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也是人满为患,江希辰特意买了情侣座,两人坐在电影院后面的独立座位,安筠本来是专心看着电影的,谁知道电影刚开始二十分钟,江希辰就开始不安分了。
灼热的呼吸就洒在自己耳际,安筠怕痒地缩缩脖子,皱眉转过头,正好迎上江希辰的热吻,舌尖缱绻地交缠着,发出一丝轻微的唇齿交缠声,安筠红了脸,想推开江希辰的怀抱。
“这是、是电影院。”安筠红着脸说道。
“嗯,我知道。”江希辰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别人又看不到。”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这电影院的音效也很好,全场都是电影的音乐声和说话声,他们的声音几乎都被淹没了。
安筠第一次觉得情侣座的位置有点狭窄了,害得她都没地方躲。江希辰的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只专注抱着安筠,鼻尖亲昵地磨蹭着安筠细腻的脸颊,“安筠……”声音温柔缱绻,带着丝丝依赖。他埋首在安筠的脖颈间,舌尖轻轻滑过安筠颈间的肌肤,引来安筠的轻颤。
“好了啦,希辰。”安筠看着江希辰就像小狗撒娇一般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不由得觉得好笑,抬手揉揉他的头发,“专心看电影。”
“你看电影就好了,我看你。”江希辰抬眼,明明是漆黑的眼珠,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却仿佛闪闪发亮的星星一般。
安筠看着那双温柔的眉眼,柔和了脸上的表情,凑过头在江希辰的眼睑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迅速转头,装出一副专心看电影的样子。
江希辰低笑一声,没有拆穿安筠的伪装。
电影很精彩,安筠看得很满足,不过要是问江希辰电影演了什么,他一定皱着眉头,什么都答不上来,因为他全程都只顾着吃安筠的豆腐了。可以说,这场电影安筠看得心满意足,江希辰吃豆腐吃得心满意足。
电影散场后,江希辰和安筠慢悠悠地走在人群最后面离开放映室,江希辰不太喜欢放映室的味道,便去厕所洗手、洗脸去了,安筠一个人乖乖坐在椅子上等他。
“安筠?”
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安筠疑惑回头。看到眼前的男子有点眼熟,她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在看到对方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时才恍然大悟,“是你啊。”
林放,她的某一任相亲对象,也是她之前有过好感,本想倒追的男生。可惜吃过一顿饭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对方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安筠也识趣,清楚对方对自己没兴趣,也就不勉强了。
“好久不见。”
“其实我们本来就只见过两面吧。”安筠捂嘴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我一直都对你有印象啊。”林放浅笑着,“在等人?”
“是。”安筠点头。
“嗯……是江希辰?”
安筠有点惊讶,“你认识希辰?”
在她的印象中,林放和江希辰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他们怎么会认识?
“不仅认识。”林放有点苦笑,“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疑惑,之前我们吃饭的时候气氛那么好,后来你给我打电话我却不敢回应吗?”
安筠眨眼,“我以为你是对我不感兴趣呢。毕竟我也不是特别出色的女子,你没看上我也很正常呀。”
林放摇了摇头,“不是,我那个时候对你很有好感,可是因为你的弟弟,我没有办法继续和你交往下去。”
“因为希辰?什么意思?”
“他找了人去我爸妈的工作单位闹。”林放苦笑,“又威胁我,若是继续和你交往下去,他会让我失业。当时我正好处于工作升迁阶段,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职称评选,所以……”
安筠听懂了,只是她想不通江希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就想,他对你的心思一定不简单。”林放打量着安筠,“本来我还担心他会对你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你们好像还不错,有打算结婚吗?”
安筠有点手足无措,“那个……对不起。”她没有想到林放会因为自己而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没什么。”林放摇头,“其实他很懂得分寸,在看到我对你没了心思之后就很快收手了。”只是谣言什么的,确实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平息。
安筠自然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林放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了。人言可畏,林放因为希辰的暗中操作造成的影响,肯定不可能那么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那、那个职称……”
“我今年评选上了,就在这周。”林放笑咪咪地说道“所以今天来看电影放松一下心情。”
安筠点点头。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放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我还有一点事,就先走了。要是被江希辰看到我跟你在说话,说不定又要多想了呢。再见,你自己保重。老实说,错过你满遗憾的。”
安筠有点感到抱歉地笑了笑,“不,这是你的幸运,我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子。”
“就冲你这句话,你也胜过许多人了。”林放朝安筠挥挥手,转身离开。
安筠一直坐在位子上,看着林放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每一任的相亲对象,明明觉得吃饭的时候她和对方相谈甚欢,甚至已经约好了下一次要去哪里玩,可是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第二次联系的机会。有几个人接到她的电话,甚至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现在想来,那时每个相亲对象的反应都那么怪异,就好像是被威胁着不准靠近她一样。
“怎么了安筠,发什么呆呢?”江希辰从洗手间出来,顺手将用来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朝安筠走过来,见安筠一脸出神,不由得好奇,“该回神啰。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去吃一点东西?”
