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儿看柴烧得差不多,便站了起来,正要看看锅里的水开了没有,腰间忽然多了一只大掌,耳边听到他的声音,“得罪了。”
咦?她忽然被举到了空中。徐娇儿愣了半晌,等到脚踩到地上方回神,傻乎乎地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不就是要一股劲嘛,如何?”
徐娇儿捂嘴一笑,“照你这么说,我也能抬起你呢。”
史玄不知道自己跟她计较起来了,“你试试看。”
徐娇儿也不顾男女之别,直接上前俯身,两手张开圈住他的腰身,准备往上一抬,忽然发现她话说得太满了,在三次都不行的情况下,她羞恼地说:“你太重了。”
史玄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重?”
“对,重死了。”
史玄咧嘴一笑,“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你会侍弄农田不?”她问。
“不会。”
“那你会打猎吗?”
“不会。”
“你会什么手艺?你啥都不会还好意思跟我争?”徐娇儿扬眉吐气地哼了一声。
史玄真的沉默了,要说画画、书法他倒会,甚至是钻营朝政他更是擅长,更不要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了,跟他斗心眼的人,如今坟上的草都有一人之高了。这不,遇上一个没心眼的人,他这个有心眼的人反而落了一个下风。
徐娇儿大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虽然你这些粗活不能做,可是有一个会粗活的娘们看上你,你也能享福。”
这是劝说他做小白脸?史玄的脸彻底地黑了,奈何徐娇儿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反而粗声粗气地使唤他,“赶紧去生火。”
好男不与恶女斗,史玄闷闷地转身去生火了。
锅子一热,徐娇儿便开始做煎鱼了,先爆香了姜蒜,接着放入鱼,等两面都煎得金黄才开始放入糖、盐,很快,一条香喷喷的煎鱼就出锅了。她又将另外一条切成两半,一半做汤,一半做粥。
鱼汤也大功告成之后,她便将鱼粥放在锅里,以小火缓缓地炖着,她则和史玄一起享用起了美食,幸福满满地吃着。
两人用完了饭,鱼还剩不少。史玄提议说:“我那里有酒。”
徐娇儿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酒?”
这话问得跟行家似的,史玄答道:“花雕。”
徐娇儿的眼睛眯成了缝,“好极了,以前我爹在的时候,我都陪着我爹一起喝酒。”果然是被徐父当成了儿子养,史玄笑了笑,“等我一会。”
“好。”
史玄提着花雕回来的时候,桌上摆放了一盘花生以及肉干,倒是有了几分美意。他乐呵呵地说:“看不出来你也贪酒。”
“有酒没有下酒菜,那可不行。”徐娇儿伸手拿过他的酒,给他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村里的人喝起酒来可是很洒月兑的,而史玄以前可没有用碗喝酒,大口碗盛着酒,看着就有一股冲天的豪爽。
他方坐下,便看到徐娇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一会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着端着碗浅尝一口,对她说:“你也别客气。”
徐娇儿哪里还用他说,他的唇刚碰到碗,她便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地把酒当作水喝了下去,看得史玄一愣。
“好酒。”徐娇儿将碗放下来,不餍足地舌忝舐着唇角,一点也不像一个姑娘家。
史玄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酒该慢慢品,而不是牛饮,而她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豪饮的样子丝毫不逊酒鬼,“你的酒量不错。”他半天只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徐娇儿傻乎乎地一笑,“酒量一般般啦。”
“你谦虚了。”史玄皮笑肉不笑地说,她这样都是一般般,那真的没有厉害的了。徐娇儿摇摇头,脑袋一阵晕,伸手又去拿起花雕往碗里灌了一碗,“我跟你说,我爹说了,喝酒就要喝得开心,不要装腔作势地喝酒,没意思,喝得高了,睡一觉,多舒服。”
史玄颔首,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姑娘家却这样喝酒,哎,他下意识地没喝多少,本来他便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喝多的人,他爱喝酒时的惬意,可她呢,将酒当成了助眠的。
徐娇儿喝了酒,话也开始多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可惜你单薄一些。”史玄抿唇,她继续说:“本来以为你的性格很清高,结果现在跟我一起喝酒,你人也不难相处嘛。”
史玄的唇角微扬,“哦?”
