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连着几天,罗马尼亚阴雨绵绵,开挖工程严重落后,所有人的心情明显都不太好受,只除了桑如夏这个新加入的盗墓成员,依然乐天的期待着每日的进度。
“小路,乔重新画了一张地图,我们要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
尽管路清没把失望表现出来,桑如夏总会帮着打气,带动低迷的士气。
所有的人越来越不信任乔与秃子,就连当初引荐他们给老教授与艾伦的哈克,对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
虽然语言不通,但她察觉得出来,大家开始对乔与秃子起疑心,怀疑他们当初提供的资讯是假的,不过是想藉此大捞一笔。
桑如夏却不这么想。或许是因为当初乔搭救过她,即便他是职业古物窃贼,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乔,她相信他没有说谎,所以一直帮着乔说好话。
路清发现了,没说什么,也没附和她,他知道她的心肠软,特别是对曾经帮过她的人,她便会无条件的把对方当好人。
“如夏,你别跟乔走得太近。”烈日曝晒下,路清把桑如夏拉到一旁的遮阳棚下——棚子是在她来之后才加搭的——严肃地下达警告。
“为什么?乔跟我说了很多故事,我喜欢听那些故事。”桑如夏有些不满的抗议。
“你们语言不通,哪来这么多故事可以聊?”
“我们会用简单的英文,还有透过画图来沟通啊,画图是全世界共通的语言。”她无比骄傲地微笑。
“总之,别跟他走得太近。”他的态度转硬。
“小路,你别这样,我相信乔没说谎。”她目光坚定的强调。
“我不在乎他有没有说谎。”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跟乔聊天?”
“因为我会吃醋。”
前两秒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清楚看见他眼中冷硬的妒意,她才明白他不是在说笑,而是再认真不过。
她笑了笑,才想闹闹他,蓦地,远处传来一阵咆哮声,紧接着两团人影扭打在一起。
桑如夏吓呆在原地,路清立刻快步靠近,与哈克一起联手将扭打中的乔与艾伦分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路清寒着脸斥责。
“我受够了这个野蛮的大块头,他根本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好赚取每日的佣金!”被路清架住的艾伦,怒指着同样气炸了的乔大吼。
“去你妈的!我说了,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那时旁边的山丘还没被夷平,地主也不是现在这一位,我当然被搞混了!”乔不甘示弱,破口大骂。
“你们闹够了没?”路清的语气冰冷至极,狠狠地甩开艾伦。
可没用,艾伦早已失去耐性,当下又冲向乔,两人顿时又扭打成一团。
桑如夏紧捂着嘴,完全乱了方寸,不知所措。
路清面色阴沉,不知从哪弄来了两把铲子,往两人脚边一扔。
所有人被他突来的举动楞住,包括正在干架中的乔与艾伦,尽管仍维持着互扯衣领的姿势,却也跟着停下来。
“打架太浪费时间,直接把对方埋了吧,看谁先把谁埋得深,谁就赢了。”
他冷冷扫视乔与艾伦一眼,又转向其他人。“谁也别拦他们。”
“Louis.”教授发出不赞同的声浪。
路清不理。“抱歉,教授,既然他们不打算理性解决问题,那就你死我活吧,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艾伦与乔互望一眼,两人悻悻然地分开来。他们是看对方不顺眼没错,但还没到需要你死我活的程度。
“今天到此为止,回去吧。”路清也不看他们一眼,握住桑如夏的手,转身就走。
他们才刚坐上车,阴暗的天空便落下雨水,隔着车窗望去,乔与艾伦他们各自分散开来,有的躲进遮阳棚下,有的则是躲进车里,工人们也纷纷停下动作,找地方躲雨去。
桑如夏调回视线,望向驾驶座。路清专心一致的望着前方,深邃俊美的侧颜线条显得冷酷,握住方向盘的大手,也比往常来得紧绷。
“小路……”
“给我十分钟,别说话。”他淡淡地说,眼底积淤着怒气。
车里的气氛沉闷,凝滞,桑如夏咬着下唇,偷偷做了个深呼吸。
她知道他的压力很大,这段时间来,他光是跟地主谈妥交易,以及聘用工人与租赁工具机等等的费用,金额便很吓人,更何况他一直耗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他大老远飞来这里,甚至将公司的事扔给了代理总经理,推延了许多重要行程,全是为了“永恒之钥”。
十分钟,正好是开挖地区与农庄的车程距离。路清将车停在前院花园,兀自下了车,背影僵直的往屋里走。
桑如夏随即下车跟上。“小路,等等我。”
路清停在阶梯上,转过身,对她伸出手。“抱歉,我失控了。”
她摇摇头,握紧他的手,随他一同返回房间。
路清在织花布沙发上,沉沉地坐下,往后靠,闭起眼,似在沉思。
“小路,别这样……我知道你很想找到“永恒之钥”,但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在历史记载上,也许……也许它根本不存在。”
路清依然闭着眼,不作任何回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路这么愤怒,他大概是在怪自己吧?一向理性挂帅的他,这次确实有点太冲动了……他真这么想要“永恒之钥”吗?
