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走过月洞门的小厮听见呼救声,匆匆忙忙地赶进来救人,虽然立意是好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毕竟男女有别,已经十七岁的红霞被一个男人碰了,她的名节也完了。
连带的,红霞的主子也别想好过到哪里,有婢如此小姐想必也是不安分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宫清晓捻起自家带来的糕点,笑咪咪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满意的神情活似吃松果的小松鼠。
过了年,她十四岁了,身形也更高了,该有的纤细腰身也慢慢展现出来,越来越无法掩饰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曼妙身姿,她不经意的一睐目,美目盼兮。
她只能用全然无害的纯真笑脸去扮小,让人不去想起她的年纪,目前还是很成功,但是明年及笄后,她想不长大都不行,换了发妆点上胭脂,谁还会拿她当小娃儿看待。
不过宫清晓是个静不下来的人,不到几个月便在京城开了间糕饼铺,首推状元糕和一品糕,店内的糕饼有一百种,每一种只推出一百份,欲购从速,卖完了请明日再来。
因为太好吃了,口感独特,较一般糕点松软,因此一推出便被抢购一空,每日最多只卖两个时辰。
她的前世可是餐饮大学的学生,中餐不太拿手,但西式料理和甜点她可在行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老师挑中参加法国美食大展,同时搭上有去无回的死亡列车。
“小姐,你为什么推红霞姊姊?”她多惨呀!两只手在水面上拚命划呀划,人却往下沉。
“帮你出气呀!”傻丫头,原本会被推下水的该是你。
“嗄?”帮她出气?!
“小姐,你不应该那么做的。”一道严正的女声响起。
宫清晓看了看一板一眼的夏梅,在心里感慨她十年来都没变,长歪的脑子扳不正,一旁的春桃就有趣多了,可塑性高,她做了多离经叛道的事都能接受,还很崇拜她。
“做都做了,别扫兴。”她横了她一眼,任性的道。
“小姐……”
“好了、好了,咱们去看看红霞,好生的安慰她一番。你说我该拔下一只镯子赏她,还是直接给她二十两做为补偿?”她做出一副“我很诚心”、认真思考的样子。
其实熟知她的人都晓得她又想膈应人了,她身上哪一样饰品不值上百两,而宫清兰的月银一个月才十两,她一次给二十两简直是在打脸,直接令做主子的难堪。
“小姐,你什么都别做。”她做了更伤人,夏梅力阻小姐的恶趣味,开罪她的人通常都很惨。
“也好,那我去逛逛园子,省得你们又唠唠叨叨。”唉!那池子不深呀!干么扑腾得像是溺水似,站起来不就得了。
捞人的小厮一下池,水高才到他胸线以下,红霞只要站直身子,水深才到她颈子而已,肯定淹不死人。
主婢三人一离开,浓密的树丛后走出两名男子,一名魁梧壮实,看起来是下属,另一个面戴露半脸的桃花面具。
“哇!那小丫头不简单,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心思,狡猾得叫人叹为观止。”用着最纯真的面容做着做坏事,谈笑间把人耍得团团转。
“是调皮些。”但,做得好,人家都欺到头上了,不还以三分颜色怎么行。
“瞧她得逞后的小得意还真逗人,看了都想揉揉她头,喂她吃糕点。”挺可爱的,很讨喜。
“谁准你看她?”活腻了他可以成全他。
“将……将军……”他怎么浑身发冷?
“去引开她两个丫头。”碍事。
“我?”他愕然。
“难道是我?”玄子铁声冷如刃。
“是。”校尉秦虎垂头丧气的走开。
兵部主事丁展虽然官位不高,但家族底蕴百年,往上推两代有人当过宰相、太子太傅,因此府邸并不小,有望族的气派,以及江南名流的细致,大气宏伟,烟柳婉约,栽了荷的池塘可在上面泛舟,夏日赏荷秋采莲蓬。
“唔……唔……”是谁捂住她的嘴?
