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驰俊对属下们轻点了下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到他要找的那道倩影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李管家等人虽有很多事想向公子报告,却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见状后一个个安静且主动的鱼贯离开,离去时还不忘把仍搞不清楚情况的掌柜和店小二一并带走。
转眼间,厢房里就只剩下眼中只有对方的这对男女。
算起来,他们俩已超过大半年的时间未见。
骆含瑄从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可以成亲的大姑娘,人也长高了,原本平坦的胸部也隆起了小包,即便穿着男装也遮不住她身为女儿身的窈窕身段,和当初女扮男装逛牙行时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异。
连驰俊的外貌变化不大,不过不确定是否和衣着有关,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却是极大的,变得凌厉坚毅、睿智成熟,还有一股领袖权威的压迫感,有一种已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感觉。
分离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成长了,而且还长成了自己所希望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突然或者不喜,有的只有更喜欢、更怦然心动。
连驰俊举步走到骆含瑄面前,低头凝望着她,柔声问:“可有受伤?”
骆含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依然有些不可置信。“连驰俊?”她轻声问道,就怕声音太大了会把眼前的幻影吹散。
他伸手轻碰她的脸,就像要向她证实他是真实存在般,他答道:“是我。”然后又再次问她,“有受伤吗?”
骆含瑄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但这回却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她摇头道,反问他,“你呢?有受伤吗?”
“小伤,不碍事。”
她闻言却着急了,迅速道:“伤在哪儿?我看。”说着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桌边,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在找不到他所谓的伤后又着急的抬头问:“伤呢?”
“在腰侧。”连驰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她,“要我月兑下衣服吗?”
他的目光太灼热也太明亮了,终于把骆含瑄的理智给灼醒了过来,她迅速往后一跳,接着哀号出声,双脚发软的就要往下跌落。
连驰俊出手如电,手一伸一拉再一搂,就让她跌坐在他腿上,而他的手毫无悬念的正环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没受伤吗?”他着急的问道,手自然而然的在她身上模索寻找伤处。
骆含瑄红着脸,一把抓住他到处乱模的手,窘迫道:“你别乱模。”
连驰俊倏然一僵,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两人亲密的姿态实在是太过于礼不合了,知道自己应该要立即松开她,拉开距离才对,但又舍不得松手,于是只能脸红和僵直了。
然而不管他内心的理智与如何斗争,都无法影响到他对她身体状况的关心,于是他蹙着眉头又再次问她,“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别骗我。”
“没受伤,只是先前做了一些激烈的动作,现在四肢有些发软和酸疼而已。”骆含瑄解释道,脸上表情有些苦,因为光凭现在肌肉的反应,她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几天自己有罪可受了。
“什么意思?”连驰俊问她。
“晚点你问李管家他们就知道了。”她不想解释,因为她知道事后不管是李管家还是如画都会一五一十的向他禀报先前发生的事,她还是省省口水关心别的事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他,一顿后又想起他的腰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赶紧道:“你快点松手放开我,这样会扯到伤口的。”
“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连驰俊与她四目相对。
骆含瑄真的不敢乱动,就怕会碰到他的伤口,可是这样坐在他腿上实在是太暧昧、太让人害羞了,如果他们是身处在现代又或者已经成亲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啊,所以她现在到底是要大方还是要矜持啊?
“在想什么?”他问她。
“在想我是要大方地继续坐着,还是要矜持的挣扎起身?”她老实说。
连驰俊被她的回答给逗笑出来,还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双手环抱着她的腰,额头抵靠在她肩膀上,笑得全身都颤抖起来,连她都被带动了。
“喂,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小心你腰上的伤口。”骆含瑄忧心的轻拍着他的肩膀,不想他再笑下去,以免乐极生悲。
连驰俊又笑了一会儿才控制住笑意,他从骆含瑄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骆含瑄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然后凶巴巴的眯眼问他,“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你们回房之后放声大笑的人是谁?”
