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么会是他?
“你很意外?”龙仲珽笑得温和,眉眼仿佛染上淡淡金光,使他更有皇家贵气。
“我以为会看到言府表姊,没想到表姊变表哥。”司徒青青有想过太子会出手,但没想到就是今日。
“表姊变表哥?”龙仲珽楞了一下,随即想到她嫁人了,的确该和欧阳溯风一样喊他表哥。“还不急,再等等,我们先聊一下,你不会连这个面子也不给我吧!”说完,他也不等她的回应,兀自做了个请的手势。
辽阔的山崖边,四周毫无遮蔽物,在崖边有块突出山势的平台,平台上摆了一张玉白方桌,两张对坐的青玉椅子,桌上一壶茶,两只茶杯,两盘糕点。
“要聊什么?”司徒青青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下,不怕他下毒的喝着茶,故意牛饮,有几分挑衅意味。
他轻笑道:“聊你的婚后生活,聊行衍对你好不好,他有什么是我没有的,为什么你宁可选他而不是我?”
“我没选呀,是皇上赐婚,皇上让我嫁谁我就嫁谁,我胆子小,不敢抗旨。”司徒青青说得自己很乖,让人挑不出毛病。
龙仲珽脸上笑意变冷。“我们都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用不着拐弯抹角,国师根本不想让你入东宫,他认为我活不到看你入主四妃主殿,很果决地斩断所有的可能性。”
这一招奉旨成婚太狠了,打得他措手不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无须费心,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国师的算计下,一步棋就将他的路堵死。
“这你要去问我爹,我跟你一样错愕,不过嫁了之后才知道,成亲是一件有趣的事,除了我爹又多了一个宠我的人。”欧阳溯风可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疼宠着她。
“我也会宠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整日冷面不语的男人。
司徒青青很愉快的摇头。“你的宠是有条件的,而且要得太多。你给的我都不要,有人会给我。”
“难道他就无条件?”龙仲珽气不过。
“是呀!因为他爱我。”她笑得好不开心。
“爱?”他嗤之以鼻。
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在宫闱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相信帝王有感情,任何入了宫的女人都该当无心之人。
瞧他母后爱了父皇一辈子,少年夫妻一路走来二十余年,父皇眼中看到的却只有更鲜妍稚女敕的嫔妃,一个又一个,夜夜做新郎,宠爱过无数的女人,最宠的永远不是从来都不肯死心的母后。
“是的,我爱她,这世上唯有她值得我动心。”一道墨色身影凌空而至,落在司徒青青身侧。
龙仲珽握着茶盏的手倏地一紧,眸色冷若冰霜。
“阿溯,你来了。”司徒青青抬头笑看着他。看来爹慢了一步。
看到完好无缺的妻子,欧阳溯风冷凝的心为之一松。“嗯!你太不安于室了,我总要盯牢你。”
“什么嘛,我哪里不安于室,自从我嫁你为妻后,这阵子我最守规矩了,从没给你找过麻烦。”她故作委屈的道。
“那这次呢?”欧阳溯风不敢想象若是他没赶来后果会如何。
司徒青青不服气地嘟起小嘴。“这可不能怪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是被逼得出门来,祖母说广济寺的菩萨很灵验,让我多走动,请一尊送子观音回府供奉,这样才能子嗣绵延。”
“那个老太婆……”又是她从中作祟,内贼通外鬼,她到底何时才愿消停?
一提到老太君,欧阳溯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继祖母五花大绑吊在山崖底下,让她吹一夜的山风,好醒醒那一颗塞了稻草的脑子。
“你们说完了没?不要忘了我还在这里。”看到两人相拥的亲昵身影,龙仲珽分外眼红,天命凤女原本该是他的女人,如今却被人先一步抢走了。
“殿下,臣非常不喜欢你的做法,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逼我撕破脸。这是欧阳溯风的未竟之言。
龙仲珽呵呵一笑,神情却更显阴鸷。“几时咱们俩的关系变得这么生疏,你真的不认我这个表兄吗?”
“从你和人合谋带走我的妻子后,你我之间就不再有信任,我很希望能像以前那般与你往来,但我办不到。”朝廷上的争斗是男人的事,不该把女人牵扯进去。
见昔日亲如手足的表弟面无表情拥着妻子就要离去,龙仲珽锐利的眼一眯,顿生浓浓妒火和怒意,他只是个蝼蚁一般的臣子,居然敢不屈膝卑躬。“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带她走?”
