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非常的不平静,罗素云每天到公司上班时都会遭人指指点点好几次,进到办公室后又有池惠美三五不时的叫嚣声和各种奴役,上个班竟然让心感觉这么的累,这还是头。一遭,罗素云第一次产生了辞职的想法。
尤其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个新来的女业务名叫李秀湘,她的名牌钱包放在办公桌上突然找不着了,里头的现金将近一万元,有人看到罗素云在午休时间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碰巧经过了那位女同事的座位旁,于是她就被当成是嫌疑犯,接连被审问了好几次。
不管罗素云怎么辩解,李秀湘就是不肯接受,硬是吵闹着要她把那个很有纪念价值的名牌钱包给还回去。这件事情一传开来之后,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大家却都直觉地认定罗素云有罪,隔没几天她就被业务经理叫去密谈了。
谈完出来的时候,罗素云觉得世界一片昏暗,明明自己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经理要她自己找证据证明清白?
找不到就代表她有罪?
只因为“有人”看到她经过那个女业务的座位旁?!
这太可笑了,更夸张的是:经理问她有没有办法偿还那个女业务的损失,如果没有的话,就要从她的薪水里扣,还有,当初她跟公司签的是一年的派遣契约,现在剩下三个多月,公司的意思是到期后就不跟她续约了,要她可以开始找别的工作了。
“经理怎么说?”赵恒东见她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急着想知道经理跟她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陷害人的家伙,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赵恒东转头朝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大吼了一声:“不管是谁,要是被我找到证据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在公司里待不下去!”
罗素云被赵恒东气愤的吼叫声给拉回现实里,连忙拉住要他别闹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在公司里更加难做人。”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相信我?”罗素云略带惊讶地望着他,同事掉钱包的那一天,他刚好到澳门出差,所以午休时间她独自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用餐,而能够作证的监视器画面竟然刚好碰到机器年度维修没有开启运作,她真的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在全部的人一面倒地指她有罪的情况之下,他什么详细的情况都没有问,就站在她这边挺她,说实话,罗素云是非常感动的。“……我真的不是小偷。”
“我知道,我会帮你洗清嫌疑的。”赵恒东指了指业务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再次问道:“经理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罗素云虽然感激他的无条件信任,以他先前跟池惠美相互叫嚣的吵架模式来看,知道经理打算不续聘她的消息后,一定会疯狂暴走的。
她只是一个可供随意替换的小小派遣工,赵恒东犯不着为了她去得罪经理,所以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对他说。
赵恒东发现从她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直接去找业务经理了。
其实他们办公室里是有监视器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刚好,偏偏就是在机器年度检修的那几天里,有人掉了贵重物品,光就这一点巧合来看,就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他们业务部的经理何兴宇是个老滑头,平常有功劳就抢、有灾祸就推,进公司短短五、六年,靠着逢迎拍马的本事,一路爬升到了业务部经理的位置,可人家其实也是有真本事的,据说他以前也是业务部的首席扛霸子,业绩指标经常都在前三名处盘旋,也难怪会被上头点名坐镇业务部的大位了。
像这种嘴炮功夫一流的人,赵恒东知道该怎么与他“交流”。
“哟,恒东,进来坐、进来坐。”见他不敲门就气冲冲地闯进来,最近跟这位爷有关的八卦绯闻他也略有耳闻,何兴宇心里有数他应该是要来抗议自己对罗素云的处置方式,连忙陪了个笑脸想先把气氛缓和下来。
“何经理,你刚刚把罗素云叫进来说了些什么?”竟然把人给吓得面无血色,不会是要开除她吧?
“就……”何兴宇尴尬地笑着,这小子平常不怎么惹事,不像池助理那样会仗势欺人,可人家是老董派系的暗桩,连池助理的靠山总经理都得礼让他几分了,自己区区一个业务经理可不能轻易得罪人家。
眼看着现在情况变成了拉锯战,何兴宇只好选择持平的立场,才不会两边都得罪。“恒东,你要明白,员工犯了错就该禀公处置,任何拉关系、讲私情的做法,事后传出去在上位者可是很难做人的。”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
赵恒东觉得同事们的态度很令人生气,是不是事不关己,他们就可以随意在别人头上乱扣帽子?
还有那个池惠美,在情况还不明的时候就带人去搜罗素云的桌子和随身包包,摆明了就是直接把人当小偷看嘛!
他那天要是在现场的话,绝对不会让他们这样胡作非为的。
搜完了之后并没有找到那个名牌钱包,没想到他们还不肯就此罢休,硬是逼问罗素云把东西藏哪儿去了,百口莫辩的罗素云只能一直重复着自己不是小偷这句话。
“从罗素云的薪水里扣掉李秀湘的损失,和罗素云的派遣契约到期之后,就不再跟她签约了。”何兴宇说出了公司的惩处,当然,这些内容大半都是池助理提出的,因为她是业务部派遣人员的管理者。
“经理,这是你亲自订出来的罚则吗?”
