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铲皇后 第十四章 皇帝被戴绿帽 作者 : 锦瑢

柳九九躺在周凌恒的臂弯里,睡得很沉,但周凌恒却了无睡意,脑子里一遍遍思考后路。若他们真的没有生下儿子,他百年之后这江山当交予谁?

南王野心勃勃,朝中势力不小,许多大臣似乎都偏向他。自己同这个皇叔年岁相仿,等他百年归老,周泽也是鹤发苍苍,若真封心思深沉的周泽为太子,他保不准会做出逼宫这等忤逆之事,届时他和铲铲、太后都有性命之危。

自己登基后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打压秦丞相上,周泽势力崛起他是无暇他顾,这个皇叔当真是下了盘好棋,若铲铲头胎生的是个公主,届时自己必会陷入两难境地。

他几乎是一宿没睡,盯着柳九九的小月复,最后心中一定,生出缓兵之计。

翌日早朝,周凌恒下旨,如若皇后未能诞下太子,便封周泽世子为太子。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支持周泽的大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这简直……太狠了!

朝中皆知,南王并无王妃,府上连小妾都不曾有,哪里来的世子?皇帝这道圣旨的意思分明就是“朕生不出儿子,就不信你能生出来!咱们且看谁先生出儿子”的意思。

周泽收到圣旨前,因为吃不到合心意的菜,正坐在食案前发火,接到这道圣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将食案掀翻,碗盘碎了一地。

好个小皇帝,跟本王玩把戏,看本王玩不死你!

柳九九怀孕的消息传进太后耳中,她一大早便被常公公接去慈元宫,前些日子还敢给她脸色看的常公公,态度大转变,现在就像伺候太后似的伺候着她。

她要上轿辇,常公公便亲自趴在地上,用背给她当肉凳。柳九九被糯米搀扶着,本来还想踩上去威风一把,转念一想,常公公都一把年纪了,万一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晕死过去当如何是好啊?

周凌恒允许她欺负人,但不允许她闹出人命。

这么一想,她干脆自己抓着轿辇上的扶手,“嘿哧”一声爬上去,端正坐好。

小安子和景云好傻眼,皇后娘娘好剽悍啊。

常公公有些尴尬,一把年纪还被嫌弃……真是老脸丢尽啊。

柳九九到慈元宫时,不巧秦德妃也在。

秦德妃起身给她请安让座,她于是坐到太后身边。她从糯米手中接过一早炖好的燕窝,递给太后,“母后,您最近脸色不好,我特意为您炖了燕窝,您尝尝。”

她将燕窝忠放在方几上,推至太后眼前。这讨好太后的方法,可还是周凌恒教她的。

太后打开燕窝盅盖,一股热气氤氲散开,她用汤匙在盅内搅了搅,玉色乳白的燕窝翻起来,腾起一阵清润的香味儿。

这段时日她所吃的饭菜倶是柳九九差人送来的,她这张嘴已经被柳九九的手艺养刁,吃饭也变得挑剔。吃过儿媳亲手做的菜,再吃宫中御厨做的菜简直难以下咽。

太后忍不住一口气喝了两口燕窝,清润的口感让她的味蕾回味无穷。她放下手中汤匙,抬眼去看柳九九,牵过她那双滑女敕的手,和颜悦色的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这些粗活以后就不必做了。宫中有厨子,你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便是,以后哀家的饭菜你也不必让人送了,身子要紧。”

柳九九对太后俏皮地吐了吐粉女敕的舌头,说道:“我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再者,做饭烧菜也不是什么体力活,皇上已经习惯吃我做的菜,我也习惯自己做饭吃。母后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复中孩子。”

太后瞪了她一眼,严肃道:“瞎胡闹!身子要紧,以后这些事不许做了,哀家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一旁秦德妃也道:“太后说得是,皇后您是千金之躯,这些粗活都让下面人去做,万一您在厨房有个磕磕绊绊,伤了身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德妃妹妹,你是在咒我?”柳九九板着一张脸,心情有些不愉快。

太后牵着柳九九一双手,拍了一下,“菁菁,德妃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哀家也爱吃你做的菜,但是为了哀家孙儿的安危,哀家不准你再进厨房。皇上那边哀家自会跟他说,是他儿子重要,还是照顾他舌头重要?”

