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娆娘才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她一紧张,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傅天佑,他正在大树上也不知在干什么。
苏娆娘松了一口气,随即一颗心又提上了嗓子眼,不由得大叫了起来,“喂,傅天佑,你干什么?快下来。
你、你昨天有没有受伤?”傅天佑被她吓了一跳,哎哟了一声,失足滚在了地上。
苏娆娘连忙奔了过去扶起他,“你要不要紧?到底哪受伤了?”傅天佑摇了摇头。
看着他喘着粗气却没力气的样子,苏娆娘当然不相信他没事,可一连问了好几遍他到底哪不舒服、哪受了伤,他也不说。
最后苏娆娘只得当了他的拐杖,吃力地扶着他,两人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中。
不得不说,回到家中以后,苏娆娘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也顾不上害羞什么的,让他月兑了衣裳一看,除了肘部、膝盖有些刮蹭伤之外没什么伤口啊,难道说他受的是内伤?
苏娆娘的脸色一白,看着他又哭了起来,“傅天佑,你、你到底伤哪了?你不要死,我、我害怕。”傅天佑的脸色不太好,躺在床上弱弱地说了句:“娆娘,我没事,我不会死的,你先让我睡一会。”苏娆娘一听,更伤心了。以前她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多少人受伤或者病重的时候都说自己想睡觉,结果啊,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要、不要,傅天佑,你不要睡觉,你陪我说话,陪我说话嘛。”可傅天佑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她紧张地看着他,害怕他出事,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们住在人烟稀少的山上,也不知去哪找大夫,她甚至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苏娆娘呜呜地哭着,出了房间去厨房里烧了一锅热水,她替傅天佑用热水擦了一遍身子。他勉强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她,又昏睡了过去。
她又去熬了一锅稀稀的米粥,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吃,他倒也会张嘴吃,吃了大半碗又昏睡了过去。见他能吃能睡,喊他他也有点意识,苏娆娘放下了大半颗心。
入了夜,她也没舍得吵醒他,就翻出了铺盖,自个睡地铺。
直到真正躺在地上,她才知道打地铺有多难受,地面又凉又硬还不平,躺着特别难受,出气都觉得不顺畅。
她担心傅天佑,又睡得不舒服,折腾到半夜也没睡着。后来苏娆娘实在受不了了,只得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上了床依偎着傅天佑浅浅地睡了。
醒来的时候,苏娆娘发现自己躺在傅天佑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
她一惊,心想自己是不是弄伤了他,连忙就要起来查看。
“别动。”傅天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低沉地带着些微的哑,像软刷轻轻刷过心房,带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苏娆娘不敢动弹,乖乖窝在他怀里,身体却十分僵硬。
“娆娘、娆娘……”傅天佑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软绵绵地喊着她的名字,鼻音有些重,声音也有些软。
苏娆娘不忍心推开他。先不说他有伤在身了,他还是她的夫君呢,抱一下又怎么了。
傅天佑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圈进怀里,让她的后背与他的前胸完全贴合。
苏娆娘不习惯与人如此接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立刻听到了傅天佑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声音。该死,忘记他有伤在身了。苏娆娘暗骂自己,乖乖地不敢动了。
傅天佑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心里轻轻摩挲,有些痒,苏娆娘却不敢挣扎,内心的小人激烈地争执着,一个让她推开他,一个让她怜惜他,她紧张得都快爆炸了。
傅天佑把头埋到她的颈窝嗔着她的馨香,粗重的呼吸擂鼓似的响在她耳边,干燥发烫的唇不时轻触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沿着手背往上移动,指尖拨开她的头发露出雪白的颈项,滚烫的嘴唇印了上去,轻轻吸吮。
苏娆娘的头皮发麻,紧张得心脏狂跳,她有种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见她没有明显反对,傅天佑越发得寸进尺,他一寸一寸地亲吻她的脖颈,然后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噬咬,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很害怕,扭着头想避开这种陌生的感觉。
傅天佑搂着她不让她动,还伸出舌尖轻轻在她耳郭里舌忝,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糖块一般珍惜又眷恋。
苏娆娘越发感觉自己像片桑叶,被傅天佑这条蚕肆意啃食着,连那沙沙的啃噬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却苦于无力逃月兑,她浑身发软,脸上身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傅天佑的主动得不到回应,令他越发不满足,他翻身压在她身上,红通通的眼睛直楞楞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可怕,像是要吃人一般,苏娆娘感到害怕,想要逃。
