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的计划很简单,太子说方圆城没事,巡抚大人谎报,欲问罪下来,那他们就把事情搞大,让方圆城发生大事,看这罪要如何降起。
乔巧先让浓阳寒废了王龙派来到方圆城里那些人,反正他们作恶多端,去掉他们的武力反而是造福百姓。她研究过王龙这个人,若把这些人放回天龙寨,必然会激怒王龙,而且依王龙的性格,绝对会立即出兵。
她要的,就是天龙寨前来攻打方圆城,如此便造成了一个山匪叛国的局面,这下朝廷就不得不出兵救援。
然而便如当初王龙所想,只要天龙寨攻下方圆城,杀掉蔡知府及策划废天龙寨山匪的一干人等,再让朝廷的靠山再立一个知府,天龙寨攻城的事就会被压下来,当作没发生过,然后蔡知府等人就等于白死了。
所以濮阳寒所要做的,就是撑住方圆城不让其被天龙寨攻下。当然以光方圆城的兵力,是不可能守住的,所以乔巧便善加利用方圆城与天龙寨多年来民匪不分的情况,建议濮阳寒将城里与山匪有关的人等全抓起来,用来牵制天龙寨。
这一招果然奏效,为了天龙寨的团结,王龙放弃了强攻,而王龙更知方圆城这几个月根本没有援兵前来,他也不会给濮阳寒机会派人向外求助,所以以常理推断,方圆城必破,于是他心存侥幸的围城。
可惜王龙不知道的是,在天龙寨被废去武功的山匪还没回到寨里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发动了,急信同时送往京师及边军,如果知道这事,王龙可能就不会气定神闲的围困方圆城,一定会尽快攻下。
这些日子王龙果然不时的派兵滋扰,所有要进方圆城的商旅行者全被山匪劫掠一空,虽是没有成功救出一人,但方圆城内外确实风声鹤唳,城内的紧张气氛节节升高,令王龙很是得意。
就在他以为这场战役他赢定了的时候,这一日深夜,整个方圆城山谷却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王龙由睡梦中起身,冲出了帐外,却发现营地之外有黑影由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
“敌……敌袭——”负责守夜的山匪惊叫着,然而营地里早就乱成一团,王龙心知这满坑满谷的军队绝不是方圆城拿得出来的,很可能是朝廷来的救兵。然而方圆城被围困多日,一只鸟都没能飞出来,究竟是怎么求援的?
王龙突然发现,他似乎落入了一个陷阱。
然而不待他多想,浪潮一般的军队已攻入了猝不及防的山匪营地之中,一下子杀声震天,哀鸿遍野。而方圆城的城头在这一刻也是火把点得大亮,久久未开的城门大开,一队兵马也冲了出来,由濮阳寒及罗锋率领,杀进了混战之中。
这根本是强势兵力的碾压,不需要什么战术,山匪一下子就被杀得落花流水,运气好的还能趁乱逃回山里,运气差的就投胎来生再见,到最后,王龙等几名天龙寨的主要人物束手就擒。
边军派来了偏将李齐,率三万大军协助剿灭天龙寨,同时平定方圆城周围匪寨。在场的就以濮阳寒的官位最高,更不用说他还有另一个身分,所以交代了边军们收拾战场,方圆城的军队也收归回城,还得安抚城中的百姓。
天已大亮,方圆城的知府衙门里,濮阳寒坐在上首,罗锋、蔡知府等人全在下方。在战场上的事大致告一段落后,李齐一身戎装前来,虽然讶异这厅里还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却聪明的没有多问。
“末将拜见二皇子。”李齐行了一个大礼。
听到“二皇子”这个称呼,乔巧莫名其妙地看了濮阳寒一眼,却见后者脸色丝毫不变,所以他除了巡抚大人的身分,还是二皇子?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想到以前看过电视、小说中,那些皇子都是妻妾成群,她心中不由得一凛。
濮阳寒并没有注意到乔巧的反应,只是朝着李齐说道:“免礼。此次边军白将军派李偏将适时来援,解我方圆城之围,实为大功一件。只是方圆城周围山寨林立,并非灭了天龙寨就可长治久安,李偏将的人马,不知能在方圆城待多久?”
李偏将回道:“待粮草跟上,待上数月不成问题。”
“可以这么久?”这倒出乎濮阳寒的意料,他以为还要花一些功夫,才能把李偏将留下来。
“启禀二皇子,此次来援,系为皇上以飞鹤传信直接下旨,白将军方指派末将尽速前来,全力协助二皇子。”
“皇上直接下旨……而不是太子?”濮阳寒看了罗锋一眼,这家伙究竟在信里写了什么,会让一向惫懒的皇上这么积极?