柳九九心里虽不高兴,但脸上没太多表现,生怕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只是“哦”了一声应下。

太后吩咐常公公拿来两支点翠凤簪,一支递给柳九九,一支递给秦德妃。

她拉过两人,将她们的手迭在一起,语重心长地道:“唐贤妃和萧淑妃善妒好斗,唯你们两人是哀家喜欢的孩子,这些日子,德妃操持哀家寿宴也是辛苦,菁菁怀上龙种让哀家这颗心也总算落下来。以后你们两人便在后宫之中相互照应,万不可反目成仇,知道吗?”

柳九九和秦德妃对视一眼,点头说了声,“是。”

太后满意点点头,接着又对柳九九说:“菁菁啊,你看,最近你怀着身子,也不好伺候皇上,不如你劝劝皇上,让他今晚去德妃寝宫住一宿,你看如何?”

柳九九抬起下巴“啊”了一声,秦德妃则垂着脸,一副害羞之色。

太后轻着声音又说:“你现在虽然怀着龙种,可保不准是个女儿。皇上现在处境你应当清楚,若你跟德妃都能生下儿子,倒也皆大欢喜。菁菁,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柳九九瞪大眼睛,抿着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气话来,“母后,皇上想去谁的寝宫过夜我哪能左右?再者,您让我劝皇上去跟德妃……生孩子,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

秦德妃忍着口怨气,保持沉默。

太后闻言有些生气了,“菁菁,你是皇后,怎能这般不识大体?哀家没让你给皇上广纳美人已是再疼你不过,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我儿待你痴情,你就不该为我儿想想后路?”

“我……”柳九九心里憋着一口气,偏偏不能吐出来,眼前这个是她丈夫的亲娘,她顶撞不得。她只得先顺从道:“那晚我再跟皇上说说。”

见柳九九应承了太后此事,秦德妃眼底发出光芒,一颗心总算定下。

等出了慈元宫,柳九九气得不坐轿辇,带着糯米和小安子一路绕小道走回景萃宫。

糯米也为自家小姐不平,“那个太后真的好过分,怎么能让你怂恿排骨去宠幸别的女人?如果是我,我心里肯定不舒坦。”

小安子拧了糯米一把,“还不改口?什么排骨,那是当今圣上。”

糯米扁嘴,揉着自己胳膊嘀咕道:“皇帝怎么了?我就替我家小姐不值!当皇后有什么好的啊?还得跟其他女人分享男人。”

许是因为有了身孕,柳九九情绪起伏不定,回到景萃宫,她钻进被子,蒙着头哭。

周凌恒下朝归来,见她将自己裹成一团球,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好奇地戳了戳,被子里的柳九九“嘤咛”

一声,不高兴地蠕动了一下。

他再一戳,柳九九又蠕动了一下,周凌恒觉得十分有趣,伸手一戳再戳。

“怎么了?今儿个是不是在太后那里受委屈了?”她怀孕,太后一定会找她,现在她这副模样,必然是在太后那里受到什么委屈了。

柳九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想说,这种事她也说不出口。

她怎么能让自己男人去跟别的女人睡觉生孩子?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好酸。

周凌恒知道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抬手叫来糯米,问了事情经过。

糯米心疼自家小姐,便将小姐的委屈以及事情经过统统复述出来。

周凌恒一把扯掉她被子,发髻凌乱的柳九九睁着一双可怜无辜的大眼睛,让他心坎一阵发软。他伸手将她捞过来,让她趴在榻上,下巴磕在他的大腿上。“朕以为是什么事,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在太后面前为难。”

她抬眼问他,“你真的要去跟秦德妃睡觉生孩子吗?”

他浓黑的眉毛一挑,“不然呢?你怎么跟太后交代?”

柳九九“哼哼”几声,嘟着嘴在他柔软大腿上一阵猛掐,心酸得快哭出来。

“既然知道吃醋,为什么要擅自作主,替朕答应这种事?”他伸手在她上拍了一下,以示教训,“好了,别闹了,这件事交给朕解决,朕还不至于真的去临幸那块肥肉。”

柳九九扁着嘴看他,“你不跟她生孩子?”

