。”
“三岁又如何?”严凌月脸不红气不喘,“娘亲不也大了爹两岁,爹不是也挺乐呵的吗?”
“这……我与你娘亲是天造地设、三生石上注定的姻缘,你别拿你跟小胖子来跟我比!”严辰天有些任性的看着舒云乔,“这丫头拚命拿自个儿跟我比,你说,她跟我能比吗?”
这话还真不好说。舒云乔夹在父女俩中间,忍着不停往上泛的酸味,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凌月与齐哥儿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谊本就不比一般。只是两人都还年幼,王爷无须过度心焦,等过些年,他们大了,还是郎有情妹有意,结成亲事,也算是美事一件。”
舒云乔对这件事不阻扰也不推波助拦,只静静的在一旁的看着,她相信自己的闺女自有定见。
“还是娘亲有智慧,就是娘亲说的那样。”严凌月微扬着下巴,有些得意的看着严辰天,“总之,爹,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我喜欢齐哥儿,姨母将来很有可能是要与咱们嵘郡王府亲上加亲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尽全力替她洗刷冤情,保住杏花村众人性命。”
“严凌月,你到底是姓严的!”严辰天没好气的说:“还没嫁人就胳膊往外弯,你真不要脸面?”
“是啊!”严凌月俏皮的扮了个鬼脸,“我到底是姓严的,就像爹一样厚脸皮,为了所爱义无反顾,挺好、挺好。”
“这丫头果然生来跟我讨债的。”严辰天看着舒云乔,“怎么就是不像你多一些?”
舒云乔正要开口,却一时没忍住,手一捂嘴,干呕了起来。
严辰天的脸色大变,严凌月则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了娘亲的身旁,“娘?!”她一脸的惊吓。
舒云乔的脸色难看至极,面色苍白,浑身冷汗涔涔,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感觉严辰天扶着她的手因为忧虑而微微发抖,她无力的挤出一抹笑,正要开口让他们安心,眼前突然一阵昏眩,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严辰天大惊,一把将她给抱在怀里,看她一脸苍白,一动也不动的模样,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爹,你发什么傻?快抱娘亲回房躺着,”严凌月急切的嚷道:“去请大夫。”
严辰天这才回过了神,将人抱起,立刻说道:“对,回房、回房。请大夫、去请大夫……”
看着爹乱了分寸,严凌月实在无言,正要开口派人去请大夫,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改口让人去宝庆王府请冉伊雪,她相信比起不熟识的大夫,她娘亲更相信自己的好姊妹。
冉伊雪一听说舒云乔晕了过去,立刻赶到嵘郡王府,萧君允自然是紧跟在身旁。
一进房,就见舒云乔已经醒来,精神看来还行,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她坐在床边,紧握着舒云乔的手,把一脸阴沉的严辰天赶到一边别碍事,仔细的替舒云乔把脉。
严辰天站在一旁,负在身后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没说出口的紧张。
舒云乔并不认为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大碍,只单纯觉得是天气渐热,所以有些不适,不过看着冉伊雪一脸严肃,先是抿嘴,最后摇头还蹙起眉头,她不由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云乔……”冉伊雪终于开了口,眼睛闪闪发亮,“你有喜了。”
舒云乔惊讶不已,下意识看向严辰天,他也正望着她,似乎也被惊住了。
“是否弄错了?”舒云乔虽说也想再有孩子,可是当年她因滑胎导致身子大损,大夫早就说了她此生已无法再有孕。
冉伊雪打趣的抱怨,“你不相信我?”
“自然是信的,可是……”她的话声隐去,因为严辰天已经不客气的挤开冉伊雪,将她抱在怀中。
冉伊雪没好气的看着严辰天,“别开心得太早,云乔的身子之前受过巨大损伤,并不适合再孕育子嗣。”
严辰天的身子一僵,舒云乔脸色则因为冉伊雪的话又苍白了几分。
“冉大夫的意思是……”严辰天有些艰难的开口,“这个孩子不能留?!”
冉伊雪微扬着嘴角,“若我说是呢?”
“那就不留。”严辰天几乎没有考虑。虽说子嗣为重,但若会危及舒云乔,他情愿不要,反正他早有了严凌月这个闺女,也不需要另一个孩子再来分去自己娘子的关爱。
“在王爷心中,果然云乔才是最重要的。”
严辰天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手微微用力,不让意图挣扎的舒云乔离开他的怀抱,他能理解她的愤怒,毕竟她喜爱孩子,但他不会让她冒险。
“师妹,你别吓唬人了。”萧君允伸出手,抓住舒云乔的手腕把脉,静了一会儿,这才笑道:“身子大损过,确实不适合孕育后嗣,但只要我跟师妹出手,王妃再小心些,好好养着,一定保母子平安。”
冉伊雪这次没反驳萧君允的话,带着笑意看着舒云乔,“没错!你别多想,有我在,我一定尽全力保你母子均安。”
“谢谢你。”舒云乔彻底放下心。
“我们姊妹不说这个,”冉伊雪踢了一旁的萧君允一脚,“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抓些安胎药,亲自熬过来。”
“是。”萧君允没有二话,立刻点头,“我会再做些安胎丸,让你的好姊妹身子不适时可以随时服用,这样可好?”
“很好,你想得周到。”看着他一脸讨好,冉伊雪难得夸了一句,“别只光说不练,还不快去。”
“遵命。”得到赞美,萧君允乐得都快飞天了,兴冲冲的转身离去。
冉伊雪转身,正好看着严辰天眼里盛满浓浓的担忧与关怀,相较于后嗣,他更在乎所爱的女人,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舒云乔的真心实在没话说。
“云乔真不会有事?”事关舒云乔,严辰天还是要再三确定。
“我以性命担保总成了吧。”冉伊雪忍不住取笑,拍了拍舒云乔的手,“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瞧瞧萧君允的药后再来看你。”
舒云乔点点头,看着冉伊雪离去,她模模肚子,感到不可思议,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
严辰天轻抚着她的颊,看她眉心染上的愉悦,心里对她更加怜惜。
“你喜欢孩子,所以有孩子自然是好,但你可别因为有了孩子就不把我放在心上。”
听到他的话,舒云乔忍不住一笑,抬头吻了下他的唇,可以想见未来,严辰天除了跟闺女争风吃醋外,还要多跟一个小娃儿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