看出他的疑惑,罗锋回以一记微妙的笑容。“只怕我那封信,让皇上心情不太好,居然收回了给太子的权力……”
李齐看着二皇子一脸狐疑,他是个鲁直的人,也不晓得京里的那些蹊跷,便直率地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二皇子,白将军说京里发生了一些隐而不宣的事,皇上才会直接下旨。”
“说。”泪阳寒知道李齐想求表现,他就给他这个机会。
“据闻皇上在接到方圆城的急信时,询问了太子殿下,结果牵扯出方圆城似乎前些日子曾向京里求援,不过不被太子殿下重视的事。皇上十分震怒,认为太子以私害公,便赐婚太子与平城王刘胜之女,让太子断了对……对向于娇姑娘的情意。”
向于娇?乔巧的心更沉了,这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濮阳寒是什么关她这才发现,自己一头热的爱上了濮阳寒这个男人,却没有仔细的去了解他的背景,虽然她在仍是小花蛇的时候,听过他单身未婚,却不知他身边是否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但是,这能怪他吗?她爱上他,原就是一厢情愿,他确实没有义务要向她解释什么。想到这里,乔巧觉得自己喉头压抑得难受,爱情似乎还没萌芽就得掐死了,于是她闷不吭声地起身,转头朝内室而去。
濮阳寒瞥见了她的行动,感受到了她散发出的那种哀愁,一时之间心头微凛,却无法阻止她离去。
“……同时,皇上直接下令白将军派兵驰援方圆城,皇上的旨意,只比罗护卫求救的信晚来两天,足见皇上确实震怒。”李齐看了眼乔巧与濮阳寒的古怪互动,连忙简洁的把话说完,这才后知后觉的希望自己没有太过鸡婆戳破了什么。
“我明白了,你今日先安顿好大军,让众人歇下,他日我有大用。”
说完,濮阳寒手一挥,代表今日的议事结束,接着不待其他人反应,便起身急往内室行去,恰恰在乔巧进房前,拦住了她。'两人四目相交,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濮阳寒似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万分的无奈与难过。
“你……为何要走?”他一向不善言语,只能用这种笨拙的话开头。
“你知道我为何要走。”乔巧却是相当坦然,直视着他说道:“对于你是二皇子这个身分,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很罕见的,她与他说话,竟收起了笑容,面对如此严肃的她,濮阳寒难以招架,自己并非故意隐瞒她这些,只是他没有料到两人之间的情感和关系会发展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来不及说,就什么都被揭发了。
他只能平静地直言道,“我没有说,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我认为这个身分不会改变什么,我和你之间该是如何,就会是如何。”
至少,他没有拿二皇子这个地位压她,否则他要弄死一个百姓,太简单了。既然他还能如此平心静气的以平等的姿态与她谈,对一个古人来说已相当难得,而且他更没有否定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乔巧也按下了心中的不甘与难过。
“好,我再问你,为什么太子要如此针对你?向于娇……是谁?”其实比起他隐瞒身分,最令她在意的,还是这个名字。
果然来了!濮阳寒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前,虽说三妻四妾没什么不对,但他就是觉得心虚。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坦白道:“她是……是我的未婚妻。”
在这一刻,乔巧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未婚妻,未婚妻代表着什么?代表他已经有了伴侣,代表她这阵子努力想在他心中留下印记,只是徒劳无功。
他始终是别人的。
“原来……原来你已经有未婚妻了,那我这一阵子究竟在干什么?”她抱着头,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我的天啊!我居然让自己落入了这种境地,像个笨蛋一样追着你的脚步,却注定只能看着你走向别人。”
接着,她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就算要放弃,也要放弃的潇洒。
“我会识相离开你的,绝不会破坏了你的婚约。”她定定地望着他,即使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惩得胸口又痛又闷。
濮阳寒几乎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兑口道:“不,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能走?”她苦笑,天知道她现在不是站在他面前,就花了多大的勇气。“有些事知道是错的,就不应该继续下去,你有未婚妻了,她才是你的归宿,而且你又是二皇子,这桩婚事绝不简单,我又算什么呢……”
“我与向于娇,并非因为相爱而订亲。”
破天荒的,他解释了,因为他觉得她似乎慢慢的从他手中溜走,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早在他心中有了重量。
“因为我在朝中与那群虚伪的大臣格格不入,得罪了不少人,流言四起,令父皇蒙羞,所以他将向于娇许配给我。向于娇的父亲是丞相向光儒,向丞相一心为国,在朝中位高权重,人人称道,父皇希望我娶了向于娇后,能提升一些我的名声,他就不必烦恼了。”
他虽然个性冷淡,却不代表他不知道父皇的用心,否则他就不会被动的接受这一桩婚事,却想不到这桩婚事,让他如今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