“朕不会碰她。”周凌恒安慰她,“朕知道你的感受,如果换作是你去跟别的男人同床生孩子,朕也不会开心,不,朕应该会发了疯想杀人。你放心,朕今天在她那里过夜,不会碰她的。”

柳九九被他的比喻逗笑,“我才不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周凌恒模了模她的脸颊,提议道:“不如你待会儿乔装成太监,随朕一起过去?到时候就委屈你躲在屏风后,朕担心秦德妃给朕下什么药、熏什么香,要是朕反被她给强了,那可就太委屈,所以劳烦皇后亲自过去监督,皇后意下如何?”

原本无精打采的柳九九顿时来了兴致,激动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好啊、好啊!”

“我的皇后娘娘,你轻着点,小心我的小排骨。”周凌恒摁住她的肩膀,在她小月复上轻轻揉了一下。

秦德妃的宁华宫景致倒是不错。

水榭阁楼建筑,四角飞檐上翘,四周环水,此时水面上漂着漂亮的花灯,将黑漆漆的水面照得一片明亮。

柳九九忍不住拽住周凌恒的袖子,“排骨大哥你看,花灯啊!”

周凌恒轻轻咳了一声,挑了挑眉,她忙缩回手,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因为皇帝驾到,宁华宫难得点一次灯,一路上灯笼亮如白昼,柳九九穿着小安子的衣服,低头紧跟周凌恒,他们走过的廊桥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上面都还赋有诗句,字迹娟秀,结尾处有落款,是秦德妃的印章。

柳九九睁大眼。这百十盏花灯上的诗句,全是秦德妃写的?

她啧啧感叹德妃有才,自己真是活得太过粗糙了,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唱曲儿也总不在调上。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她一双能做出美食的巧手,却没给她一颗玲珑才女心。

秦德妃精致打扮了一番,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素玉簪。早春夜凉,偏她还穿了件薄纱衣,她跪在昏暗的灯笼下迎接周凌恒,远处看去,身影朦朦眬眬,温婉文静。

柳九九见秦德妃身上只罩了一件薄纱衣,冷风刮过,忍不住替她打了个寒颤。

走进寝宫内,周凌恒扯住秦德妃的袖子,拉着她往窗户边走,推开窗户,指着乌漆抹黑的天空道:“爱妃啊,今夜月色不错。”

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秦德妃冷得抱着胳膊,缩了缩脖子。她抬眼看了眼外头的天,黑漆漆的一片,星星都没半颗。她疑惑地偏过头,“陛下,这……今夜哪里来的月亮?”

柳九九趁着两人看“月亮”,蹑手蹑脚地跑去屏风后躲着。

周凌恒眼角余光瞥见她躲好,这才松开她衣袖,轻咳一声,以示严肃,“朕眼花,是灯笼。”

秦德妃脸上有片刻僵楞,好一会儿才颔首应和道:“陛下日理万机,定是过于疲累。臣妾备了西域葡萄酒,听闻这葡萄酒可助安眠,陛下可愿尝尝?”

西域葡萄酒价值千金,前些时日西域使节总共只进贡了两壶,一壶他送了邓琰,另一壶他给了太后,他倒是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将西域葡萄酒赠了秦德妃。

这秦德妃素日看似无为,但想来暗自对太后下了不少心思啊。

周凌恒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朕乏了。”

秦德妃笑了笑,“那……臣妾伺候陛下就寝。”她抬手就要去月兑周凌恒的衣服。

周凌恒下意识往后一缩,“不,朕习惯自己来。”他伸手想解衣带,又突然顿住,“朕明日一早就得赶往干极殿,不月兑衣了,就在你这儿将就着睡吧。”说罢走到榻前,大刺刺躺下。

秦德妃在原地楞了片刻,随即又走过去,坐在榻前打量着阖上眼、枕着胳膊睡的周凌恒。她犹豫片刻,小鸟依人般趴在他结实的胸口上,声音微颤,“皇上……”

躲在屏风后的柳九九听见这销魂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凌恒也是一个激灵,直觉睁眼将她给一脚踹开,怒喝道:“放肆!”