桑如夏在床边坐下,沮丧地瞅着路清。
蓦地,她拿出随身背包翻找,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画册,来到路清身旁,小心翼翼地落坐。
“小路?”她轻喊。
路清缓慢地睁开眼,撇头望她。
“别丧气,还记得我画的“永恒之钥”吗?说不定,它真的长得跟我梦见的一样。”说着,她将画册递过去。
她会的不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画画。就像当时报答乔愿意让她搭便车,她无以回报,只能画一张最擅长的猫咪插图相赠。
路清不想让她担心,伸手接过画册。
画册中,是先前她曾经呈给他看的那张骨董钟插图,他想起,那时的他,百般抗拒受她影响,故意冷淡,否决她因梦而衍生的创意画作。
此次再看这张图,望着画中被围绕在玫瑰丛中的恋人,以及栩栩如生的中世纪马车,他的胸口蓦然一阵软胀。
“我知道我画得不够好,你别介意喔……还有,别这样就气馁嘛,我相信乔没说谎,一定会找到的——”
“找到了。”
“啊?!”她头晕了吧?
路清放下画册,撇眸望她,再认真不过的说:“我找到“永恒之钥”了。”
“真的?在哪里?”她又惊又喜的跳起身。
“在这里。”他微笑,那是找着宝藏的骄傲笑容。
“哪里?”傻乎乎的东张西望。
“这里。”
下一秒,她被路清拉进怀里,捧起一边脸颊,唇对唇,深入灵魂的一吻。
画册滚落在地上,被风吹乱,发出啪嗒啪嗒的快速翻页声。
最终,画册停在桑如夏梦中的“时光之钥”上。
传说中,弗拉德三世,也就是世人熟知的德古拉原型,为了爱人所打造的秘密时钟。
藏着通往永恒的秘密,藏着吸血鬼为了恋人所隐藏的各种秘密……
他,终于找到了。
桑如夏被吻得不能呼吸。
有别于这几晚他小心翼翼的吻,以及充满呵护性的拥抱,这个吻来得凶猛,若要比喻,完全是绅士与野兽之别。
路清托起她嫣红的脸蛋,探舌而入,纠缠那份甜腻的柔软,但这样还不足以消化此刻胸中的激动。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他之所以来到罗马尼亚,为的不是寻找传说中的“永恒之钥”。
而是为了她——专属于他的“永恒之钥”。
她就是那把钥匙,通往永恒的钥匙。所谓的永恒,根本不存在于,只存在于爱情,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心意。
“如夏,我懂了,我全懂了……”他激切地吻着她,将她托抱在身前,与爱,充满他的眼,他的发乱了,眸光有丝张狂,一反往常的冷静理智。
不得不说,这样的他,看上去好……性感。
桑如夏心口咚咚直跳,早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小路,你慢一点,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路清突如其来的宣布。
“结、结婚?!在这里吗?”
“没错,就在这里,就在我找着“永恒之钥”的地方。”
“等等,“永恒之钥”究竟……啊!”
一阵混乱过后,她被抱起,压进了大床,他一手轻卷她的发丝,一手托起她的后背,吮住她讶呼的唇。
“如夏,我好蠢,我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原来我要找的,一直是你。”
“啊?什么意思?”是她太笨吗?怎么听不懂小路的话!
一路清被她傻楞楞的表情逗笑,笑中更多的是爱怜。
他伸手抚过她的眉眼,每触模一处,便落下细碎的吻,直到她禁不住呵痒,格格娇笑,才逐渐加重攻势。
他的吻,越来越滚烫,她的唇红肿如莓,抵在他胸口前的小手被拉开,衬衫跟着被扯了开来。
小路终于对她……有兴趣了?桑如夏在情|欲的热潮中,晕眩地想。
她一直以为,是她的女性魅力不够,小路才不曾碰过她……小路改变想法了?
“小路,对不起,我……我不够有魅力。”啊,好糟,她竟然在脑中揣摩小路与苏菲之间的亲密画面。
想着那个画面,她的心好酸好麻,一阵阵刺痛着。她不要小路想着苏菲,她要创造自己跟小路的回忆;最亲密无间的回忆。
“傻瓜。”他轻斥,俯身吻上她的颈侧,吸吮起来。
他的唇好似能麻醉人,肌肤窜起了一阵酥麻,她哆嗦着,身子瘫软下来。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你。”
“……可是你从来没碰过我。”她水眸迷蒙,可怜兮兮地控诉。
“因为,当时的我,并不想要小孩,也还没确定我们的婚姻能否走到最后,我不想贸然碰你。”
“你好过分……我们结婚了,我是你的老婆。”她生气地敲他胸膛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