“娆娘,给我,娆娘。”他可怜巴巴地软语相求。
“给、给什么?”苏娆娘紧张地握紧了双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我想要你。”苏娆娘结结巴巴地张口,“我,我在啊,怎么给、给你?”傅天佑用唇封住了她的话,他很渴,而她很甜,他拥住她,不停地汲取她的香甜。
苏娆娘很害怕,牙关紧咬,她总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傅天佑觉得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苏娆娘快要不能呼吸了,她不由自主张口呼吸,却被傅天佑趁虚而入。他与她在彼此口中纠缠拉扯,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你追我逐,战斗缠绵而激烈。苏娆娘不知道傅天佑这么厉害,她浑身发软、头脑发晕,快要抵抗不住了。
而傅天佑越战越勇,他憋了多时的冲破了阻隔,势不可挡地滚滚而来,他想停也停不下,更何况他并不想停。他一边亲吻她,一边伸手去解她的衣带,他想与她肌肤相贴,她像块美玉,靠近她让他感觉很舒服。
不知不觉间苏娆娘发现自己竟身无寸缕,而傅天佑正眯着凤眼俯视着她,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她忍不住伸手去挡住胸前的春光。
傅天佑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身体的两侧,然后俯一寸一寸地亲吻她的身体,从脖颈一路向下。
他的嘴唇像火把,每亲吻一处便落下一点火星,点点火星渐成燎原之势,将她焚烧。
……
直到日头偏西,苏娆娘才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苏娆娘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傅天佑倒是生龙活虎起来,他亲亲她,起身下床去厨房热饭。热好饭,傅天佑端了水过来给她洗漱擦脸,把她抱到凳子上坐下,把被褥都换了,又烧了热水倒进浴桶,还在桶里放了些止血化瘀的草药,让苏娆娘坐在浴桶里泡澡。
苏娆娘软绵绵地坐在浴桶里,看着他精神抖擞地忙来忙去,心中十分不平,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傅天佑这个大骗子,昨晚还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才过了一夜就生龙活虎起来,要说不是装的谁信啊。
床褥上点点落红,鲜红刺目,难怪昨晚她会哭。傅天佑有些内疚和自责,他决定以后要对她更温柔些。
换完干净的床褥,傅天佑侍候着苏娆娘回到床上,端着碗喂她喝粥。
苏娆娘浑身痛,动一下都痛,完全没有胃口。傅天佑温言道歉,哄孩子似的哄她吃饭。
“大骗子。”苏娆娘撅着嘴,气哼哼地扭头不吃。
傅天佑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真没骗你,你看,我确实没受伤。”
“你既然没事了,干嘛、干嘛那副样子,吓了我一跳。”苏娆娘回头瞪他,漂亮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委委屈屈的模样。
“我主要是月兑了力,睡上一两天就没事了。”傅天佑低声说道。
苏娆娘想哭了,“你月兑了力?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月兑了力。”再说了,你欺负一次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地欺负我,还没完没了了呢。可这些话太羞耻,她说不出口。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他就是见她心软了才能得逞的,分明就故意挑逗她的,哼,坏蛋。
傅天佑面一红,“嗯,是我不对,对不起,以后我会轻一点。”听了他的话,本来一肚子委屈的苏娆娘又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她咬着嘴唇侧过身小声地哭泣,面上的羞意、身上的痛、心里的委屈让她身心倶疲,哭着哭着便又睡着了。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傅天佑十分内疚,也怪他没把持住自己,才会不顾及她的破瓜之痛,接二连三地要了她。他让她这么难受,会不会对他心生厌憎?傅天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叹了叹气,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苏娆娘沉沉睡去,他才召来飞虹看家,他则去了黑熊藏尸的地方。黑熊全身都是宝,难得的是,那黑熊死于他的拳头之下,皮毛是没有损伤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他得快快把黑熊弄下山去卖了,才好回来照顾他的小娘子。
苏娆娘昏昏沉沉地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男人正趴在她的床前,头发披垂着,遮去了他大半脸,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高挺笔直的鼻梁。
哼,大骗子。苏娆娘不想理他,想要翻身时才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被他抱着。这人真是……苏娆娘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
先前还不觉得的,这么一动弹,她顿时觉得整条胳膊又麻又痒起来,像是有许多蚂蚁在噬咬一般,特别难受。
傅天佑已经警醒了,“娆娘,你醒了?”他抬起头,揉了揉涩沉的眼皮,哑声问道。
苏娆娘看到他脸上有一块红红的印子,像涂了一层胭脂,还一副努力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的模样,实际上却懵懵的,像个无辜的小孩,这副模样与平日里凌厉勇猛的他完全不同,强烈的反差让苏娆娘有一瞬间的失神,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傅天佑吗?