看她凶巴巴的模样,连驰俊立刻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当然不是我。”他斩钉截铁的说。
骆含瑄眯眼看他,表情充满了怀疑。
“我可曾骗过你?”他一脸道貌岸然样。
“就算放声大笑的人不是你,但你那时肯定也有笑。”她狠瞪他一眼,算是信了他的话。
连驰俊暗自松了口气,却忍不住小声的为自己和好友辩驳。“你不能怪我们笑,当时那画面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好笑。”
“你还说!”她凶巴巴的瞪眼叫道。
“可是就是因为你的独特,才会吸引我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无法忽视你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深陷沉沦,直到无法自拔的深爱上你。”他告诉她,深情款款。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骆含瑄表情从凶悍变娇羞,一颗心枰枰跳个不停,小鹿乱撞。
“所以,”他继续凝视着她说:“你可以继续大方的坐在我怀里,不必去学一般姑娘家的矜持造作,因为我喜欢的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你,这样与众不同的骆含瑄。”没有促狭,全然的认真。
“谢谢你,连驰俊。”骆含瑄看着他开口道。
“谢什么?”
“谢谢你爱上我,还有你对我的好,不管是明面上的,或是暗地里的。”她认真的对他说。
“暗地里的?”他挑了挑眉头。
“地契、店契和家里的下人们。”她忍不住瞋了他一眼。
“你都知道了?”他突然有些讪讪地,因为这些除了是为了她之外,还有更多是属于自己的私心。
“嗯。”她点头,有些促狭的看着他说:“我娘说地契和店契是你给我的聘礼,是吗?”
他轻楞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摇头说:“不是。”
“啊?”骆含瑄顿时傻眼,目瞪口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后才干笑道:“那、那不是就算了。”她窘到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那只是送给你、讨你欢心的礼物,聘礼得等咱们订亲后才能送到你家,不是吗?”他一本正经的认真道。
骆含瑄一呆,随即恼羞成怒的举起拳头挞了他一记。“你故意的是不是!”
连驰俊再也遏制不住的笑了出来,那眉开眼笑的模样真是帅得一塌糊涂,让骆含瑄不知不觉就看傻了眼。
看着这样的她,连驰俊脸上的笑意更盛,凝视她的目光越发柔情似水。
他伸手轻抚上她傻楞楞的脸,柔情的开口说:“含瑄,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因为有你,我不再感觉到孤寂,不再生无可恋,会有希望,也会有期待,会有想念的人,也有了想回去的地方,谢谢你。”
骆含瑄感觉有些心疼,尤其在听见他说生无可恋、说有了想回去的地方时。连家对他而言从来就不是他的家,是吧?
“连驰俊,你要我等你,我已履行了我的承诺等你回来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履行你的承诺了?”她看着他问道。
“我的承诺?”他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也想不起自己承诺过她什么事没履行的。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声为他解答,“许我一生一世。”
腰间蓦然一紧,她整个人瞬间便压入一个炽热而结实的怀抱之中,零距离的感受着从他胸腔内传出来的剧烈心跳。
他紧紧地搂抱着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宣泄他此刻的激动,只能将唇重重地贴在她额上,迫不及待的对她说:“回朝阳城后我会立刻让人上门提亲,三个月后一过孝期,咱们就成亲。”
“好。”她微笑应道,对三个月后就能给他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而感到满意。
“含瑄,我会对你很好,这辈子只对你好。”他情不自禁的向她承诺。