“嗯嗯,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来了一个人住附近,我还真怕你是那种脾气不好,整日板着脸的人,但你知恩图报,我帮了你,你给我送来了阿福,你看,现在大花和阿福的关系多好,两只还下蛋、孵小鸡,呵呵。”
徐娇儿的脑袋趴在桌上,“你刚来的那一会,我的日子过得可苦了,有些银钱,却是不能动的,要留着以后急用。本来爹还给我很多银子,我傻、我蠢,被大伯一家给骗走了,你不知道,他们说要给我找一个好夫婿,我到时候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史玄静静地听着,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怀春心思。
“所以他们要银子去给我买布料,我便给银子,可买来的衣服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连他们也有呢,给我买的却是最次的,甚至说我住他们那里也要给一些银子,平时好买菜。可你知道吗,他们总是从自个后院摘一把菜,骗我说是买的,偷偷买来的鱼肉都藏起来,趁我不在,偷偷地吃。
我起初还信了呢,还时不时地进山打猎,拿回猎物的时候,他们眉开眼笑,说我能干,可眼里却嫌弃我呢。”她深吸一口气,“用我的银子,吃我打的猎物,可他们却觉得我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就只会做这些粗俗的事情。你看看,李家村除了我,还有哪一家姑娘做这事,我爹总说,人不分贫贱,自给自足便是最好的。
他们自个的闺女当成宝一样养着,裹小脚,还给她学女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似的……”说到最后,徐娇儿的脑袋便一动也不动地趴在了桌上。
史玄慢条斯理地将碗里的花雕喝完,又安静地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看了看粥,鱼粥也差不多火候了,他便将砂锅端到了桌上,放在一旁,接着熄火。
他走出厨房,又走回了竹屋,她如她自己所说,喝多了就睡,果真如猪一样。他俯身扶起她往她的屋子走,她的屋子倒是很干净,没有他想的乱,幸好还有些姑娘家会持家的特性。
史玄刚将徐娇儿扶到床榻上,她的手便伸过来拉着他的衣角,闭着眼睛撒娇似的说:“爹、娘,不要走……”
不管她的行为多么像男子,也无法抹去她内心的柔软脆弱。史玄轻轻地说:“娇儿,快点睡吧。”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温柔,大掌拉下她的手,她乖乖地放开了。他看天气冷,让她这样躺着也不像话,便拉过她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岂料放下去的手又伸了过来,挂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一按。
他狼狈不已,她的力气和一般男人一样大,加上他没有防备,直接就扑在了她的身上,他抬头,她幽幽地睁开眼睛,想动一动嘴巴,却发现嘴上有东西,她嘟着翕动了几下。
史玄的脸瞬间红了,她拉住他的时候拉得格外好,两人又一次地嘴对嘴了。可这一次不一样,在水下,他们两个都被冻得没有知觉,可现下,她的唇带着浓浓的花雕味,软软糯糯的,他的心不知不觉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史玄入定似的看着身下的人,她的脸颊上泛着可爱的红晕,眉眼温顺,彷佛静好的岁月,然而她并不安分。
在她伸出舌头试图避开他的时候,他忙不迭地推开,黑眸在看到那粉女敕的小香舌时,他的小月复竟生起了一股陌生的情潮,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他修长纤细的食指忍不住地按了按她的粉唇,那抹粉女敕让他的心口更加火热,彷佛要融化了冬雪,她的舌尖忽然舌忝了一口他的指尖,他惊得收了回来,望着那湿濡的指尖,难得地失神了。
“嗯……”徐娇儿软软地哼了哼,“刚刚是什么?好软……”
史玄的动作一僵,呼吸都要停止了,她说他好软。他垂眸望着沉睡的人,心口一阵火热,她可是徐娇儿啊,他在想什么旖旎的念头?他略微慌乱地跳开了。
“嗯?去哪里了?”徐娇儿不满地伸手在空中舞动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一样,“爹、娘……”
史玄背过身,等心脏那股冲劲缓下来,他才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极快地关上门,离开了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