他下脚没个轻重,秦德妃被他踹倒在地,拿一双可怜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即便如此,她依旧“恬不知耻”,不依不饶地坐起来爬上榻,在周凌恒身边躺下,脑袋朝他肩膀上靠。

周凌恒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嫌弃地往里面挪了挪,忽然秦德妃身上飘来一阵香,熏得他打了个喷嚏。

催魂酥骨香,周凌恒微微蹙眉,早知道这女人会使这种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下这么重一剂药,他只微微吸了一口,身子便奇热无比,心里像有猫爪挠似的。

秦德妃那张脸越靠越近,不知为何竟变成乖顺如猫的柳九九,周凌恒一阵心痒,突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猫儿叫,他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不对,一拳砸在自己眼睛上,顿时成了个单眼熊猫。

秦德妃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想寝宫内哪里来的猫这问题,抓住周凌恒的手,模着他眼睛上那片乌青,呵气如兰,轻轻在他眼睛上吹了几口气。

周凌恒被她身上的酥骨香迷得神魂颠倒,甭说柳九九,娘都不认识了,他拽住秦德妃的双肩,将她压在身下。

秦德妃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阖上眼撅着嘴等待身上的男人吻下来。

周凌恒正要吻下去,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鞋,重重砸在他后脑杓上。

这一击砸得狠,他顿时又清醒了几分,眼前猫儿似的柳九九又变成了秦德妃那张……猪脸。

现在秦德妃那张脸同柳九九脸的大小差不多,倶是一张包子脸,胖痩相差无几,可在周凌恒眼中,柳九九那张脸是可爱白女敕的包子,秦德妃则是稍微痩点儿的猪脸,秦德妃那双狐狸眼让他尤其不舒坦,他握起拳头想要对秦德妃一双狐狸眼打下去,只是拳头还没落下,脑内又是一片混混沌沌,秦德妃又变成柳九九……

这该死的酥骨香,啊啊,折磨死朕了!邓琰你在哪儿呢?快给朕滚出来啊!

周凌恒内心咆哮着,身体挣扎着,柳九九坐在屏风后,正准备月兑另一只鞋,一歪头看见蹲在身侧的黑衣邓琰,她吓得“喵”了一声。

邓琰冷着脸,低声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柳九九看着黑衣邓琰,又看了看他腰间挂着的那把大金刀,还滴着鲜血啊!邓大人这是又到哪儿去……杀人了?

她吞了口唾沫,吓得手发软。生平她最怕两个人,一个是黑衣邓琰,一个是南王周泽。

柳九九见他蹲着,姿势实在不雅,压低声音道:“你……你你难道不是应该给我跪下吗?”

邓琰脸上无甚表情,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后身子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她面前,她四下打望,脑袋从屏风后探出去,邓琰已经立在床榻前,一把将周凌恒给拎起来,在秦德妃还没睁眼时,一掌拍在她脑门上,秦德妃脑袋一歪,晕过去。

周凌恒睁眼,发现是邓琰,松了口气,再睁眼……怎么又变成了柳九九?

他捧着邓琰那张冷冰冰的脸,仔细瞧,喃喃道:“铲铲,来,给朕笑一个,别学邓琰板着脸。”说罢,嘴就要贴过来亲邓琰。

邓琰微微蹙眉,一脸嫌弃,侧头躲开。

柳九九攥着绣花鞋蹑手蹑脚跑出来,扳过周凌恒的脸,怒道:“我才是柳九九!他是邓琰!”这秦德妃到底给排骨大哥吃了什么药,这也忒猛了啊。

周凌恒头昏脑胀,如醉酒一般,他看了一眼柳九九,又看了一眼邓琰,一巴掌将柳九九推开,正色道:“邓琰别闹!”

“……”柳九九心里很崩溃,手中拿着绣花鞋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排骨王你给我醒醒!”

邓琰二话不说,拎着周凌恒跳窗离开。

柳九九攥着鞋子在原地直跳脚,压着嗓子低吼道:“邓少侠你把排骨大哥留下啊!”

她踌躇片刻,索性把另只鞋捡回来穿上,笨拙地从窗户翻出去,追着邓琰跑。

她一路小跑,总算在翠玉池边看见他们。她刚喘了口气,就见邓琰用力一提,把手里的人给扔出去,周凌恒“扑通”一声跌进冰凉的池水中。

啊啊啊!谋杀啊!

柳九九吓得魂不附体,顿了片刻抱着石头朝邓琰砸去。

邓琰侧身一躲,她那块石头“扑通”一声砸进池子里。她看了眼邓琰,又看了眼沉进池子里的周凌恒,当下脑中一片空白,月兑了鞋就要跳水。

邓琰拦住她,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柳九九怒不可遏,在邓琰脚背上一阵猛踩,“你敢把皇上扔进池子里!本宫要杀你的头!灭你两族!不,灭你三族!杀得你家狗你家毒蝎子毒蛇都不剩!”