“好,我会拭目以待。”她期待的说,开心的微笑。
接下来两人又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腻歪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骆含瑄再也敌不住疲惫,窝在他怀中睡着为止。
接下来两天是骆含瑄的受罪日,全身肌肉酸痛到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连驰俊也从如画那里得知那晚的经过,对于自己没能早些赶到而致使她今日得受此罪感到深深的自责,然后被骆含瑄发火喝令他再这样她就不理他了,他这才稍微收敛。
对于骆含瑄竟会武技之事,连驰俊因为想不透,干脆直接问她。
骆含瑄知道避免不了这一问,早就想好了答案。
她告诉他,因为小时候没有同伴又没人愿意理她,所以她只好自己玩,那时认识一个在柴房里当差的老爷爷,功夫是老爷爷教的,她当游戏学了几年,后来老爷爷死了,她就没再学也没再练了。
这个回答完美的解释了她如何会武,又怎会把自己搞成现今这悲惨模样。
连驰俊没有丝毫怀疑就信了,只因为他与她也有着相似的经历,教他武功的也是个不起眼的老头,一个老花匠,只是那老花匠曾是连家商队最厉害的护卫首领,因受重伤而退下来,当时祖老爷还在,感念他对连家的付
出便让他留在连家养老。
之后祖老爷和老太爷相继过世多年之后,便再没人记得连家后花园那个老花匠曾经有过的丰功伟业,只把他当成一个曾经服侍连家四代的老仆,最后就便宜了误打误撞闯进老花匠地盘的连驰俊小女圭女圭了。
多年后,老花匠寿终正寝,便将他闲暇之余施过恩或授过武艺的那群无家可归的人托付给他,这群人便跟随了他,也成了他最得力与最忠心的部属,其中李管家、大力和秦毅都在这群人之列。
骆含瑄听得两眼放光,真没想过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奇人异士,而且还被连驰俊遇见了,不像她完全是胡诌的,他真是太好运、太神奇了!
“老花匠师傅可以说是你的再世父母。”她有感而发。
连驰俊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如果没有师傅,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很幸运。”
“嗯,遇见师傅和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连驰俊再次点头同意道。
“别,我可不敢跟老花匠师傅相提并论。”骆含瑄吓得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挥手的,然后就悲剧了。“啊——好痛。”
“让你别乱动,你怎么就不好好听话呢?”连驰俊责怪的瞪了她一眼,好像被弄痛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一样。
“你不跑来跟我闲磕牙,我一个人躺在这里休息会乱动吗?”骆含瑄咬牙怒瞪他。
“那要我离开让你休息吗?”连驰俊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明明就是她太无聊了,才会让如画那丫头不断跑去看他在做什么,还在一个时辰内跑了五趟,让他不得不赶紧把重要事处理完就过来看她,结果她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说是他跑来找她闲磕牙?
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骆含瑄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却没接他的话,而是直接改变话题。她正色道:“你还没告诉我这整件事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京城连家那边的事情是不是都解决了?你还需要再回京城去吗?”昨晚两人忙着谈情说爱,正事都没谈到。
提到京城连家,连驰俊的神情明显冷漠了下来。
“不用再回去了。”他平静而淡漠的回答,“事情虽然尚未完全解决,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秦毅他们处理就行,不用我亲自出马。”
骆含瑄忍不住伸手轻覆他放在床边的手,轻声问:“这次的事和他们有关吗?”