“难道你还想留下我们?”欧阳溯风一手按在剑上,意思十分明白,为了他的妻子,他不惜血染黄土。
“你可以走,她不行。”好不容易才在国师眼皮子底下将人带出来,岂能轻而易举的放手。
“我走她也走,我们都不留。”欧阳溯风的脸上出现战场上才见得到的肃杀之气,但他此时面对的不是敌军。
“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咱们多聊一会儿。来人,上茶。”龙仲珽吩咐道。
“不必。”欧阳溯风毫不犹豫,直接拒绝。
龙仲珽阴恻恻的笑道:“行衍,不要试图激怒我,后果你承受不住的。”
“臣只想带臣妻走,其他的事臣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只要太子高抬贵手,欧阳溯风愿意忘了这段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如果我不同意呢?!”龙仲珽略显焦虑地抚着玉扳指。
面沉如水的欧阳溯风拿起桌上的茶杯,两指轻轻一掐,茶杯碎如细粉,风一拂过,吹得无影无踪。“殿下真的确定要与臣为难?臣不想奉陪却不得不全力以赴。”
“若是你回不去了,还敢口出狂言?”还以为他不敢动他?良臣猛将不只他一人,多得是人愿为太子效劳。
“殿下想杀臣?”欧阳溯风目光一厉。
“那要看你的态度,本宫向来宽宏大量。”龙仲珽的意思是,情势不如人就要学会低头。
“臣不会置臣妻的生死于不顾,谁想动她一根寒毛,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欧阳溯风抽剑指向曾经的兄弟。
耳朵听着他这般情深意重的话语,龙仲珽心中的怒火更炽。“双手难敌猴群,你想跟本宫斗?”
他一扬手,山崖边的树林里冲出五百名手持利剑的禁卫军,泛着冷光的剑锋直对着欧阳溯风和司徒青青,而在山的对面,亦有五百名身穿禁卫军服饰的弓箭手,弓拉满弦,就等太子一声令下。
“表弟、表弟妹,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活着的你们才对本宫有利,若是本宫活不了,你们就来陪葬。”没道理他就是短命鬼,身为皇族贵胄,他就该寿与天齐。
“你到底想要什么?”司徒青青最不耐烦死缠烂打的人,她爹例外。
“一条路,让神医入宫为本宫调理身子,本宫要活到子孙满堂。”龙仲珽打的如意算盘是直接将华无双扣在宫中,让他只为自己看诊,用神医的逆天术保他太平。
“命由天定,我管不了,我爹说的话从未出错,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会留人到五更,师父救你至少要损耗他三十年功力。”她不能让师父为她做此犠牲,他的修为得来不易。
一听她拒绝,龙仲珽的不悦更浓了。“你要也得要,不要还是得要,除非你想献出你的血。”
“什么血?”欧阳溯风眸光锐利的挡在妻子身前。
“凤血。”龙仲珽冷冷一笑。
“凤血?”
“行衍,你不晓得她是天命凤女吧!本宫收了她是天经地义,龙子配凤女乃是顺应天理,偏偏多了一个你来搅局。”坏了他全盘计划。
“殿下说的臣听不懂,臣只知她是臣的结发妻子,臣就算拚得一死也要护她周全。”他爱她入骨,终生无怨无悔。
“你听不懂有人让你懂,余先生,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取血之事,先生才是能人。
余道生从禁卫军后头走出,手中拿着半边黑半边白、呈现太极图样的瓷碗,碗厚半寸,半点不透光,有种令人厌抑的沉重感。
“又碰面了,小侄女,师叔来替师兄完成他未做完的凤凰天命。”想到即将取到的凤血,余道生兴奋莫名。
“看到你这张丑脸就不愉快,谁是你小侄女,别乱认亲,光看你一脸猥琐样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我不用掐指算便知你命不过朝夕……”
司徒青青不高兴的月兑口而出,殊不知凤凰天命的言灵相当灵验,她一开口,余道生的脸就白惨惨一片,更想得到她的血。
“住口!我是为了匡正天道而来,绝非尔等小辈只为小情小爱,太子乃国之大统,当为万世开太平而千秋万载,我乃顺天而行。”他才是正道。
“狡言诡辩,哪一个门派会要了人的命,那是邪魔妖道才会做的事,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是为了掩饰你心里那条自私自利的小虫,你敢向天咒誓你全无所图谋吗?”屁的万世千秋,人能活到百岁已是长寿了,还妄想长生不死。
“你……”余道生涨红了脸,不敢指天立誓,他确实藏有私心,近在眼前的凤血他非得不可。
为了赢过司徒长空,他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心心念念的是让自己的道术变强,成为阴阳术界第一人。
“早知道你没胆,凡事都输给我父亲,你这人活了大半辈子都在干什么,难道只为当我爹的陪衬?!”明明是龙套角色还想窜位当主角,瞧瞧他那一张脸,哪里能比得上她天人般的爹?