她冲着邓琰张牙舞爪地一阵抓挠,邓琰不躲不闪,被她抓了一个大花脸。

平静的水面荡起波纹,周凌恒从池子里浮起来,缓缓游过来,抓住野草跳上岸。他被池水一冰,果然什么药效都散了。

邓琰松开柳九九,她就像个出了笼子的野鸟般,扑进周凌恒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湿漉漉的胸膛里“哇”一声哭出来。

周凌恒推开她,朝后退了几步,避开她道:“别抱朕,唯恐湿了你的衣衫。”

柳九九抿着嘴,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扭过身抓住邓琰的胳膊,对着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邓琰好无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被皇后当成出气包暴揍,偏偏他还不能还手。他大半夜的舍弃媳妇儿来执行任务,他容易吗?

周凌恒让柳九九跟随,只是想向她证明,除了她,他谁都不喜欢。他早料到柳九九对这种事应付不来,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一早遣了邓琰候命,一旦他中了秦德妃的招,便由邓琰出面解救他,中药这招他早想到了,此时亦有准备。

他从邓琰手中接过一早备好的包袱,去树后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整个人舒坦不少。

等他从树后出来,柳九九再次扑过来,在他怀里一阵猛蹭,“明天我让人打邓琰板子,他居然敢把你扔进池子里!”

周凌恒搂住她,温声道:“别动气、别动气,朕吩咐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朕尽快清醒。”

邓琰摇头很无奈,这他娘的算啥啊,做了好事反挨一顿揍。

等柳九九扭过头时,邓琰已经离开,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凌恒拉着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去歇着。”

柳九九有些迟疑,“秦德妃那……”

周凌恒淡淡道:“邓琰办事你放心,秦德妃不到明早是醒不来的。”

她点头,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我腿软,想坐一会儿。”

更深露重的,周凌恒怕她受凉,说道:“早些回去歇着,夜里天凉。”随后在她面前蹲下,“来,朕背你回去。”

柳九九心里一甜,趴在他背上,搂住他的脖颈。

周凌恒背着她往景萃宫走,途径香凝宫,他们意外看见萧淑妃鬼鬼祟祟地从后殿门跑出来。

柳九九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萧淑妃一个人干么去?难不成……是打算去钻她景萃宫的狗洞,偷吃去的?

她拍了拍周凌恒的肩膀,“排骨大哥,快,跟过去看看。”

周凌恒有点不愿意,打了个哈欠,“朕累了,咱们早点回去歇着吧,人家的事咱们就别好奇了。”那口气说得好像萧淑妃不是他的妃子似的。

柳九九不依,“咱们就过去看看,去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她做什么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为了满足柳九九一颗好奇心,他只好背着她跟了过去,一直跟踪到偏僻的冷宫外。

冷宫外没有守卫,旁边有口枯井,四周冷冷凄凄,怪阴森的。周凌恒背着柳九九躲在粗壮的梧桐树后,仔细偷窥。

没一会儿,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出来,同萧淑妃抱在一起,缠绵拥吻。

周凌恒顿时来了兴致,将柳九九放下,两人蹲在树后仔细打量在枯井旁那一对。

柳九九贴着他耳朵,欷吁感叹,“完了,排骨王,你被戴绿帽子了。”

周凌恒扭过头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你敢给朕戴绿帽子,朕……朕……”他想了半天,理直气壮道:“朕就杀了自己!”

柳九九揉着脑袋一脸委屈,扁着嘴颤颤道:“你……打我?”接着鼓着腮帮子,抬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不许给朕戴绿帽子,听见没?”周凌恒抬手,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朕不喜欢戴帽子。”

柳九九嘟囔道:“是萧淑妃给你戴绿帽子,不是我!”

周凌恒扫了一眼枯井边的萧淑妃,淡淡“哦”了一声,“人家恩恩爱爱,与我何干?”

他搂过柳九九,嘻笑道:“让他们恩爱去,朕只和你恩爱。”

两人蹲在梧桐树后谈情说爱,萧淑妃听见有声响,往情郎身后一躲。

就见萧淑妃的情郎拔出剑,身子一跃,跳至树后,稳稳落在两人面前,周凌恒也是这会儿才看清,萧淑妃的情郎竟是禁卫军副统领刘昭。

周凌恒蹙眉起身,不忘先将柳九九护至身后。

柳九九看清刘昭的脸,激动得无以复加,“啊啊,你!是你,我认得你!”