连驰俊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拇指在她的指节上轻轻摩挲抚模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是连家二房和三房联手做的,分家时,那两房见我只要求将我母亲的嫁妆归还,对于连家其他财产分毫不争不抢起了疑心,认为老太太在生前一定偷偷给了我许多连家的东西,他们认为应该要物归原主。”他嘲讽的撇了下唇角。
“要物归原主就必须先找到证据或是东西才行。”他继续说:“他们知道我和诚王世子是好友,便千方百计的从烨磊小厮身上套话,知道我在朝阳城待过的事,并查出了我与你之间的不寻常,想拿住你来要胁我,这才会有昨晚那事发生。”
“可是李管家说你们传递消息用的管道只有你的心月复才知道。”骆含瑄想不透这点,因为这也是为什么李管家会着急、担忧、愤怒却从不曾怀疑消息有假而致使他们中计的原因。
连驰俊沉默了下,目光晦暗不明的幽幽道:“人心会变,心月复有时候也是会叛主的。”
“应该有什么理由吧?”骆含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就事论事的道:“既然能成为你的心月复,必定是可取之人,若是没有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应该不会选择背叛你和老花匠师傅的恩惠才对。”
连驰俊这回沉默的时间又比上回久了一些,最后轻叹了口气说:“他以为已死的妹妹死而复活,却落在三房手里,为了那个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说他只能选择背叛我。”
对于这件事,连驰俊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背叛他的人虽是他的属下,但他一向视这些跟他一样受老花匠师傅传授武艺的人为师兄弟,对他们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可是这人却背叛了他。
刚得知被背叛时,他是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确认之后的伤心与失望更是笔墨难以形容,在得知那人背叛他的原因后他更加愤怒,只因为他虽把那人当兄弟,对方却没这么待他。
如果对方真曾将他当成兄弟,又怎会不把自己的困难说出来,让兄弟帮忙想办法解困,而是选择背叛兄弟呢?所以他真的没办法原谅那个背叛者。
那个他曾经视为兄弟的人,他还在思索该怎么处置他,这件事便一直悬而未决至今,不过,他此刻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管家跟我说了前阵子你对骆家人做的事,你真不打算再认那些人了?”他转移话题问道。
看得出他不想再提那件事,骆含瑄从善如流,顺着他的心意也不提了,只是她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他们那些人有哪个值得我认的?”
“你父亲呢?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他待你不错。”连驰俊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如果真要挑也只有那一位了,不过这事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他绝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拿礼法施压在她身上。
骆含瑄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道:“他是个孝子。”真是一言以蔽之。
“骆家的生意在你当众揭穿他们的丑事后会有很大的影响,说不定连根基都会不保。”连驰俊告诉她。
“是他们逼我的,我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但换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骆含瑄不觉得难过,只是阐述事实,可是连驰俊听了却很心疼。
他忍不住想到,如果他们没有相遇相恋的话,那么她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个体弱的母亲在外头讨生活,还得不时面对骆家那些豺狼虎豹的威吓逼迫,那会是什么情景?一想到这儿,他就心疼难抑。
“对他们那种人就该下狠手,你做的没错。”他冷声道,语气中还带了些杀气。“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放心,即使如此以后你也不需要再为那些人心烦,因为有我在。”
骆含瑄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她笑咪咪的看着他,调皮道:“那就辛苦你了,我的未婚夫。”
“甘之如饴,我的未婚妻。”他挑眉回道,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五天后,骆含瑄在连驰俊的相伴下回到朝阳城,令袁氏惊喜不已,更令她惊喜的是女儿的婚事终于随连驰俊的归来而正式确定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袁氏变得好忙,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决定和处理,因为双方长辈加起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想不忙都不行。
长辈只有她一人?怎会?
答案很简单,因为准女婿说连家那边不来往了,而女儿又说骆家那边不必知会,再加上她觉得自己娘家袁家那边沾了就是自找麻烦,所以他们三个人商量的结果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后就变这样了。
这样不怕成亲时的场面太冷清难看?
她原本也是有此担心的,但准女婿说了,他娶妻不是为了要给谁看,而是为了要给含瑄幸福和依靠的,况且知府和县令都会来喝喜酒,又有谁敢说他们的婚礼冷清难看呢?
