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了几日的时间,辜稹元找到了寅州太守因勾结商人贩售私盐,被那知县发现后,将之杀了灭口的证据。
朝廷之所以管制私盐,乃是因为贩盐的利润素来是归入皇帝的私库,不像其他的税赋是归入国库。
而皇帝的私库,是用来支应皇宫中所有的花销,寅州太守贩售私盐无异是从皇帝的私库之中偷取银两,这也是皇兄看重这件事,特地派他前来调查的原因。
一查知此事,他便动手将寅州太守等一干人犯全都抓捕起来,让同来的手下押解进京,自己则和常四先一步返京,这几日下来,当初那点疑心就仿佛溃堤的河水,在他心头越扩越大。
“我发现最近似乎有可疑的人,在咱们家附近徘徊。”
不久前,袁维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见大哥起了疑心,袁拾春不得不将事情老实告诉诉他,“那可能是苏三少爷派来保护我的人,也可能是想杀我的杀手。”
闻言,袁维惊愕的追问:“有杀手想杀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她将事情简单的告诉兄长,“所以三少爷才会派人来保护我。”
“竟有这事!”听完后,袁维震惊于妹妹竟已前后遭遇几次追杀,“发生这种事,你为何没告诉大哥?”
“我怕你和娘担心,且也不知对方究竟是谁,我原是打算,等找到那幕后主使之人再告诉大哥。”
心疼妹妹竟一个人承受了这件事,袁维轻斥了她几句,“咱们是一家人,往后再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大哥,别再自己一个人扛着。”他接着慎重叮嘱她,“在还没找到那幕后主使者之前,你暂时留在家里,别再出门。”
袁拾春有些犹豫,“可我还要给那些酒楼饭馆送糕点过去。”为了自身的安危,她也不想出门,可糕点总要有人送,娘年纪大了,加上先前又病了一场,她不放心让她去送。
袁维立即道:“我来送。”
两人怕母亲担忧,商量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将这事告诉母亲,对于自个儿代妹妹去送糕点的事,袁维是这么跟母亲说的——
“拾春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老是出门送糕点也不好,以后还是我来送吧。”
因此这几日,袁维一从王府下了工后,便赶回来替妹妹送糕点到各个酒楼饭馆去。
这日他刚要出门就见有个小孩送来封信,指名要交给妹妹,他赶着出门,也没多问是谁让那孩子来送信,把信交给妹妹后,提着糕点便离开。
袁拾春想不出来会是谁写信给她,好奇的拆开来看。
“怎么,拾春,那信是谁写给你的?”袁康氏坐在一旁,帮着女儿将做好的饼,用油纸每十块一包的包装起来。当年丈夫仍未过世前,袁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曾送女儿去念过几年的私塾,因此女儿跟她大哥一样识字。
看完信,袁拾春脸色有些古怪,“这信是李贤写给我的。”
听女儿提起这人,袁康氏不悦的皱起眉,“他都娶了别人,还写信给你做什么?”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看他分明就是贪图那张家有钱,这才毁了与你的婚约,迎娶张家女儿,你别理他,把信撕了。”袁康氏不想让女儿去见那薄幸之人,不论是什么原因,他如今都已另娶,就不该再来纠缠女儿。
“嗯,娘放心,我不会去见他。”袁拾春虽觉这事似是另有内情,但仍听从母亲的话把信给撕了,好让她安心。不管李贤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原主已死,此人与她毫无关系。
然而没想到翌日,他又再让人送了封信过来,信里表示,要亲手将当年两家定下婚约时的信物交还给她,同时也要拿回他们李家给的信物。
袁康氏得知后,气得啐了声,“原来这就是他想见你的目的,想要拿回当初的信物,他想要,让他自个儿亲自上门来拿。”
“他说他有愧于咱们家,更没脸见娘,若我肯亲自拿给他,他也会把当初咱们给李家的信物归还给咱们。”总而言之,这李贤就是非见她一面不可。
袁康氏犹豫了下,最后仍是不让她去见李贤,“别管他,那信物值不了多少钱,你别再去见那个负心汉。”
“好,听娘的。”袁拾春顺从的答应。
这日过午之后,苏越与苏宓一块过来取糕点时,袁拾春趁着母亲在午睡,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兄妹。
“我总觉得这李贤一再约我相见,似乎别有目的。”
闻言,苏越玩味的道:“正好,我此次来找你,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可是买凶杀我的人有眉目了?”平时都是苏宓过来找她,这次苏越也来了,因此她猜测,事情应是有进展
“是有点眉目了。”苏越颔首后,先把陶真先前买了枭首阁的杀手,欲取她性命之事告诉她,接着说:“我怀疑陶真背后另有主使他之人,便让人暗中盯着他,结果发现,有一人前后去找了他数次。”
“那人是谁?”