再一想到他可把自己给欺负惨了,苏娆娘嘟着嘴,不满地瞪他,嗔怪道:“手,我的手啊。”傅天佑如梦初醒,他哦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可看着她红扑扑的面庞,还有那娇媚慵懒还带着些恼怒的模样,又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你饿不饿?”咕噜、咕噜、咕噜噜……傅天佑话音刚落,苏娆娘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奇怪,她怎么这样饿,好似几天都没吃过饭一样?她吞了吞因饥饿分泌出来的口水,看着他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忙不迭地直点头。
傅天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就捧了个大碗进来。
苏娆娘很敏感地闻到了熟悉的食物香气,不由得奇道:“鸡肉蛋花粥?”傅天佑坐在床前,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浓粥,苏娆娘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果然是鸡肉蛋花粥,被熬得浓稠如浆的洁白米粥上还洒着几截翠绿的香葱段。
她惊讶地看看那碗粥,又看看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这是你熬的粥?”傅天佑点点头,他笨手笨脚地拿了勺子想要喂她吃,却被拒绝了。
鸡肉蛋花粥有点烫,苏娆娘一边吹凉,一边慢慢地吃着,只觉得咸淡恰到好处,蛋香可口,鸡丝已经被熬煮得快要化掉了,而味鲜浓香,入口绵绸,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她一口接一口的,不知不觉便将一大碗鸡肉蛋花粥给吃完了。
“还有吗?”苏娆娘舌忝了舌忝嘴唇,歪着脑袋看着傅天佑,眼神亮晶晶的。
傅天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着点点头,他转身去了厨房又给她盛了一碗鸡肉蛋花粥。
两大碗香浓软糯的鸡肉蛋花粥下了肚,苏娆娘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舒服极了,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欸,你、你怎么学会熬粥了?”她好奇地问道:“以前你煮出来的鸡汤简直可以直接当盐用了,怎么这次味道这样好?”傅天佑小麦色的俊美脸庞有些微微的发红,“你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我又喊不醒你,只好下山去问了岳母,岳母教我熬鸡肉蛋花粥给你。我、我怕盐放多了,就试了好多回……”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其实这已经是第三锅鸡肉蛋花粥了,前头两锅还是太、太咸了。”苏娆娘一楞,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会这样?等等,她眯着眼睛问他道:“你、你下山找我娘了?”傅天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苏娆娘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傅天佑为人质朴单纯,平时又不喜言语,她实在不敢想象他到底是怎么跟自己的娘讨主意的,“你找我娘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傅天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先把熊拖下山给卖了,可回到家你还没醒,我叫你你也不应,没法子,我就又下了山去找岳母去了。”其实是他担心自己把苏娆娘弄伤了,又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得求助岳父、岳母,当然啦,那些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只是结结巴巴地说苏娆娘身子不舒服,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苏父一头雾水听不懂,可苏母却心思细腻,从他面红耳赤、语焉不详中略微猜到了些,不由得又是尴尬又是欣慰的。尴尬的是,想不到他会如此在意这样的事情,还专门跑家里来问。欣慰的是,这两个小冤家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当下,苏母便假意随便唠了几句嗑,有意无意把自家闺女爱吃的、爱玩的都讲给他听。
傅天佑听得十分仔细,用心记在了心里,没一会便告辞了。走的时候,苏母又送了他一小缸豆腐乳,说是苏娆娘爱吃。
苏娆娘顿时脸红耳热,她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天呐,这个笨蛋,他该不会大嘴巴地把昨晚的事情讲出去了吧!天呐、天呐,她没脸做人了,太尴尬了。
“笨蛋、笨蛋。”苏娆娘羞得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恨恨地捶打起被面来,“你怎么一点藏不住事,什么话都要讲,现在好了,丢人丢到家了。”傅天佑看了看她小巧的粉拳,眼神柔和,低声说道:“放心,我、我什么都没说,就陪他们聊了会天,然后问了问鸡肉蛋花粥怎么煮,就回来了。”苏娆娘横了他一眼,心道大约也只有你以为是这样简单。
见她粉面含羞又气恼的小模样,傅天佑的心软得都快要化掉了,苏娆娘则又羞又恼,只得祈祷爹娘什么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