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变脸”、“变身”这回事,沙沙不算陌生,因为搞过舞台剧(多半幕后);而戏剧这种东西,就是要想办法唬过观众的眼睛,明明演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的人生,还是要演什么像什么。
真实,竟然能从虚幻而来,这是什么道理?因为投入的感情是真的。
但舞台上求真,我们在现实中却非常讽刺地反其道而行,我们想要“装”,几乎是愈重要的时候就愈得装。
要去约会,当然要打扮成更漂亮的我、表现出最迷人的我。
要结婚了,当然要上天下海、古今戏服,拍出跟明星撞脸、连亲妈也认不出的婚纱照。
要找工作,履历表上我无所不能,简直让人怀疑为什么前老板竟会放人。
许多爱情长跑的恋人,一结婚反而“幻灭”,是否就是真相大白、有如卸妆后判若两人,被吓醒的?
有朋友说:“结婚以后才敢大胆放屁、臭到老公的女人,是失策啊!有什么屁婚前赶快放!”
交过多少前男友、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要是曝光后会让你难以自圆其说的,统统都要先自首。第一当作他到底爱不爱你的试炼,第二当作一了百了的保险。
我们想要掩藏的,能藏多久?一辈子吗?
写这个故事,以几个朋友作为综合原型,再加上自己的心得。
襄知,是一个好像敢让人看到她“异类”的一面,但又让人觉得怎么也看不透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有话不说?既然开口了,又为什么专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应该是襄知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但我们就硬是要管,人家既没杀人也没放火,我们还是要管,不一定是真正的关心,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不请自来地就想“判断”别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做自己”,应该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为什么会难到让人觉得简直不可能?
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变成我们最大的顾虑。
举一个例子,沙沙曾旅居过纽约、巴黎、伦敦,发现国际大都会最爱的颜色清一色是:黑!
尤其冰雪寒冬,巳经是灰暗惨白,明明现代时装什么颜色都买得到,大家仍旧不愿穿得让人眼睛一亮。有位朋友很搞笑(其实很普遍),头上戴的是黑色线帽,颈上绕着黑围巾,全身黑大衣、黑衫黑裤加黑长靴好不帅气,如果月兑下长靴,里头的袜子仍是黑的!
于是放眼地铁站人海一片黑,彷佛警察国度强制规定,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只有黑色才时尚未免说不过去,真相很简单,即使是最开放的国际都会,仍没几个人想过分招摇、惹人注目,因为接下来就是被品头论足:“小女生才几岁,没事干嘛染头发?”
“大红大绿的,乡下来的吗?”
“快看!那男的穿粉红长裤!”
就因为这个小小观察,自此沙沙拒穿黑色,发色由红到紫不等,就为了给自己不时提醒打气:“不要怕,人言不可畏。”
遥样的抗议,也写到了襄知身上。
襄知当然不是圣人,也不是革命份子。她找出自己最自在的办法,做自己。
众人看到的她,有时虚虚实实、面纱半掩;有时坚守自我、不惜衡突,端看她的拿捏。这也是一种活法,襄知独有的活法。
(就连整个故事的写法,也是沙沙的新尝试。没有襄知的观点,而是从别人的角度看“襄知那个人”,注意到了吗?尤其是优年所代表的世俗批判和私人恩怨,更让沙沙想多着墨。)
而牧洛亭呢?他的工作与人生,正是在看人、探索人、展现人。他做的是要让人曝光的一门学问,因为读者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对别人感兴趣。
在某种行业里看人看多了,还会再惊艳吗?还能再心动吗?想来只有当他遇到那个对他而言独一无二的人,他才会觉得真正看到了,其它人再不能入眼。
他的心想占有,但更想保护那份独一无二,无论世人如何看,因为珍惜她。
就这样,两个人心动了。但这只是最初与开端。爱情还要努力相知,相知了互相包容疼惜、保护相持,这样才能走得下去。
我们渴望被爱,但最想要的,应该是一个知我、解我、还会爱我的人吧。
对,紫色的头发也好,满脸的痘痘也行,身高体重呢,健康就好。脾气重要、人品要看、对你要真心。这样,我们就能走成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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