“他叫顾永顺。”
“顾永顺?”袁拾春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稍加思索,便想起他是顾家的长子,明冬和明惠的大哥。
苏越接着问她,“你可知道,这顾永顺是谁?”
袁拾春摇头,佯作不知。以她现在的身分,不该认得他。
正坐在一旁吃着饼的苏宓,闻言出声道:“我知道,他是莱阳王妃的兄长,先前曾住在咱们苏府一段时日,人看起来挺老实的。”
“我没见过他。”先前去苏府,她确实都不曾见过顾永顺。
“你去苏府都是去后宅,自是没见过他。”苏越接着往下说:“就在昨天,这顾永顺又去找了陶真,两人在屋里密谈后,陶真便去找了李贤,也不知同他说了什么。”这些都是他派去监视陶真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且他的手下也很快查到李贤是袁拾春以前的未婚夫。
“陶真去找李贤,难道就是他唆使李贤写信约我出去?”袁拾春仔细将苏越所说的话前后想了想,发现这事似乎与顾永顺月兑不了干系。
苏宓纳闷的问:“你们一直在说的这李贤到底是谁?”方才三哥说的那些事,她在来此之前完全不知,三哥没告诉过她。
“他曾是我的未婚夫,后来毁约,另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袁拾春简单告诉她这件事。
听完,苏宓替她抱屈,“这男人真可恶,他既然与你有婚约,岂可毁约另娶。”
苏越则笑道:“拾春没嫁他是她走运,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最近迷恋上一个青楼花娘,为那花娘花光祖产,竟要媳妇回娘家拿钱给他花用,他媳妇不肯,便把她给打得鼻青脸肿。”这李贤平日的作为,他手下也查得一清二楚。
“这种男人以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幸好你没嫁给他。”苏宓拍了拍袁拾春的肩,安慰她。
袁拾春心中微暖,接着忍不住替原主感到遗憾,她当初竟为了这样的人而自尽。
望向袁拾春,苏越忖道:“近来我派人暗中保护你,陶真找来的人没机会对你下手,怕是因此才想利用李贤把你约出去,再伺机对你动手。”
听到这里,苏宓连忙拉住袁拾春的手,劝阻她,“拾春,你可别上当去见那李贤。”
苏越的看法却是与小妹不同,“我倒是觉得她非去不可。”
“为什么?”苏宓不明所以。
“咱们正好可以顺藤模瓜,逮住他。”
“然后押着他去找陶真对质吗?”抓住这人,那陶真就不能抵赖了。
苏越摇头,“陶真不是整件事的主使者,他顶多只能算是帮凶。”在得知顾永顺几次去见陶真后,他心中便隐约明白,真正想杀袁拾春的人怕是顾永顺的妹妹顾明惠,因为只凭顾永顺怕是指使不了陶真。
但他不明白的是,顾明惠为何非置袁拾春于死地不可?这其中是否另有什么隐情?
“三少爷的意思是说,幕后的主使者是顾永顺?”可她与顾永顺并没有什么冤仇,他为何要杀她?何况她现在是袁拾春,并非明冬,顾永顺压根就不认识她。
“有些事我尚无法确定,待你明天去见了李贤再说。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你。”这次他也会亲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