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赏声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响起,使得空气顿时变得沉重凝滞,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热辣的感觉在脸上蔓延开来,被打偏了脸颊的方世靳,黑眸冰凉得恍若冰潭般,没有一丝情感的斜睨着她。
那令人看不透的俊颜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与清冷,教朱若瑶心底升起一股无助的慌乱,但自尊与傲气逼得她挺直了背脊迎视着他,以怒气支撑自己的意志,娇脆的嗓音显得理直气壮。
“谁教你又胆敢轻薄我!你把本姑娘当什么人了?我可不是那些花街柳巷的烟花女,可以任你恣意轻薄狎弄的。”
朱若瑶挺直腰杆,一副被挨巴掌是他自找的,那义正辞严扞卫着自己尊严的模样,看在他眼底竟有一番孤傲的美,深深撞击着他从未为谁而跳动的心。
今天若是别人,就算是女人,胆敢打他巴掌,他早就不客气的给对方脸色看,甚至不会让对方好过,但,望着她傲然挺立的模样……
方世靳不动声色的没有让她看出他因她而心房震动,难得的笑意再次盘据占领着他向来孤傲的唇角,她,像弯涓流在他心间绵延、扩散着……
他弯起的唇角染上一抹戏谑,浓眉耸高,轻轻柔柔的嗓音状似不在意的提间,“哦?你这样不顾一切的找上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任意轻薄你吗?现下你却又这么说,那倒是在下误会你的意思了,要不然,你想怎样?”
“我……”朱若瑶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给弄得一怔,顿时哑然无言,脑海里一片空白。
是呀!她心心念念想找到他算帐,却没有想到该如何和他算这笔帐?
而他直接的问话却也困住了她。
见她哑然无语的模样,方世靳眸瞳深深地染上了一抹醇润的风情,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眼前的女人根本单纯直率得令人无奈。
方世靳外表看起来斯文俊逸,好似温和可亲,其实他的个性坚毅刚强,心机深沉,因为生活的淬炼与历练,让他看透世情,也能轻易分辨一个人的真伪好坏。
眼前的姑娘若不是真的直率天真到单纯的地步,就是伪装的功夫太高深,才会逃过他这双精明的眼,不过此刻,他倒宁愿相信她是前者。
他斜挑着眉笑谑望着自己的模样,是那么的可恶又可恨,一股澎湃淘涌的气打从心底冲了上来,令她猛地冲上前,抡起粉拳在他的胸膛上一阵捶打,以发泄自己满腔的郁闷与不满。
她忿忿的美眸瞪着他,嘴里则嚷着,“我打,我打你,可恶的你。”
她不仅抡着粉拳捶打他的胸膛,还伸出脚踢他的脚。
朱若瑶浑然不觉她一再冒犯方世靳的行为已引来日、月、星三圣使的侧目,他们对她不要命的行为纷纷倒抽了口气。
这个姑娘真的很大胆,似乎一点都不怕教主。
不过,最令他们瞠目结舌、惊叹不已的还是方世靳的举止,他不但没有动怒,反而还露出微笑,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她的花拳绣腿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但他的胸口突然冒出一股薄怒,对她一再造次的行为攒紧了眉。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制住她的拳打脚踼,薄唇紧抿,从齿缝里吐出话来,“你撒野够了吗?”
朱右瑶猛地停下了动作,抬首望着他紧绷的面容里有着隐忍的情绪。
啐!他生什么气啊?
她朝他猛翻白眼,蓦地伸出脚重重踢了他的胫骨一下,然后很快的抽身而退,看到他低咒着弯身抚腿的模样,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撒野?”朱若瑶故意倨傲的斜睨着他,用着冷冷的语调轻蔑地对他哼了一声,“本姑娘可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哪里会随意撒野了?”
方世靳浓眉微扬,露出嘲讽的神情。
这种随便踢人的行径若不是像只小野猫般撒野,难道还要他称赞她端庄高雅?
方世靳满脸的不以为然,但她故作姿态的模样,还真像个教养良好的千金大小姐。
揉了揉作痛的胫骨一会后,方世靳挺直身子,正要反驳时,周遭的气氛却突然的变了。
眼前出现数十个身穿黑色劲衣的人影,方世靳眯眼审视,一眼就认出包裹在黑衣底下那玲珑曼妙的娇躯,与覆在黑色丝质纱巾底下的面容,那双美丽却带着一丝狠戾光芒眼睛的主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眸底快速闪过一抹令人生畏的寒光,方世靳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不假思索的伸长手就将眼前的佳了过来。
“哇!你做什么?”毫无预警的被拉住手臂拖了过去,朱若瑶哇哇大叫的嚷嚷着。
“闭嘴!”
简洁有力却隐含紧绷的语气令朱若瑶张大了嘴想抗议,抬首却见到他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的背后,俊脸瞬间变得漠然而沉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她的背脊突然窜起一股恶寒。
朱若瑶发现自己被他推到他的背后,她带着一颗满满疑惑的心想开口问,抬眼却见到两人前方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曼妙女子,一头黑发张扬的披散在脸部四周,露出来的双眼散发着明显的怨怼与恨意直直射向她前方的男人。
他们被数十个来意不善的黑衣人给包围,而在此同时,黑衣人的外围出现三名男子,他们身着白、黑、金三个不同颜色的衣服,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朱若瑶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眼前情况危急,随时会有一场厮杀发生,她闭紧嘴巴,瞪大眼看着,心里既紧张却又感到兴奋。
黑衣女子纤手一举,数十个黑衣男子很快的举刀攻向方世靳。
方世靳身子连动一下都没有,而半空中飞来三道身影,形成一个防护网,轻易的将数十个黑衣男子打得节节败退。
日、月、星三圣使乘胜追击,极有默契的继续攻打,定要将他们给一举擒下,那数十名黑衣男子虽技不如人,但依然奋力搏斗着。
黑衣女子见方世靳一派轻松的模样,她的身子轻盈的往上一跃,来到方世靳面前,右手横持短刃往他的门面刺去,“纳命来!”