总之,对于女儿自个儿相中的夫婿,袁氏这个丈母娘是愈看愈满意就对了。
袁氏为女儿成亲的事忙得团团转时,当事人却正在悠闲的看宅子,选新房。
原本照骆含瑄母女俩的想法是,她们现在住的宅子就很好,只要两人先在外头租间房子住,到时候再将新娘子从租屋处迎娶回来,一家人住现在这间宅子里就行了,可是连驰俊却不同意,嫌宅子太小了。
“这宅子现在看起来是够住,但等咱们成亲有了孩子、多了些下人就会显得拥挤。”他说得理所当然。“除了岳母之外,咱们俩可以算是没有其他亲人,为了将来孩子长大能有兄弟姊妹相互帮助,咱们一定要多生几个,宅子当然要愈大愈好,孩子们才有地方住,才有地方玩。”
然后,他也无须再多说了,因为袁氏已经在一旁不断地点头,眉开眼笑的笑得阖不拢嘴。二比一的结果,骆含瑄也只好从了。
这回替他们跑腿的牙侩还是梁雨生,这人勤奋又老实,几次合作下来双方都变熟人了。
“这宅子卖了一年多也没卖出去,不是宅子不好,而是价钱实在是太贵了,偏偏屋主又连一个子儿也不肯少,让看中宅子的人再满意这宅子也不肯当冤大头,若不是你们急着要找这样的宅子,我根本不会带你们来看的。”梁雨生边走边告诉他们,脸上表情是既为难又歉疚。
“梁大叔,这话你之前就说过了。”骆含瑄笑道:“你放心,就算我们看中了这座宅子,还当了冤大头买下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是怕你们怪我,只是……欸,你们如果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大叔就算跑断腿也会帮你们找到其他价钱合理的宅子的,这间宅子卖价真的是太贵了。”梁雨生咳声叹气的说,一脸的良心不安。
“有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梁大叔不必介怀。”连驰俊也道。
“欸,那我就不说了,你们随便看吧。”
为了维持高价,这座宅子虽没人居住,却一直有人悉心照料着,所以并无任何颓圮的景象。
过高的卖价先不提,这座宅子真的是很不错,地方宽敞,宅子四周除了高墙还种了不少粗大的树木,郁郁葱蒽的看起来既凉爽又充满生气,最重要的是让整座宅子有了隐密性。
这是座五进院的大宅子,前堂后寝带跨院的方式建造,一进是外院,有一整排的倒座房,供护院、门房、车夫等男性下人们居住,二进院是待客的厅房,由五间青砖红瓦房构成,还有东西厢房可做为客房,之后再经过一道垂花门便来到三进院。
三进院和四进院是宅子主院,除了正房外,左右各有一座独立小院,三进院的前院还有个精心建造的大庭园,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还有假山奇石、水榭凉亭,非常优美,而四进院的后院则是个大花园,花园中的建筑物除了游廊外还有一座花房,占地略小于三进院。
最后的五进院是后罩房,是由一整排稍矮的房子所组成,是供女性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骆含瑄一路看下来,对这座宅子真的满意到不行,尤其是那两处庭院,真让她拥有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座宅子。”连驰俊微笑道。
“嗯,很喜欢,你要买来送我吗?”骆含瑄点头应道,对他早已学会了不必客气,更不必矜持,实话实说最好。
连驰俊忍不住轻笑出声。“等咱们成亲后,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你的,还需要送吗?”
骆含瑄想想也是,这家伙连一百五十万两的银票都能眼不眨眉头不皱的丢给她保管,之前她想把银票还给他,他还嫌麻烦,说要用钱再找她拿,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又把那堆银票丢在她这里不管不问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句话对这家伙来说真的很适用,也难怪他一点都不在乎连家那些家产了。
“虽然很喜欢,但咱们真的要当冤大头买下这座宅子吗?”她问他,而他的回答果然应验了她对他的了解——
“有钱不见得能买到满意,既然你喜欢这宅子,咱们干么不买?咱们也不缺那点钱。”
连驰俊一点也不在意多花点钱,只要未婚妻喜欢就好。
“连家分家时,你不是被净身出户吗?哪来的钱?”骆含瑄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因为他连准备聘礼都没动用到放在她那里的一百五十万两。
“我有与连家无关的属于我自己的产业。”他告诉她。
“未分家之前可以拥有私人产业?连家人怎么没逼你充公?”她不解的问,问完才想起了上次差点中计的事。她改口问他,“你是怎么逃过连家那些人的眼线,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啊?”