“这个嘛……”何兴宇立刻就把责任往外推了。“恒东,其实这是我跟池助理一起商量出来的,她提出应该如何处置比较洽当,我负责把罚则公告执行。”
“经理,你们俩没有证据证明钱包是罗素云偷的,就要她赔偿,还打算开除她,这要是告到劳保局去的话……”赵恒东早就猜出这件事应该是池惠美主导的,他应该要去找池惠美才对,不过经理这边还是得先知会一下,至少让他别那么快把惩处公告发出去。
“罗素云有要告发公司的意思?”其实一开始池惠美是想以素行不良的名义立即开除罗素云的,可是基于他们签定的派遣合约,还是等到合约到期后不再续用,这样处理的方式才比较省事。“可我们公司完全是按照规章办事的,就算她去告发也没用……”
“我会把证据找出来的。”赵恒东在业务经理的面前用力地拍了下桌,借此宣示自己的决心。
何兴宇吓了一大跳,楞楞地看着他。“所以……”
“请经理暂时不要公布惩处的方式,我一定会替她洗清嫌疑的。”
放完话之后,赵恒东就去找池惠美了。
因为两人平常就不对盘,要吵起来是很容易的事,赵恒东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吵架就吵架,他才不会因为对方是女的就对她让步或心软-他根本就不怕她仗的那个势,她平常在别的同事那里可以横着走路,在他面前就吃不开了。
赵恒东就罗素云的事情跟池惠美大吵小吵了许多次,但这是赵恒东第一次火大到想要去董事长那里告她一状。
不过这次的事件告到董事长那里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应该是把罗素云的偷窃嫌疑给洗清,这样她才不会被公司给开除。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徐海日帮了他一把。
赵恒东收到徐海日的密报,那个李秀湘丢了钱包,却没有挂失证件和信用卡,听说钱包丢了的当天,她还在公司里使用网路购物买了一套新的内衣……
三天后货物到了公司楼下的便利商店,她拿着身分证去领收了货物。
这个消息是徐海日下班后,在便利商店吃关东煮的时候亲眼见到的,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李秀湘嚷嚷着钱包掉了的时候,哭叫着她所有的证件、现金,还有信用卡都在那个名牌钱包里面,怎么可能三天后又拿出身分证去领网购的商品呢?
怕她不肯承认这一点,徐海日还特地去问李秀湘有没有记得把信用卡和证件挂失,她回答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盼着那个丢失的心爱名牌钱包能够找回来,遗失的现金和证件补办的损失,她都不会跟那个小偷计较的。
徐海日偷偷地将这段对话录了音,交给赵恒东当证据,赵恒东也去便利商店想要调监视器画面,可是在这里碰了钉子。
如果没有报警的话,便利商店不方便将事关顾客隐私的监视器画面交给一般的民众,赵恒东只好拜托店长把录影画面保留住,至于要不要报警,那就要看李秀湘谎话被戳破后的反应了。
隔天把相关人等都找齐了之后,赵恒东就把证件和信用卡到底有没有遗失的疑问提了出来。
李秀湘脸色一白,顿时说不出话来,发现大家都在等着她回应,她竟然改变了证词,说她一开始以为证件和信用卡也在里面,但其实她放在另外一个皮夹里,所以并没有遗失。
赵恒东接下来就把徐海日偷偷录音的那个档案播放给大家听,李秀湘再次僵住表情,最后又支支吾吾地辩解她只是随口说说应付徐海日的关心,其实证件真的没有遗失。
然而这一次大家看向她的神情都变了。
“你的钱包到底有没有遗失?”池惠美咬着牙开口问了。她是因为听到李秀湘的哭诉才跳出来主持公道的,如果这件事根本就是个大乌龙的话,她的立场会很尴尬的。
“当然有啊!不就是她偷走的吗?”李秀湘的纤纤玉指指向了罗素云的方向。“你们不是有人看到了吗?”
“我没有偷你的钱包。”罗素云再次强调自己的清白。
“说看到的人到底是谁?”赵恒东瞪着李秀湘,他就这一点也稍微调查了一下:“田青和说他是听岳晴山讲的,岳晴山说他是听刘晓风说的,而刘晓风呢?她说她是听你讲的。”
“我……”
“你对刘晓风说,你离开办公室时,里面只有罗素云一个人而已,你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从你的办公桌旁经过,也就是说,那个目击者就是你本人。”赵恒东的耐性已经快用光了,她要是再不承认的话,他已经没有别的证据可以提出了。
“其实,我们坐的那个位子,外面走廊的监视器是照得到的。”池惠美突然开口了。“如果午休时间罗素云一直都坐在位子上的话,是不是就不可能去偷你的钱包了?”
“欸?”赵恒东转头瞪向池惠美。
“走廊的监视器在定检的第一天就已经完成了,所以那一天应该是有正常运作的。”
“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赵恒东立刻就想冲到楼下的保安课,要去调那一天的监视器画面来看。
他们家好歹也是做监视器的,竟然出了事没有监视器可以看,这事传出去他们还用做生意吗?
幸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有证据可以看的。
业务部的名牌钱包失窃,就此结案。
李秀湘受不了同事们的指指点点,当天就提出了辞呈,罗素云则是恢复了名誉,低调地接受了同事们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