“是我。”
听见熟悉的醇厚嗓音,宫清晓停止了挣扎,她忿忿的拉开捂住她嘴的手。“你想憋死我是不是?”
“我捂不实。”他还未有弄死她的打算。
“那吓死我就比较高明?”哪有人一声不响的出现。
“你胆子大。”他没看过比她更胆大妄为的人。
“胆子大能构成你惊吓我的理由吗?”宫清晓手环胸,冷眼怒视,微撅的檀口泽润泛彩。
“小刺猬,收起你的刺,我只是刚好看见你,顺便过来打招呼。”啧,她还真挠人像猫似的。
玄子铁轻舌忝手背上的抓痕。
“从将军府专程『路过』?”她一点也不信的撇嘴。
“不,我来找兵部主事。”他毫不避讳的言明。
对她,他从不隐瞒,他信她。
宫清晓一怔。“又要打仗了?”
“你真的很聪明,我刚提了个头你便猜得着。”他眼神很复杂,既喜她的聪慧,在一个瞬息间举一反三,但也忧她太早慧,心思重的人易伤身。
“少戴高帽,这次是哪里?”一个领兵打仗的大将军找上兵部的人,除了战事还能为什么?不用想也晓得。
“北戎动了。”已有零星的小规模进击。
“那个剽悍又善战的民族?”她冷抽了口气,对他的恶脸改为同情,没有一个在位的帝王希望碰上北戎大军。
在历史上,几乎都是惨烈的战役,伤亡也最严重,虽然不会打很久,但损耗的兵马和粮草为历年来之冠。
虽胜,也是险胜,若是北戎的人口再多一点,输赢就不一定了,他们人高马大,一人能抵三人。
“我有比他们差吗?”堂堂妖鬼将军会比不上一群蛮夷。
“玄哥哥,你在吃味吗?”她好笑的揉他的嘴,民族性不同自然有不一样的战斗方式,她不过说出北戎人的特性而已。
他低哼了一声,“小小,你越来越不怕我了。”
“我怕过你吗?”她娇气的一眨眼。
“不怕才可恨。”无知者无畏。
“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打这么小就认识你了,怕你太没道理了。”她比了及腰的位置,表示她真的很小。
“我好像也没见过你怕过什么。”她的眼睛永远注视前方,勇往直前不回头,遇山劈山,遇河搭桥。
“干么要怕?人死一条命,幽冥走一遭,不过玄哥哥已经走了很多遭,地府的路应该很熟了,你没跟阎王套个交情,让你少下去几回。”宫清晓语气轻快的开着玩笑。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没良心的丫头。
“咦,玄哥哥听不出我这是关心吗?少见阎王多条命,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可是很危险的,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你是血肉之躯而非铁石,不要太逞强。”铁石砍久了也会有缺口。
“你是叫我上阵杀敌别太认真,做做样子敷衍?”虽然很不中听,但听来舒心,玄子铁的嘴角往上一扬。
她“恨铁不成钢”的戳他胸口。“都已经是将军了还那么拚命干什么,给别人争点功勋又如何,人家也要出人头地,从小兵当上大将军,你别一直挡着别人的路。”
“小小,你舍不得我。”而他非常开心。
宫清晓恶寒了一阵。“恶!你别恶心我,我刚吃了不少酸酸甜甜的梅花糕。”
她会舍不得他?
笑话,她比较惦记的是他送来的那一匣子各色宝石。
“小小,等我回来。”他抚上她如云青丝,她傲娇的甩开。
“不等。”她为什么要等他?