“寄放在他人名下就行。”
“就像豪华大饭馆这样?”骆含瑄恍然大悟。
“差不多。”连驰俊点头。
“你就不怕遇到心怀不轨、趁机霸占你的产业不还的人?”
“我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占,想占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敢占就等着承担后果。”连驰俊平静地说,威胁意味却是十足。
“哇,好可怕。待会回家后提醒我把饭馆的地契和店契拿还给你,否则哪天我不小心起了霸占的心思还得承担后果,太可怕了。”骆含瑄一脸小女子怕怕的模样,还做作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心肝,逗得连驰俊哭笑不得。
“就你爱作怪。”他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头。
既然提到了有关连家的事,骆含瑄趁机问道:“连家二房、三房上回功败垂成之后有什么反应吗?他们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罢手吧?”
“他们以后会忙得没时间睡觉,更没时间想咱们。”连驰俊回道。
“你做了什么?”骆含瑄满脸好奇。
“我警告过他们别找我麻烦,既然不听话,就得承担后果。”
骆含瑄双眼发亮,一脸的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追问他,“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好奇?”连驰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用力点头。“有仇不报非君子,虽说仇不是我亲手报的,但能知道他们恶有恶报是何下场也能解气。你快说。”她催促他。
连驰俊牵起她的手,逛起了四进院里的花圜,一边走一边说:“说穿了连家那些人就是贪财,他们既然如此重视钱财,我就从他们最重视的东西下手。连家家产虽然遍布大江南北,多不胜数,但真正会下金蛋的金鸡就那几样,如果那几只金鸡突然再也下不了金蛋,你说那些人会不会着急?”
“意思就是你对那几只金鸡下手了?怎么做到的,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骆含瑄瞠大双眼,好奇不已。因为从事发至今也不过才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怎么有办法办到这件事呢?
“虽然我没争连家那些产业,但不代表那些产业中没有我的人。”
“未雨绸缪,釜底抽薪?”她双眼发亮。
“以防万一,以备不时之需。”他微笑。
“你就是只狐狸。”
“和一群狼相处了那么久,若不学会狐狸的狡猾,早就被啃得皮都不剩了。”他自嘲的说。
骆含瑄一怔,随即紧紧地握了下他的手,抬起头来调皮的对他咧嘴一笑,道:“还好你经历过那些才学会这么多本事,以后我和孩子们只管负责当绵羊,有你这只狐狸罩着,狼来了也不怕。”
连驰俊顿时觉得暖洋洋的,一颗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声音沙哑的说:“如果过去我所承受的一切,是为了遇见你后能够拥有足够保护你和咱们孩子的能力的话,我将不再有怨恨,只有感谢。”
“你当然得感谢,像我这样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遇见的。”骆含瑄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连驰俊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脸皮还挺厚的。”
“我是认真的,你别不信,在这个世上,我,独一无二。”她直视他的双眼,认真的对他说。
“嗯,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得认真。
骆含瑄与他四目相交的对视了半晌,终于轻叹一声,有点像是自暴自弃般的说:“算了,你知道我与众不同、独一无二就行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连驰俊哭笑不得的问她。
“就是孤独寂寞冷。”她咳声叹气的回答。
连驰俊挑高眉头,抱紧处理。“这样还孤独寂寞冷?”
“唉。”骆含瑄回以一声叹气,只有天知道她这个穿越女的孤独寂寞冷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的无处可诉说。
连驰俊眯了眯眼,二话不说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封吻住她,吮咬她柔软的双唇,顶开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嘴巴,探进她口中掠夺属于她的芳香,深吻缠绵。
骆含瑄被吻得浑身火热,心脏狂跳到不行,什么狐独寂寞冷的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除了眼前正在激吻她的男人,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轻喘的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开口问她,“还觉得孤独寂寞冷吗?”
她除了脸红和喘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