陪衬、陪衬、陪衬……嗡嗡作响的嘲笑在耳边缭绕,余道生赤红了双眼,阴沉的道:“只要有你的血,你爹算什么,他也不过是我脚底下的一条狗,我让他趴就不敢站!”
他想象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高高站着,俯望众生,一如司徒长空那一年在万丈高峰讲道,万人不辞辛劳地跋山涉水听道。
“那是我爹不在你才敢说大话,如果我爹来了,只怕你跑得比谁都快。”她爹只有她可以嫌弃,听他把她爹说得如此不堪,司徒青青红颜一怒为亲爹。
余道生仰头大笑,手中拂尘往后一甩。“真是天真呀!小侄女,你爹他来不了了,我在阴阳门设下干坤五十六坎大阵,大肆屠杀阴阳门弟子,你爹赶着去救人,来不及来帮你了,你用不着等他。”
“什么?!”司徒青青气得双手紧握成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还算是人吗?
“废话不用多说了,还是痛快点献出你的血,我正等着你的血为太子延寿。”凤凰血真是好东西,千年难得一见,而他竟有此机缘恭逢其盛,他的眼中闪着嗜血的炽热。
她的血能延寿?司徒青青和欧阳溯风同时露出讶异神色,四目一对,了悟到太子捉她的动机并不单纯,他俩的处境比想象中危险。
“为什么是献,而不是你自己来取,难道是因为你也怕死?”他敢过来,她家阿溯一剑刺死他!
余道生眸光一闪,阴毒如蛇。“死到临头不怕你晓得,凤血是要宿主心甘情愿的献血,若是强行取血便会遭到反噬。”
闻言,欧阳溯风两人松了口气。
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径,人的无耻是无底的。
“那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谁要把血给一个长得令人作呕的丑男,我能看看你的脸不吐出来是我教养好,你别要求太多了。”真倒胃口的一张脸,她现在就想吐。
余道生的神色阴冷如凝结的墨。“你不肯,有人会让你肯,来人呀!把人带上来。”
“是。”
一应过后,两个粗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拖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过来,她发丝覆面,衣着还算完整。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司徒青青还是从身形和衣服认出人来,她面上一急,就想冲上前去救人,却被欧阳溯风拉住。
“快放开我表姊,不许你们伤害她!”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扯无辜的人下水。
“哈哈!这下子你总该心甘情愿了吧?用你的血来换她的命,很划算,一点也不吃亏。”余道生就不信有拿捏不住的人。
“你先放了我表姊再说,我不相信你。”他太下流了,连绑架弱质女流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余道生阴阴冷笑,“需要我叫醒她好说服你吗?”
“怎么叫?”
下一刻,司徒青青便后悔了。
“这样。”余道生一刀插向昏迷之人月复部,匕首入寸深,将人活活痛醒。
“啊——痛……”
“知非表姊!知非表姊……你太卑鄙了,先帮我表姊止血我就给你血,不就是血嘛!你家姑女乃女乃多得是。”司徒青青气愤地咬破指头,手一甩,指月复的血甩落土岩,一滴也不给他。
余道生怒极。“你把血给我,我立刻传大夫来医治,否则你就看着她身上的血慢慢流尽,成了一具尸体。”
“你……”司徒青青紧咬着唇,一脸愤然。
“要我再多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吗?”余道生将刻着云纹睚皆兽的匕首在言知非身上比划着。
“等等,我给。”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姊血尽而亡。
“青儿……”欧阳溯风难掩沉痛的捉住她欲自伤的手。
司徒青青故作轻松的扬唇,“血嘛,每个月都排出不少,就当来一次癸水,回府后你多替我补补。”
“是我太无能,保护不了你。”欧阳溯风感觉到心一阵一阵狠狠抽疼,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司徒青青摇摇头,安抚道:“不是的,是敌人太无耻,知道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赢不了你,才使这种见不得人的小人招式。”
“这个仇我会连本带利地帮你讨回来!”妻子流多少血,欧阳溯风就要对方还回三倍!
想长寿?
作梦!十八层地狱他可以送他们一程。
“嗯。”她轻轻一颔首。
取过了茶碗,司徒青青伸出白藕般细腕,怕疼的她想着要从哪里下刀子比较不疼……
“不是那里,是心头血。”余道生比着胸口。
“什么?!”
小夫妻俩还没出声,一旁的龙仲珽便脸色铁青的走上前。“你只说凤血,没说心头血。”从心头取血还能活吗?