“等我回来娶你。”她耍小性子的样子真像个孩子。
她一听,受到极大惊吓似的圆睁双眼,小脑袋瓜摇得极快。“不嫁。”
“你不嫁也得嫁。”他不容许她说不。
“你没脑子吗?听不懂人话。”说娶就要给他娶啊。
“就是长脑了才知道绝对不能放过你。”错过她,他会一生遗憾。
“你太丑了,我不要你。”生个丑娃儿会害了孩子一辈子。
“我保证会变好看。”他低笑。
她低吼,“不要盗用我的台词。”
“台词?”什么意思。
“我保证。”那是她的专有词。
是了,他想起来了,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但她的保证很受质疑。“小小,我没骗过你吧?”一向只有她拐他。
她沉默许久。“以前没有不表代以后不会,我发现你有当土匪的天分。”
“宫小小,你没心没肺。”他如果有一天死不瞑目,肯定是被她气死的,相验无伤。
说她没心没肺她反而乐笑了。“玄哥哥,怒易伤肝,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本朝少不了你这一位大将军。”
“你有没有想过若再来一个年过半百的武定侯,你以为能顺利月兑身?”权贵们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市井百姓想与他们抗衡只如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宫清晓带笑的面庞一凝,带出一丝深思。“武定侯决定不续弦一事是你暗中搞的鬼?”
“他不该妄想太多。”他冷厉的神情说明一切。
“谢谢。”不然她不介意“守孝”三年。
守祖母的孝。
忽然听见她中规中矩的道谢,玄子铁反而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接话。“小小,嫁我可好?”
“我考虑考虑。”她摆起架子。
“考虑多久?”
“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一年十个月。”想娶老婆有这么容易吗?比三跪九叩的求师礼更艰辛。
玄子铁大吼,“三年五载?!”亏她说得出口!
“嘘!小声点,你想让人发现我们的『奸』情吗?”真要被看见了,这一辈子的清名就没了。
“奸情?”他冷冷一笑,半脸面具接近中。“那我就落实它,省得你还做垂死挣扎。”
一说完,他如猎豹般飞扑上前,双臂有力的扣住她细肩,凶狠而霸气的吮住她花瓣似的粉唇。
“小姐,小姐,你的花绣错了……”春桃小声地提醒主子,在发怔的她眼前一挥手。
哎!又走神了。
“什么,桃花开了?”是桃花寺的桃花吗?她想老和尚,想他头顶光光,每每下棋都会先让她三子。
“小姐,是你绣架上的花啦!你用错丝线了。”明明是白花她绣成红的,单瓣的绣成双瓣,枝头喜鹊倒成了乌鸦。
宫清晓低头一看,暗暗脸红,但她怎么也不承认她错了。“谁说要和别人一样,我偏要不同花样,这叫独特,独一无二,谁也仿效不来,全天下只有我这一幅。”
“可是看起来很怪……”绿花红叶?三脚蛙?
“见仁见智,个人观点不同,有人爱喝酒,有人闲饮茶,有人热衷山林,有人爱鼎沸朝市,怪不稀奇,闲情自在心中。”就当是抽象画,她从来也看不出门道,只觉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还是听不懂的丫头摇着头,她被小姐的仁呀智的晃得脑子打结,绣花跟喝酒、饮茶有什么关系?
“小姐,夫人说要给锺家的聘礼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你有空过去看一看,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或减点什么。”捧着一堆云锦、湖缎、雪绫纱的夏梅边说边入屋。
“我娘都采买好了?”她娘真的很心急,大概担心老夫人会出尔反尔,赶紧要把新媳妇娶进门,以免牵肠挂肚。
“差不多了,奴婢到三夫人的屋子一看,东西都堆到屋顶了,一箱一箱的箱笼塞得满满的。”亏夫人还塞得下,她看得都闹心得慌,生怕箱笼散架了,里头的吉庆物品都往外掉。
“我娘是高兴有媳妇了,她喜疯了。”娘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也有人来给她晨昏定省。
“奴婢看也是,三夫人这几天都整天笑呵呵,连老夫人多次挑她的毛病也不放在心里,细语轻言,走路像在飘……”春桃学着自家夫人行走的姿态,一扭一扭的左右摇摆,可是人家是摇曳生姿的凌波微步,她是老鸭子划水,滑稽的令人捧月复。
“祖母又刁难娘了?”和亲王府的事一解决,又有闲工夫来对付他们三房了吧!她真是有恒心呀!