刘昭没想到会是皇上和皇后,抱着剑跪下,“请陛下饶淑妃一命,她……是臣威胁她。”

萧淑妃提着裙摆跑过来,慌张跪下,冲着周凌恒一阵猛磕头,“请皇上饶过刘昭,是臣妾,是臣妾勾引他在先,求皇上赐臣妾一死。”

柳九九从周凌恒身后跳出来,将萧淑妃扶起来,一脸好笑,“谁说要杀你们了,皇上是明君,怎么会滥杀无辜?”

萧淑妃看见周凌恒那张冷冰冰的脸,吓得小脸发白,双腿发软。柳九九见萧淑妃在发抖,顺着她的目光扭过头,她一转头,周凌恒脸上的寒冰立即化开,对着她温和一笑。

她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周凌恒,“排骨大哥,你说句话啊,别吓着淑妃。”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萧淑妃违反宫规,同刘昭夜里私会,已经犯了死罪,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替萧淑妃开月兑。

这种闲事管起来当真是让人心烦。他看了眼刘昭,又看了眼萧淑妃,说道:“死罪不能免。”

刘昭眼底燃起的希望破灭,重重磕下一个响头,“臣,只求陛下让我们死后同穴。”

萧淑妃腿一软,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两人都吓得不轻,心想这次是死定了。

柳九九慌神了,萧淑妃本性不坏,是个好姑娘,如果就因为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被赐死,这……不是造孽吗?

她也跟着盘腿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抓着萧淑妃的胳膊,握起拳头轻轻地在自己小月复捶了一下,“你要是敢杀他们,我就……我就杀了你的小排骨!”

周凌恒抬手扶额,蹲,收起间的帝王肃杀,一脸无奈,软声道:“朕怕了你,起来起来,都给朕起来,今夜之事,朕就当没看见。”

萧淑妃眼底燃起希望,刘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周凌恒。

周凌恒将柳九九扶起来,替她拍了拍上沾染的尘土,嘴里嘟囔道:“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以后休拿小排骨威胁朕,他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长没长心?”

柳九九噗_一声笑开,“长了啊,我这不是吓唬你嘛,不然你怎么会放过他们?”

“就你爱管闲事。”周凌恒拿她没办法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接着转过脸,看着刘昭和萧淑妃,沉声道:“这宫内是容不得你们两人了,过几日朕就安排你们出宫。刘昭——”

刘昭抱拳,“臣在!”

周凌恒道:“西州城地处边关,萧淑妃毕竟身分特殊,你们且去那里安居。淑妃好歹是一国公主,你不可辜负她,不然朕会让邓琰剁了你的脑袋!”

柳九九牵着周凌恒的手,插嘴道:“对,你要是敢对淑妃不好,我也拿着菜刀去砍了你的脑袋!”

萧淑妃一脸感激地望着柳九九,冲着他们磕了一个头,“多谢皇上成全。”

“不用谢他,应该的,善良的人就该有好归宿。”柳九九将她扶起来,顺便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周凌恒,“排骨大哥,你说是不是?”

周凌恒好无奈,在这些人面前,铲铲真是半点皇帝威严都不留给他啊。

三日后,萧淑妃染上天花,香凝宫被隔离,任何人不得出入。第四日,萧淑妃病重身亡,而刘昭则在出任务时摔下山崖,生死未卜。

周凌恒派人连夜送萧淑妃出宫,想想人家姑娘因为他在皇宫里守了几年活寡也怪可怜的,他赐了些金银珠宝给他们,以做盘缠,且派人在西州城接应。

萧淑妃“死”了,后宫便只剩下秦德妃和唐贤妃二人,周凌恒觉得这两个女人留不得,打算等柳九九诞下龙子,他便找个借口将她们送走,以免日后麻烦,届时后宫只剩下柳九九一人,太后便不会再为难她。

秦德妃未被宠幸,那日一早便去太后那里请罪。

太后叹息一声,拍着她的手背宽慰道:“好孩子,不急,这次寿宴办好了,哀家一定亲自开口,让陛下去你那儿。陛下也是年轻,没尝过雨露均沾的乐趣,一旦他晓得其中滋味,便会觉得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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