他只想多活几年,而不是和国师、丞相府、景平侯府毫无转圆余地的决裂,少了他们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铁定保不住。
余道生冷冷的嘲讽道:“太子莫忘了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败坏,前不久才吐了一口血,若是你想保她,那就应了国师的预言,年不过二十五,这是你要的吗?”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龙仲珽握着拳,痛苦挣扎。
“她的血是好东西,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治百病、祛百毒,殿下服用后有如月兑去凡骨,自此不再有病痛缠身,像吃了灵丹妙药般通体舒畅,不用腆着脸求人。”余道生用太子此生最在意的事来激他。
心里的那把秤不住摇摆,龙仲珽感觉得到两道冷冽如刀的视线直盯着他,他知道是表弟的愤怒和痛责,但是……他想活下去呀!活着才能登上他梦寐以求的九龙宝座。
一会儿后,龙仲珽垂下眼道:“取吧。”
他谁也不看,他怕熬不住自己的良心。
“殿下,你真不顾你我的兄弟情义?”欧阳溯风暴怒。
龙仲珽幽幽回道:“行衍,本宫只是想多活几年的凡人。”此话也代表他最深的歉意。
“小侄女,别拖延了,快取出你的心头血,言府小姑娘可没你身子骨结实,怕是拖不了太久。”余道生笑得像吐着蛇信的毒蛇,不断的逼迫,眼中尽是猩红的光芒。
想到有可能会死,司徒青青不免害怕的往后一退,背靠着丈夫的胸膛,头一抬,眼中满是惊惧。
“阿溯,我会不会死?”她还没活够,也没做到一日真正的妻子,只会撒娇、胡闹,缠着阿溯让他带她去玩。
“别管他们谁死谁活,我带你走,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大不了拚得一死,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我……”她眼眶一热,蓄满泪,在生死关头她才明白自己深爱着眼前的男子。“我不……不怕了,死就死,我爹是无所不能的国师,他一定能令我起死回生。”
说到国师,欧阳溯风的眼神出现一抹坚定。
“绝别情话说够了吧,该动手了。”余道生等不及了。
“催什么催,让我多喘口气会怎样,说不定这是我在人世间最后一口气了,身为师叔的人还这么小气,难怪样样不如我爹!”她不能怕吗?她只是天生凤命而不是多一颗熊胆。
又拿他和神人似的师兄相提并论,还将他眨到泥里,气笑的余道生将怒气发泄在言知非身上,他又给了她一刀,在大腿上,血流不止。“你就尽管喘气吧,我等得了,她不知等不等得了?”
“你……知非表姊……”司徒青青急得都哭了。
痛醒的言知非睁开迷离双眸,她听见抽噎的呜咽,努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在哭。
“青青……”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知非表姊你等等,我马上救你。”刀子插入心窝会很痛吧?没关系,她可以忍住的……忍忍就过了。
救她?身子越来越虚弱的言知非原先不懂表妹的意思,直到她看见表妹逼表妹夫将剑尖没入她胸口,她大惊睁目。“住……住手,不可以,不可以……我……我不要你救……阻止她,世子,不要让她做……傻事……啊——”
余道生往她伤口狠狠一按,她痛到差点又昏了过去。
“阿溯,我信你,只有你才不忍心伤我,我爹会逆天,我师父也会逆天之术,他们不会不管我的……”
“青儿……”看着妻子嘴角颤抖的笑意,欧阳溯风红着眼将剑尖往前一送,避开心口半寸。
剑未拔,血量流得不快,但此时一道凄厉的凤鸣声响彻山崖,巨大无比的凤凰影从司徒青青的背后展翼而出,七彩斑斓的凤影越来越大,占据整片天际,一只、两只、三只……无数的鸟儿朝山崖上方聚集,万鸟齐鸣。
“快,快把剑拔出,取她的心头血,我要……”
余道生的狂喜喊声戛然而止,一张尖锐的长喙刺穿他大半个身体,轻轻一甩,就将他甩落谷底。
收回长喙的凤凰啄啄身上的羽毛,双翼大张,似要做起飞的动作,金色的阳光照出它美丽而高贵的凤身。
“凤凰,救救我表姊……”司徒青青气弱的嚅动唇片。
凤凰低头碰了碰她额头,仰起秀颈,凤眼流出两滴鲜红的血泪,像是有羽毛托着,轻飘飘的飘着,一滴落在言知非的小月复,一滴沁入她腿上的血口。
说也神奇,伤口还在,但血不流了,原本意识模糊的言知非仿佛吃了大补丹,眼神倏地清明,不用人扶也能站直身。
蓦地,狂风大作。
一翼丈长的大鸟挥动翅膀,它朝天空飞去的同时,抱着司徒青青的欧阳溯风也双脚离地,凤影化为虚无,两人也消失无踪,只留下万里无云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