“还不是那一套,嫌夫人泡的茶太烫,茶色不佳,茶涩,五个媳妇就留夫人一人布菜,她又吃得特慢,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夫人也站了一个时辰。”这都是李嬷嬷告诉她的。
温氏不想儿子的婚事节外生枝,所以一直忍着,她知以女儿的心性根本无法忍受祖母这样待她这个娘,恐怕祖孙俩会对上,所以她不许人把这些事说给女儿知晓,这当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忍忍。
是李嬷嬷看不下去才拉着春桃的手说了几句,不论是夫人或小姐,她都心疼。
“看来祖母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安逸了。”宫清晓的视线落在胭脂红的锦缎上,她突生一个念头。
一个月后,绣心坊开张了。
这东家不是别人,是温氏和水氏合伙的,她们赚的是一份胭脂水粉的钱,没拿公中半文钱。
但谁也没料到一间小小的成衣铺子会在不久后逼得各大百年老铺子差点关门,纷纷上门大求高抬贵手,并拜托绣心坊每个月让他们进些绣心坊刚推出的新衣,转手赚点价差。
短短半年间,总销售额突破十万两,这让宫府内眷震惊极了,这是在赚银子吗?根本是抢钱吧。
三房、五房赚得笑呵呵,两妯娌坐着数钱,其他人看得两眼都红了,尤其是宫老夫人,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色铁青的冷着眼,却什么也做不了,书净可是她的亲生子,她能叫他的妻子把到手的银子吐出来吗?
这一招用得狠毒,不是一房的作为,而是两房人的联手,谴责一人,另一人又做何说法,她就是被困在不能对自个儿的儿子动手,否则何须如此气闷,硬生生的吞忍?
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宫老夫人呕了一口心头血,好面子的她死也不承认她输了,只是忘了防备敌人的狡猾。
“娘!你都不疼我了,我吃味。”
女儿一来就往怀中偎,温氏好笑地搂着她,像幼时哄她睡觉时一般,轻轻拍打她的背。
“又淘气了?”这孩子呀!这么娇气怎成。
她又开始另一轮的烦恼,担心女儿找不到好人家,嫁入人家家门会不会持家,能不能与夫婿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有了孩子会怎样、没有又是如何,侍妾通房也是问题……
为人母者,很难不去操心这些,尤其女儿是他们夫妻打小娇惯到大的宝贝,总会替她想得多、想得杂,想着想着心都酸了,女儿还没嫁人就开始舍不得,睁眼到天明。
“娘,嫂嫂一进门,我这个亲女儿就不值钱了,你看哪里灰尘少就把我往哪搁吧!省得碍你眼。”宫清晓说得无比哀怨。
“你这是在拧我心,小冤家,这家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重要,娘掏心掏肺也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给你,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女儿是她的命,为了女儿,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娘,你真好。”她甜笑着撒娇。
“你现在才知道。”温氏轻点女儿鼻头。
“娘呀!你可以开始帮我准备嫁妆了。”早点准备好过临时抱佛脚,谁晓得那个人会不会杀红了眼大败北戎,就为了提早回来娶她。
“什么?!”
砰!
一声急吼吼的男子声音后,接着是倒地不起的重扑声,一向有儒雅之风的宫书谨正面朝下,行五体投地大礼。
“爹呀!你忘了怎么走路了吗?小心点,上了年纪的人一摔跤很容易腰闪骨断,你要为女儿多保重。”头一次看到父亲这么失态,真是太好笑了,但是她绝对不能笑。
“……不孝女,看到你爹倒地还幸灾乐祸,白疼你了,白眼狼……”哎呀!他的老腰……
“白眼狼……不,不孝女来了,爹呀!女儿来扶你了,你慢慢地起身,地上凉……”
宫清晓说到“地上凉”时,终于忍不住的温氏噗哧笑出声,丈夫的模样太逗趣了,每天跨来跨去的门槛也会绊到脚?