安筠转过头看着江希辰,默不作声。
江希辰不解地看着安筠,不明白安筠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想多,安筠有时候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尤其是刚刚才看过电影,大概还想着电影情节呢,“好啦,别再想电影情节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伸手拉起安筠,满意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这才慢悠悠走出电影院。
安筠路上一直沉默,两人用餐的时候安筠也是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江希辰终于觉得安筠不对劲了。若只是因为电影情节,她不该沉默这么久,甚至现在连饭都不吃了。安筠抿嘴,摇摇头。
江希辰也没有食欲了,简单吃了几口就结帐,回去的路上,江希辰手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不时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安筠,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将方向盘一打,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停下。
“说吧,到底怎么了?”江希辰侧过身子,严肃地看着安筠。
安筠抿嘴,手下意识握着安全带,转过头看着江希辰,“我今天遇到一个熟人。”
“熟人?”江希辰皱眉。
“是我之前的一位相亲对象。”安筠没有说是哪一位相亲对象,也是怕江希辰再去找林放的麻烦。
“哦,所以?”江希辰挑眉,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你曾经以非常手段,威胁他不准和我再联系。”安筠轻声开口,目不转睛看着江希辰,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又何必再问我一次。”江希辰的表情淡了下来,将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着安筠。
“不是,只要你解释一句,我信你。”安筠摇头。
“你想要我怎么解释?”江希辰下颚紧绷。
安筠看着江希辰的样子也有点不忍,她垂着头,看着自己没有有血色的指甲盖,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做了什么?”江希辰冷笑,“我不曾对他们施加暴力。”
“冷暴力也是暴力,而且你那样子做,不是比直接找人打他一顿还要更残忍吗?”安筠忍不住说道,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尖锐,下意识地柔和下来,垂眸,“你从小哪件事我不是依着你?但凡你说不好、不喜欢的,我有哪件事违背了你的心意?那些男子,但凡你跟我说一句不好,我肯定再不会和他们联系。你何必……” “那又如何?”江希辰恨恨地看着前方,“我都不曾以一名男子的身分出现在你身边,凭什么别人可以?你是我的,我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还不能允许我反击一下吗?”
他就是嫉妒,他那个时候无法告诉安筠他真实的心意,只能被迫以弟弟的身分接近她、陪伴她。可是那些男子,从一出现,就是顶着“或许会成为安筠男朋友的人”的身分出现,这教他怎么能不嫉妒,怎么能不恨?
“可是希辰,我并不是物品啊。”安筠悲伤地说“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我对那些和我相亲的男子并没有感情,但是你这样做,好像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遭遇了本不该遭遇的困难。”
她并不是圣母,好像全天下的苦难都应该由她来承受,但是若是别人因为自己而无辜遭受到灾难,她会觉得愧疚。
“所以呢?你现在知道了,你想怎么做?”江希辰转过眼,略带凄凉地看着安筠。
安筠别过眼,不忍看江希辰哀戚的眼神,怕自己心软。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江希辰惨淡开口,“其实你很受欢迎,但是那些男人都因为我的恐吓不敢靠近你,因为我实在太嫉妒了。我这个人也是假的,其实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想让你上班工作,甚至不希望你被任何人看到,只希望你属于我一个人。我其实很阴暗,一点都不开朗,你一直生活在我营造出来的假象里,所以,你要怎么办?”
安筠楞楞地看着江希辰。
江希辰续开口,“你还记得你以前上小学的那时候,总是有一个男生想送你回家吧?后来我找了几个高年级的,专门向他收保护费,他要是不拿钱出来就狠揍一顿。还有你大学时的那个学长……”
他将每一件事都娓娓道来,全部坦白,“那次温泉过后,我每天捧着手机看天气预报,终于下大雨了,于是我特意在雨下得最大的时候跑到你家楼下,让西子给你打电话,果然你心肠软,立刻就原谅我了。直到现在,我仍旧在骗你。我知道你心软,我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只要我做出那样的表情,你就一定不忍心责怪我。”
江希辰没有看安筠,视线没有焦点,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声音很轻,“所以,你要怎么办?”
他将一切都坦白,只等着安筠的宣判。
安筠垂头,手指微动,轻轻触碰到江希辰垂在身侧的指尖。像是触电一般,他的手迅速躲开,像是怕受到伤害。
“希辰,我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所以费劲了心思,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唯一一个可能,“又或者是,其实你只是把我当成了物品,你只不过是一时的偏执而已,以后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
“什么叫真正喜欢的人?”江希辰苦笑着,“你对我的一切指控我都接受,因为我确实做过那些事,虽然直到这一刻,我也从未后悔。可是你唯一不能否认的,就是我对你的感情。安筠,你这么说,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转头看着安筠,眼里透着星星点点的绝望,“我不是小孩子,我分得清占有欲和爱情的区别。若说我对你的占有欲太过度,也不过是因为我太爱你,你凭什么否定我的感情?”
她伤到他了。
安筠有点无措,嘴唇开开合合几次,却见江希辰有点自暴自弃地开口,“算了,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肯定不会放你离开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纠缠一辈子。”
“希辰我……”
“你不用说什么要离开我的话,我不会准许的。”
“不是我……”
“就算你要抗议,我也是不会听的,你死心好了。”
连着两次被打断,安筠不再开口说话。
没有再听到安筠的声音,江希辰反而有点不安了,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他眨眼,头微微朝安筠的方向偏了一下。
下一秒,江希辰只觉得有某种柔软的物体印上自己的唇。他猛然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安筠。因为距离太近了,他反而看不清安筠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她闭着眼睛,睫毛紧张地抖动着,却始终都没有离开,一直贴着他的唇。
随即,江希辰反应过来,手直接揽上安筠纤细的腰肢,手心掌控着安筠的后脑杓,狠狠地吻了下去。安筠被江希辰紧紧搂着,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时,凶猛的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