方世靳不慌不忙的微侧身子,还不忘用左手拉着朱若瑶向旁闪躲。薄刃夹带着凌厉的刀气掠过他的脸颊,扬起了四散的发丝,却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
黑衣女子瞬间感到有些错愕,随即又凝聚心神,运气于薄刃,展开一连串的剌杀和攻击。
片刻,气息紊乱的黑衣女子停下攻势,怒目瞪视着他气定闲情的模样,他一点都不像是中了五爪化功散的样子。
她眯起眼,狐疑的问道:“你怎么还能一副无事的模样?”
闻言,方世靳扬唇露出一抹令人胆战的冷笑,“陆蝉,你真以为你那小小的把戏就能困住我了吗?”
陆蝉咬牙愤恨的瞪着他。
既被识破身份,她也不再矫情的掩饰,她伸手一把将面罩卸下,一脸不相信的质问,“不可能,我明明对你下了五爪化功散。”
方世新一脸漠然的睨着陆蝉。她依然是那么美艳,但其显露出来的灵魂却是那么丑陋不堪。
见他无语,高傲的睨视着自己,陆蝉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但很快的挺直背脊,冷声的对他道:“哼!我是不该小觑你,不过,无妨,今夜我一定要取回那圣物。”
然后,她嘴角突然绽露一抹狞笑,身子退了一步,扬声将声音传遍四周,回荡在黑夜的海面上,“听我号令,命下方世靳者,赏黄金万两。”
接着,画舫四周窜上如潮水般的武夫,个个眉目不善,他们都是陆蝉花了重金买下的亡命之徒,约有百人左右。
“哇!这么多人,我们死定了。”朱若瑶瞪着那些手持弯刀,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恶徒,不由得大声嚷嚷着。
朱若瑶这一嚷,引起了陆蝉的注意力,她眯眼上下打量着朱若瑶。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娇贵的气质中散发着一股优雅之姿。
陆蝉眸底迸射又妒又恨的光芒,再睨了一眼出色又不凡的方世靳。
可恶!她陆蝉始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他却无心无情,恼得她颜面尽失,恨不得让他瞧瞧她的厉害。
如今她与沈玉辉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方世靳的不解风情,也为了帮沈玉辉的仕途更上层楼,她定要夺得那三柄小宝剑。
方世靳大手往后拉住朱若瑶的手,对朱若瑶的尖嚷叫声,完全不予回应。他徒手打伤第一个攻上来的恶汉,并夺下恶汉手上的弯刀。
方世靳手握的弯刀划出的刀光形成一道道光圈,四面飞舞间映得日月无光。一批批的恶汉攻上来,在他的刀光之下,横躺下一批批的尸体。
很快的,他杀出一条血路,三圣使也在此时过来会合。
一阵混乱中,陆蝉见己方兵败如山倒,因此,她悄悄的施展轻功来到朱若瑶身后,一掌拍上她毫无防备的后背。
“啊!”受此袭击,朱若瑶身子往前一晃,嘴角逸出血丝,惊叫了一声。
方世靳闻声转首,见状,一张俊脸变得阴沉晦暗,他将弯刀弃之一旁,出掌朝陆蝉拍去。
陆蝉早有防备,很快的旋身避开。
“方世靳,有本事就使出玄幻指来对付我啊!”陆蝉冷笑嘲讽的讥道。
方世靳漠然轻蔑地睨她一眼,冷声道:“你还不配。”
闻言,陆蝉美艳的脸庞青红交接,有狼狈、不甘与愤怒,最后,她用忿忿不平的神情瞪着他,眸底深处闪着一抹爱恨交织的幽光。
她咬着银牙道:“可恶!方世靳,你就是这样,我--”我才会背叛你。
话未竟,他疏离漠然的瞥她一眼,淡淡地打断她,“废话少说,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的清理门户。”
他毫不留情的话语令陆蝉愤恨更炽,胜于对他的爱意,她娇斥一声,飞身出招攻击着他的要害。
方世靳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眸底闪着嘲讽,轻松的与之对招。
两人对打不过须臾,却已拆招数十回以上,其余恶汉见朱若瑶若了伤,乘机想抓她。
朱若瑶见状,撑着伤左躲右闪,不让他们得逞,却在混乱中,不慎被人用力一撞,整个人往画舫外飞了出去。
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令朱若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除了任身子被抛出画舫,她自己实在无力扭转这个事实。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飞也似的往她的方向窜了过来,随着她落入冰冷的海水之际,也同时跃下水底,伸长手一把拉住她,将神知昏迷的她拥进怀里,泅水欲上画舫。
陆蝉不甘心无功而返,她恶狠狠的瞪着在海面上的方世靳,随即下令要人放火烧船,在三圣使欲联手抓她时,她很快的溜到早已备好的另一艘小船上离开。
“教主,不可再上船。”日圣使高声提醒。
方世靳抬首看到画舫已被放了火,他不假思索的转身带着朱若瑶往另一个方向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