“如兰——”宫书谨朝妻子投去一瞟。
温如兰,宫清兰,照常理来说长辈中有一字相同的,小辈不能重名,是为不敬,可是没人把三房当一回事,当时宫老夫人头也不抬的定下庶孙女的名字,完全没想过重名一事。
“还有你,小讨债鬼,你来说说嫁妆是怎么回事?你爹我现在脑门充血,需要听点好消息降降温。”他的女儿,他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小肉球,骑在他肩上大喊“我最爱爹爹了”的小心肝,她几时悄悄长大了?
看着两双眼四只眼珠子盯着她,宫清晓不避不闪的一手拉起一人的手,娇滴滴的甜笑道:“有人想娶你的女儿。”
“老子不同意。”
连老子都出来了,可见他有多愤怒。
“你打不过他。”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钉住。
“这世上是讲理的,他敢目无王法?”还是会动拳头的,肯定不是好人,他绝不会屈服于婬威之下。
“哎哟!爹,我忘了告诉你,他就是不讲道理,我常喊他土匪。”啊!她是不是有点不孝,快把她爹吓死了,
“土匪?!”宫书谨不可思议的惊声一喊。
宫清晓笑着点头,“行径像杆匪,行迹鬼祟,遮遮掩掩的见不了人,而且又生得丑,是越长越丑的那一种。”
“长得丑?!”他倒抽口气。
“也不算太丑啦!只比爹差一点。”每个女儿的心目中,亲爹是无法取代的完美典范,没人会比父母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全然的无私付出不求回报,只要儿女安康喜乐。
宫书谨受到惊吓的心略微受到安抚。“这样你也看得上?”
“我说要考虑考虑。”
一想到那日烈如狂焰的长吻,她水女敕女敕的粉颊亮起一丝桃色,让心细的温氏瞧见。
“嗯!是该考虑。”吊着他,把他吊在歪脖子树下。
“可是他说我不从就要办了我。”而他真做了,害她脸红心跳一整夜,很没用的就失眠了。
“什么?!那个土匪要办你什么?”他宫某人的女儿是他能办的吗?
“所以我才叫他土匪嘛,叫他赶紧拦路打劫去,本姑娘是何等冰清玉洁,岂是他能染指的。”说什么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久?!萝莉控吗他?从她五岁起就觊觎她的稚女敕?
“说得好,我女儿是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哪里能随便配个莽夫。小小别怕,爹保护你。”
他的小心肝。
“爹……”她好感动,爹终于有点文人的热血。
“你们父女够了没?相公,你真相信你女儿那口胡话呀!她哄人时能把人哄到没边,十句话中有七句是假话,那人若是那么差,以你女儿那么高的眼光能看得上吗?”温氏很不想打破父女俩的自我陶醉,可颠倒黑白很不厚道。
“娘————”你干么要戳破我铺好的梗,我们正要一起讨伐恶贼,你非要临门插上一脚,说贼是卧底的官差。
形象一下子大逆转。
“呃,小小呀!那个人是谁?”他好买杀手去暗杀。
“娘见过。”
女儿的话一出,宫书谨倏地瞪向妻子。
“我见过?”是谁?
“不过你再见到他也一定认不出是他,他变丑了。”人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但套用在男子身上却恰恰其反。
“你又乱说了,真丑你肯嫁?”傻女儿。
“我怕土匪嘛!”她可怜兮兮的说着。
“哪时约出来见见,爹帮你打土匪。”吓他女儿?打!
“明天。”
“明天?”这么快?
“校阅场。”
“校……校阅场?!”他是官兵?
“明日出征。”目标北戎。
“……”宫书谨已风中凌乱了,被女儿搞疯了。